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哭还是在笑？”瘦个男人望着剧场中间，只见一个身材修长五官俊俏的古装男人正一手持剑单膝跪地，如果他没记错，这一幕该是很悲伤的剧情。
全族被杀，唯有他一人活下，那是多么悲痛绝望。
可结果呢？
难道不该是悲痛欲绝，眼角滴落泪水吗？怎么这男人嘴角上浮，反而像是在忍笑？
不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哭不哭笑不笑的神情还挺好看，果然不愧是公认没演技的小白脸。
刘泽太阳穴附近爆着粗筋，忍着怒意的喊着：“卡！”
喊过之后没去给男主角说戏，毕竟重复说了无数次也没任何改变，他早就已经妥协了，对着身边助手低声吼道：“没长眼睛？还不去准备眼药水，笑就笑了，就不能给老子挤出几滴眼泪？”
吼归吼，刘泽可不敢太大声。
没办法，谁让这个哭戏能演出笑剧的卓徐是带资进组。
还特么是金主全额投资专门给卓徐拍得一部戏，就算演技糊地他也得忍着，谁让卓徐背后有个大金主。
一场没词的面部戏份重复拍了三四次，哪怕一次比一次不满，刘泽也不敢让卓徐重拍了。
虽然进组后没见过卓徐发过脾气，但整个剧组都是为他量身打造，谁又敢得罪？
就算他是导演，那也不敢得罪了卓徐，万一卓徐记恨让金主把他这个导演换了怎么办？
剧本狗血演技烂那又如何，钱给得足就成。
刘泽再一次为钱低头，后面拍摄就让卓徐滴眼药水就当是流泪了。
虽然不满意，但是他就没想过这部电影会火，最好一点水声都没有，毕竟他这个当导演的也得要脸，这样的作品完全拿不出手。
助手拿着眼药水跑过去，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卓老师您演得辛苦了，导演说接下来的这幕不需要您落泪，我们用眼药水装饰下就行。”
卓徐挑眉，演戏并不辛苦，他还觉得蛮轻松的。
助手生怕他生气，赶紧解释：“导演是怕您入戏太深，绝对不是说您演技不好。”
卓徐理解，他觉得自个挺入戏的，便点了点头在眼角滴了眼药水。
接下来的一幕特别顺利，也不纠结是卓徐的演技好，还是导演破罐子破摔不想再折腾。
戏散之后，卓徐独自回到化妆间。
房门关闭，望着镜子中的人影，卓徐渐渐的勾起一侧嘴角，整个人显得特别阴郁，俊美中掺杂邪恶。
“恶鬼应该这么笑吧。”
淡淡的一声，有些茫然。
卓徐挤眉弄眼，做人才几个月他都快忘记恶鬼该怎么笑了。
没错！他是只恶鬼！
在黑暗的地界中浑浑噩噩无数年，有朝一日突然变成了人，做人的滋味比他想象中有趣很多，尤其是无数人‘赞美’自己。
虽然‘赞美’的话语不全都好听，有一些甚至还难以入耳。
“卓哥！”化妆室的房门被推开，任季举着手机冲进来，一脸着急：“卓哥，你又上热搜了！”
卓徐接过手机，坐在椅子上翻开热搜内容。
热搜第四：卓徐抢角
任季看着椅子上的人丝毫不着急，反而是一脸津津有味，满肚子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卓哥你怎么不急啊，网上的人都在黑你……”
全网黑的人丝毫不慌，反而略显得意，恨不得翘起二郎腿哆嗦两下，“我是不是要火了？”
任季哑然，连着几天上热搜当然火了。
不过是黑火黑火，上的热搜就没一个好的。
#卓徐演技#、#男人中的花瓶代表#、#哪儿冒出的十八线#、#卓徐抢角#，总觉得后面还会冒出无数个，尤其是当事人不在意、经纪公司不作为的情况下。
“肯定是甘宋搞的鬼，他没本事抢赢，就给你下绊子。”任季安慰着卓徐，有点心疼他。
卓徐靠着椅背昂着脑袋，吊儿郎当的完全不在意，怪调调的‘哦’一声，“没事，反正他也蹦跶不了多久。”
“嘘嘘嘘。”任季举起手指头在嘴边，“这话你可不能跟外面的人说，甘宋的粉丝多，要被别人听去，准得唾沫淹死你。”
卓徐皱眉，完全不敢去想这个死法，太恶心。
不过……
歪着脑袋回忆，他是怎么死的？有点记不起来。
那又是死了多久？
卓徐眉头拧紧，还是记不起来。
当有记忆时，自己就成了卓徐，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与人合租小破楼，身上存款不到四位数，以及一个莫名其妙系统的绑定，让他做莫名其妙的任务。
不过。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总算逃离了那个鬼地方，不用再当一个只知道吃鬼的恶鬼。
‘重要！宿主承诺过要完成任务，不完成原身愿望，将再次回到‘鬼地方’！’
脑海里突然浮现声音，卓徐微微一怔，抿着唇想着要不要将这个系统给吃掉。
他是恶鬼，什么东西都能吃。
他是恶鬼，说过的话也能不算数，当个赖皮鬼也行。
‘嘀嘀嘀，警告警告，宿主有不配合行为，系统将主动剥离宿主……’
‘等会。’卓徐皱巴脸，要不还是做任务吧，万一真被送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从那个鬼地方离开。
算了算了，要不就大发慈悲做一次任务？
原身的任务很简单，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记忆早就被灌输在脑海里。
原身很惨，婴儿时期被人扔在孤儿院，磕磕绊绊活到十五岁就被踢了出去，为了继续读书，他不得不将其他空余的时间花在打工上。
结果高考的时候生病，考了个历史最低分。
正在绝望的时候，碰到个星探，将他低价签到公司。
混了四五年，混成个十八线的小明星，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了，结果他的生命中来了个高.潮，
原身其实是被抱错的，正当他习惯了没爸没妈的生活后，亲生父母找上了门，可惜幸福的日子还没开始，灾难就来了。
和他抱错的另一个人，一个万人迷属性的天之骄子。
除了身体差了些，其他哪哪都好。
在他身边的人，恨不得掏出心窝对他好。
这不。
万人迷要换肾，对他痴迷的人配对不上换不了怎么办？
没关系，自己的肾掏不了，那就掏别人的呗。
原身就是这么倒霉，剧情就是这么狗血，谁配对都不行，偏偏他就配对上了。
自己暗恋的人让他捐肾、亲生父母让他捐肾，还有一些大佬们强逼着他捐肾。
原身能怎么办？
暗恋的人承诺他，捐完就和他在一起。
亲生父母答应他，捐完就让以文家儿子的身份回到家里。
最后……
卓徐伸手捏了捏下巴，内心深思道：‘肾好吃吗？’
‘……’系统想罢工，宿主想了这么久，就想出这个问题？！
卓徐是真馋了。
任务的事先搁放在脑后，得先填饱肚子才行。
以前的他，除了吃鬼只能吃鬼。
一点都不美味。
任季看着他发呆，忍不住再提醒着：“卓哥，等会有记者采访，你可千万千万别乱说。”
卓徐敷衍点头。
任季这才放心，他道：“我等会订餐，你想吃什么？”
卓徐想都不想，“吃肾！”
“行。”任季一边订餐，一边道：“才知道你喜欢吃内脏，之前我还以为你只爱大鱼大肉。”
说完，他偷偷瞟了瞟眼前人，大家都知道上镜显胖，稍有一点点就如同照妖镜。
卓哥模样长得那叫一个好看，迷倒不少粉丝。
可就是嘛……
任季小心翼翼的道：“吃完这顿，下一顿是不是该吃减肥餐？”
卓徐眯眼，不言不语。
不知为何，被盯着的任季有些瘆得慌，嘴巴微张，好多话都到了嘴边都不敢说出来。
背后发凉，额头上冒出细汗，只觉得周边一片寂静，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就像是被恶鬼盯上一样。
任季赶紧甩了甩头，甩掉这些胡思乱想，他的视线落在这人的腹部上，讪笑道：“要不，数数你现在还有几块腹肌？”
“……”卓徐偏头不搭理他，要不是这人一身肉太柴，绝对吞了他！
以原身的身体睁眼之后，第一重要的不是完成任务，而是吃！
可惜原身太穷，没吃几顿钱都快花光。
没办法，他就找了个倒霉蛋装神弄鬼一番，再三下五除二替倒霉蛋解决，倒霉蛋感动的痛哭流涕，知道他是小明星后，花大价钱将他塞进这个剧组当男一。
卓徐觉得拍戏还挺容易的，随便拍拍有钱拿还有无数人在夸，真是个能赚钱又有趣的好工作。
赚钱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吃。
这是谁都不能阻碍他的事！
任季叹气，忍不住念叨：“这段时间你也太能吃了，你敢不敢上上称，绝对重了不少！之前那可是八块腹肌啊，你现在数数还剩几块？”
“……”卓徐装死。
拜托，他刚刚重生，都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当然得多吃点才能把这些年都给补回来。
再说了，不就是八块腹肌么，他迟早会有！
卓徐手搭在肚子上，摸着一块‘腹肌’发狠想着。
最后的最后，卓徐觉得任季太小瞧自己，为了证明他迟早能回到巅峰状态，他决定‘委屈’自己吃了爆炒猪肾、红油蒜泥肘花、魔芋烧鸭、麻辣冷吃兔、椰子鸡汤，还有一大盆的油爆小龙虾……
将最后一只龙虾壳丢到垃圾桶，卓徐打了个饱嗝：“等我吃胖，我再减下来给你看看，保准瘦到脱形。”
任季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了，这满满一桌热量，不知道会添多少肉，难得卓哥接了部男一的戏，别播出的时候满屏都是张大脸。
卓徐舔了舔唇瓣，似在回味。
任季瞧着，“卓哥，你在外面千万别露出这种神情。”
卓徐疑惑一脸，俊美的脸上显露茫然，更显诱惑清纯。
任季：……
得了，他对这个颜值即正义的世界失望透顶，随便什么表情吧，卓哥就是抠鼻子那也是个青春无敌美少男！
将平板拿出来，他道：“等会儿H&H杂志来采访，我们先对对稿子。”
卓徐点头，对于工作他一直抱有认真的态度，会很认真的对待。
拿起事先准备的台本，他先是看了看，随即蹙起了眉头。
任季瞧着他的表情，立马有些慌：“怎么？哪里不对吗？要是觉得回答的模板不好，可以再修改下。”
卓徐指着一条，挑眉道：“我很崇仰甘宋？”
任季讪笑：“说说而已，他毕竟是你的前辈，在这个关头说两句好话或许能抚平些网上风气……”
说着说着就没底气，这话其实是公司强硬要求加上去的，一来确实是有向甘宋示好的意思，再来也是公司和甘宋的经济公司谈好，借此机会让甘宋多上个热搜，给公司其他演员换取资源。
虽然没直接说明，但说白了，就是拉踩卓徐，为公司其他人换取利益。
尤其可见，卓徐在公司的处境很不好。
任季实在没脸去看卓哥，明明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还拿出来，真不是东西，他闷声道：“卓哥你要是不喜欢，就把这条去掉，说不说无所谓。”
卓徐摇头，微微勾唇，“不用，我蛮喜欢的。”
“……”任季心下一颤。
总觉得会发生些不太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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