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狼狈

    许是早起时的不情之请起了作用, 温窈能明确感受到容翦没够,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没太折腾她。

    这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能听得进劝就好, 这样她的日子要好过一些。

    当然,一个堂堂帝王,因为她的请求就忍着本能, 温窈也不是全然无感。

    先不说有多喜欢,至少目前还是挺在乎她的感受的。

    这般想着, 她心情蓦然轻松了不少, 虽然白日里起的晚,但因着一直乏着,又被容翦消耗了些气力, 很快便就睡着了。

    但容翦惨了。

    对于又主动提出要帮他这件事, 他本来很开心很亢奋, 可事后他才发现。

    柳下惠真的太痛苦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开这个头,没念想, 他反倒能忍过去, 开了头还没尽兴就生生给遏住, 简直要了他的命了

    偏生,温窈还心满意足地睡了, 只留下一个人在寂静的冬夜里煎熬。

    他看着账顶, 第一次生出这个皇帝他当的好生窝囊的颓丧念头。

    无论他怎么想, 怎么念, 怎么翻来覆去, 清静经在脑子里过了多少遍, 都没能让他平复下来。

    最后他直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殿内留了一盏烛火, 虽然光线很暗,但依然能看清她的五官,还有她露在外面的白皙脖颈。

    容翦盯着她熟睡的侧脸,只觉得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尤其露在外面的脖颈,他甚至都想趴上去咬一口。

    小火炉突然没了,熟睡中的温窈突然很不安生,她不高兴地动了动眉头,两手无意识的摸了摸,摸到容翦后,往他身边蹭了蹭。

    容翦觉得被她蹭过的地方着火一样,噌一下就烧了起来。

    偏偏,某个点火的睡得正香一点儿都没自觉,还把手往他怀里伸着取暖。

    容翦双眼登时被激得血红一片,他用最后的理智把她轻轻挪开,然后便头也不回下榻,披了件外衣便朝外走不能回头,他怕回头后就走不掉了

    正坐在屏风外打着瞌睡守夜的安顺,猛地瞧见皇上从殿内出来了,马上扶正了歪掉的帽子爬起来,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见皇上大步流星往外走。

    安顺“”

    怎么了这是

    安顺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

    怎么又大半夜衣服也不好好穿就往外走

    又吵架了

    不对呀,他一点儿动静没听到啊吵架的动静。

    他也来不及多想,匆匆拿了披风就往外跑。

    今儿守夜的是秋文和竹星,两人也被皇上此举给搞懵了。

    等皇上一走,两人回过神来,就忙进内殿查看情况。

    殿内静悄悄的,两人轻轻喊了一声,没得到任何回应,竹星登时急的不行,生怕主子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喊第二声了,直接拨开床帐,结果就看到主子睡得正香

    尤其是衣服还有些凌乱,一些痕迹完全没有遮挡,竹星脸登时爆红,直接傻在那儿了。

    秋文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见多识广,虽也有些脸热,但到底没竹星反应这么大,她拉开竹星的手,把床帐放下,拽着还傻呆呆的竹星往外走。

    出了内殿,竹星才回过神来,她朝内殿看了看,又看了看外面,一脸不解地问秋文“我瞧着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那皇上大半夜出去干什么”还一言不发步履匆匆

    差点把她吓死了

    秋文其实是猜到了的,但被竹星这么问,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敷衍道“许是睡不着,出去走走”

    竹星瞪圆了眼睛“现在天寒地冻大半夜出去走走”

    她这个表情和语气,就差直接说皇上是不是有病了。

    竹星的性子,秋文是知道的,她有时候觉得她这个没个心计单纯着挺好,有时候又觉得,太单纯真的很让人无奈,比如现在,她就完全不晓得该如何跟竹星解释。

    “嘘”她比了个手势,直接岔开了话题“主子睡了,别吵醒了主子”

    竹星这才忙捂住嘴巴不住嗯嗯点头。

    过了会儿,她小小声问秋文“皇上好像没有离开,那皇上什么时候回来歇息啊”不会一整夜都在外面散步罢那可真的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这个问题,秋文哪里知道,她只摇了摇头,指了指内殿示意她好生守着,她去给皇上准备茶水和糕点,免得皇上等会儿回来要。

    被岔开话题后,竹星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主子身上,冲秋文点了头后,便探着脑袋朝里头张望生怕主子刚刚是在装睡。

    看了好一会儿,殿内始终静悄悄的,竹星便解除了主子可能是装睡的疑惑。

    只是她另一个疑惑更深了。

    皇上大半夜的出去到底是做什么啊

    想着内殿一时也不会有什么事,她便轻手轻脚挪到门口,拨开厚厚的帘子朝外面看。

    这一看不打紧,她直接把皇上有病刻在了脑门上。

    这么冷的天儿,这会儿风还大,皇上竟然就披了个外衣在院子里站着

    干什么呢这是

    竹星好奇心爆炸,眉心都打了个结。

    她咬着嘴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抬头看了看天上已经快要满月的月亮,心道,难不成在赏月

    可一个人有什么好赏的

    而且今儿是十四啊,月亮又不圆,这个时候赏什么赏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喜好啊

    又盯着看了会儿,竹星心道,算了,只要没有动怒发火就好,爱赏赏呗,反正他是皇上,明儿她问问主子不就好了或者问南巧,她们都聪明,肯定知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容翦从殿内出来被刺骨的冷风一吹,那股邪火登时就消减不少。

    他直接走到院子里,又站在那儿吹了好一会儿风,他心绪才算是稍稍平静了些。

    夜静的很,猎猎北风吹动宫外的松柏林,发出嗡嗡地嚎叫,反倒是把松翠宫衬的愈加安静。

    浑身的躁动被寒风一点点抽离,清冷的月色下,他眼中的血色也消退干净,他神智也渐渐回笼。

    借着月色,他瞧了瞧四周,又低头瞧了瞧自己。

    蓦地,他冷嗤了声。

    可真狼狈啊

    六岁之后,他就再没这么狼狈过了呢

    瞧着自己随手系的,乱乱的腰带,他嘴角突然勾了勾,没忍住笑了。

    应该说,他从没这么狼狈过罢

    真是

    他又无奈又好笑,又有些唏嘘。

    真没想到,还有人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呢

    听到皇上笑了,一旁捧着披风小心翼翼陪着的安顺这才轻声道“皇上可要披件披风,这深夜里,实在太冷了。”

    容翦嗓音里还裹着笑意道“不用了。”

    今儿情况和之前那次不同,听到皇上这么说,安顺便也不劝了,只道“夜深了,皇上可要回去歇着么”

    容翦没开口,他又站了会儿,才道“回罢。”

    临走前,他抬头看了眼半空中的月亮。

    月色不错,早知道今儿该拉着一起赏会儿月的,不过也没关系,明儿也可以

    这般想着,容翦心情又好了许多。

    转身的时候,他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安顺瞧了一眼,见皇上心情挺好,可算是放心了。

    容翦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件事来,脚步停下,看着安顺道“安顺,你可知道,男人和大猪蹄子有什么关系么”

    都听她在心里叽叽咕咕好几回了,他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安顺被问得一愣。

    男人大猪蹄子什么跟什么啊

    没等安顺开口,容翦就从他的心声里知道了他的回答,他也没再停顿,抬脚就走。

    可安顺不知道啊,见皇上又走了,忙追上去,谨慎道“奴才学识浅薄,又孤陋寡闻的,男人奴才知道,大猪蹄子奴才也知道,可皇上要问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奴才真的是一点儿不知。”

    说完,见皇上也没什么反应,以为皇上是不太满意,安顺又补了一句“奴才也不能算男人,确实不懂。”

    容翦眉心挑了挑,抬手示意他“没什么,朕就是随口一问。”

    话落,直接进了内殿。

    安顺盯着内殿的方向,心里头疑惑地很,这到底是个什么问题啊皇上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太诡异了

    这几句嘀咕声音不小,容翦听到了,但并没太在意,也没放在心上。

    他把外衣随手脱了扔到一旁的矮榻上,拨开帘子的时候,就见榻上的人又蜷成了一团睡得依然很香。

    把他逼得这么狼狈,还遭这一通罪,她却睡得这么香,瞧着她安静的侧脸,容翦磨了磨牙,在心里骂了一声妖精,这才上榻。

    哪怕容翦火力旺盛,但到底在冷风里待了这么久,睡衣还有肌肤都有些凉。

    他刚躺下,温窈就被他身上的凉气冰得往后躲了躲,还拧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地咕哝。

    咕哝什么容翦没听到,不过也清楚自己冰到她了,便没有这就去搂他,打算等他浑身暖热了再搂她,谁知这个念头刚起,刚刚还往一边躲的温窈,便迷迷糊糊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唔唔哝哝道“怎么这么凉啊暖暖”

    她没醒,只是下意识地嘟囔。

    容翦本想笑,但下一刻,当她的手搂上他的腰,把他抱进怀里暖暖的时候,容翦嘴角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温窈一边搂着,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虽然很轻很含糊,但容翦知道她说的就是暖暖。

    翻来覆去就这两个字,像哄孩子一样。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可见她心里并非没有他

    容翦浑身僵硬。

    又雀跃,又惊喜,也有崩溃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他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这冷风,白吹了

    他死死拧着眉头,两手直接握成了拳头,手臂青筋暴凸,连太阳穴都在跳。

    明日,不后日,他一定要宣杨平峪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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