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灏的话音刚落, 边上的两人顿时通体冰寒,再看那一块石板时,尽管上面燃烧的火焰发出温暖灼热的光芒, 他们却觉得一阵哆嗦。
林良韫抱着手臂忍不住往后退, “祭品这是真的吗”
“以人头做祭品,这也太可怕了。”
“怪不得怪不得, 这一次来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七月生日, 我们还以为是巧合, 呵呵,人为的巧合。”岳卓豫嘴里再一次念出“祭品”这个词, 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不忍再看石板上的画面,那割头的一幕却久久在他的眼前浮现, 岳卓豫情不自禁捂住自己的脖颈,咽喉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 口水都咽不下去。
“考古队的人有问题, 这次安排实习工作的人员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等等, 这上面说要四个人,我们这里就有四个人,那岂不是那些盗墓贼抓得祭品全都跑了,不幸中的万幸”一想到这一点,林良韫觉得乐呵,但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真不知道该说是咱们过于幸运, 还是那群盗墓贼太倒霉。”
岳卓豫叹了一口气, 任谁摊上这种事情都不会高兴, “要是我们幸运怎么会被抓进来”
“你们说那群盗墓贼会只抓我们四个吗”齐灏盯着眼前仍旧显现着画面的石板, 沉声问道。
“要四个不就抓四个么”
“是你你会做这么傻的事吗”
“如果祭品不分男女,只是要求七月生日的人群,那可海了去了”
齐灏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更重了,他牵着阿玉的手往一个方向跑去,“走,我们去看看。”
林良韫还没回过神来,急忙问道“去哪里”
“去王墓。”
“你确定咱们这些祭品要主动一个个排队送上去一、二、三、四,正好四个哎,四个人头齐了”
齐灏回过头深深瞥了他一眼,“或许现在已经不需要祭品了。”
听了他的话后,林良韫和岳卓豫浑身一震,跟着心情便沉入谷底。
之后四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齐灏牵着阿玉的手跑在最前面,林良韫和岳卓豫紧跟在两人的后面,黑暗的墓道中灯光随着他们的奔跑不停闪烁,空旷的墓穴中唯有四人哐哐哐的脚步声。
尽管心里很着急,齐灏在跑的时候仍旧收敛了自己的速度,他怕一旁的阿玉跟不上自己,四个人中,只有学姐一个女生,齐灏怕他的体力跟不上。
然而跑了一会儿后,齐灏发现自己多虑了,体力跟不上的是林良韫,而不是阿玉。
林良韫喘不上气,头顶上的呆毛还在迎风招展,他用力捶着胸口,咳嗽了好几声道“齐灏你这也跑太快了,要跟上你好难,老命要搭上了,这路还不好走,爬上爬下的。”
“你连学姐都比不上”岳卓豫插着腰在原定站定,努力平复呼吸,额头上冒出几点细密的汗水,他其实也不太能跟着上齐灏,但他表面上嘴硬绝不服输。
岳卓豫揉了一把脸,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前面的齐灏,等他转向齐灏身旁的阿玉时,岳卓豫顿时又换了一种奇怪的眼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岳卓豫觉得奔跑时候的阿玉,像个男人。
“是要到了吗”林良韫只顾闷着头往前跑,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齐灏看向前方的转角处,点了点头,四周仍旧是冰冷的石壁,手电筒的光芒晃晃悠悠地照向尽头处,圆圈光晕在墙上忽大忽小。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林良韫扯开衣领子,任由身体里蒸腾出来的热气往外冒。
齐灏凝视着前方,他松开了阿玉的手,下一秒,阿玉却又主动牵上了他的手,没法子,齐灏只好牵着人一起走向了转弯,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抽出了腰间的刀刃。
后面的林良韫与岳卓豫放轻了呼吸,却感到心脏异常快速的搏动,这墓道的风里,似乎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随着一阵利落的脚步声,齐灏来到了转弯处,阿玉手中的电筒光跟着转向,照亮黑暗中的前方,等看清了前方的景象后,齐灏登时惊愕在了当场。
“齐灏你怎么不走了啊”
“你和学姐看到了什么”
“你说话啊,不要这样不声不响的,很吓人的好不好”
后面的林良韫见齐灏站在那里不动,看那反应似乎也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便大着胆子往前走,探着脑袋往前看了过去,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林良韫便摔倒在地上,踉跄地往后退。
“你们看见什”岳卓豫被他们弄得心里发慌,一股强烈不详的感觉直往身体里乱蹿,他往前走了一步,下意识转过头去,等看清了对面的景象后,他手撑着墙壁直接干呕了起来。
齐灏抬起眼眸,目光看向黑暗的尽头处,那是一排整齐的人头。
四个人头,从脖子干净利落地斩断,被整齐放在一块灰色方台上,断口下方流了一地的黑血,沿着平台一路流到了地上,这些人头个个都睁着眼睛,眼睛里也流着血,齐刷刷看向对面的齐灏四人。
空气里微弱的气流浮动,他们好似都能闻到从那人头处传来的浓重血腥味,那圆睁着流血的眼睛,诉说着他们死前的不甘。
四个人头,三男一女,其中的三个男的,是三个盗墓贼,其中一个岳卓豫认识,说是之前抓他的人,或许这些被雇佣而来的盗墓贼也不清楚,祭品的人选不仅仅是他们这些被抓的大学生,还有他们自己。
最后那一位女生,则是他们都认识的一位大学同学,蒋玲羽。
在齐灏的印象中,蒋玲羽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样貌清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笑起来很腼腆,虽然家境不太好,但是为人很上进,学习刻苦,平日里不是在用功学习就是在勤工俭学,她的成绩名列前茅,每年都会拿奖学金
就是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却齐灏几人默然站在圆台前,看着曾经的同学冷冰冰地矗立在那,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和茫然。
他们找到了她的身体,将她的头颅放回了身体之上,擦掉她脸上的血痕,轻轻将她的眼睛合上。
所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以活人为祭品,他们疯了吧。”
“一群疯子,疯子不,刽子手。”
“那王墓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如果我们没有逃掉,死在这里的会不会就是我们”
林良韫声音里带着哽咽,他以为自己面对眼前的场景会崩溃,实际上这几天的奔波劳累已经让他变得极为麻木,连崩溃的力气都没有了,曾经那欢乐祥和的校园生活恍如隔世。
眼睛变得湿润,他有些恍惚迷茫道“我们能从这里出去吗”
“能。”齐灏回过头看他,目光坚定而有力量,他的语气沉稳“只要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就不要轻易放弃,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岳卓豫“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起码能活个七八十岁,未来还有五六十年的时光等着我去挥霍,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如果能有幸从这墓里走出去,我想去做一些曾经不敢做的事情,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是啊,不要留下遗憾。”齐灏偏过头温柔地看向身边的阿玉,“等出去以后,我带你去见一位我很敬重的长辈好不好再去我的家乡见我的姐姐,我的家乡很漂亮,四季都开了很多花,你会喜欢那里的。”
“你们一个说什么不留遗憾,一个要带喜欢的人回去见家长,就我一个出去之后,想要去把学校门口那条美食街都吃一遍”林良韫搔了搔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说完了之后他转而又道“其实我最想回家吃我妈妈做的饭菜,我妈妈做菜很难吃,比食堂的饭菜难吃多了,以前高中的时候,别的同学总吐槽说食堂饭菜难吃,就我一个吃得最香在学校吃饭还胖了几斤,等放完暑假后,我又瘦了”
“虽然那么难吃,但我还是想再尝一次”
岳卓豫“你妈听见你这话,估计想拿锅盖砸你。”
“她不会拿锅盖,只会拿鸡毛掸子”
齐灏摇了摇头,不忍再听这两人的谈话,捏了捏阿玉柔软的手心,轻声问道“学姐你呢,出去之后想要做什么”
阿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认真看向面前的齐灏,当他理解对方的意思后,阿玉灿然一笑,用手势比划着说“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齐灏心间一软,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之后他又见到阿玉比划出几个自创的手势,对方的手揉来揉去的,齐灏不太懂阿玉的意思。
“还想要什么房子什么样的房子要很多东西包围鸟受伤的鸟养鸟吗搭一个房子给受伤的鸟儿住”
“想要和我一起养鸟”
“学姐喜欢养宠物没事,你想养什么我都陪你养。”齐灏想起之前林良韫聊天时说的什么养蛇之类的,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学姐倒是不养五毒,喜欢养鸟。
“养什么鸟会说话的鸟那是鹦鹉鸽子文鸟扇动的翅膀孵蛋蛋什么蛋”
“拳头大小的一个蛋鸟蛋应该没这么大吧鸵鸟蛋”
“如果想养鸟的话,我们可以养鸽子,雪白的鸽子,很漂亮,它们认家,还会送信,会说话的鸟那养小鹦鹉虎皮小太阳玄凤要不我们养一对牡丹,据说是爱情鸟,长得很漂亮”
阿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见对方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气得头发都炸开了,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夸别的鸟,阿玉气得转过身,肩膀一起一伏的,用冷漠的背影对着齐灏。
“学姐,生气了,难道是我说错什么了我误解了你的意思这样吧,我拿笔给你,你写给我看。”齐灏见对方那气鼓鼓的样子,突然明白什么叫做逗女朋友的乐趣,他笑着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和铅笔,递给前方的阿玉。
瞎比划了半天还是鸡同鸭讲,不如用最快捷的方式。
阿玉之前看见过齐灏用铅笔写写画画,便很顺手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铅笔,用拳头握住笔杆,饶有兴致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当齐灏看见他的握笔姿势后,脸上的笑容一怔,心底顿时起了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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