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沃出来时天还没大亮,估计这地儿没什么人来,有足足一人高的野草藤蔓遮住视线,路并不好走。
可今日却不同。
这条视线不明的路 ,此时在他眼中却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真是奇怪……
在李家待了五年,自从他那便宜丈夫被征兵带走了,家中只剩下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女人),田地立刻没人管了,于是他经常会夜里提着灯笼,下地干活,有时天麻麻亮就得赶紧离开,不能让人瞧见了。
所以他很清楚,这个时辰他应该看清多远的路,最多七八尺吧,可他现在连十几尺外的野草根茎都瞧得明明白白,这就不正常了。
越是意识到不对劲,池星沃跑得越快,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用力迈出一步抵得上平时两步了。
快要到村口时,他怕撞上出来的村民,便打算绕远路回家,不过期间要经过一条宽但浅的水沟。
平时他越过水沟,必定会从老远就开始助跑,然后一鼓作气跨过去。
但他经过这条水沟的次数并不多,因为他掉进去过好几次,这完全是因为脚底打滑……
可这次当他站在水沟前,他竟然觉得那宽度不算什么,只要轻轻一跨就能过去。
然后他就真的轻轻一跨……过去了……
真的过来了?
池星沃赶紧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条水沟,里面的水还清澈得很,没有鱼但有田螺。
那宽度没有半分改变,和他记忆中的一样,所以改变的是他……自己?
池星沃继续往家的方向赶,心中却升起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难道他把那妖僧给……采补了?
那妖僧还有这个功能?
池星沃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反感,而是荒谬和滑稽,随即又是不可置信,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是男人,也只喜欢女人,对,一直是如此……
看着离他不远的围墙,他略放下了心,总算是到家了,可就在他像平时那样用尽全力跳起来,抓住墙头翻过去时……
他发现自己整个人竟然腾空了……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墙头!
他在空中慌忙地抓挠了几下,然后重重地摔在了院子里,发出一声闷响……
灰尘四起,池星沃趴地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见那老婆子没出来,这才快速爬了起来,冲进他的房间。
而他走后,院内才有了动静,其中一间房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从中走出一位微胖的黑脸老妇人,她看了看池星沃的房门,又扭脸回去了。
……
池星沃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也像往常一样生活,白日和老婆子看看田地,纺麻织布,再弄些简单的一日三餐,晚上就一人去地里忙活,放水,除草,捉虫。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体力似乎更好了,身手也更敏捷,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睡眠不足而觉得累……
但是,吃的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大概自那日从破庙回来一个月后,池星沃正要进厨房做晚饭,却见老婆子竟然已经在里面了!
奇怪,这人不是五年前就不肯进厨房么?
现在是做什么?
因为嗅觉更灵敏的缘故,即使他没有走近,他也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这让他下意识干呕了起来。
等他将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一抬头,却发现待在厨房里面的老婆子……不见了!
……
破庙内,无妄盘腿坐在蒲团上,长颈上戴着的一百零八颗佛珠变得完好无损,看不出半点破损的痕迹,依然如当初长老交给他时的模样。
太阳升起,当第一道阳光照进破庙时,无妄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几息后,金光渐渐隐入他的体内,直到再也看不见,而他也正好睁开了眼,若是看得仔细,便可瞧见他眼眸中还有金光翻涌。
但他依然没有动。
那妖女的欲毒果然厉害,他竟然在已经解毒的情况下,还自行运行了近一个月,也只将体内残余的欲毒排出大半。
不过虽然不是全部,可剩下的已是可控范围。
之前怕欲毒发作,便一直藏身于破庙,将身体寄于佛像中,希望借着佛像的余威镇住嚣张的欲毒,他还特意在破庙周围起了结界,就是以防那妖女找来……
可谁知,那晚……一个凡人女子竟然阴差阳错地闯了进来!
而他恰逢欲毒发作,虽有神智,却无法控制自己……唉!是他猛浪了……
怕是将人家姑娘害得不浅啊!
长老曾与他说过,世俗的女子将贞洁看得最重,若是一个想不开,怕是会寻死。
唉……既然他做了这等事,自然应该负起责任来。
不过他虽不是真的和尚,长老从未将他收入门下,只一再说他另有大事要去做,可如今他有了责任要承担,那一切的计划就得重新再来了……
待他将体内的隐患控制,他便出发去找那女子,那女子残留的气味,似乎仍在鼻翼,想要找到不难。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耳力极佳的无妄将她们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你这次肯定能怀上,我就是用的这个方法,立马怀了个女娃,你照我说的做,准没错!”此女子声音粗壮,年岁应是不小了。
“我也想啊,婶啊,我不想再生男娃了,男娃就是淘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是女娃省心,我做梦都想怀一个……”这个女人的声音轻而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应该还年轻。
无妄记得这两妇人,一个较年轻,成婚没几年,另一个已年过四十了。这两人经常从破庙前过,什么都聊,而现在在聊的,则是她们最感兴趣的。
“那就按我说的来,这生孩子就是那么一回事,男的强过女的,就会怀男娃;女的强过男的,就会怀女娃。
听我的准没错,就是你千万不能放不开啊,女的在上面怎么了,谁规定不能在上面了,我还觉得这样更舒坦嘞……”妇人对一旁的年轻女人耳提面命。
无妄不想听,可耐不住他此时不能分心,那些话便直往他耳朵里钻。
“……我…我其实也这么觉得,就是……就是那死鬼老说我重,他被压得疼……”
听到这里,无妄突然想起了那晚的疼痛,心想,原来也不是他一人觉得有些…不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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