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空这档子事, 温窈便详细问了当初容翦到底是怎么追上他的。
毕竟她已经那么小心谨慎日夜兼程了,自认那一路安排的还是周全的,却没想到, 人都还没到扬州就被堵在了码头。
虽然容翦追她追得紧,他们现在感情也好,但当时真的挺憋屈的,偶尔想起,多少还是有点困惑。
温窈万万没想到,她只是起了个头, 就一发不可收拾。
容翦是很仔细地跟他说了全部寻找她的过程,包括每一个推断, 还有小细节, 非常详细, 但每每说到一些线索不明, 艰难下抉择的地方,容翦就会用特别委屈地表情看着她。
初初还好,温窈没太反应过来,后来,每次说到艰辛之处时,他就这个样子,温窈总算反应过来那天当着月空的面,他那个表情是何意了。
一开始,她还心疼地哄哄他。
后来次数真的太多了, 温窈就有些扛不住。
因为哄容翦真的太难了,每次都把她折腾得够呛。
她实在扛不住, 就不让他说这事了, 但容翦偏不停, 继续说,掰开了揉碎了说
躺在亭子里懒怠不想动,只能晒太阳的温窈就后悔,非常后悔。
悔不当初。
她就不该起这个头
不过她不后悔跑那一次。
虽然跑那一次,把两人折腾得都很惨。
但不跑那一次,她不会知道,原来容翦那么在乎她。
不跑那一次,容翦也不会知道,她那么没有安全感。
不跑那一次,他们之间很多矛盾和问题,还是无法得到妥善解决,也不会有今天。
这样一想,温窈又觉得,哄哄容翦,好像也没什么但没节制依然不行。
这么久,容翦找到机会把心里的委屈,和当时的害怕跟阿峦说了,而且他发现,只要提起那件事,阿峦就会特别心疼他,他特受用,也非常享受这种状态。
虽然这些天,阿峦有些烦了,但他依然乐此不疲。
这日,他正在跟阿峦说,他是如何比她提前到的扬州城,如何一路跟着她那艘船,说着说着,突然听到阿峦心里的小小嘀咕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委屈不会是装的罢
容翦“”
他面色稍顿,嘴角抿的更紧,直勾勾瞧着阿峦。
温窈“”怎么瞧着像装的谁委屈能委屈这么久啊她也很委屈啊
容翦“”
“我路上都没睡过觉,”他闷声道“生怕一睡觉就追不上了。”
温窈“若你真找不到我呢”怎么感觉又不太像装的,可不是装的的话,也太矫情了罢
容翦不动声色,假装没听到她心里嘀嘀咕咕,道“找不到就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
这话,温窈倒是没怀疑,以容翦当时的态度,他还真做的出来。
不过她还是又问了一句“若这辈子都找不到呢”
容翦“”
他眼睛蓦然就红了。
温窈心头一抽,马上捏了捏他的脸,安慰他“说笑逗你的。”
知道她是说笑,可这件事,一直是容翦心里的疙瘩。
因为她知道,阿峦不是这里的人。
如果真的找不到,不见了,他可能就疯了罢。
见容翦神色有些不对劲,温窈捧着他的脸亲了下“真的是逗你的。”
容翦抓着她的手,红通通的眼睛盯着她“你答应过我的。”
温窈“”
她突然想起来,从扬州返京的路上,在船上,容翦埋在她肚子上,说的那句话来。
“嗯,”她冲他笑笑“一直记着呢,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容翦这才放心,神色也好看了许多。
温窈本也没想太多,只当容翦是因为童年的遭遇,安全感缺失的表现。
但过了没多久,她就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可能有点偏颇。
因为容翦更黏人了。
下了朝就黏着她,批折子也要她在一旁陪着,要么就是在把折子搬到她跟前批。
若不是早朝起太早太累,在她看来,容翦都要揣着她上朝。
尤其是她放心不下月空,去了两趟女子学堂,秦绾也带着月空进了几次宫,每次她一出宫,或者秦绾和月空进宫,容翦黏她的程度就会翻番。
慢慢的,她就品出来了。
容翦这是在吃醋。
嫌她冷落了他,在用这种法子争宠。
她就很无语啊。
秦绾是她好朋友啊,月空月空还是个小孩子,那么小,这有什么醋可吃的
她是真的不懂,容翦这般强的占有欲,到底是哪里养成的毛病。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日,秦绾和月空刚出宫,容翦就又黏着她,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顾自地跟丸子玩,一边玩一边偷偷打量容翦,在心里嘀咕
醋坛子
上辈子肯定是个醋精
醋精
醋精
乙酸
温窈突然突然被自己的叽叽咕咕戳中奇怪的笑点,搂着丸子,趴在案子上笑到抽搐。
恰恰好容翦又听到了她的心声。
醋精是什么东西
醋成精了
他一边批折子,一边翘着嘴角笑出了声,他才不是醋精
温窈趴在案子上,还在笑,压根没注意到容翦的表情,只在心里继续嘀咕,嘀咕着嘀咕着,她就开心地哼起了歌。
唱的是黑猫警长。
因为她笑得太狠,丸子瞪圆了眼睛,一脸看到鬼的表情瞪着她。
眼睛瞪得像铜铃
啊啊啊黑猫警长
啊啊啊黑猫警长
她一边在心里唱一边狂撸丸子的两只耳朵。
正一边撸猫崽子一边唱,身旁的容翦突然笑着说了句“丸子是只狸花猫,不是黑猫啊。”怎么一直唱黑猫,还有景章是什么给丸子取的字么
正在唱歌的温窈“”
她笑声止住,脸上的笑也在僵住后散去,她偏头奇怪地看着容翦。
容翦并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看着她“不是么”
温窈“”
她看了看怀里正在费力挣扎想要逃跑的丸子,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容翦,喃喃道“是丸子是不是发情了,要给它找个小母猫么”不过最好还是绝育罢。
容翦看了看猫脸有些狰狞的丸子,道“都可,你决定就好。”
都可
什么都可
找不找都可
还是,找小母猫,或者绝育都可
这个念头实在太匪夷所思,温窈实在不敢相信。
可后面一件事却再次印证了她的匪夷所思。
入了冬后,天就冷了,那天她歪在暖塌上看秦绾派人送进宫的书信,突然就特别想吃烤番薯,没等她开口,容翦就吩咐了宫人去烤几个番薯送来。
因为上次黑猫警长的事,温窈就有点警惕了。
今儿,容翦这般,给了温窈很强的既视感。
以往这样心有灵犀的事也没少发生,她都有怀疑过容翦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技能,会特别了解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后来因为容翦在乎她,在乎到超出她的想象,她便只当容翦是太爱她了,所以格外注意她的喜好,揣度她的心思。
现在在看。
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她把书信放下,在心里喊了一声
容翦。
容翦抬头看过来。
温窈“”
不不不,她告诉自己,这有可能只是巧合。
容翦看着她,一脸询问。
温窈勉强扯起嘴角冲他笑笑“没事。”
容翦抿唇笑了下,又继续批折子。
温窈瞅准机会,又在心里道
好渴啊
然后,她面前就被递过来一杯新茶。
温窈“”
温窈“”
半天不见她端茶杯喝茶,容翦又看向她。
温窈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窒住了。
他真的能听到
很不幸的是,容翦这会儿又听不到了,看到阿峦这个样子,他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温窈一瞬不瞬盯着他,颤声问道“你是不是能听到我心里想什么”
容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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