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下得不大, 到第二日傍晚便化个差不多了,因着皇后怀有龙嗣,各府上拜年节便没有进宫叨扰, 只在宫门处磕了头,把年礼送进宫。
就连年节各处的单子, 都是容翦处理的,没让温窈操心一丝一毫, 只管安心养胎。
只是这样一来, 温窈就彻底闲了下来。
每日里除了吃就是睡, 或者吃睡之间,抽出时间玩一玩。
打从进宫后, 她哪有这么闲过
尤其是这几年她操持后宫,还帮容翦盯着前朝, 早就忙习惯了, 这一闲下来,直闲的她浑身不舒服, 觉得骨头都在发酸。
哼唧了几日,容翦倒是陪着她下了几天棋。
下棋再有乾坤, 再有意思, 也架不住天天下, 没几日, 她就连棋盘都不想看了。
容翦只好想法设法换着法子哄她开心,不让她那么无聊。
温窈觉得自己现在都被容翦宠坏了。
搁以往,容翦哄一哄她, 她就开心了, 现在要一直哄一直哄, 她都不满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怀孕了性格有变, 还是恃宠而骄。
腊月二十六这日,又下了一场雪,下了一整夜,早上睁开眼,满地银装,洗漱的时候,听着宫人嚷嚷今儿的积雪有多厚多厚,御花园的景多美多美,她眼睛亮了一下,就把思绪转开了。
再好看,再美,她也出不了门,欣赏不了,白兴奋也没用,还不如不给眼神,就当不知道。
早膳的时候也没见到容翦人,宫人说皇上是前朝有事,温窈便也没在意,等她用了早膳,在暖阁里走了会儿,消了食,容翦也没回来。
这些天,前朝是没甚么事的,左不过是些年节礼单,贺岁折子,朝政上是不曾有什么差池的,每日里也都陪着她用早膳,今儿睁开眼不见人就算了,这会儿她早膳都吃完了,也没见人影。
想着之前的那些突发事件,温窈突然有些不放心,问宫人“可是前朝出事了”
这会儿跟前伺候的是芸心,她神色很是怪异地摇头,磕磕巴巴道“没、没有。”
她这个反应,温窈脸色登时就变了。
她起身要朝外走,芸心忙道“娘娘,娘娘您不能出去。”
温窈“闪开”
芸心哭丧着脸道“娘娘,前朝真的没事,外头雪这样大,您现在出去,奴婢脑袋就不保了啊。”
温窈一点儿都不信,拧着眉看她一眼“皇上人呢”
芸心“”
在主子的逼视下,芸心语无伦次道“皇上、皇上现,现在在”
温窈简直要被她急死,就在她要推开芸心亲自去查看时,外头传来一声哨声。
温窈“”
芸心却是面上一喜,恭恭敬敬道“娘娘,皇上请您到东暖阁来。”
温窈“”搞什么鬼
她看了芸心一眼。
芸心一脸谄媚欢喜的笑,弯着腰引路“主子请。”
温窈朝东暖阁的方向看了看。
隔着数道门和窗子,也看不出个什么,她暂且按下心中疑惑,抬脚朝东暖阁走去。
因着怕她养胎一直闷着无聊,暖阁是都打通了的,中间以厚厚的棉帘子隔着,走近后,就能看到不少宫人从东暖阁那边的门忙忙活活,进进出出,虽步履匆匆,但神色确实喜庆的。
温窈心底的疑虑消了些,但好奇心却更浓了。
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她怀着满心好奇,买过帘子,刚一只脚踏进东暖阁,一抬眼就看到了满屋的冰雪大世界。
雪雕的麒麟、小鹿、兔子、老虎、鸟雀、小鸡小鸭、猫猫狗狗
还有雪人
遍地都是,生生摆了满屋子。
她愣在那儿,被眼前雪雕的小东西们,萌得走不动了路。
满屋子的宫人都低着头,嘴角全是笑。
容翦站在那儿,笑着看着惊呆在当场的温窈,眼底满是宠溺。
温窈愣了好片刻,这才看向容翦“这都哪来的什么时候弄的啊”
容翦还没说话,安顺就在一旁欢喜道“这都皇上天不亮就起来,亲手给娘娘雕的啊”
温窈“”
她挑眉。
容翦但笑不语。
安顺该说的还没说完呢,继续道“暖阁里暖和,未免雕出的雪人和小动物化咯,皇上冒着雪,在院子里雕好了,才统一命人小心搬进来,呈给娘娘看呢。”
温窈“”
她视线落到容翦有些洇湿的袖口,还有他红的不太正常的手,眉心拧起。
“不冷,”容翦冲她笑笑“你过来看看,喜不喜欢,还有什么想看我,我给你雕。”
温窈又惊喜,又心疼。
她走过来,抓住容翦的手
满殿的宫人多有眼色啊,一看到娘娘朝皇上走过来,马上麻溜地悄悄退出去。
手确实不凉。
非但不凉,还热得很。
“大冷天的,雕一两个应个景不好了”温窈蹙眉看着他“雕这么多做什么”
容翦笑“这些日子,你闷着,一直也没找到好的法子让你开心,你以往最喜欢踩雪,今年情况特殊,踩不了雪,就想着雕些小动物,小雪人让你开心一下,喜欢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后激素水平变化,她最近情绪起伏特别大,这会儿听容翦这么说,鼻头就酸了。
她嗯了一声,看了看满屋的雪人,雪动物,笑着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容翦也笑了“你喜欢就值得。”
温窈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容翦拉着她的手“过来看看。”
温窈在殿内走来走去,欣赏满屋子容翦前后给她雕的小东西们。
看了没一会儿
“呀,”温窈突然想起来什么“暖阁里多暖和啊,这么放着一会儿就该化了,快快还是赶紧拿出去,在外面冻着”
说着,她就要喊人。
话还没出口,就被容翦拦下“特意挪进来给你赏玩的,拿到外面去,你还看什么”
温窈“可放暖阁里,一会儿就化了啊。”
容翦“化了就化了,化了再给你重新雕就是。”
温窈“你不嫌累啊”
容翦笑笑“不嫌,给你做事,怎么会累。”
温窈心道,油嘴滑舌的,但嘴上却笑着嘀咕“可是我心疼”
她嘀咕声实在小,容翦没听清,只隐约猜到她说了什么,便凑到她跟前“刚说什么没听到。”
温窈看了看满屋子的雪人,又看了看他,直白道“我说,我心疼冒着雪雕这些东西,我心疼”
话落,她摸了摸容翦的耳朵“冒着雪雕这些东西的时候,戴帽子了没”
耳朵还挺热乎,怪软的。
“戴着呢,”容翦没直身,看她想摸,就让她继续摸“你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忘。”
温窈捏了一会儿他软软的耳垂,这才松开手“早膳是不是也没顾上吃”
不等容翦点头,温窈就吩咐宫人摆饭。
“堂堂一国之君,”吩咐完摆饭后,温窈佯怒,伸出手指点了点容翦的胸膛“为了几个雪人,连饭都不吃了,成何体统”
宫人进来询问,在哪里摆饭。
容翦吩咐直接就在东暖阁摆,刚好可以边吃边赏玩,两不耽误。
宫人退出去后,容翦这才凑到温窈耳边,压低了嗓音道“为夫这是在搏夫人一笑,怎么不成体统夫人若是过意不去,就多疼疼为夫好了”
在宫人进来摆桌子时,容翦已经退开了些,两人距离拉开,温窈耳朵、脖子都红了。
她嗔了容翦一眼。
满满都是浓情蜜意,本就气氛甚浓的东暖阁,在这一眼之下,气氛更浓了,宫人是连头都不敢抬好在在皇上和娘娘跟前当值久了已经习惯了,像那新来的,一准要被皇上和娘娘之间的情意惊到。
容翦也被她这风情无限的一眼,嗔得有些心颤。
他刚想凑过去讨个吻,还没动呢,阿峦便踮起脚尖,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疼你疼你。”她笑着道。
容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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