比赛现场人很多,媒体长039枪短炮对准了比赛的舞台。
许时沅瞧见了他们的比赛对手,一个体型不过巴掌大小的“翻译神器”。
近些年来,因为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人工智能的翻译水平也在不停提高,因此有媒体经常唱衰人工翻译行业,“同声传译即将消亡”之类的标题党层出不穷。
所以,今天这个比赛,主要是为了探讨“ai翻译如何与传统翻译共存共赢”,并不是为了争个你死我活。
台下坐的,都是科技行业内的资深专家,还有扛着长039枪短炮的新闻媒体。
许时沅穿着职业装,踩着黑色高跟鞋,按照顺序坐在人类翻译员选手区域,旁边坐的人,是她的研究生导师陆琪雅,她温和道“时沅,等会比赛结束我上去发言时,你帮我录下来。”
“好,陆老师,”许时沅笑道,目光从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掠过,“到时候我帮录好,微信发给你。”
聂洲泽找了个座位坐下,目光平静地从台上掠过,从右往左数,第三位是许时沅。
她长卷发披在肩后,笑着同身侧的人说着话,清透的眼睛神采斐然,一点看不出紧张。
见她看过来,聂洲泽朝她扬了下手,点到为止的招呼。
许时沅先是愣了片刻,随后朝他展露笑颜,垂着的手小弧度地摆了摆。
她还真没想到聂洲泽也来了,应该是被主办方邀请的。
外边下起了小雨,隐约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许时沅第一反应是,她今天没有忘记带伞,不需要蹭谁的伞。
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有口译和笔译两个环节。
不得不说,人工智能翻译的速度是真的很快。对同一段中文语音进行翻译,机器几乎是同步产生结果,而许时沅还得在一边头脑风暴,一边用嘴巴说出来。
笔译是更是,一段很长的文学文本,ai花了几秒钟就把文本全部翻出来了,然而人类翻译员,包括许时沅在内,至少花了20分钟才把完成。
无疑,ai翻译在速度上是比人类要快一大截的,但最后,每人类翻译员的综合分数,都比ai要高一截。
外行人看来,人工智能翻译确实很快,但是精确度却不如人类,尤
其是文学中情绪的微妙表达,但人工智能还不能贴切地传达出来。
口译方面,人工智能确实能对标准口音的发音作出没,但是要是它要翻译的英语带了口音时,它的识别便比较容易出现差错。
发言环节,主办方邀请的是业界资深翻译员陆琪雅,上台发言,主持人大声喊道“下面,有请我们的人类翻译员代表陆琪雅老师上台发表感想,掌声有请”
许时沅已经打开了拍摄模式,准备帮她录下来,然而掌声之后,舞台上依然空无一人。
“”有点小尴尬,尤其是台下诸位精英的目光还炯炯有神。
许时沅环视了一圈,也没找见陆老师的身影,“人呢”
“陆老师身体不舒服,刚才在后台晕倒了。”工作人员突然快步走过来,抛出了这句惊雷,“你们谁还做了准备的,或者觉得自己有能力上去发言的”
“”这就麻烦了。
这发言是事先做好准备的,陆老师也和主办方盛天科技对接过,提前准备好了专门的发言稿。现在临时出了问题,一时间,他们几个面面相觑。
有人道,“既然陆老师不舒服,要不让主办方取消这个环节吧,我们大家都没有做准备。”
“我去吧。”
***
台下的人纷纷有些疑惑,“这位陆老师不是资深翻译员吗,竟然还这么年轻漂亮”
许时沅握着话筒,一步步迈向舞台中央,“各位先生、女士们,大家好,我是来自沁州外国语大学的口译专业学生,许时沅。”
看得出来,许时沅临时上去救场有些紧张,握着话筒的手有些发紧,笑容却自信与从容的。
聂洲泽饶有兴味地勾唇,听到她继续道“由于陆老师临时有些事,所以今天就由我,分享一下我的一些小感想。”
台下的人,都是科技界的资深大佬,许时沅感觉自己是只小白鼠,被人用目光解剖得明明白白。
于是,她自动搜寻着台下最友善的目光,不偏不倚,是聂洲泽的眼睛,她便定定地望着他
“关于今天这个议题,我个人认为,未来有一天,人工智肯定能是完全有可能会代替人类翻译的,当然,到时候被取代的可能也不只是翻
译行业。”
“但是就目前而言,我们人类翻译还具有不可替代性,就如同比赛结果显示,在所以,在当下,翻译员也只能不断提高自己的水平,这样就算将来可能被取代,最先被淘汰的也一定是水平不高的翻译员。”
她参加比赛前,也在网上看过一些这两者的争论,居安思危的她那时候也思考过这个议题。
“所以有人疑问,那既然以后翻译员会替代,我们学语言还有必要吗”许时沅笑了下,接着道,“但是,我们之所以学一门语言,仅仅是为了把它当成是一种工作需求吗其实不然,学习语言本身就可以是一种享受,从不同的角度认识这个世界,更直观地领略不同国家的文化,体会另外一种语言环境下的生活,这些都是学语言可以从中体会的乐趣,语言本身的魅力就是无穷的。”
当然,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最后她还推荐了一波盛天科技的翻译机虽然在专业领域的提高空间还很大,但它可以满足大部分人的日常多国语言交流的需求。
讲了六七分钟,许时沅在掌声中下了台,她深深吐出一口长气,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聂洲泽的方向。
刚好他也在看她,目光追随得坦然无比,眼眸淡如冰泉,却又含着笑。
最后,这个特殊比赛没有胜利者,ai和人类各有千秋,相辅相成。
结束后,会场的人纷纷涌出出口处,许时沅也往外走,兜里手机震动了几下。
许时沅点开微信,看到聂洲泽给她发了几张照片,也就是她刚才在台上发言时的照片。
她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一抬头,却发现他已在身侧,聂洲泽道“顺手拍的。”
许时沅笑着仰头“谢谢叔叔。”
似乎是因为他俩看起来年龄相近,许时沅话音刚落,身边经过的那两个人,纷纷着朝他俩投来了惊异的眼神,暧昧玩味的眼神在他们身上跳跃了两下,许时沅嘴角的笑容一僵。
“”
2019年的人了,思想能不能纯洁点。
聂洲泽没有留意到这个小插曲,他坦然道“刚刚你是临时上去救场的吧,我看讲得挺中肯的。”
“嗯,我其实也不懂太多ai方面的知识,就只能往我了解
的翻译靠拢,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
聂洲泽“虽然不是什么大道理,至少,我能感觉到你对翻译行业的热爱
许时沅抬眸,点头道“其实,我爸原来是想让当个英语老师,但我不喜欢那样,太039安逸了,所以我还是考了研。”
聂洲泽了然点头“你喜欢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并且把它做好了,这就够了。”
“对,我也这么觉得,毕竟我年纪也大了,时间有限。”
“你这年纪还大”他笑。
许时沅“人一到二十岁,就是奔三的年纪了嘛。”
“”
大楼门口,聚集的许多人都在等待这场春雨停歇。
“带伞了吗”聂洲泽问。
“我带了,”许时沅从包里取出她的折叠伞,在伞杆炳上一按,雨伞“啪”一声便开了,“你的伞呢”
“伞我没带过来,应该在车上。”
“那”许时沅看了看前边密集的雨幕,“我撑你去停车场”
聂洲泽“不用了,我还有点事,需要进去处理一下,你先回去吧。”
许时沅“那好,拜拜。”
“嗯,再见。”聂洲泽说完,转身往大楼内部走去,许时沅望着他背影消失在转角之处,她转身进了雨幕中,往离这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这雨丝毫没有停的征召,反而越下越大,她收了伞,抖落一地雨珠。
***
聂洲泽从大楼出来,已经晚上六点多了。一楼大厅有些空荡,门外的雨仍然很大。
停车场离大楼有一段距离,淋一淋雨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回去公司再换衣服算了。他想着,一出大厅门,却瞥见许时沅竟然站在门口不远处,手里提着一把伞。
她抱着胳膊,脖颈上的红色围巾不知哪去了,萧索的寒风中,身影显得孤单又单薄,一直望着茫茫的雨幕。
“时沅,”聂洲泽轻轻拍了拍她肩膀,眼神有些诧异。
许时沅听到熟悉的嗓音,茫然的眼神顿时变成了欣喜,“聂叔叔,你事情忙完啦”
“忙完了,怎么你还在这儿”
许时沅一边开伞,不甚在意道“哦,我看这雨好像一点都没有停的感觉,你又没带伞,停车场离这儿还挺远距离的,所以还是想回来等一下你。
”
聂洲泽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距离他离开时,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小时,“等这么久了。”
许时沅耸耸肩“我刚进里面看海报去了,也没感觉有多久。”
他走过去眼往下一瞥,瞥见她拿伞的一只手背冻成了青紫色,她神色却是再自然不过,丝毫没有等了一小时的不耐与怨气。
“伞给我拿吧。”
聂洲泽接过伞,温热的指腹擦到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他道“要是这雨一直不停,我又一直没出来,你岂不是要在这大门口等到大半夜”
“那倒不至于,”许时沅说,“要是你再过五分钟不来,我也就准备走人了,幸好你来得快。”
说着,两人钻进雨幕,雨点滴滴答答弹奏着小曲儿,这伞空间有些小,俩人胳膊紧紧挨在一块。
“你围巾哪去了”聂洲泽问。
许时沅“噢这个,刚刚给一个路过的奶奶了,她不小心摔水里了,衣服都湿了。”
这场雨下了挺久,地上有不少积水。
许时沅穿着防水台低的尖头高跟鞋,碰不得水,她下意识扯住身边人的胳膊,小心翼翼带着聂洲泽避开这些坑,“聂叔叔,这边走,这边走。”
远远的看去,他们似乎正手挽着手走路,亲密无间。
聂洲泽由着她扯着自己的手臂,把一条直路走得各种弯弯绕绕,她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模样,还挺可爱。
总算过五关斩六将,谁知临进停车场入口三四米的距离,有一大滩深不见底的黑色,许时沅往两旁张望,深深思考了片刻,看来除了踩着旁边的花圃走过去,没别的解决方案了。
“聂叔叔,我从上面过吧。”
“别上去,太危险。”聂洲泽蹙眉,垂眸瞧着她细细的鞋跟,“伞你拿着。”
她有些愣地接过伞,低沉嗓音混着雨声“介不介意我抱你过去”
抱她
她的心像此刻遭受春雨拍打的树叶,疯狂跳动着,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不介意是不介意,但你可能抱不动。”
话音刚落,聂洲泽已弯身抱起她,她两双腿顿时悬空了,横过他结实的臂弯,一晃一晃,许时沅一手拿伞,另一只手下意识缠住他修长颈项。
一秒,两秒,三秒。
每一秒都让她觉得不真实。
聂洲泽两三步跨过浑浊积水,轻轻把人放下,清冷眉目的笑意坦然,“还好,没多重。”
说完,聂洲泽往停车场内部走去,许时沅默默跟过去,她悄悄拍了拍胸口。
上了车,许时沅两只冰凉的手搓了搓,又往手心里哈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得就像喝了杯水而已。
聂洲泽关了车门,“今晚想吃什么”
“我想去”
许时沅话没说完,猝不及防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接过他递来的纸巾,下一秒,聂洲泽从后车座拿出一条围巾,盖在她身上,手感暖绒绒的,“给你,刚你要说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我说想去吃点,能让人身体热起来的,具体什么都行。”
“行。”聂洲泽琢磨片刻后道,“那去吃海底捞,天叶商城那边有家还不错的。”
“”许时沅内心欢欣鼓舞,又想起聂洲泽似乎是个大忙人,“不过,吃海底捞岂不是很浪费你时间”
“没,”他淡淡笑了下,“还不至于忙到连陪人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闻言,许时沅弄围巾的动作顿了下,她把围巾围在脖颈上,稍微调整了下,兜里手机忽然震动,是舍友李安安打来的语音电话。
“喂安安,怎么了”许时沅语调都是带着雀跃的。
“时沅你怎么还没回宿舍,你是先去了吗”
“先去哪了”
“就是今天晚上七点10分,李教授主讲的那个,每个人都得过去还得签到的那个讲座啊,你忘了”
“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顺便帮我占个座位,待会我就过去了。”许时沅挂了电话,抱歉道,“聂叔叔,不好意思我得赶紧回学校了,今晚学院有个讲座。”
“几点钟开始”
“七点十分。”
“行,那改天有时间再吃,先送你回学校。”他看了眼时间,立即调转车头开往沁州外国语大学。
“那下次有时间,再去吃海底捞吧,先走了,拜拜。”许时沅挎着包下了车,柔顺的长发在肩上拍打着。
还没走远,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聂洲泽道,“时沅,等会。”
“你的伞,拿好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伞柄,递给她。
“好,噢对了,这围巾,”许时沅接过伞才想起,她脖颈上是他的围巾,她伸手就想摘下给他。
“围巾不用还,送你了。”聂洲泽说完,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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