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加班久了，回到家的时候都十点多了，然而停了车看到站在车库等待的男孩，在心动的刹那以后是一阵怒火窜上心头，再接着转化为无言的心疼。心里告诫着自己不可以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把他当做孩子来看待，而是一个男人，但这样果然还是太奢侈了。
以为他在好好上学，能忍耐着一天不给我发信息，不像别的姐弟恋那样黏着我。但没想到他是直接晚上来见我，有种憋坏了的感觉。
在看到我从车里出来时，他小跑过来刚露出笑容，迎接到的便是我的大人式教育。
我：“翘了晚自习来的？”我记得他选择了文科，高二也有晚自习的。
没有得到我的笑脸，他的步伐一顿，脸上的笑容凝固，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他摇头：“没有，下了课才来的。”
我：“等多久了。”
苏河：“十几分钟。”
我眯眼：“不然我问一下阿初你们几点下的晚自习。”
苏河：“……等了四十多分钟。”
我冷了脸：“怎么不继续糊弄我了。”
苏河有些不乐意了，嘀咕道：“不就是多等了一会儿么，你至于生气吗。我又没有去鬼混。”
我伸出指头狠狠戳着他的胸口，他竟然还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像个木头一样任我戳。“你还知道鬼混两个字啊？”
苏河严肃地握上我的手指，抓到自己嘴边亲了下，这把我这上年纪的人吓到了。他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略带委屈道：“我没敢去你公司等你，也不敢去你家门口，但看到你车子不在，就想着在停车场等应该能等到你。也不想打电话吵你，你可能是在应酬或者加班，我不成熟，控制不住的想见你。光是忍着一天不联系你，我就觉得好辛苦。”
他和谁学的，这么会说好听话。
“我这么辛苦，这么努力，你还要给我摆脸色教育我。”
“……那是你欠抽。”
“打我吧，往这里。”
抓着我的手敲在自己的心口上，苏河目光明亮地看着我。我整个人都要热起来了，摆出恶人脸狠狠道：“别和我耍嘴皮子，回去了。”
“嗯。”
锁了车，我转身就走，他几步跑上前又牵上我的手，然后十指相扣。我没敢看他，一颗心却被打乱了，不知道该说他很厉害，还是我很厉害，这恋爱谈的相当刺激。
从车库渐渐走到有人的地方了，我立即抽回了自己的手，怕别人看到。我怕他生气，没想到苏河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双手揣兜里了，他那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真是特别欠打。两个人踏着灯光一路走入楼道，上电梯，送我到门口，他这一路都很规矩。
开门的时候嘟嘟蹦出来了，我一手接住嘟嘟：“进来吧。”
苏河摇头：“不进去了，我就是想来看你。”
我：“……你还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了？”
苏河：“这里也是我的家吗？”
我：“……别傻笑。”
苏河：“我走了，如果我控制不住，可不可以给你发信息。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我：“我是工作狂魔吗，好了，我会偶尔和你发信息的。不过还是要约法三章。”
苏河：“你说。”
我：“第一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不能在人前太过亲密，两个人的时候可以叫我名字，人前叫我姐。第二我不会再相亲，你也不可以招惹别的女人，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同龄的……别笑，我是正经的。”
苏河：“嗯，听着呢，还有最后一个呢？”
我：“照顾自己和妈妈，以及期末考上班里前三。”
苏河：“……前面没问题，考试那个，前十好不好。”
我：“小样，没信心了？”
苏河：“……激将法没用，我还是知道自己水平的。没考上我怕你失望，你不高兴，我就难受，这样更学不好了。”
不要时时刻刻撩拨阿姨的心啊，你这个未成年。
我：“好好，前十就前十。”
苏河：“我会以前三为最终目标的，小芸。”
我：“被你这么叫感觉好奇怪，也挺不好意思的。”
苏河：“那被我亲呢？”
我：“快滚！”
苏河：“那我滚了，晚上想我就视频联系。”
我：“……”
还视频联系，到底谁离不开谁啊。他刚走，我忽然想到手表的事情，连忙跑到阳台上往下看，刚刚走出楼梯口他还蹦蹦跳跳的，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差点张嘴喊他，我连忙用手机拨通他号码。
楼下的少年摸出手机，立即就接听了。
【怎么，我刚走就想我了？】
“之前出差给你带了礼物，你上来拿一下。”
挂了电话，我看到那孩子掉头就往回跑了，一分钟不到他就再次出现在门口。我把压箱底的手表拿出来，说道：“伸手。”
和嘟嘟一样听话地把手伸出来了，我就把手表给他戴上了。嗯，穿着我买的鞋子，戴着我买的手表，看着有种诡异的满足占有感。这个男孩，是我的，还是可以吃的那种。
他喜滋滋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又拉起我的手看，说道：“情侣表吗？”
我淡定：“不是。”
苏河依旧兴奋：“那也是你送的。”
我：“好了，你回去吧，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
“小芸我爱你！”
苏河抓过我就亲在了侧脸上，然后害羞地直接从楼道跑了，电梯都没乘，没毛病……
而我伸手摸着自己被亲过的脸，脑子里无线循环着那句我爱你，妈的，中毒了我。
都说谈恋爱的女人会越来越漂亮，从我最近得到的奉承话的频率来看，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变得更加美美哒了，心态也好了，脾气也不那么臭了。见到范杰那厮我还能笑眯眯地打招呼了，阿初对此感到很震惊，我的变化自然是瞒不过家里人。
回到爸妈家帮忙打扫卫生，爸爸遛嘟嘟去了，妈妈抱着脏衣服丢盆子里，拿着肥皂问我：“笑什么呢？”
我收回手机，摇头：“没啥。”想到刚才苏河发的鲁迅竖中指的表情包笑的不行，平时看起来也没毛病，斗起图来真要上天。
妈妈：“现在工作也没那么忙了，你又不去相亲，是不是找到喜欢的了。”
错愕一秒，我点头，大方承认：“嗯，有。”
妈妈手里的肥皂掉到了盆子里，她一脸惊讶，脸上的八卦表情十分明显：“那，那他对你什么态度？好上了没啊？啥时候带来给我和你爸看看？哎哟，好久没听到你说喜欢谁了，你爸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死。”
真是辛苦你二老了，而且，你俩已经见过了啊。这么想想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想了想，我说：“没问题的话，迟早会带来给你们看的，不过你接受男方比我小吗？”
妈妈：“哎哟，女大三抱金砖好吗，我女儿条件这么好，找个小的还听话的怎么不好。就是怕他不成熟，你累。”
那小上十五岁，这得抱上五块金砖了吗，哈哈哈哈哈。还是慢慢来吧，起码，见面要等到成年，结婚要等到他22周岁，他还有五年。我居然在很认真地考虑和苏河结婚的未来，会不会过于不现实呢。
可是如果错过他，我一定会后悔的。我不愿意看到他身边出现别的女孩子，就算是场梦，也让我做完。
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微信里他发了好几张试卷的题目过来，摆明自己在好好学习，我嗤之以鼻，真的在做作业还会和我聊天吗。他却表示，和我聊天以后做作业会文思泉涌。饶是我死去多年的少女心也被他涂了蜂蜜一样甜的嘴巴给哄的神魂颠倒，这个小子撩大龄女人很有一套。
互相询问了下最近的情况，大到他父母的事情，小到今晚吃什么。
他说他妈已经不再浑浑噩噩地咒骂那个男人了，对于离婚的问题似乎也有点看淡了，毕竟娘家这边的人都在劝她。而苏河的成绩也在自己的努力下稳步提升，这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们就这样偷偷地维持着不能见光的恋情，后来在我生日那天，他父母离婚了，11.22号。他当时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我就把周六的加班行程给取消了，约他去郊外散心。尽管很难过，他在那天还是给我做了生日蛋糕录了生日歌。
我问他：“明明那么难过为什么还要给我做这些，反正我年纪也大了，不想过生日了。”
苏河：“这个日子并不让我难受，因为这天你出生了。虽然我晚了那么多年才遇到你，可幸好，我还是遇见你了。”
这孩子，让我如何不陷进去呢。
父母离婚以后他跟着妈妈，爸爸只需要按时给抚养费就行，那个男人离婚后马上就与自己学生办了酒席，陪着女方待产组建新家庭，然后等到女生20了再扯证。
在和我说这些的时候苏河已经不是满脸憎恨了，那两人离婚了，他反而松口气。
“你还有我。”
原来我还能说出这么狗血的话来，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效果相当好。苏河扑过来就拥住我，趁着郊外的河堤上没人，我也回抱过去。
还以为自己脸皮比天厚，可做出这行为时，多少还是不太自然。他却完全不在意，将脑袋埋在我脖子里，像个熊一样赖着不走了，低声说：“我爱你。”
“好好好，你爱我。”
不知道是现在小孩子谈恋爱就是这样甜的发腻还是怎样的，我爱你这三个字张嘴就来。至少我所有男朋友里说的我爱你加起来还没有和苏河交往的这段时间多，搞得我现在都免疫了，但每次听到还是很开心，无法克制的开心。
苏河：“那你爱我吗？”
我：“哟，升级了啊，还要问我了？”
苏河：“说啊，你一次都没说过。”
我：“在撒娇啊？”
苏河：“我想听。”
我：“那就卖个萌给阿姨看看，效果好我就考虑说说看。”
苏河嘴角一抽，他后退几步，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做。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纠结，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逗他，仿佛豁出去那样，苏河两手握拳放在脸颊旁边，睁着黑黝黝的眼睛，“汪汪汪！”
我去，比嘟嘟还可爱。
我严肃地说：“不合格。”
苏河歪头：“那你倒是看着我的脸说啊。”
我：“再叫几声？”
苏河：“不叫了，不说算了。”
嘿，还有脾气了。转过身看着幽幽的河水，苏河不理我了，我叫了两声也没反应。得想个办法哄哄，我正纳闷着，阿初打来了电话。我走开几步接听道：“喂？”
【小芸你在哪？】
“哦，在外面散心啊。怎么了？”
【没，就是想叫你去逛街买衣服。】
“你找小柳啊，她最近怀二胎闲死了。”
【也对，她前几天是说过在家无聊。我说你和谁在一块啊，一个人散心的话不如和我逛街啊。】
“那可不行，下次找你聊，拜~”
挂了电话看到苏河又急忙转过身去，营造出一种自己还在生气的样子。我呵呵一笑，也不哄他，只是走到他旁边站着。
大概两分钟都没到，他就忍不住问我话了。“你有事啊？”
我故意点头：“嗯，公司有事。”
苏河脸色一垮，但又觉得自己很幼稚，连忙缓和了表情，故作大方说：“那我们回市里吧。”
我：“行，回去吧。”
苏河：“……”
看到他那表情，我都要笑裂了。嘴巴上说着放我走，他又一步都不动，腿像扎根一样。我走到他身后，命令道：“苏河！”
苏河背影一僵：“做什么？”
我：“蹲下！”
虽然感到奇怪，却没有再问了，他老老实实地蹲下还问我这个姿势行不行。我忍着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到他背上，他吓得惊呼了一声，如果不是蹲的稳，两个人都要摔个狗啃泥。我不管不顾地将双手绕过他的脖子，笑道：“阿姨走不动了，背一下呗。”
呃，年轻人就是力气大呢，一下子就把我背起来了，还沿着河堤开始跑。
“等等等等！别掉进河里啊！”
“阿姨怕了？”
“死小孩！”
很疯地撒野了一把，我还是他背回车上的，完全走不动。可他体力依旧很好，感觉还能绕着河堤跑个来回，我拿出一瓶水一下没拧开，他就拿过水瓶拧。我现在算是信了，一旦谈恋爱，女人连瓶盖都拧不开了。
喝了一口，我还想给他重新拿一瓶，他却直接夺过我手里的喝了起来。
我：“那个我喝过了，我给你重新拿一瓶。”
苏河：“就要你喝的，不是你的，我不要。”
我：“……那我口红你涂不涂啊！”
苏河喷了一口水出来，呛着了，一个劲儿地咳嗽。我连忙给他拍背，他却眼睛没看我，支吾道：“回、回去吧。”
坏小子至于反应那么大吗，我笑话他，看了下时间这才三点，回去还太早。我就问道：“想不想学车，我教你。”
苏河：“学会了有奖励吗？”
我：“想要什么？”
苏河腼腆又认真地回答：“我想亲你。”
我笑：“你偷袭的还少了？”
苏河着急道：“是嘴，不是脸，而且要，要伸舌头那种。”
我：“噢，老天，我的少女心。小男孩就是很可爱，这样就行啦？”
苏河：“……”
我：“不不，当我什么都没说。你才十七，未成年，阿弥陀佛。学会了还是亲脸吧，我亲你。”
苏河：“……”
总觉得这小子的心里在想：妈的智障。
苏河忽然从副驾驶座靠过来，一手撑在我身后的车门上，将我半圈在怀里，他压低了嗓音，目光沉沉道：“那我学会了，我就把第一次给你。”
老司机流氓阿姨忽然就被未成年给唬住了，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小屁孩！胡说什么！”
苏河继续逼近：“那要不要摸摸大不大？”
我眼睛瞪的溜圆：“……”
寂静无声的车内一分钟，最后他什么都没敢做，还自己闹了个大红脸。这就叫做姜还是老的辣，我就这么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
苏河：“……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对您开黄腔，您老罚我吧。”
我：“哟，还用敬语，谁教你那荤话的？”
苏河：“看到你就会了。”
我笑：“哦，无师自通，天降奇才，开车好手？”
苏河脸红红：“……那，老司机带带我。”
我：“好，老司机这就教你。”
说完我就解开安全带起身，他被吓到了，可脸上表现出隐隐的期待感。我却是打开车门下去了，说道：“发傻干什么，说了教你开车的。坐驾驶座来。”
苏河明显失望：“……哦。”
我打了他肩膀一下，嗔怪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瞎想什么。”
苏河：“十八可不可以。”
我：“再想这些就丢你去河里了啊。”
苏河小声抱怨：“在你身旁忍得住就怪了。”
没办法，看他那么失望的样子，让他靠过来，我在他耳垂上亲了一下。他捂着耳朵满面通红，就差原地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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