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时沅。”是聂洲泽的声音。
“诶,聂叔叔,”许时沅语调大方道,“我现在这个时间问你这些电脑有关的东西,会打扰到你工作吗”
如果他还忙的话,她就长话短说,毕竟时间对成功人士来说,一秒值千金。但他说的是
“不会,工作忙完了,我现在在家里了。”
怪不得,他的嗓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慵懒,问她,“你的电脑现在什么情况”
闻言,许时沅便描述了电脑的具体情况,遇到的问题等,聂洲泽不时以“嗯”声回应,声音淡而沉,让她知道他在认真听着。
许时沅末了道“总之,大概就是这样。”
“好,知道了,”他顿了片刻,看向桌面,“这样吧,你稍等一下,我打开我的电脑先。”
许时沅听到他那边开电脑的动静,而且,她还隐约听到了一声喵叫声
“ok了,”很快,聂洲泽的声音传来,“等会我会给你发远程控制你电脑的请求,你接受一下,我帮你看看具体该怎么弄。”
“噢好。”
五分钟后,许时沅收到了他发起了“远程控制”请求,她立即按了“接受”,她对手机那头道“聂叔叔,刚刚我接受请求了,现在能行吗”
“可以,连接上了。”他说。
很快,她的电脑桌面上,鼠标如同拥有了自我意识似的,自己动起来了,但实际上,是他在帮她远程操控。
另一边,聂洲泽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她的电脑的情况,手机支起放在旁侧,开了扬声键。
听她道“对,刚刚说的就是这个软件,上次登陆xx网时被强制下载的,那时候开始,电脑时不时就出点小毛病。”
她音色清澈柔和,给整洁却略显冷清的冷色调房间增添了温度。
“看见了。”他勾唇道。
“聂叔叔你先操控着,我舍友在叫我,电话先挂了吧”
“嗯可以,微信上联系。”
“安安,”许时沅走到浴室门口问,“你刚刚说让我拿什么来着”
李安安“就是我外面挂着的,牛油果绿的那条毛巾,你帮我拿进来一下。”
“给你,开门吧。”
“谢谢时沅
”
一只手从狭窄的门缝伸出,飞快拿走了她手上的毛巾,许时沅忍俊不禁。
许时沅回到椅子坐下。
上大学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让人远程操控电脑,看起,看着“活起来”的鼠标箭头这里点、那里点的,她觉得还挺神奇。
***
“咦,时沅,你电脑好了”李安安擦着头发走出来,弯腰凑近看屏幕,“它怎么自己在动”
许时沅转头看她,笑着道“有人在远程操控,就这样。”
“太神奇了吧,谁在操控啊”
“就”她爷爷的发小的儿子这说起来也太奇怪了,于是她道“就我一个认识的叔叔,他对电脑技术挺熟悉的。”
“程序猿叔叔啊”李安安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兴致勃勃道,“你有没有看过那个新闻,一个老大爷接受采访,记者问他做程序猿累不累,他说一点都不累,非常轻松。”
“看过看过,结果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他是二十几岁的程序猿哈哈哈哈。”
“对啊,所以你的这叔叔他,”李安安摸了摸自己的秀发,“是不是也”
两人都未留意到,电脑上的鼠标停顿了下。
闻言,许时沅收起了笑意,认真解释道“没有好吧,我这叔叔头发特浓密,人也还很年轻,长相也是高高帅帅的类型,英俊绝伦。”
“噢高、高、帅、帅,英伦绝伦很少听你这样形容男生噢,”李安安眉毛一挑,“这条件,不如介绍我的认识认识”
“不行”许时沅坚决道,“李安安你不是有男朋友了,我不会让你祸害我叔的。”
李安安“开个玩笑哈哈哈,所以他几岁”
“二十多岁。”
“哇塞,太强了。那你们先弄,我去搞明天的会议资料去了。”
许时沅打开手机微信,但在她看到屏幕上那行字那瞬间时,她脑子炸了,连带着手机也砰地一声,掉在桌上。
“怎么了”李安安听到这动静,回头一看,诧异问。“怎么你脸突然这么红”
“嘘”许时沅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李安安不要发出声音。
许时沅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因为,看到他发的最新消息
聂洲泽「你
那边声音我听得见,你可以点一下那个小话筒,把麦关了。不过,你有什么要说的,也可以直接对电脑说。」
啊啊啊。
她造了什么孽啊这是,没看消息,也没关麦也就是说,她刚才和李安安的对话,全都一字不落被他给听见了。
包括她说笑话时的大笑声。
包括她刚才夸他头发浓密,长得高高帅帅,英俊绝伦的溢美之词
一想到她说这些话时,聂洲泽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她两颊的热浪便滚滚而来,火烧火燎地发着烫。
简直不敢细想。
她在犹豫,现在过了这么久,要不要关麦,会不会显得过于刻意了。她用冰冰的手背贴着脸颊,好烫。
也有可能,没听见吧,没准电脑故障声音声音传不过去了,对,就这样。
她在心里默默自我安慰,心跳总算有慢慢平复的迹象。
手机提示音响了,许时沅看到了聂洲泽发来的语音消息,电脑屏幕上鼠标不动了,远程操控应该已经结束。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许时沅戴上蓝牙耳机,才缓缓点开他的语音。
「那个软件我彻底清除了,现在电脑应该没问题了,你的论文在xx位置,发送也不会再有问题。」
「顺便帮你安装了everythg的程序,如果平时文件命名的习惯好的话,你输入文件名关键词,它可以很快找到对应的文件名,很快就可以找到对应的文件。」
「对了还有,谢谢你的赞美。」
“”
所以,他是真的听到了,而且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嗓音带着倦慵的笑意,她甚至能想象,那双清冷修长的眼眸微挑的模样。
这时,许时沅飞快在输入框输入“没事,维护聂叔叔你的形象,是我应该做的,辛苦你了。”
末了,她还加了一句「早点休息。」
她的语气看起来若无其事,淡定至极,试图营造出一种“一切尽在我掌控中”的错觉。
但其实,这语气和她此刻崩的不像话的心态,截然相反。
这个晚上,许时沅的人生经验多了一条至理名言在别人远程操控你的电脑时,千万不要忘记关麦,不然下场很惨烈。
毕业论文发送成功,电脑也恢复到往日丝滑状态。
唯独躺在床上
的许时沅,想着睡一觉就好了,然而,事实是她抱着枕头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尴尬,睡都睡不着。
不知道他睡不睡得着
与此同时,聂洲泽也刚关了灯,他长舒了口气,闭上眼睛那一刻,又蓦地想起了什么,他睁开了眼睛。
在他远程操控时,许时沅说起他时的语气,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就是不自觉扯了下唇角,看着天花板笑了。
***
毕业论文通过了,许时沅松了口气。
剩下的时间,除了准备五月中旬的毕业答辩,许时沅更加积极地接口译的活儿,提前模拟freencer自由翻译者的生活节奏。
这样的话,她毕业的时候,可以更快作为自由职业者正式步入正轨。
除了英语之外,许时沅在本科时,在众多小语种中选择了日语,作为她的第二外语。
当时她周围的同学,选日语当二外大部分是因为喜欢日剧和日漫之类的,但她不是。
高中时,她看过聂洲泽书架上大部分的在悬疑,而这些悬疑的作者大部分都日本人。所以后来,她就有了一个小想法有朝一日她想看日语悬疑的原著。
想法是不错,但是得有实力才行。所以她选了日语作第二外语。
也因此,学二外,并非只是为了应付考试而已。除了几本入门级的教材,她自己购买了更多的教材,大四时考到了日语n1证书。
后来考上翻译硕士后,生活一如既往地忙碌,甚至可以说比以前更加忙碌。但许时沅没把日语落下,到现在,偶尔她也会接一些日语翻译的活儿。
这不,机会终于来了。
这两天,之前合作过的翻译公司联系了她,凭借着过硬的日语水平,悬疑经验,她接到了一本日语翻译的笔译工作。
这本书,许时沅打算先整体一遍,熟悉下内容。
看着看着,节奏紧凑的故事情节像磁石般把她吸引。
记忆仿佛回到了某个久远的清晨,她倚在木制书架侧,手撑着脸在。
一抬起头,坐在清瘦挺拔的少年不知何时回了头,那双清冷修长的眼眸藏着光亮,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她慌乱了,把书合上,听到那人问“选好了吗”
“选好了,这两本。”她花了几秒钟组织语言,,“我刚才想跟你说的,但是看到你好像在做题目,就没打扰你,我现在就出去”
然而,还没等她站起身,面前伸出一只手,骨节修长分明,“起来。”
她迟疑地伸手
“谁说了让你出去”聂洲泽握住她手掌,一下把她拉到身前,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抬眼,又与他含笑的视线相碰。
“聂叔叔,我”
“嘘”他打断她的话,指尖轻轻在她唇上按了下,另一只手拿过她手里那两本书,嫌他们碍事似的扔到一旁。
随即,他捧起她的脸颊,低下头。
她屏息凝神,心跳小鹿乱撞似的,快撞出来了,鼻梁侧的那颗痣正愈发靠近,薄唇也是。
那一刻,她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吻,却迟迟未落下。
许时沅睁开眼睛,刚刚还近在咫尺的少年,腰间骨节分明的手,捧着脸颊时的温度,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蓝白色的轻纱床帘,不时随风飘动。
夹在床沿铁架的台灯,因为电量耗尽,只剩下最后一点昏黄色,那本日文原著就放在手边。
原来,她昨晚看着书睡着了。
梦里的他,竟然试图修改她的回忆,而且,差一点就要修改成功了。
许时沅把手放在心口处,跳动的速度依旧很快,就像他还站在她面前似的。
说起来,她很久前也做过类似的梦。甚至有一次,梦中的她得到了他,反复在想,“这是不是梦呢”
梦中她反复确认了那绝对不是梦,但最后她醒来时,失落不已,那时她也才刚上大学,远没有现在这么洒脱,半夜枕头湿了大半。
这种看似“美梦”,其实最为残酷。
它把你的幻想和渴望变得无比真实,却又如同沙砾堆砌的通天塔,脆弱不堪。同时,在你睁开眼睛时,所有的美好瞬间被打碎,每一片碎片都提醒着你,“这就是假的,你做梦吧。”
不想了。
许时沅看了眼枕头边的闹钟,已经快六点了,掀开窗帘,窗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城市也在渐渐苏醒。
她给台灯接上充电宝,光立刻明亮了很多。她继续拿起日文原著,她看了眼封面,书名是,“
白昼夢患者”,翻译成中文也就是“白日梦患者”。
还真奏效,看了一半,立刻就做了一个“白日梦”。
之前看到那儿来着
噢,对,看到有个中年女人被发现死在了自家公寓,警察赶到后,发现了屋里有个很可疑的可乐瓶。
把整本书看完时,天光已然大亮。
许时沅侧躺在床上,消化着脑子的内容。她听到李安安轻手轻脚的下床声,隔壁宿舍砰地锁门声,宿舍楼下人来人往的嘈杂声。
新的一天,照常开启,她这个“白日梦患者”也该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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