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开解

    温窈喝了安神汤,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醒来,神清气爽。

    尤其是听南巧说, 皇上已经照常去上早朝,并没有降罪松翠宫,更没有派人来斥责,温窈就更放心了。

    看来还是跟前几次一样, 莫名其妙发一通火,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竹星伺候她梳洗, 见她一直心不在焉,便问了一句“主子在想什么”

    她提心吊胆了一夜,生怕一醒来,或者睡到半夜,皇上怒起要罚他们主子, 这会儿子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明明刚刚主子听到皇上正常去上朝, 心情也挺好的, 怎么这会儿又发起呆了

    “嗯”温窈从镜子里看她一眼“想想今天中午吃什么,炸茄盒罢,好久没吃了。”

    竹星马上喜笑颜开“嗯, 奴婢也好久没吃了”

    温窈嗔了她一句贪嘴,就吩咐她用过早饭, 就看着准备,便没再说什么了。

    她其实压根没想中午吃什么,只是听到竹星问, 顺口一提。

    她是在想, 容翦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发脾气, 动不动怒火滔天,还有摔东西的倾向,不会是暴躁症罢

    除了这个缘由,她实在无法解释,这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明明她那么谨慎小心,处处以他为先,他还总是这样易怒。

    再想到宫人们言语间对他的形容,温窈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对。

    之前没往这方面想,是因为接触不多。

    细细想一想的话,帝王虽说掌权天下,生杀予夺都在手中,但要担负起一个国家,压力其实也不小,平日里一宫的宫务都忙的了,更别说一过朝政,宫人们又说容翦向来勤勉,就她见过的几次,容翦都明显休息不太好,休息不好,压力大,事情又多,时间久了,可不得暴躁么

    哎。

    温窈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算了,看在他那么辛苦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总是无缘无故冲自己发脾气了反正计较了也没用,人家可是皇帝,她就是吃撑了也不敢去老虎嘴上拔毛,更别说那还是一只暴躁易怒的老虎。

    问题没出在她身上,也不是她做错事,想通了之后,温窈心情又好了不少,用过早饭便抱着丸子,在葫芦架下坐着,看宫人们翻昨天没来及翻的花生地、晒花生。

    看着在仰着肚皮晒太阳的白花花的花生,温窈盘算着,这些花生可以吃多久

    炸花生米、炒花生,再留些炖汤煮粥,好像也不怎么耐吃,明年得多种点。

    看着花生就想到了瓜子,明年也要种些向日葵,这样就可以抱着葵花盘坐亭子里磕瓜子了,再多种些瓜果,玉米也可以多种一些

    越想,温窈兴致就越高。

    她放眼打量自己这个全皇宫最大的宫殿,兴奋之余有点小小的遗憾,要是有个池塘就好了,可以养些小鱼小虾,她能时时吃到新鲜的鱼虾,还能给丸子搞点零食。

    现挖个塘并不现实,也不划算,兴许塘还没挖好,她人都出宫了呢。

    左思右想,只得暂时放弃这个念想,还是等日后出宫了再看看情况养鱼虾好了。

    盘算着盘算着,温窈突然想起件事来。

    书里面容翦最后众叛亲离,被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就是因为秦太傅的死,之前因为紧张着容翦留宿莫名其妙发火的事,没想想起来,现在突然就想起来了,秦太傅好像就是因为和齐王殿下一起跪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大病不起,直接一命呜呼了,然后引发了天下读书人的不满,给日后埋下了祸根。

    现在秦太傅好像并没有大碍。

    那会不会对以后的事造成影响啊

    想到这里,温窈登时紧张起来。

    万一真的因此改变了历史走向,那她不就出不了宫了吗

    温窈顿时更紧张了。

    这样的地方,她待三年就够了,要待一辈子,她会疯的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在心里不住安慰自己,男主光环那么无敌,她当时看书的时候几次都觉得男主要失败了,关键时刻,总有贵人相助,扭转时局,有时候更是离谱的天灾来帮男主造势,完全就是天道亲儿子这么想着,温窈才算是稍稍安下心来。

    不过她还是在心里告诫自己,万万不可再插手旁的事了,这本书太长,她很多细节都没记住,万一哪天又不小心做了什么事,影响到了剧情的发展,不是自己害自己么

    对对对,她以后就当哑巴,当瞎子,当聋子,就在松翠宫里安安生生种田好了,这才是最稳妥的。

    “喵”

    正思绪飘飞,一声奶里奶气的叫声打断了温窈的思绪。

    她低头看了眼蹭自己胳膊撒娇一边喵喵叫的丸子,不禁乐了“叫什么”

    “喵”

    左右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想再多也于事无补,只能日后更加谨慎着些,温窈便只得先放下提着的心,见丸子的黑豆眼一直盯着自己喵喵叫,叫得她心都要化了,便暂时把这事抛之脑后。

    她拿了块肉干,丸子一双黑豆眼立马就精神了,连尾巴都支棱了起来喵

    “想吃啊”温窈心情大好,起了逗它的心思“想吃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吃”

    丸子扒着她的胳膊站起来,盯着她手里的肉干不住喵喵叫,温窈就故意举着不给它。

    丸子急了,大叫了两声之后,后腿一蹬就跳了起来,整个小身子都缠在了温窈胳膊上去够她手里的肉干。

    竹星端着一簸箩花生过来,一看这情形就笑了“奴婢就说怎么听到丸子叫那么凄惨,敢情主子又在欺负它啊”

    她说着,拖了个小杌子在一旁坐下剥花生“主子说的醋泡花生,要多少花生米啊”

    温窈一边逗着丸子,一边看了竹星一眼“把你那簸箩里的先都剥了罢,用不完,可以做凉拌花生,正好有芹菜。”

    竹星一想,也是,便埋头剥“主子知道的吃法可真多,奴婢以前都不知道呢。”

    温窈终于放过了丸子,把肉干递给它,丸子抱着肉干就蹿到了一边,嗷呜嗷呜吃了起来,她笑着看向竹星“食色,性也。美食让人愉悦,能吃的时候,自然要多吃点。”

    竹星想了想,狂点头“主子说得对”反正主子说什么都对。

    松翠宫的宫人没主子那么看得开,直是提心吊胆了一上午,见皇上也没降罪,才终于放松了些,到下午便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过倒也没把秋文姑姑昨儿交代的谨慎低调些忘了。

    满宫里都等着看松翠宫倒霉,结果等了一上午,就等来了松翠宫宫人闭门不出该干什么干什么,皇上在早朝发了一通火,就没了。

    预想中的,皇上雷霆大发降罪松翠宫,并没有发生。

    别说降罪,就是斥责都没有。

    松翠宫一切如常,承乾宫虽气氛更压抑了些,但到底也没有和以往有太大区别,这让昨日幸灾乐祸的一众人全都白高兴了。

    可过了没几日,原本已经歇了看戏心思的众人就又来了精神。

    皇上不去松翠宫了。

    不仅不去了,更是禁止御前伺候的人提松翠宫,就连松翠宫的糕点、茶水,都统统不准出现在御前。

    一连几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次和以往不同,皇上是真的动怒了,连提都不让提了,东西还都给扔了出来,可见厌弃到了极点。

    之前,温才人不过是崴了脚,皇上就如此兴师动众,又是太医又是医女,又是名贵药材的往松翠宫送,甚至为了温才人,还当着满宫的面让慧妃没脸,这才几天啊,就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盛极必衰的道理,果然古往今来都适用。

    这事让锦嫔心情大好。

    她开心倒不是因为温窈失了宠,而是慧妃白瞎了一番心思。

    专程去松翠宫探望,结果探望当天就被皇上下了面子,颜面尽失,结果没几日,温才人就惹怒皇上失了宠,现在看,慧妃跟个跳梁小丑无异。

    这会儿,指不定慧妃在华阳宫里气成什么样呢,越想锦嫔就越开心。

    她算是发现了,这个温才人果真是个人才,但凡和她走得近一点儿,肯定要倒霉。

    之前她想着同温才人示好,一起对付慧妃,结果她就因着宁才人一事被牵连,丢脸、禁足,好生一通折腾。

    现在慧妃想修补同温才人的关系,结果这脸丢的,她都替慧妃脸红。

    “黄连蜜和秋梨膏再送些去华阳宫,”锦嫔捏了捏笑痛的脸颊,对采玉道“现在就送去,还能赶上帮慧妃消消火呢。”

    温才人失宠了,采玉开心得很,她应了一声,又道“主子不去么”

    锦嫔往贵妃椅上一躺,笑吟吟道“我就不去了,免得见了慧妃那张脸忍不住笑出声来,皇上现下许是气还没消呢,我若太过高兴,总归不太好,你快去罢。”

    采玉想了想,懂了主子话里的意思,也忙敛了笑,去给慧妃送东西了。

    若说之前慧妃还能强颜欢笑,以皇上也是为她考虑了些免得日后出了岔子牵连她宽慰自己,那么现在,她别说强颜欢笑,她连坐都坐不住了,整个人都气炸了。

    上次怎么说也是皇上的旨意,换了旁人结果也未必有多好,现在倒好,她彻彻底底成了笑话。

    这个圈,是她自己非要往里钻的,结果自己的言行打了自己的脸,她何时丢过这样大的脸

    这让以后还怎么在后宫抬头

    正怒不可遏,锦嫔那个贱婢就又派人送了东西来讽刺她。

    兰兮知道主子这会儿情绪正不好,就直接出面打发了采玉,她既恨温才人又恨火上浇油的锦嫔,刚捧了东西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手里的东西便尽数被摔了。

    慧妃一看到那秋梨膏和黄连蜜就火大。

    锦嫔这个贱婢,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她,嘲讽她

    皇上若不是顾念着先帝,会留她

    她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出身

    一介宫婢,一朝爬上枝头,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兰兮想劝,但看主子实在生气,便没敢开口,这几日,主子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总憋在心里,也不好,容易伤身,不若发泄出来,再劝慰。

    慧妃大发雷霆,砸了锦嫔送的东西的事,虽然华阳宫捂得严实,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锦嫔又一直留意着慧妃的动静,所以这事还是传遍了后宫。

    不过,除了锦嫔,满后宫也没人敢用这种方式当面嘲讽慧妃。

    慧妃再失颜面,那也是身居妃位,管理着六宫,万一慧妃恼羞成怒,谁也别想安生

    容翦虽然不进后宫,后宫的事却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以往他就对这种明争暗斗厌恶至极,现在正在气头上,更觉厌烦。

    一个两个,有这个功夫,倒不如去给御花园的花草松松土,免得总是惹是生非,闹得后宫不得安宁。

    想到御花园的花草,不免又想到松翠宫的温窈。

    他都气了这么多天,她竟也没想着来请个罪,看他火气消没消

    越想越气。

    他扔了折子,想去松翠宫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念着他

    可一想到,打从她入宫,每次都是他去松翠宫,容翦就更气不过了。

    这次他就不去,就要看看她到底意不意识得到,他的宠爱也不是无底限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容翦攒在心口的那股火,越烧越旺,越烧越烈,安顺每日伺候的时候,都提着脑袋小心翼翼,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前朝后宫,都知道皇上近来心情不佳,个个都谨言慎行,就连一向爱和皇上唱反调的朝臣,近来也都没敢逆着皇上来没人是瞎子,都看得出来皇上是真的动了大怒。

    可饶是如此,容翦依然对朝臣很不满,每日上朝依然会生一通气,各处折子只要有不满的地方,全部打回去重新写。

    朝臣们苦不堪言,又不敢说,只能私下里偷偷议论几句。

    虽没大规模集会,但众人统一的观点就是,温才人实在是个留不得的妖妃,狐媚惑主,现还搅合的朝堂不宁,简直不堪为妃。

    还有人偷偷塞钱给安顺,找安顺打听。

    安顺哪里敢说实话,只说近来朝政繁忙,皇上心情不好。

    从安顺这里打听不到有用的,朝臣就开始往后宫里打听。

    越打听越觉得,这个温才人就是个祸害。

    定是沙利王居心叵测,送了个这样的女人来,妄图扰乱他们大梁朝纲,寻个机会让皇上赐死她算了,免得整日里人心惶惶,朝堂不宁。

    在满后宫觉得温才人再不可能翻身等着看戏,满朝文武对她颇多不满寻思着让皇上赐死她的时候,温窈正窝在松翠宫,撸猫逗狗,喂喂鸡,浇浇菜,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皇上不来,后妃也不来,没人打扰,正中温窈下怀,她对这样的日子,喜欢得不得了。

    尤其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没见皇上真把她怎么样,要是从今以后都不来了,那可就真的是老天爷都在怜惜她。

    这日容翦从安顺心里的嘀咕中得知了温窈的现状,雷霆大发,当时御书房内几位朝臣正在同皇上议事,全都被寻了不大不小的错发落了。

    这下朝堂上更是人心惶惶,便有朝臣寻了个法子,往皇上后宫里塞人,有些新面孔,也好转移一下皇上的注意力,兴许皇上心情就能变好了呢

    结果,这位大臣被当庭斥责,还挨了二十板子,革职赶回老家了。

    这下,可没人再敢提这事了,只得加倍小心处理政务。

    朝臣们提心吊胆,愁容满面,安顺也愁。

    以往皇上生气动怒,他还能寻思着借温才人劝一劝,现在可怎么劝

    别说劝了,他现在在皇上面前,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那些个朝臣还总找他,让他想想办法,劝劝皇上,他能有什么办法

    真要能劝得动,他会拖到现在

    而且现在皇上心情不佳,饭也不怎么吃了,觉更是睡不好,还非不喝安神汤,一颗心全都扑到朝政上,他是看皇上这样一日日熬着,又心急,又心疼。

    这天夜里,安顺守在外面,正倚着柱子在心里长吁短叹,皇上今儿又没怎么吃东西,眼看着人一天天消瘦,可怎么办哟,正左思右想,要不要明儿冒死去一趟松翠宫,就听到寝殿内传来一声暴喝

    “安顺”

    安顺一个激灵忙小跑着进来。

    寝殿里只留了一盏灯,今儿十五,如水的月光洒进来,映着昏暗压抑的寝殿,颇有几分阴森可怖的味道。

    尤其这会儿,皇上一只脚踏在地上,正烦躁地捏着眉头,长发披散,满身的戾气,看得安顺都是一惊。

    “皇上”他喊了一声。

    容翦头疼的厉害,眼皮都没抬,只冷冷道“安神汤”

    安顺都没敢喘气,马上道“奴才这就去”

    好在,他这些日子都留了一手,每晚都特意让人备着安神汤,以备不时之需。

    很快,安顺就亲自捧着安神汤进来了。

    容翦没抬头,还是保持着捏眉心的姿势,朝外探手,安顺忙把安神汤放到他手里。

    他看都没看,直接一口喝完,又把碗递出来,安顺忙接了,皇上这个样子,安顺可是心疼得不行,想了想又想,他还是开了口“皇上可是朝政太累了”

    容翦没说话。

    漫长的沉默把寝殿内本就压抑的气氛,直接凝结成冰。

    皇上没睡,安顺也不敢走。

    过了不知道多久,容翦突然开口“安顺,朕想起件事。”

    安顺忙躬身“皇上您吩咐,奴才定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容翦大半个身子掩在阴影里,他眉心拧了拧,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有一个人,对朕防备心很重,如何是好”

    安顺大惊。

    皇上何曾询问过他什么事

    他一边震惊,一边激动,皇上这是、这是信任他罢

    这个人是温才人罢肯定是温才人这满宫里也只有温才人才能让皇上寝食难安牵肠挂肚至此了他早就说过的,果真如此

    容翦不耐烦地拧眉,但这次却没让安顺滚,只裹着一身烦躁,任怒火翻腾,却也寻不出个出口,堵的他头痛欲裂。

    好在安顺也没敢耽搁太久,稳了心神,就马上回道“奴才向来愚笨,并不知道皇上所说的是谁,也不太明白此人为何会如此,更不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容翦眼底黑气翻涌。

    “但,奴才也想起一件小事来。”

    容翦眼底黑气暂歇。

    安顺见皇上没特别大的反应,这才继续道“其实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奴才的一个同乡送了奴才一对雀儿,那雀儿甚是机灵漂亮,奴才瞧着也是欢喜,但带回去后,奴才才发现,两只雀儿秉性大不相同,一只特别活泼,奴才都没走近,它就扑棱着翅膀冲奴才叫,奴才喂它的时候,它更是亲昵地蹭奴才的手,但另一只就很奇怪,既不叫,也不亲近,奴才要靠近了,它还不住躲,奴才喂它,它也不吃,一连几天都这样,这不吃食怎么能行”

    “奴才喂急了,它还啄人,最后奴才就把食放好,偷偷在一旁观察,就发现,奴才走开后,它会自己去吃,但只要奴才一出现,它立马就不吃了。奴才很不解,就去找那个同乡,同乡说,他养着的时候也没这样,许是怕生,多养养熟悉了可能就好了。”

    “好容易得了这样的雀儿,奴才也舍不得送回去,只好就照着同乡说的,每日回去就假装不经意喂它点吃的,还会寻些它爱吃的虫子,也不逗它,慢慢时间久了,奴才再靠近,它就不躲了,又过了段时间,奴才再喂它,它也跟另一只一样,蹭奴才的手了,奴才想着,那只雀儿估摸是胆子小,初到我那儿,换了环境,比较陌生,慢慢熟悉了,就发现奴才其实对它并没有恶意,就愿意同奴才亲近了,现在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当初啄过奴才的手呢”

    容翦眼角抽搐,好半晌,嗤之以鼻道“一只鸟,扔了不好了,费这劲”

    安顺呵呵笑了一声“既然养了,奴才就想着,怎么也要好好养啊,而且那雀儿平日里其实挺乖的,没人的时候,叫声也清脆,奴才也舍不得。”

    容翦轻哼一声。

    安顺笑了笑又道“而且那雀儿养久了,其在外面也没什么生存能力,说不定连觅食都不会,没几日就要饿死了现在再看,奴才也觉得当初慢慢熟悉还是挺值得的。人和鸟虽然无法相提并论,但奴才觉得,可能在感情上都差不太多,熟悉总要有个过程,时间久了,总会不同的。”

    容翦“”

    见皇上也不说话,安顺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都是奴才的胡言乱语,皇上听听就好。”

    容翦沉默片刻,语气没甚起伏道“下去罢。”

    听到这声,安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寝殿,一边退,一边在心里嘀咕,明知道温才人胆子小,又谨慎得过分,还动不动发火,连个缘由都没有,这也就是在宫里了,宫门拦着,把人吓着了也跑不掉,温才人要有翅膀,早飞了

    容翦黑着脸抬头。

    安顺正好退出殿外,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空荡荡的寝殿,烛火摇晃,树影婆娑,容翦双手握拳,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这个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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