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又来了
看小傻子一脸震惊, 正要问她在干什么的容翦脸微微一沉,什么叫又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温窈忙从榻上下来请安“松翠宫的宫人也太懒怠, 皇上来了,竟也不通报, 臣妾没能远迎, 还望皇上恕罪。”
远迎
容翦沉着一张脸, 冷哼了一声。
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温窈“”这又是哪里惹的气又跑来她这里撒气了
容翦看了她一眼,见她还跪着,眉心动了动“起来罢。不是让你安生养着,还打算远迎,又要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说完, 他也不坐,就定定看着她。
朕就不信了, 还揭不穿你的谎话。
温窈“”
怎么回事,她就假意客套一下,皇上怎么还当真了。
容翦挑眉, 哼, 承认了罢你就是在敷衍朕
温窈面上神色不变, 还扯出个无辜的笑“皇上驾到,臣妾接驾是应该的,不能算不遵旨。”皇上来了我还不接驾, 传出去, 不是更要落个恃宠而骄的罪名现在外面应该已经在传我蛊惑圣心了罢再不谨慎点, 等着被骂妖妃吗
想到下午时看到的密报, 容翦微微有点诧异, 小傻子居然也有这份远见
罢了, 不跟她一般见识。
坐下后,他又看了她一眼“刚刚做什么呢”
进来的时候,主仆二人凑到一起,叽叽咕咕,神情还那么诡异。
说你把请太医的名义按到我头上到底是什么目的
但嘴上,温窈说的却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容翦轻轻吹了下热茶,眼睛微眯,哼,又撒谎
他喝了口茶,抬眼看过去,似笑非笑道“哦讨论出来了”
温窈“嗯。”
她硬着头皮点头。
见她还能面不改色,容翦突然就来了兴致,想看她到底能把谎撒到何种地步,他把茶盏往桌上一放,饶有兴致看着她“吃什么”
温窈有点懵,你不是皇上么问我晚上吃什么干什么难不成晚上又要在我这里吃饭啊
本就有此打算的容翦突然觉得自己问到了正点上,原本是要看戏,现在却是真的来了兴致“嗯”
温窈“盐水煮花生。”
见容翦蹙眉,她马上又道“下午宫人刚拔了花生,臣妾就想着煮一些,皇上晚膳要在哪儿吃臣妾让宫人给皇上送去些尝尝鲜”
容翦“不用了。”
太好了温窈松了一口气还以为皇上要留下来吃晚饭呢
容翦盯着她,嗓音又缓又沉“不用让人去送了,朕就在松翠宫吃”
温窈“”
温窈在心里哀怨一声,面上却表现得很是惊喜“真的么那真是松翠宫上下的福气,臣妾这就让人去准备晚膳,皇上可有什么想吃的”
你不是巴不得朕不要来,还在乎朕想吃什么
见容翦不说话,温窈以为容翦也是选择困难症,便主动给他提议“臣妾瞧着皇上爱喝老鸭汤,今晚就还备着萝卜老鸭汤,再备一道翡翠豆腐羹健脾开胃,秋来干燥,皇上又朝政繁忙,清淡一些,对身子也好。”
见他脸色好看了不少,温窈便庆幸自己的提议总算是提到了点子上。
皇上可真是傲娇,想吃什么说不就好了,非要人猜,猜不对还生气瞪人,帝王心海底针,这怎么好猜
就算这次猜对了,以后呢哪里能保证以后次次都能猜对
听到她嘀咕,以后万一猜不对怎么办,容翦心情彻底转好。
不欢迎朕,你还想着以后,口是心非。
“你看着准备就好,”他嘴角勾了勾,心情很好地道“不用问朕了。”
得了这话,温窈可算放心了些,她细细吩咐了南巧一番,以温和滋补为主,忌油腻忌辛辣
安顺在一旁笑眯着眼睛,心里可高兴了,他就说温才人最疼皇上了罢,一顿饭都安排的这么细致,大到主菜,小到凉菜,都亲自安排,也不怪皇上这样看重温才人,明明这么心疼皇上,干什么老把皇上往外赶啊,难不成是两人之间的情趣安顺嘴角的笑更灿烂了,呵呵,他也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估摸着就是了。
容翦“”好吵
他敛眉,扫了安顺一眼。
安顺正开心呢,被皇上这么一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和默契,他马上就懂了,冲皇上和温才人行了个礼道“刚刚瞧见才人宫里的宫人在摘花生,奴才手痒也想去试试,厚着脸皮朝皇上和才人请个恩典。”
温窈还没说话呢,容翦便嗯了一声“去罢。”
去罢两个落在安顺耳朵里,分明就是快滚,他哪里还敢多留,忙就退了出去,给皇上和温才人留出独处的空间,出去的时候,心里都还在嘿嘿笑,笑得容翦眉头都拧起来了,只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要不是他还算有颜色,走的时候把殿内其他人也都带了出去,这一脚今儿躲得过,明儿也少不了
安顺和南巧一出去,殿内就只剩了容翦和温窈两人。
过了刚刚的紧张劲,温窈现在才有精力去想派太医请平安脉的事,想来想去,她也想不明白。
容翦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她开口,便主动询问“温才人可知晓了朕让太医院去齐王府秦太傅府上请脉的事”
温窈一直都没想明白容翦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现在突然主动提及,她就更不懂了,只谨慎回答“臣妾也是刚刚才知道。”
说完,她就不开口了。
容翦等了片刻没等到后文,抬眼看她“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温窈“”说什么她有什么立场啊
容翦绷着脸“就不好奇朕为何要这么做”
温窈“皇上乃圣明君主,做什么事自然有皇上的道理,臣妾全凭皇上吩咐,并不好奇。”
容翦冷笑,要不是听到她心里那急哄哄的疑问,他都要被她骗过去了。
“但既然皇上这般问了,”温窈又道“臣妾确实不太明白,不知皇上可否替臣妾解惑”
你都这么说了,我不问一问,多亏。
容翦笑定在嘴角,眼底都染了几分深意。
看不出来,小傻子也会以退为进耍心机了
就是这心机也太浅陋了,一眼就能被看穿。
温窈还不知道自己被吐槽了,只一脸诚恳地看着容翦,等着他帮自己解惑。
不会是要推我出去挡雷罢温窈眨眨眼,在心里嘀咕,现在前朝事儿那么多,让朝臣把怒火转移到我身上,把我打造成狐媚惑主的妖妃,以后什么事都可以往我身上推,自己稳坐后方为所欲为还不用挨骂
容翦“”
见容翦只盯着自己也不说话,温窈心道,肯定是这样的,不说小说话本子里的故事了,就纵观古今,这样的事少吗那么多王朝灭亡或多或少都要归咎于妖妃祸国,明明就是男人的错,一个女人能有多大本事颠覆朝堂
容翦“”
他气死了。
还亡国
朕先灭了你你信不信
才半天不见,就把朕想得这么不堪,容翦顿时就不想跟她解释了。
就她这脑子,只怕他说了,她还当他是在糊弄她,不够他气的。
“不明白就自己想去,”容翦脸一板,冷声道“你不是最聪明了么”
温窈“”怎么听着聪明像反话
容翦冷嗤,你还能听出来是反话
不说就不说呗,温窈轻轻叹了口气,又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我又没有怪你。
容翦眼角抽了下,还要怪朕你哪来的立场怪朕朕对你不好
这般想着,容翦就有些气不过。
他就不明白了,她对他哪来那么大的警惕。
“温才人,”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朕有话要问问你。”
距离太近了,又要仰着头,关键这张脸,以这种死亡角度来看,还是帅得让人胆怯,温窈不禁有些紧张“皇上请讲。”
容翦“你是不是长了个榆木脑袋”
温窈“”怎么突然骂人
骂人哼,朕还要打人呢
他抬手,在她额头重重敲了下“就不会动动脑子,想点有用的”
温窈痛呼一声,捂着脑袋就想往后躲,但躲了一半又被理智制止了,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能发火不能生气,可心里气不过啊,干什么突然打人啊,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好好说你听吗
朕哪次没跟你好好说
你都是怎么污蔑朕的
不打你一顿,你就不知道朕的厉害
这一下虽然疼,但也没有特别疼,可温窈却很委屈,本来背个锅就已经很难过,还被打,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要谢恩“皇上教训的是,臣妾定当谨记。”
嗓音听上去有些闷,鼻音也有些重,见她一直捂着脑袋,还在嚷嚷着痛,容翦目光沉了沉,他有这么用力么
“很疼”他迟疑片刻,问道。
温窈哪敢说疼“没有,皇上教训臣妾,是臣妾的福气”疼不疼你敲自己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打了人还问别人疼不疼
原本还理直气壮的容翦,顿时就心虚了。
但他又拉不下脸来,更不知道该怎么哄人,站在那儿看了半晌,最后只硬着嗓子道“把手拿开,朕看看。”
温窈“”
不知道他到底又要做什么,温窈生怕他再打自己,一边松手,一边笑着道“不疼,皇上也没太用力,臣妾已经记得皇上的教诲了,日后定当多多用脑”
她话没说完就见容翦蹙起了眉。
看着她额头上红通通的一片,容翦又心虚,又有些心疼。
怎么红这么厉害
他有这么用力
对于一个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上位又不进后宫的皇帝,容翦压根就不知道女孩子到底有多娇弱,更不知道女孩子的皮肤,尤其是千娇百养的女孩子,有多娇嫩。
他轻咳了一声,略带着不自在地道“朕帮你揉揉。”
话落,他掌心就已经覆在了温窈额头上。
陌生的体温从额头传来,鼻尖也全是容翦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温窈整个人都凌乱了。
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说的就是他本人罢
打完了人,现在又给揉,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容翦“”理亏在前,他便忍着没有骂她。
“朕一时没控制住力道,”他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并非有意。”
温窈笑了一声,温声道“其实不碍事的。”谁信你啊你明明就是特意走过来打我的
容翦“”怎么这么难哄早知道就不打她了,平白又被污蔑,偏生他还解释不清。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郁闷,一个心虚,都不再开口,一时间殿内安静极了。
原本温窈还在心里愤愤不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安静便如缚身之茧,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让她有些窒息。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时,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
“还疼么”
温窈从耳根直麻到头顶。
“不、不疼了。”她喃喃应了一声。
容翦松开手,只见她额头红得更大片了,刚刚只是一小块,现在都蔓延到半个额头了,他拧了下眉,绷着脸道“还是宣太医来看看”
温窈被惊到了,忙道“不用不用,臣妾真的没事。”来一次宣一次太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到时候又要说我如何如何恃宠而骄
因为心虚,容翦便没坚持,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很红。”
指尖点过来时,温窈整个人就是一僵,她僵在那儿,半天才眨了眨眼看着容翦“什么很红。”
“额头,”容翦又轻轻点了一下“就是这里。”
温窈“”那股酥麻的感觉又来了这还没到冬天就起静电了
容翦眉心动了动,静什么什么殿小傻子又在嘀咕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沙利那边的土话
她往后躲开了些,讪讪道“等过一会儿就好了。”
容翦点了点头,不太好意思和她对视,便退开了些,道“那就行。”
看着容翦又坐下,温窈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皇上刚刚是在哄她
容翦面色一僵,你竟然才知道不过现在察觉也不晚,说明朕还是哄得挺明显的
不至于罢,温窈难以置信地在心里嘀咕,暴君也会哄人她一点儿都不信
暴君
容翦抬头,看向温窈。
但看到她额头上大片的红,刚刚聚起的气势就先散了几分。
刚刚确实是他大意了,不该动手打她,这行为确实有点不太合理,以后以后不打她就是了
温窈不知道,自己白嫩的皮肤救了她一次。
她还在纳闷不解中所以皇上刚刚是动手了又不好意思了以这种方式在给她表达歉意
刚端起的茶盏的容翦“”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聪明了罢,继续当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不好么
啊,温窈在心里惊叹一声,原来皇上也会道歉的么
容翦面无表情喝着茶,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他不是道歉,他那是、那是行罢,就算是道歉罢,谁让他打了她呢。
抛开别的不谈,单就这件事的话,温窈偷偷瞄了容翦一眼,其实也挺可爱的。
被夸可爱的容翦“”
他嘴角还没提起来,就听到那道软糯的嗓音又叽叽咕咕道
就是太爱生气了,动不动就冷着脸,发火
容翦眉心动了动,他有么
他哪次发火不是有缘由的
再说了,她都污蔑他多少次了,他还不能生气了
呵,看不出来,傻归傻,还挺霸道
两人这段无声的,单方面的交流,很快就被晚膳给打断。
南巧和秋文进来请示晚膳好了,询问什么时候用膳,一抬头就看到她们主子额头上大片的红,两人都惊了下。
主子这是怎么了皇上打她们主子了么
容翦看了两人一眼,视线又在温窈身上扫了一圈,不禁又拧了下眉,怎么还这么红
“等会再传。”容翦淡淡道“这会儿不饿。”
等她额头的红消下去的,要不然再被几个人看到,可不都得怀疑他在松翠宫打她了啊
温窈其实有点饿了,但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便冲南巧和秋文道“半个时辰后再传膳好了。”
说着,她还冲皇上解释了一下“再晚,怕是容易积食,有碍睡眠,皇上夜里似乎睡得不太安生,饮食上还是多注意些好。”
“算了,”容翦放下茶盏,道“这就传膳罢。”
温窈“”怎么一会儿一变的
容翦抬头看她,不是你饿了吗
温窈不明白容翦这么看她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在催自己快点传膳,便只得又吩咐南巧这就传膳然后心里嘀咕得特别大声。
容翦有些后悔了。
就该饿她一饿,看她还有没有这么的力气在心里嚎天嚎地
但一抬头看到她额头的红印,容翦就又把那点子不悦压了回去。
直到吃完了饭,温窈额头的红印才稍稍消下去了些,只剩下鸡蛋大小的地方还泛着红,看着也没那么骇人了。
晚膳后,温窈见容翦喝了茶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提了一颗心,不是又要留宿罢
容翦剥着盐水花生,冷不丁抬头看她一眼“又在想什么”
温窈有时候很怕和容翦对视,总觉得他的目光特别有穿透力,像是能把人看透一般,比如说,现在。
温窈敏感地意识到,也许这会儿他就是猜到了她心里所想。
容翦把剥好的花生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温窈正提着一颗心,并没有察觉到容翦这个自然的动作代表了什么,她没什么反应,可一旁等着伺候的安顺却是激动坏了。
她强忍着退缩的念头,硬着头皮和容翦对视,扯起一个笑“臣妾在想现在天色有些晚了,皇上今儿打算在哪里就寝,臣妾也好、也好提前安排一下。”
容翦哼笑,吃了颗花生“安排什么”
估计是土地不够肥,花生长得也不够饱,但味道也还可以,主要是吃个新鲜,这般想着,他又吃了一颗。
见容翦吃得还挺高兴,温窈便壮着胆子回道“皇上若是回承乾宫,臣妾便让人去准备一下,恭送皇上,皇上若是要宿在松翠宫,臣妾也得让人好生准备一下。”
容翦勾着嘴角,没直接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定定看着她,反问“温才人想朕去哪里就寝”
温窈“”我想的有用吗你又不会听我的
容翦挑眉,好心情的等她开口。
你不说,怎么知道朕不会听
温窈紧张地舔了舔嘴巴,我想你回承乾宫啊,但我不敢说。
容翦就看着她,目光渐沉,你敢说一个试试
沉默时间有些长,再沉默下去,温窈觉得自己要遭殃,便小心翼翼开口“皇上想去哪里,臣妾、臣妾哪敢置喙,只要皇上觉得方便就好。”
容翦轻轻哼了一声,收回视线,不咸不淡道“那就温才人看着安排罢。”
温窈“”这她要怎么安排
她没办法,只得求助地看向安顺。
安顺下巴轻轻点了下,意思就是宿在这里。
温窈有点不死心,她决定冒险一把,便硬着头皮道“皇上早朝起的早,松翠宫这边实在太偏远,若宿在这边,要提早起身,不免会影响皇上休息”
瞥见容翦侧脸越来越冷戾,她马上认命地改口“所以,为了保证足够的休息时间,皇上今儿还是早些准备歇息的好,臣妾这就让人去准备”
呜呜呜,太可怕了。
你让我安排,安排的不合你意,你就冷脸,根本就是在折腾人嘛
听着她呜呜哇哇的抱怨着,还要吩咐宫人去安排,容翦突然间心情特别好。
看你还敢不敢把朕往外赶
温窈崩溃极了,也郁闷极了,完全不知道容翦为什么要这么折腾她,想不明白,只能在心里哀叹命不好,南巧还说什么皇上以她的名义派太医去请平安脉,可能是皇上喜欢她,在借此抬高她的声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喜欢个鬼啊皇上会喜欢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在美滋滋剥花生的容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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