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陈澄说办就办, 第二天一早,就随薄胤一起出了白雾岭。

    他们出来的时候牵了两匹马,有一段路城镇与城镇之间距离较远, 他们只能原地休息。

    天冷, 好在两人都带了帐篷, 陈澄把自己的帐篷扎好, 出去看薄胤的时候, 却发现他蹲在自己的帐篷边发呆, 察觉他靠近, 男人抬头看了过来。

    “怎么了”陈澄走过去看了一眼,忍俊不禁“不会弄啊”

    “没有弄过。”

    “真笨。”陈澄嘲笑他, 然后蹲下来蹭到他身边,坏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

    薄胤听话的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陈澄身心俱爽, 随手撑开帐篷布,然后脸唰的一黑“怎么破掉了”

    薄胤默默看着,陈澄瞪他“为什么破了”

    “坏了。”

    “坏了我看你才坏了。”陈澄道“这明显就是用刀子划破的, 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检查过,这是不是你干的”

    薄胤垂着睫毛不说话。

    看来是默认了,陈澄站了起来, 没好气道“那你今天就睡外面吧。”

    “下雪了。”

    “冻不死你。”陈澄扭头进了帐篷。

    天渐渐暗下来, 陈澄躲在里面缩着脑袋,渐渐听到雪簌簌落下来的声音, 没憋住露出头, 薄胤正默默坐在石头边点着火, 听到动静, 便抬眼看了过来。

    没有开口, 表情也是淡淡的,可那盯着他的眼神,却明摆着是在等他开口邀请。

    这家伙,居然还学会使坏黏他了。

    陈澄有点得意,薄胤简直是他手下最完美的艺术品。

    “好啦。”他开口,忍俊不禁道“进来吧。”

    薄胤将火扑灭,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陈澄直接扯着他在被子上躺下来,道“听到了吗,雪落下来的声音,扑簌簌的。”

    “嗯。”

    “外面天寒地冻,我们却在帐篷里躲着,有没有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薄胤看着帐篷顶,道“我可以感觉到,你在我身边。”

    陈澄拉住他的手,一个翻滚压在了他身上。他之前刻意引导自己的记忆,让自己是个直男,只有这样,对薄胤好的时候才不会显得是在刻意勾引。

    得益于这张好脸,他要勾引哪个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失败。

    可事实上,陈珠玑很少会因为主观的去勾引任何人,他明明满肚子坏水,明明卑贱肮脏到了骨子里,却鲜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薄胤是第一个,也很可能会是最后一个。

    薄胤被他吻住了嘴唇。

    陈澄的吻顺着他的脸颊移到耳朵,薄胤抬手,却直接被他扣住“不许动。”

    柔软的唇瓣在男人凸起的喉结上流连,薄胤呼吸急促,偏开头闭了一下眼睛“明天还要赶路。”

    陈澄当然也清楚,这会儿不太适合,他逗弄了薄胤一会儿,便直接把他当软垫压在身下,五指与他交缠在一起,他又笑了一下“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

    薄胤没有接话。他跟以前相比,似乎也只会因为陈澄而稍微有一些波动,至于这种调侃的话,莫说是善意,便是恶意,也很难激起他的情绪。

    无关痛痒罢了。

    陈澄把玩着他的手指,拿起来放在腰间,一会儿又放在唇边,鼻尖蹭着他的掌心,他闭上眼睛,道“有没有发现,你身上现在,都是我的味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隐隐带着一股感慨,又像是在自豪,薄胤的目光落在他挺翘的鼻头,伸手捏了一下。

    陈澄猝不及防,被捏懵了一下“干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哪儿乱想啦,就是真的。”

    陈澄嘟囔着,老老实实从他身上下来,听着外面呼呼风雪声,渐渐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马不见了。

    陈澄一脸懵的站在雪地里,道“马呢”

    “不见了。”

    “我知道不见了。”陈澄气的不轻“怎么不见的呢”

    “可能被偷走了。”

    “你我”陈澄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一脸无法接受。他俩,一个反派,一个主角,怎么着也算是全书最强了,居然在睡觉的时候,让人把马给偷走了。

    陈澄气闷了一会儿,道“如今距离城镇还有很远,我们要怎么办”

    “走着吧。”薄胤一如既往的淡定,他拆了帐篷挂在身上,然后拉住陈澄的手直接往前。

    陈澄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但他想不通哪里不对劲儿。风大雪也大,这种天气,食物也很难找到,陈澄很快又冷又饿。

    可薄胤自幼娇生惯养都忍了下来,陈澄也不好多说什么。

    至于抱怨就更没必要了,马丢都丢了,多说无益。

    当天晚上,陈澄饿着肚子跟他一起躺在帐篷里,因为饱暖无法解决,他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第二天中午,他们终于来到了镇上,陈澄迫不及待要去找吃的,薄胤忽然递过来了一个东西“你先吃着,我去帮你买蘸汤酥饼。”

    陈澄下意识接了过来,他本来有点饿到神志不清,但看到那东西,却忽然之间清明了一瞬间。

    梅花酥,他饿的前胸贴后背,薄胤居然递给了他一袋梅花酥让他垫着

    如果这仅仅是一袋梅花酥也就算了,可问题是,这是,陈珠玑在皇室面前表现出来的,喜欢的食物。

    甜食,哪怕再不腻,也不可能一下子吃很多,可陈珠玑吃的时候,是半点都不嘴软的,而且还可以做出很幸福很美好的表情。

    但陈澄其实一点都不爱甜的,那些,都是他装出来的。

    如果他如今一口吃光,薄胤会不会怀疑陈珠玑还在或者直接认定,他就是陈珠玑

    陈澄吞了吞口水,默默只吃了一口。

    除了陈珠玑之外,他的记忆里,还没有人能一口气吃掉七八个梅花酥。

    薄胤回来的时候,陈澄只吃掉了半颗梅花酥,一眼看到酥饼,这才一把接过来,大口吃了起来。

    陈澄鼓起腮帮子,嚼的起劲儿,薄胤的目光却落在梅花酥上,很久无言。

    陈澄把口中的食物吞下去,把梅花酥往他面前推,道“我不爱吃这个,腻得慌。”

    “你不喜欢甜的”薄胤要了碗面,哪怕是这个时候,他依然能保

    持优雅,慢条斯理的用餐。

    陈澄点点头,对他道“我从小,就不喜欢吃甜的。”

    薄胤嗯了一声,道“刚才一进来,只看到了梅花酥的铺子,就买了想先给你垫着,不喜欢没事,吃饼吧。”

    陈澄开始狼吞虎咽。

    饭后,他们重新买了马,一路上没再出什么差错,直接便进了大乾皇城。

    乾帝四十出头,哪怕只是随便坐在那里,都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陈澄垂着脑袋,怯生生的跪在对方面前。

    薄胤将事情如实告诉了乾帝,后者的目光落在陈澄身上,道“胤儿说的话,我自然是信得。”

    陈澄笨拙地磕了个头,果然不如陈珠玑磕的标准,乾帝一步步走下来,站在他面前,道“抬头。”

    陈澄乖乖仰起脸,听到他轻笑了一声“明明同样的脸,却怎么瞧,都不如陈珠玑来的精明。”

    他又去看薄胤,道“事情你都查清楚了”

    “是。”

    “熔了之后的铁液在何处”

    薄胤顿了顿,道“儿臣忘记问了。”

    “那你就负责查清楚。”乾帝越过薄胤离开,手轻轻在他肩膀按了一下,道“便是熔了,也得给朕带回来。”

    殿内很快只剩陈澄和薄胤两人,陈澄左右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人盯着,才猛地跳起来,道“你父皇,就这样,相信你了呀”

    其实这并不意外,薄胤的性格乾皇一个当爹的,再清楚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再逼问也不会有什么新结果。

    可是对方接受的太过轻而易举,陈澄就跟做梦一样,好像只是过来走了个过场。

    他佯做没见识般的四处看着,直到薄胤转身,才急忙跟上。

    他们回来之后也没怎么休息,直接便过来了,这会儿陈澄才总算感觉到全身轻松下来,他看着薄胤的背影,满心满眼都满足极了。

    薄胤真的护下了他,他一定非常,非常喜欢自己吧。

    这让他心中有些快活,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

    薄胤一路带他回了太子府,陈澄绕到他面前去倒着走,道“铁液怎么办早知道你父皇还要这个,陈珠玑消失之前,我就该问个清楚的。”

    薄胤亲自将他带到了一个房间,温声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回去换件衣服。”

    陈澄也明白,如今回了他的太子府,自己只怕要与他保持距离,他乖乖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在榻上坐了下来。

    很快有人来请他去沐浴更衣,陈澄没有推辞,直接跟着下人去了沐房。

    沐房内垂着厚重的帘子,应该是为了防止暖池内的水汽四泄,陈澄隐隐听到水流的声音,嘴角禁不住上扬。

    薄胤真的被他教坏了,还学会跟他洗鸳鸯浴呢。

    他撩开轻纱,探头探脑地走了过去,却意外的没有见到一个人。水声是从四角的龙形出水口发出来的。

    陈澄觉得颇为无趣,他脱下衣服跃入水中,取过毛巾往额头一搭,泡的浑身发汗。

    泡澡果然是人生一大乐事,他迷迷瞪瞪地想着,趴在池边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时,是有人在外面轻声喊他“太子殿下请您换好衣服去一起用膳。”

    陈澄揉了揉眼睛,他这段时间赶路实在太累了,皱着眉又爬了一会儿,才晕乎乎地从里面出来穿上衣服。

    头发太长,不好干,陈澄直接顶着毛巾去找薄胤。

    他洗的白白净净,头发还湿漉漉的贴着脸颊,精神有些萎靡。

    可一踏入薄胤的房间,一眼看到对方在窗边等待的身影,却陡然精神清明,好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太子殿下可真好看。

    确定了这家伙喜欢自己,陈澄越看,越觉得他怎么那么好看,让他恨不得直接粘上去,再也不下来。

    “咳。”他发出声音,薄胤淡淡回头,太子殿下衣冠整洁,与他一对比,陈澄立刻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实在不成体统。

    他把毛巾从脑袋上拿下来,声音软软的“刚才有人说你在等我吃饭我头发没干。”

    他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试图把他梳顺一些,眼睛微微发着光,看上去单纯无害。

    “坐吧。”薄胤从他身上收回视线,陈澄乖乖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他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餐,听着外面落雪的声音,心里陡然被一股巨大的满足充盈。

    就像他曾经想过的那样,跟薄胤在一起时,果然会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拿起筷子,主动给薄胤夹菜,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愿意为我做到这份儿上,我敬你一杯然后,我代替陈珠玑,跟你道歉。”

    他端起酒杯,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告诉薄胤,但最终出口的只有一句“对不起啊。”

    他仰起头,一口饮尽。

    薄胤的目光落在他凌乱的、蕴含着湿气的头发上,配合地饮了一杯酒,道“我说过,之前的事,过去便过去了。”

    “嗯。”陈澄心跳加速,他眨了眨眼睛,没话找话道“你父皇,应该不会找我麻烦了吧”

    “不会。”

    陈澄用力点着头,嘴角浅浅地弯起来,那是一个非常舒心而快乐的笑容,他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他轻轻晃着脚,不安分的动来动去,道“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喜欢你你,你以后,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我的确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陈澄立刻看向他,一脸好奇“什么呀”

    “你一定知道陀罗剑在哪里吧”

    陈澄眼神疑惑,道“我不是说了么,已经熔了。”

    “你真的相信我会在父皇面前保你么”薄胤看向他,道“两年前,你就在为我做衣服,那件衣服应该也只是为了尽可能的保全你自己。如果无法彻底脱离陈珠玑这个身份,你就可以告诉我,你哪怕是陈珠玑,也是爱我的,对么”

    陈澄眼珠一动不动“我没听懂。”

    “事到如今,我已经帮你在父皇面前证明了你只是陈澄,那么,你也与我说句实话吧。”薄胤定定道“陈珠玑,从两年前就开始布局你希望我保你,可真正的陈珠玑,怎么会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别人身上如果我不保你,你岂不是活不下去”

    “所以,你一定还有筹码,比如,你根本没有熔陀罗剑。”薄胤一字一句地道“你两年前就清楚一切,怎么可能任由自己走进死局”

    “我说了,陈珠玑,已经不在了。”

    “你就是陈珠玑。”薄胤道“我配合你,满足你,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你把陀罗剑交出来,给我一句实话好不好”

    “我不是。”

    “好,你不是。”薄胤说“陀罗剑交出来,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提陈珠玑。”

    “你根本没有信过我。”

    “是你一直在撒谎。”薄胤道“我只要一句实话。”

    陈澄低下头,道“你说的对,或许,陈珠玑真的没有熔陀罗剑,我现在就带人去找。”

    他起身朝外走去,未到门口,头顶却陡然传来一阵机扩之声。

    陈澄仰起头,一个巨大的铁笼兜头落下,转瞬将他扣在里面。

    他微微耷拉下去的肩膀,慢慢挺了起来。他在笼子里扭头去看薄胤,后者眼中满是不赞同,他摇头道“你又要逃。”

    “我只是想帮你找回来,你总要给我时间。”

    “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么”薄胤道“现在,立刻告诉我,陀罗剑究竟在哪”

    “你放我去找,我会找给你的,我不会骗你了真正的阿澄,不会骗你的。”

    “你是阿澄么”薄胤沉声道“陈珠玑,你我都知道,陈澄,不过是一个借口,我可以接受你的借口,但相应的,我要你的实话。”

    陈澄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剔透的眼珠在这一刻变得微微有些骇人,薄胤与他对视,眉头微微跳了一下。

    陈澄慢慢松开了笼子,他后退了两步,仰起头看着头顶的,他可以看到交错的铁杆,每一条都比他的手臂还要粗。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倏地笑了一声,终于扭头来看薄胤。

    “不好玩。”他摇了摇头,道“你不信我一点都不好玩。”

    “我只要你一句实话,很难么”

    “我说了实话。”陈澄说“我去帮你找,可你不信我。”

    “你这次的谎言实在有些拙劣。”

    陈澄抬手,将湿漉漉的长发拨到胸前,手指一下下的梳着,他手指勾划的非常用力,遇到梳不通的,也没有要松力的意思。

    地上很快掉落了一地碎发。

    薄胤递来了一把玉梳,陈澄扭脸看他,然后伸手接过来,认真地盯着自己的头发,一下下的梳着,道“你要实话,我就给你一句实话。原本,只要你信我半年后,狼照就会意外发现陀罗剑没有被熔,一切皆大欢喜。”

    薄胤隔着笼子与他相望“如果半年后,我拿到剑,就放你出来。”

    陈澄抬起下巴看他,漆黑的眉眼,以及在笼子的阴影下,有些苍白到病态的脸。

    他有时候觉得薄胤的速度实在是效率的惊人,正常人的话,怎么也该哄骗他几日,可薄胤偏不,他一点缓冲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刚休息下来,直接就把事情全部挑明了。

    他表情有些疑惑“你,怎么可以这么天真呢”

    薄胤听出他言语里的讽刺,神情有些头痛“你想怎么样”

    “唔”陈澄歪着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既然你不想我做陈澄,那,我还是做陈珠玑吧。”

    他浅浅笑开“我们不死不休好啦。”

    薄胤面无表情“那你就只能在这里被关下去了。”

    陈澄收起笑容,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扭开脸,脆弱地抱住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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