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灏怔了怔, 他肩膀上的族徽蓦地一烫,一时之间脑海里突然闪过许多画面,可那些画面闪的太快,他什么都没有扑捉到, 最后只能关注阿玉口中所说的那句话
你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一声哥。
叫哥哥
又是叫哥哥
阿玉上一次醒过来的时候, 也总惦记着让齐灏叫他哥, 阿玉对这一点格外有执念。
面对这一件事, 齐灏曾经拐弯抹角转移话题躲躲闪闪,一直都没有开口叫过哥哥之类的词语。
他和阿玉年龄的差距,怎么着也不能叫哥哥吧
“阿玉”齐灏开口叫对方的名字,其他的几个字怎么也蹦不出来。
阿玉背过身蹲在地上, 再也不搭理他, 只留下一头黑色的长发面对着齐灏。
真生气了。
今天这件事情,不开口的话, 估计还真翻不了篇。
“阿玉,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齐灏走到阿玉的身边蹲下,对方眼睛通红地看了他一眼后, 倔强地拐了一个弯,继续用屁股对着他。
齐灏的手指在自己的马丁靴上戳了几下,他再三闭了闭眼睛,终于贴近阿玉的耳畔, 小声说出了四个字“阿玉哥哥。”
实在太羞耻了。
叫完了之后, 齐灏冷着一张石头脸把头转向一边,这会儿不想搭理恋人的人换成了他。
而阿玉听到了这一声后,随着那一阵暖风飘进了耳朵里, 就好像轻飘飘的羽毛在心头最柔软的位置挠了一下, 整个人都跟着软了。
那一双姣好的凤眸忽闪忽闪的, 就好像里面布满了星光。
“弟弟”阿玉开心地叫他,他这一声叫得格外响亮和满足,就好像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
齐灏转过身捂住他的嘴,耳朵尖有些泛红,他瞪了眼前的阿玉一眼,再不捂住他的嘴,他估计又要“你是弟弟你是弟弟你是弟弟”的叫个没完。
你小,你是弟弟。
他真的不小了。
齐灏现在就想回到几分钟以前,那时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出那四个字。
齐灏瞪了一眼这只蹬鼻子上脸的小凤凰,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再叫我就拿水浇你。”
警告完了之后,齐灏才松开捂住对方嘴巴的手。
谁知道他才刚松开手,耳边又是两个响亮的字
“弟弟”
“你”
“灏是弟弟。”
“你已经不怕水了是不是”
“你就是弟弟。”
“”
齐灏被他整的没脾气,他看着眼前得意忘形的阿玉,在心里暗自记上一笔以后准得让你叫回来。
叫什么灏弟弟,明明该叫灏好哥哥。
许卓在一旁吃瓜看好戏,他就喜欢看表面长得纯良无害实际上一肚子黑墨水的小齐弟弟无可奈何的样子。
嘿嘿,爷治不了你还有别的人治你。
许卓也是觉得眼前这一对同性恋人怪有趣的,刚才阿玉那一声“弟弟”的语气太到位了,居然表现出了一种失散多年的老母亲见到亲生孩子的激动感情
许卓“”
互叫哥哥弟弟是什么奇怪的情趣表现
两个小学鸡谈恋爱。
在场唯一的单身狗哼了一声后,在心里不屑地想到。
“喂喂那你们扔在地上的刀不要了吗不要我可捡回去了。”
许卓往边上跳了一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地上的那把神兵利器,这可比小学鸡谈恋爱好看多了,地上的那把凤凰刀,即便染上了灰尘,却依旧给人一种华丽的感觉。
精雕细刻出来的银色凤凰展翅欲飞,刀刃上的流光晃映在许卓的眼眸中,他对着这把刀垂涎三尺。
刚才齐灏拿起它唰唰唰几下就把一棵红木削了,这把刀要是放在游戏里,那应该就是橙色级别的传承武器。
许卓嘴角促狭一笑,整个人眼神放光,“这么一把好武器,现在落在了我手里”
等会儿必须要让小齐弟弟哭着求他叫哥哥,不然绝对不把刀还给他。
许卓把手伸向刀柄,谁知道他才刚碰到黑色的刀柄,整个人就宛如触电一般倒在地上,不停抓住自己的右手腕在地上左右打滚。
“嘶嘶嘶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死了”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
许卓在地上疼得翻来滚去,甚至两只眼睛都已经疼出了泪花,手掌心里传来的痛感已经使得他全身都烧了起来,他的手指甲扎进肉里,嘴里还在不停叫痛“痛痛痛痛我的手没了”
“你怎么了”谢骁靠过去扶他,而后转头看向地上那把华丽的银刃。
齐灏带着阿玉走了过来,查看许卓的情况,
许卓的双眼湿润,几滴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滚落下来,“我感觉像是有开水一直在烫我的手,我的妈呀,太疼了吧嘶嘶嘶嘶嘶”
许卓连连抽气了好几声,旁边几人看他的手掌心,却发现他的手掌心已经鼓起了一个恐怖的水泡,仿佛真的被什么东西给烫伤。
“你们闻闻,你们闻闻,我的手是不是烤熟了”
齐灏“”
阿玉“”
谢骁“没熟。”
许卓抱着自己的手,心酸地哭出了声,“我感觉自己现在浑身发烫,我热的想脱衣服”
“太疼了,我好疼,我的手该不会废了吧,嘶我的妈呀,这么大一个水泡”
“这刀难不成烧到了一千度”
“要是一千度,你的手早就没了。”
许卓揉了揉眼睛上的泪花,仰头看向齐灏“这刀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俩拿着都没事,就我拿着的时候扎我,居然把我烫成了这样。”
齐灏“我拿起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它有些微微发热。”
现在的齐灏终于明白了布依的险恶用心,原来他故意拿出这把凤凰刀,目的竟然是为了
怪不得他嘴里一直喃喃念着你怎么可能拿得起凤凰刀
阿玉摇了摇头,“它是冷的。”
“这只是微微发烫吗这明明是烫死人”许卓打了自己一巴掌,让你手贱,让你手贱。“冷的怎么可能是冷的这东西漂亮是漂亮,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我的妈呀,这种刀,伤人先伤己,谁敢拿在手上”
“什么材料做的啊天外陨石”
齐灏将一包东西扔向许卓,许卓一看那三角纸包,碰都不敢碰,“这是什么东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小齐族长这个浑身带毒的毒王,以后他碰过的东西,许卓是打死也不敢碰了。
“我阿姐做的疗伤药,你敷一下吧。”对方因为凤凰刀而受伤,也有他没有事先提醒的因素,“抱歉,之前没有提醒你,那把刀旁人不忍随便乱碰。”
“那为什么你们两人碰了都没事”
“布依刚才临死前,也是这么问的,他是想用这把刀来害我,却没有想到我碰了一点事都没有。”齐灏走到一旁,将地上的凤凰刀捡了起来,小心翼翼擦拭它身上的灰尘。
许卓见他拿起了凤凰刀,左手撑着地板,快速往后退了十厘米。
“你真不觉得烫吗”许卓龇牙咧嘴倒抽了几口凉气,将齐灏扔过来的伤药倒在伤口上。
“没事,我和阿玉体质特殊。”
听到这句话的许卓险些又要哭出来,“合着受伤的总是我”
谢骁往他身上瞥了一眼,“涨点教训,以后别没事找事。”
许卓“”
“我们先出去吧,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些还有孩子们”
一提到巫拾村的孩子,几个人都有些默然,齐灏将凤凰刀用碎布条包裹着挂在身上,蹲下抱起地上的阿九,此时的阿九还缩在他的那件羽绒服里。
“走”
几人沿着甬道往外走,却没有想到,此时天色还没有亮,黑暗的苍穹顷刻间变了天,一时狂风大作,几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一道霹雳轰隆隆自头顶划过。
“变天了”
“雷暴天气怎么办”
“这天气怎么说来就来”
还穿着一身黑毛衣的齐灏抱紧怀里的孩子,四周的冷风往他身体里钻,闪电忽明忽暗,照亮阿九酡红的双颊,齐灏抬了抬手,替怀里的孩子挡风。
“我的妈耶,下雨了,外面好冷”许卓甩了甩手,他的右手仍旧烫热无比,好似自己的右手一直烫在开水中。
他现在的体验就是冰火两重天,露在外面的脸颊几乎快被冻僵,偏偏右手又烫的吓人,他摸自己右手手背,都觉得自己的手肿得像个暖宝宝。
头戴一顶灰色帽子的阿玉又加上了一层羽绒服的帽子,自打从坑里出来后,他神色怏怏靠在齐灏的左肩上。
雷暴天气。
现在要去西山吗
“你怀里的孩子怎么办”
“先把孩子放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能再回村子里”
“附近有遮挡风雨的地方吗”
却在这时,黑暗的夜色中走出来了一个黑衣女人,那个女人皮肤黝黑开裂,眼睛却很亮,是巫拾村的人,也是阿棉的母亲,她走到齐灏的身前道“你把他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他。”
齐灏审视眼前的女人。
“我是阿棉的母亲,我知道你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看,就快要下雨了。”
“做过错事的人,都将得到报应。”
齐灏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她,女人将阿九身上包裹的那件羽绒服还给齐灏,替这个小小的孩子穿上一件自己带来的灰色小棉袄。
“希望你们能把这道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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