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你要是敢伤害他的话,我免费送你地狱一趟游。”
福泽谕吉十分无奈,虽然他有好几种方法可以躲过子弹、挟持这个【绝对的贤者】,可是又要欺负小孩子,他实在是不能突破心里的底线。
他正要起身,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个颇有活力的声音,插入举着手/枪的椎名奏和摁着织田作的福泽谕吉。
“嗨,大家好!你们在玩警察与犯人的游戏吗?”
年纪大概十四、五岁。身着土气的防寒外套及学生帽。留着一头参差不齐,像是不看镜子就动手去剪的短发,手上拿着陈旧的资料袋。长睫毛,细长的吊梢眼,是名令人印象深刻的少年。
“哟!”这名少年探头看向福泽谕吉身后的尸体,“第一时间就击毙了犯人啊,真是干脆利落。”
“那么我的面试活动书要谁负责呢?”他看向在一旁丝毫没有存在感的警官先生,“好心的警官先生,就拜托你了?”
发生了什么?原本千钧一发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空,
椎名奏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好啦,是我和这个杀手——看样子福泽先生也知道他叫织田作了,是我们的错,把我们抓起来吃牢饭吧,大不了几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织田作?不是姓织田吗?纳闷的福泽谕吉表面不动声色。
“不过凶手的确是这个秘书,我是千真万确地看到他推下社长小姐的。”
“而且,福泽先生你也心知肚明,织田作是不可能被普通的警卫抓到的,更别说还是将目标对象从楼上推下去、这种可笑的手法,甚至堂而皇之地留下指纹。”
“怎么想都不对嘛,”椎名奏撇撇嘴,“我家织田作已经退出杀手江湖、不做大哥好多年了,现在可是守法的五好良民。”
不,当着警察面杀了人可说不上是一个良民。
“哪五好?”之前的少年像小学生提问一样举高了手、感兴趣地发问。
奏害羞地向他抛了个媚眼:“啊呀,当然是长得好、身材好、体力好、花样好、器大活又好~”
一旁的背景板——警官先生,默默捂住了耳朵。
“呜哇,我也可以试试吗?”这位少年露出闪亮的笑容。
怎么说,福泽谕吉感觉他已经彻底麻木了。
“可是我和我家织田作要被抓住吃牢饭了,少年你,”奏对他眨眨眼,“你一见面就确定犯人是那个秘书了,能不能解释给那些蠢笨的大人们听呢,那位警官先生总是顽固不化我很苦恼啊。”
“少~年~总感觉你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呢。”奏双手捧在心口,以咏叹调般抑扬顿挫地赞颂道。
“欸——”少年皱起眉毛,“真麻烦,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真相有什么好说的啊。”
果然,椎名奏露出得意的暗笑,按照《闪耀吧,侦探君!》的套路来,最后每当警察和无辜被牵扯其中的女主角僵持不下,平平无奇的小天才侦探君就会来解救女主。
就靠你了,这个头发乱糟糟的吊梢眼!
哼哼,奏也不觉得把自己比作女主有什么不对,他将大拇指抵在唇边,摆出思考的神情,试图按照《闪耀吧,侦探君!》里孤僻、不自信的侦探君——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自以为是平平无奇的天才人物的脑回路来解释:
“可是他们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要把事实一五一十地讲出来,然后再由他们在心底打分,如果和他们的标准答案不符、就会恼羞成怒,这种时候,我们就要用绝对的事实击溃他们。”
“这些大人全都是矫情分子,我们不说、他们就会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骗我们。”
“欸?”少年似乎若有所思,“我完全搞不懂大人在想些什么,你很厉害呢,难道爱情的力量这么强大?”
“什、什么!”被少年突然的语出惊雷吓了一跳,椎名奏爆红了脸。
少年毫不客气地挑起眉毛:“怎么,你也要学习那些大人吗?一眼就看出来你很喜欢那个红发杀手、还有这个银发大叔。”
“嘛、嘛嘛,这种事情就不要在意了,”奏抽抽嘴角,平复跳得快要爆炸的心脏,摆出剧中女主人公的专属卖萌姿势,双手握拳抵在下颚,眨着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少年,拖长了语调:“拜托了~侦探君!”
“那么,”披散着头发的少年以天真无邪、无比闪亮的笑容说,“我叫江户川乱步,你要记住喔!”
少年走到窗边:“首先那位秘书先生说了‘看看窗户下面’之类的话,若无其事地引诱社长走到窗边。接着朝大意的社长背后猛力一推,将她推下窗户。”
“非相关人员禁止进入这里不是吗?”少年像是在对不存在的人解释,继续往下说,“就算是再厉害的杀手,也无法在不被社长发现的情况下走到窗前。因为可以从桌子那里看见入口。而且假设是硬把抵抗的社长推下去,那么留在衣服上的不是抛落的指纹,而是推落的指纹就太奇怪了。可是衣服上却留有十枚指纹不是吗?我在楼下听到警卫们说了。这样看来,社长在被推落的那一瞬间并未提高警觉,也就是说——是熟人犯案。”
“至于杀手的指纹——因为秘书先生就是杀手的雇主。”少年迎上众人的视线,露齿而笑,“除了雇主的命令外,杀手不听命于任何人。反过来说既然是雇主,即使不涂上油灰,也能要他拿起用来采取指纹的柔软材料,或是要他在指定时间到建筑物来。”
“之所以使用一流杀手,就是因为对方口风很紧。就像眼前这样,杀手对于是谁的委托三缄其口。不过他一发现自己被设计了,就果断出手了哇哦。”
“对!就是这样!”椎名奏激动得一拍大腿,“我家织田作就是这样被坑的,不过他接得不是杀人的任务,而是保护委托人的任务。”
“啊,肚子饿了,你们可以请我吃饭吗?”乱步少年一脸的不在状态。
“证据呢?待会儿我请你吃饭,所以把话说完。”福泽用大拇指托着下巴思考,耐心地说道。
少年撇撇脑袋:“那个人穿着长外套。普通在排列文件时,是不会穿长外套的,因为袖子会勾住。”
一旁的警官先生跨过去、蹲下身翻找秘书长外套的口袋,
果然,在秘书身上的外套内袋里,发现了用来在现场按上杀手指纹的塑料模具。
“如果你们去他家,还可以找到用来从样本身上复制指纹的整套工具,以及采下杀手双手指纹的模型。”
少年双手交叠在后脑勺,一脸的漫不经心,
“所以说,我饿了。”
这一连串的证据,都成了乱步推理的佐证。
“Good Boy!”椎名奏跳起来,抱住乱步少年,“太厉害了,乱步!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天使!”
“呜哇,这种事不是谁都知道的吗,有什么可夸耀的。”乱步脸微红,理直气壮道,“我真搞不懂城市里的规矩。”
一旁的警官和福泽谕吉在内心□□,不,这种事真的不是谁都知道。
“暂且下如此定论,”福泽谕吉双手插袖兜,坚强地清醒过来,“请这位警官通告其他人去秘书家里搜查吧,这位杀手也得通知市警、将之抓捕。”
福泽谕吉蓄势待发,如果织田作一有抵抗的动作,他就会将之扣住。
“切,”椎名奏看着福泽谕吉,向福泽谕吉剔去个挑衅的眼神,小声凑到织田作耳边,“不用抵抗,之后我们再想办法逃出来,你看看要准备什么,铁丝?小刀?迷药?”
“不,”那位警官站了出来,“杀人的是这位红发少年,与你无关,我们不会逮捕你。”
哈?
奏飞速从织田作的枪套里抽出手/枪,扣下扳机,“砰砰”,子弹朝那位银狼的腿部射去,
几乎瞬间、福泽谕吉闪身避开,子弹钻入那位可怜的秘书尸体里,
“哈哈哈哈哈哈,”
椎名奏继续开着枪,子弹不断地命中秘书,秘书的身体因此弹跳着。
“哈哈哈哈,真是奢侈啊。哈哈哈哈哈哈。”
椎名奏咧开笑容、瞳孔放大,继续朝尸体“砰砰砰”补枪,直到织田作握住他持枪的手,
“可以了。”织田作拍拍奏的脑袋,从他手里接过了枪。
“这样,我可以进去了吧?”
椎名奏依旧咧着笑容,学着森鸥外变态的模样,露出邪肆、疯狂的笑容,单手捂住脸、不住地哈哈哈狂笑起来,
嘛,总算好歹有些用处了,森鸥外。
“没什么比中弹之后流着血死去更让人兴奋的事了。”
“罪犯的话,怎么样都好,我所期望的世界可没有他们。”
“只要是为了这个世界的话,无论怎样残暴的事都要去做。”
看着神情凝重的福泽谕吉和警官,奏表面仍是一副神经病的样子,实际在心底笑开了花,
不愧是你,森鸥外。
只有看穿一切仍然摸不着头脑的乱步少年:“又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游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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