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门子的神父不穿神父装、穿西服的!”

    “咔擦,”阴暗的椎名奏一把折断了这跟手杖,从手杖的裂缝中却掉落出一张轻飘飘的纸条。

    “空心的?”奏捡起这张纸条,“晚香堂?静候您的大驾光临?”

    他感觉不对劲地翻过纸条的背面,只是空白一片。

    “什么神神叨叨的,即使是伪装,也好歹要有个身为神父的职业素养吧。”

    他从来对解谜这类游戏杀死头发的一大凶器敬而远之。

    啧啧,要是变强了,也会变秃了。

    椎名奏嫌弃地将纸条踹进自己兜里,又嫌弃地好像变得呆呆傻傻的织田作,看织田作这傻样子,是没有一点杀伤力了。

    “喂,你不饿吗?”奏踢踢脚下的石子,“既然这么震惊的话,吃了饭我们去买几本书、买上纸笔,准备开工吧。”

    “实践出真知,别看我这样,我从小就读了很多书哦,勉强指导指导你也不是不可以。”

    “丑话先说在前头,我没钱。”

    ——————

    “嗷呜、嗷呜”,椎名奏满脸幸福地将眼前的美食统统塞进肚子里,“唔黑妮佛(我和你说),呢给傻傻呢啥嘛的哈(那个设施里什么都好),窟喇喀噫肺(困了可以睡)、阿喇窟噫呲(饿了可以吃)、唔里奥嘞窟噫咂嘚稣喇铁(无聊了可以找大叔聊天),嗾呲隅鸭滴(就是有一点),阀蔡忒钠嚓喇(饭菜太难吃了)!”

    他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满足地揉揉鼓胀的肚子,毫不心虚地指指自己充满弹性的皮肤:“你看,饿得我肋骨都凸出来了、连皮肤都没有光泽了。”

    少年老老实实地掏出钱包,任椎名奏宰割,

    可喜可贺的是,少年已经脱离了没有感情的状态,彻底变成了死鱼眼。

    看着死气沉沉、握着钱包不发一言的织田作,奏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搔搔脑袋:“嘛,你想吃点什么吗?我请客。”

    少年的唇角向上扬起一丁点弧度——他露出微笑,答道:

    \"咖喱。\"

    “好,这位美丽的小姐姐,”奏叫住一位服务生,“请为我们上一份咖喱吧。”

    “不用太感动,”奏对织田作眨眨眼,露出暧昧的微笑,“我请客,你掏钱。”

    “……”

    十分钟后。

    “接下来,大采购!”

    结好(明明是他自己吃了大头、却让织田作付全款的)账,椎名奏拉着织田作朝超市进发。

    “嘛嘛,织田作~”

    奏目光闪闪地看着织田作,眼睛里的星星几乎要一跃而出,他矫揉造作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给我买那个吧,那个那个,仰望星空派、咸鱼美味棒,还有食蝇草天妇罗,吃起来一定很有趣~”

    织田作捂着自己的胃,感到隐隐的抽痛,他不敢问到底是谁会吃这种东西,发挥出取人首级的速度,统统拿了下来,迅速拽着椎名奏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到了生活区,奏态度十分自然的把牙刷、漱口杯和毛巾扔入了购物车,顺口问织田作:“你的牙膏是什么味道的?我更喜欢橘子味。”

    织田作目光呆滞。

    哼哼哼、哈哈哈、哇哈哈哈,奏在心底使劲大笑,是的、他就是赖定织田作了。

    他继续拿捏着那种矫揉造作的语气:“达令~那我就拿橘子味的牙膏了。”

    织田作毫无反应。

    “那么接下来,”奏不怀好意地隐蔽暗笑,略微扬起声音,“去你家吧,达令~”

    他们身边的人顿时向织田作抛出“人渣”“这是什么鬼畜play”的眼神,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十分抱歉!家弟顽劣。”织田作向人群鞠了一躬,推着购物车平静地落荒而逃。

    “嘛,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你的心里难道不会涌出某种特殊的情感?那种软fufu、弹pupu、暖和和的某种东西?”被牵着手逃跑的奏恨铁不成钢、像个大人训斥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对着织田作说,“这就是爱啊!”

    “……”

    怎么没有反应?

    “喂,我说啊,你不会就打着利用我的心思吧?上完就跑什么的,真是渣男。”奏凑近看织田作阳光下浅褐色的瞳孔——其中是迷茫和浅浅的担忧。

    “什么嘛,”奏不爽得嘟囔着,“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我有仇家。”织田作还是开口解释,忍不住抬手摸摸奏的头顶,觉得奏就像被抛弃的小猫一样瘦弱无力却又张牙舞爪,正收起尖锐的利爪、伸出肉垫,试探着钩住下一任饲主。

    “没关系,”奏十分潇洒地甩了甩自己已经变长的头发,“有问题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出卖你、自己跑掉的,不用担心。”

    织田作的手一顿。

    我担心我…

    不知不觉几乎要进化为吐槽役的少年织田作,再一次捂住了自己的胃。

    ……

    “啊,真是美好的一天。” 出了超市,椎名奏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下次,再来吧~”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两手满满的购物袋、和奏闪闪发亮却满满促狭的笑容,织田作破天荒地怀疑起自己是否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居然能将身为杀手的他都动摇了,真是深不可测,奏。

    ——————

    奏和织田作同居生活已经满一年了。

    织田作也正式从“不带感情”“没有感情”的杀手少年,变成“好”“嗯”“可以”这样子的颓废大叔。

    一年中,奏收到很多立原浩一和与谢野晶子的来信,一个在异能特务科,正努力地往上爬,

    一个在乡下的点心店里帮忙,顺便赶走偶尔哭哭啼啼来找她的森鸥外。

    用晶子的话说:“那个森鸥外,变态!恶心死了!”

    森鸥外则是一副中毒已深的幼女控模样:“我的与谢野发脾气也这么可爱~”

    而森鸥外的人形异能爱丽丝,似乎也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意识,开始向脾气暴躁的晶子学习,以弄哭森鸥外为己任。

    不,森鸥外的人形异能说到底是由他自己操控的,所以,森鸥外他果然是变态以及抖M。

    “小心啊晶子,千万不要被这个老变态拐走了!”奏在回信中反复强调。

    “没问题,”晶子的回信中画上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奏你才是,又和那个叫织田作的人好上了?椎名奏你个渣男!立原浩一可是会哭的。”

    “…嘛嘛,没事的,最后都会解决的。”奏抹了一把冷汗,心虚地下场了。

    根据浩一的情报,有个名为小栗虫太郎的异能者可以洗白他们四人的档案,但对方被关押在一所政府设施里,目前无法接触,如果可能,里应外合一起将对方救出来威逼利诱也未尝不可。

    同时,还有个名为绫辻行人的14岁少年正在横滨出没,最近名声鹊起,其异能【Another】是让对手“偶然”陷入不幸的死亡的能力,而尤其被他发现的犯人、会无法阻止地死于意外。

    “让织田作停下杀戮、远离绫辻行人。“立原浩一在信中严肃警告。

    说到织田作,椎名奏回想起那天——

    深夜了,客厅里突然传出各种高亢的喘息声,被惊醒的椎名奏满脸通红地捂住重点部位、忍无可忍地冲出卧室,

    一看,电视正在播出男男、男女、女女的爱情动作片,织田作则表面面无表情、实则在十分认真地端详研究。

    居然还是多人运动!织田作的时间管理能力这么强吗!?

    椎名奏抢过遥控器一把摁掉电视:“你在干什么!”

    少年似乎是不解地歪过脑袋:“我在学习人类的□□行为。”

    “你是小孩子吗!这是哪门子的学习?”

    少年微妙地翘起一边嘴角:“雇主要求的,让我学习之后在指定时间到一家旅馆去。”

    “哈?!你写书写傻了吗织田作!”

    翌日,椎名奏带着织田作到旅馆,把那个大腹便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狠狠揍了一顿,

    奏指着那个老男人的鼻子骂道:“这是我的人,你们再敢打些什么主意,把你们的命根子都给削咯!”

    被情趣捆绑绳捆起来、嘴里塞了口塞的老男人:“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呜呜呜呜呜呜呜(不是啊我什么都没做啊你们是谁啊我只是叫了一个小姐啊呜)!”

    一旁古井无波的少年再次翘起嘴角。

    “你看看!他还订了间情侣房,你是脑子怎么的才会接这次任务啊!”

    “织田作啊织田作,”椎名奏语重心长,“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美好,唔,不对你毕竟也是个杀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暴力只是其中相对简单的一面。”

    “搁我们那、民风淳朴贫民窟,你是要被连皮带骨头被人吃得一干二净啊。”

    少年摸摸奏的头,微笑不语。

    ……

    从和椎名奏同居起的那天、也就是织田作决心改变的一天,织田作开始一边接保镖、护送类的任务,一边动笔写小说,辛苦养家。

    今天,织田作接下了一个保护委托人的任务,看着对方给出的奇奇怪怪的要求——手拿着一块拆封的橡皮泥、在指定时间到一栋指定建筑物的房间里,

    不放心的奏偷偷摸摸跟踪上了织田作。

    织田作,翘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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