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不知想到什么,陆白突然看向房门方向,眉头慢慢皱起来。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陆关关端着晚餐走进来,她有些担心地看向陆白,把晚饭放在桌上,道:“哥,吃饭了。”顿了下她道:“你别担心,爸爸和二叔已经去查了,你就暂时在家里待几天吧。”

    陆白愣了下一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拿起筷子,吃了口面前的西芹百合,接着抬头看向陆关关,认认真真道:“关关,我得出门一趟。”他有陆家的保护,可阮江酒没有。虽然不知那些狗仔为何码了阮江酒的脸,可凭着现在事件发酵的热度,阮江酒迟早会被挖出来,更何况他还有张和曲雪郁那么像的脸。

    既然迟早会被挖出来,剧情也迟早会被推着前进——想到这陆白垂了眸,嘴角微微向下撇成弧度——那还不如,按照原著那样走剧情,把阮江酒真的变成他的金丝雀,这样,根据原剧情有一天阮江酒真的被曝光,他可以顺理成章地保护他。

    但是如果按照原著逼阮江酒就范的做法——陆白面上微微泄出些难过:他就再也没办法和阮江酒做朋友了。

    “哥,”陆关关后退两步,面上却满是坚持:“我不能让你出门。”他哥哥今天出了家门,会被外面的恶意生吞活剥。

    陆白用那双温和明澈的眸认认真真看着陆关关,声音轻而坚定:“关关,我今天必须要出门。”那些狗仔无孔不入,阮江酒住的地方早晚会被挖出来,他得去见阮江酒,在陆家解决这件事之前,他得把阮江酒带到安全的地方。

    陆关关看着陆白一愣——她从未见她哥哥露出过那样的表情,就连秦故都没有让她的哥哥露出过那样的表情,半晌,她咬了咬牙,道:“哥,我帮你。”

    ……

    深夜里,敲门声砰砰响起时,阮江酒刚刚放下电话,他起身打开门,刚刚电话中他还在提的少年便出现在面前:只见陆白微喘着气,面颊苍白,额发微微被冷汗浸湿,一双眼珠在楼道暗黄的光里黑而亮,整个人狼狈脆弱得……让人恨不得立刻抱进怀里。

    阮江酒惊异于自己的情不自禁,却下意识皱了眉,他伸手握了少年的腕将人拉进屋子——果然,那腕有些凉。这个小孩儿本来就怕黑,却在这冷飕飕的大半夜就这么跑到他这里来——十有八九还是偷偷跑来的,想也知道,陆家不会让陆白在风口浪尖里就这么出来。

    陆白披着毯子舒舒服服窝在小沙发里,手里被塞了热腾腾的果茶,脸色总算才好了些。

    阮江酒坐在他对面,挑了眉看他:“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小孩儿从安全的陆家就这么大半夜一个人跑到他这里。

    陆白看着阮江酒在灯光下更加精致的脸咬了咬唇,还是道:“我有很多很多钱。”虽然都是他爹他妈他爷爷他阿姨给的。

    阮江酒点点头:“我知道。”这是实话,鲸海市里陆家的底子确实是数一数二地深和厚。

    陆白又道:“我知道你虽然穷但是对钱不屑一顾。”

    阮江酒表情空白一瞬还是点了头:能在这小孩儿面前留下不沾铜臭气的印象应该是好事儿,虽然,从小到大他爷爷在他身上应该浪费了不少钱。

    陆白沉默几秒,才终于说出原著中恶毒男配陆白得到阮江酒的关键一击——及其无耻下作卑鄙:“我还知道,你母亲在一家小餐馆打工,她性格懦弱身体也不好,她自己一人把你养大,如果你不想给她惹麻烦——”原著中,恶毒男配陆白就是拿阮江酒相依为命的母亲来威胁他,生性倔强的阮江酒才屈服。

    “等等——”听到这阮江酒眉头终于抽了抽——这个少年好像对他,误会过于深。他正要说什么,就见少年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漆黑的眼珠里却仿佛藏着歉意和心虚。

    他听到少年恶狠狠地道:“——就乖乖做我的金丝雀!”

    阮江酒:“……”

    陆白的耳根红得发烫,却还是将一张卡摔在茶几上,一鼓作气道:“你必须收下这张卡!”除了那一百万,他来之前又往里头转了大半他的零花钱:阮江酒妈妈的病要花不少钱,更何况,既然要做人家的金主,总要做得合格些、大方些。

    说罢那些狠话,陆白垂了眸,等着对方将自己赶出家门。

    沉默几瞬。

    “好吧。”阮江酒好听的声音如玉玦相撞:“我答应你。”

    陆白猛地抬起头,便见阮江酒将茶几上的卡随意收起来又对上他的眼,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此时全无他原来设想过的厌恶和愤怒,还是那么温润明澈,仿佛藏了纯净的星辰。

    陆白喉头动动,气势一下子弱了大半,他干巴巴却认认真真道:“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阮江酒看着他一笑,接着点点头:“那我等着。”

    ……

    夜色渐深。

    陆白裹着毯子蜷缩成一团静静沉睡着,怀里抱着那盏圆滚滚的兔子夜灯。阮江酒俯下身子,将一张新毯子轻轻覆在少年身上——鲸海的深秋天气越来越凉了。

    他朝少年安静恬淡的睡脸伸出手,快要触碰到对方的皮肤时却止住了动作。

    不经过对方的同意,他没有资格这么触碰他。更何况,就在刚刚,他又一次骗了他。

    陆白刚刚说那些话时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眼里仿佛有不得不豁出什么的难过。于是,他便答应了。后来,陆白要带他离开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这个怕黑的小孩儿大半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那一瞬间,他的心尖仿佛被灿烂花火灼过。

    他对这个少年有着情不自禁的兴趣和探究欲,他想知道,这个少年到底要做什么、到底为什么把自己伪装成那副恶狠狠的样子。

    而这个小孩儿面对“曲雪郁”时,像一只浑身竖着刺的小刺猬,他抗拒着“曲雪郁”。

    暗色里,阮江酒直起身子,却垂了眸:可这样的欺骗太过卑鄙,他还是要找机会坦白。

    客厅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阮江酒回过神来轻手轻脚出了卧室门,又将门轻轻关好。

    按下接听键,经纪人柏扬之的声音传来:“雪郁,你这边,有出什么事么?”

    阮江酒一顿:“我没事,怎么?”

    柏扬之松口气,道:“你家老爷子刚刚电话叮嘱我,要我一定护好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及时跟他说。大半夜的电话,吓得我以为大少爷你出了什么事。”

    阮江酒闻言微微皱了眉:连他的经纪人都不知道照片里那人是他,看来背后的人确实不想得罪曲家——对方真的只冲着陆白。

    柏扬之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道:“你好好照顾自己,春明市这块你放心,不会有人看出你不在。”最后他感叹道:“大少爷您真没什么事我就放心咯——”

    “其实有件小事,”不知想起什么,阮江酒突然道:“这件事还是跟你打声招呼比较好。”

    柏扬之笑眯眯道:“您说。”只要这位主儿别出事,什么小事都好说。

    “我被人花大价钱养了。”阮江酒摩挲下手里的卡,不禁笑笑,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人家的金丝雀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噼里啪啦一顿响。

    手机和水杯乒乒乓乓接连掉落的杂音传来,柏扬之坐在地上,头上扣着滴水的杯子,身上横着杂七杂八原本放在桌上的小玩意儿,他连杯子都来不及摘,只着急忙慌把手机从杂物里捞出来,声音发着颤,破着音道:“大少爷你说啥?!!”

    他绝对会被曲老爷子暗杀的!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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