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感受到阿廖沙的气息离开后，立刻掀开被子离开了床，检查了一下房间内有无窃听器。
出乎他的意料，房间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中原中也挑眉，直接拿出了手机。
他对自己被阿廖沙做了什么并不在意。
在经历无数世界，他成为了真正的神明之后，他早就和人类区分开来。
人类所需要的生存的必须品，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废物。
酒精，毒||品，药物，让他的精神涣散一秒都做不到。
而阿廖沙的异能力……
中原中也笑了一下，给云雀恭弥打了个电话。
“中原中也？”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声音，“有什么事？”
“云雀，”中原中也声音低沉，“还是查不到阿廖沙和弗吉尼亚吗？”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一瞬间，接下来响起的声音因为电流的影响显得有些失真，却依然听得出对方心情的不爽。
“并没有查到。现在只知道他们两个信息的保护是来自不同的人的。”
对于不知道从几岁开始就守着并盛的云雀恭弥来说，他对并盛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和保护欲。他像是大型野兽守着自己领地一样地守着并盛。有他不清楚底细的人在并盛是他完全无法忍受的事。
把人驱逐出并盛他也不是没办法。只不过是两个人的真实目的还不清楚。与其把人丢出去，倒不如把人发在眼皮底下来得安心。
而对于中原中也，云雀恭弥到底还算是他的上司，而他的好邻居接近他的想法又太过明显，不管是为他自己，还是为并盛，他多留个心眼都很正常。
“虽然他们的目的我都还不清楚，但是已经差不多弄明白了，阿廖沙的异能力应该是精神系。”
“放心，我接下来会继续注意他的。”
毕竟，定位器和窃听器他都装了好几个啊。
中原中也和云雀恭弥的通话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通话后，中原中也先去冲了个澡。
即使酒精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浑身都是酒味他也受不了。
他洗的很快。随手擦了擦头发后就下了楼。
很明显，贴心的邻居先生在离开前顺便帮他整理了一下喝酒后杂乱的桌子。只有空气里弥漫着的酒香证明他喝过酒。
中原中也绕了一圈以后才到厨房。
很让他满意的是，绕的这一圈他并没有发现阿廖沙在他家装小东西。
中原中也拿出玻璃杯准备倒水喝。门铃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中原中也趿着拖鞋喝着水就去开门。
门外是邻居先生。
他的邻居先生手里拿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笑得温文尔雅。
“中也先生。”他说他的日语不好的确是真的，直到现在他的日语还是很别扭，“这是醒酒的。猜到您差不多醒了就送了过来。”
“啊，谢谢。”中原中也侧开身，“要进来坐坐吗？”
原本中原中也只是客套一句而已，毕竟之前这个俄罗斯青年早就来他家找他喝酒了。他没想到他贴心的邻居先生竟然就厚脸皮地顺着他的话进了他的家里。
进门前他还听见俄罗斯青年用别扭的口音说：“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中原中也顺手关门时才反应过来，他又让阿廖沙进门了。
他嫌弃了一下自己才走到阿廖沙面前坐下。没有丝毫怀疑地拿起阿廖沙放在桌子上的碗就把里面的汤一饮而尽。完全没有看到阿廖沙探究的眼神。
只是当中原中也看过去的时候他又恢复了温和的笑。
“您对那瓶酒还满意吗？”
旧事重提？中原中也在心里嘲笑阿廖沙没话找话。
却没想到，阿廖沙接下来聊的都是他喜欢的东西。
红酒的品鉴，机车的引擎，阿廖沙都能说上一点。而且和他的大部分观点居然不谋而合。
中原中也在心里很理智地猜测着阿廖沙的消息来源，但又确实发自内心地因为和别人有着相同的观点而高兴。
不只是因为志同道合，更重要的是，和人类有着相同的看法，就像是……他更接近人了一点一样。
即使他是神明了。
中原中也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一下自己。
但他的面上却完全不显。
他的脊背依旧挺直，橘发依旧耀眼，蓝眸依旧闪闪发光。
他大概不会知道，他无比嫌弃的自己，即使是在面前的阿廖沙眼里，也不负神明的名号，耀眼得可怕。
这场聊天，无论是谁都觉得很放松。
中原中也倚在门框边目送阿廖沙进他家，关上门后，精致的脸一片冰霜。他拿出耳机戴上。在一阵“沙沙”声过去后，他听见阿廖沙的声音。
“我大概可以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了。”阿廖沙很明显停顿了一下，“我觉得我也很喜欢他。”
然后是弗吉尼亚的声音。
“先生，我大概不太想知道您的感情变化，我比较想知道您的晚餐菜谱。”
接下来是一些很日常的对话。
中原中也认真地把那些话一字一句地记录了下来。
他的直觉曾帮他死里逃生。而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的两个邻居有问题。他怎么可能会不信。
中原中也继续监听着，却没有发现有多少有价值的话。不过是一些和无数人一样的日常罢了。
所以中原中也开始一心二用。
他在阿廖沙第一句话里的两个“他”下面画了线。左思右想却不知道那是谁。
要是这时候那家伙在……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总是习惯性在需要脑力的时候就想起那个混蛋家伙。
即使是现在也一样。
即使，现在他也有不弱的分析能力了。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重新在那句话上画了一道线。
*
在中原中也接连几天的监听下，阿廖沙非但没露出任何破绽，反而和中原中也的联系更加频繁。
中原中也有时都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直到他在耳机里听到阿廖沙说出了“费佳”这个名字。
“亲爱的费佳，一切都在你的预料内。”
“是的，异能力已经发动了，横滨现在应该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质量很好的耳机的杂音很大声。
中原中也听不太清阿廖沙在说什么了。
刚好，有电话打了进来。
“帽子君，”江户川乱步声音很急，“快，你的邻居有问题，拜托你抓住他!”
*******
阿廖沙坐在沙发上交叠着腿，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那么费佳，我想我必须和你结束这次对话了。毕竟，有客人来了。”
他转头看向破窗而入的中原中也：“早上好，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的眼睛如海一般的幽深，但隐隐可见暴风雨的前兆。
“我可没兴趣和你寒暄啊。”
阿廖沙像是没听见一样，微笑地看着中原中也：“说起来，您还真是信任那位侦探呢，仅仅只是他的一句话就让您过来了呢。”
“即使是被杀死了无数次吗？”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但是也足够让中原中也听见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
重力使一脚一个浅坑地向阿廖沙走去：“你也想和重力对抗吗？”
俄罗斯青年没有回答他，反而说起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题。
他把所有的窃听器和定位器全部拿了出来，顺着手心掉落在地上。
那是中原中也装在他身上的。
他的脸上带着包容：“您一点都不适合做这种事呢。”
中原中也脸色难看：“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么那些话……也是你故意让我听到的？!”
他瞪向阿廖沙。
阿廖沙像是没被他的气势所影响一样：“要那么说也没错。”
他的声音蓦地变得低沉，带着些蛊惑。
“但是，您是神明啊，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呢？您不应该和人类混迹在一起的。”
“您应该坐在神座上，让我们这些信徒为您献上忠诚。”
他突然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温和的模样，像是刚才的样子只是错觉一般。
他还没挂电话。
“费佳说他想和您说话呢。”
阿廖沙看起来很苦恼，但还是开了免提。
“您好，请恕我现在只能以这种方式与您对话。”
“老鼠？”中原中也挑眉，声音带着些轻蔑。
费奥多尔似乎没有因为中原中也的语气而失去他的风度。
他相当好脾气地笑了笑：“是的，和您比起来，我们只是下水道的老鼠而已。”
“您本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呀 。”他理所当然地，似乎这句话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理一样。
“但是您明明是神明，却依旧被无知狂妄的信徒们绑在十字架上。您的仁慈让他们肆无忌惮，您的宽容成了他们伤害您的理由……”
中原中也强硬地打断了费奥多尔：“得了吧老鼠。要是你真的知道的话，你应该知道你也只是那些人中的一个而已。论起幕后黑手你也是其中之一。不必说的那么好听啊。”
费奥多尔顿了顿，从他的声音都可以听出他的歉意：“是的。我为愚昧无知的‘我’道歉。但是请您相信，我已经成了您虔诚的信徒。您不应该留在这里。”
“不应该在这里？难道去你那里吗？”中原中也语气嘲讽。
费奥多尔的语气一下子激动起来：“是的。您应该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这个世界是罪恶的，只有身为神明的您的悲悯可以洗涤这个世界的罪。只有您才有资格赦免这个世界的罚。”
中原中也走进了阿廖沙，在阿廖沙的配合下拿到了手机。
他对着手机像是对着费奥多尔本人一样：“是吗？”
中原中也嘴角是狂气的笑：“那你就等着神明制裁你吧!”
随即他捏碎了手机。
阿廖沙的眼里还带着可惜的意味：“您为什么要拒绝呢？要知道……”
“闭嘴吧。”中原中也看向他，“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你，但是我也有自信说，我可比你要了解他一点。这家伙刚才说的，只有让我加入你们那句话是真的吧。”
他嗤笑：“还是谎话连篇。”
阿廖沙对他的话不予评价，他穿过中原中也的身影看到门的位置，笑着对中原中也行了个礼节：“有人来了。我也该走了。再见了，亲爱的神明大人。”
他消失在了原地。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看着阿廖沙消失之后，抬手压了压帽檐准备从原路离开。完完全全忽视了门的存在。
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却不放过他。
那个混蛋家伙弯着他的鸢眼，对他招手的时候绷带还在飘着。
“嗨～中也。”
那是和他十六岁时让他去死一模一样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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