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跟土地离开后,季桃对孙悟空笑道:“师父,徒儿去修炼了。”
“不忙着修炼,徒儿你过来。”
季桃便依言走了过去,见孙悟空笑的狡猾,问她:“徒儿,你变坏了。”
“师父说什么,我听不懂。”季桃捋了捋长发,低眉垂眸。
孙悟空哈哈笑道:“你明知道那土地扣索惯了,这次去鬼市,必然会叫那蝶妖大出血的。”
“师父多虑了,蝶儿姑娘有钱的很,别说带土地爷爷逛一逛鬼市,她还要承包师父您接下来每一日的灵果呢。”季桃莞尔道,“蝶儿姑娘送的灵果,比我摘的那些野果子好吃多了。”
孙悟空纳闷地看了她一眼,说:“便是那天上的蟠桃,我也吃过无数个了。岂会稀罕她几个灵果?徒儿,你怎么了?可是不愿意我收她?”
“我怎么能干涉师父您的决定呢?若是师父想,收她便是。”季桃道,“当然,若是师父不想,那是最好的。”
孙悟空思忖片刻,说:“适才你们去摘果子,她欺负你了?”
季桃不说话,别过头去。
孙悟空气的呲牙道:“我本就不打算收她!不过见她心机深重,有心捉弄她一番!她一个小小蝶妖,怎么敢欺负你!”
“我还以为是师父您借给她的势。她跟您一样都是妖族的,又打小便崇拜您。师父难道会不喜欢她?”季桃见孙悟空标明了态度,又想起了蝶儿喂他吃果子的场景,便说,“且人家喂您吃的都是用灵泉培育出来的灵果。我亲人朋友都死光去投胎了,无钱无势,只能给您摘酸涩的野果子吃。这么些年来,您好赖也跟我说一声,好叫我知道好歹。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去。”
这傻徒弟连着说了两次果子的问题,孙悟空便想明白了,认真说道:“好徒儿,为师被困五行山下,初时凄风苦雨,风吹日晒,除了你一心一意陪伴我照顾我,又有哪个看到我?你给为师摘的果子,在为师眼里,比天上的蟠桃都要好吃。那蝶妖的心思,我清楚的很,无非是觉得徒儿你修炼的快,以为是为师的功劳,却不知是我的徒儿本就有天赋。”又说道,“口口声声说崇拜我老孙,我落难之时,可不见他们的踪影。”
季桃听孙悟空语气落寞,便连忙说:“师父,兴许是我想多了,人家是诚心拜您做师父的。何况,我修为比她高,她欺负不了我。”
孙悟空失笑道:“傻徒儿,在师父面前,你只管做你自己,心里怎么想,就说什么。不说我不收这蝶妖,以后我也不会收徒了。我有你一个徒弟就足够了。”
季桃这才难掩喜色,嘴里说道:“这种事情,师父自己决定就好了。我才不会小气到连这些事情都管。师父,时辰不早了,我不跟您闲聊了,我去修炼了。”
孙悟空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个修炼狂,遂由着她去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将亮,土地和蝶儿才从鬼市回来。
土地大包小包拿了不少东西,满脸红光,对蝶儿说:“蝶儿姑娘,你可真是个大方善良的好姑娘啊,如果大圣爷收了你做徒弟,那该多好啊!”
蝶儿也很高兴 ,说:“还望土地爷爷在大圣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蝶儿姑娘有所不知,那大圣爷对小老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土地爷爷您过谦了。如果大圣真的这么对你,季桃姐姐怎么会对你那么恭敬呢?”
“小桃啊,她不一样,她对谁都很礼貌。”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很快到了孙悟空跟前,蝶儿拿着给孙悟空买的灵果,说:“大圣,我们回来了,这是给您买的果子。”说着,蝶儿又示意土地帮自己说话。
土地拿人手短,只好硬着头皮对孙悟空说:“大圣爷,您看蝶儿姑娘如此大方,不如您就收下她吧?”
孙悟空呲了呲牙,说:“老头儿,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蝶儿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老头在大圣跟前果然没什么面子?那自己给他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土地对上蝶儿的眼神,缩了缩脖子,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儿抱到怀里,一边说话一边往地下钻去:“蝶儿姑娘,小老儿刚就跟你说过了,我在大圣爷这里什么都不是……这些东西是您心甘情愿送给我的,可不能拿回去。”
蝶儿气急败坏,只是顾及孙悟空还在,不好发作,僵着嘴角,说:“这土地真会开玩笑,那些东西我既然送给他了,怎么会拿回来。大圣,季桃姐姐怎么不在?”
“她还在修炼,没有三日功夫,不会结束。”
“那这三日,就由我来照顾您吧。”蝶儿欢喜。
孙悟空却说:“不必了,我见你的确是有几分诚心,就不继续考验你了。不过,我齐天大圣要收的徒弟,非天赋异禀者不可。我且教你几日,若你资质实在愚笨,我可不能收你。至于那些灵果,你也不必再去买了。”
蝶儿既然有这个心气来拜师孙悟空,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一百岁就化形成人的妖怪可不多呢。她觉得有孙悟空教她,她只会学的比季桃更快,因此欣然应下了。
孙悟空便跟她说了一些修炼的方法,那蝶儿越听越奇怪,说道:“大圣,您教的这些,所有妖怪都会啊……”
“我教季桃的,所有的鬼修也都会。”孙悟空说道,“我是天生天养的神猴。一身本事,是得天地造化,生来便如此。季桃那丫头,无师自通采气入门,我也从未教过她什么诀窍,一切都靠她自己。所以我说了,我要收的徒弟,一定是要天赋异禀的。”
蝶儿并不信他,只觉得是刚才自己离开一会儿,季桃跟他说了什么。
她将信将疑地听从了孙悟空的话,又找了个借口去看季桃修炼。却见她只是在那打坐,并无特别之处。索性到她边上,一同修炼起来了。
如此过了一日,蝶儿始终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又看那季桃,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打坐,心里更是纳闷。她又跑去问孙悟空,是不是有别的窍门……
孙悟空正被她说的有些不耐烦,却见原先给季桃做过衣服的两个鬼婆子来了。
那两个鬼婆子雇了两个小鬼,抬来了两提礼物,先是恭恭敬敬地见过孙悟空,然后才说:“大圣爷爷,我等得知尊者晋升纯阳,特带来一些礼物,献给尊者。”她们示意小鬼把礼物放到一边,自己上前揭开礼盒,说道:“这是绫罗绸缎,这是珠宝珊瑚,这是时蔬瓜果,另有两坛百年陈酿献上。不知尊者现在何处?”
孙悟空说道:“你们来的不巧,我那徒儿刚开始修炼,至少还需两日才会结束。”
鬼婆面面相觑,说:“既如此,这些礼物,还劳大圣爷爷代为收下,我等两日后再来拜见尊者。”
孙悟空当年在花果山称王,与六位妖王结拜,也过了好长一段逍遥快活的日子。那附近修为低下,或无人庇护的妖怪们,便常来孝敬他们,一来是示好,二来也是求个靠山。这群鬼修献礼,也是这个道理。孙悟空便代季桃收下了这些礼物,打发两个婆子将东西归置妥当。
那蝶儿却是认识这两个鬼婆子的,生怕两个婆子将她常住望北峰的事情说出来,所以一直避着她们两个。两个婆子看出她有猫腻,但觉得这蝶妖修为低下,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再加上她家族有许多大妖,所以也不愿意开罪了她,归置好东西,就跟孙悟空道别了。
两日后,季桃修炼结束,听孙悟空说那两个鬼婆给她送了礼,心里十分惊讶,打开那些礼物一看,只觉得样样都很贵重,便想等她们来了,就把贵重的东西还给她们。孙悟空却说:“你要是不收她们的礼物,她们反而会多想。且这些礼物也不是她们两个送来的,是这方圆五百里的鬼修一同献上的。”
季桃心想也是这个道理,又看了看这些礼物,寻思着吃喝的东西都可以给师父,珠宝珊瑚也能分给土地,甚至那些绫罗绸缎,也可以送给三圣母。便把自己的意思跟孙悟空说了:“这些年来,圣母娘娘和二郎真君给我们送过美酒,还有不少书籍,徒儿想去一趟华山和灌江口,一来跟他们报个平安,二来也送些回礼。师父,您意下如何?”
“徒儿,还是你想的周到。”孙悟空心里不免想到,自己被压在五行山下,六个结拜的兄弟,一个都没来看过他。倒是这杨家兄妹,三番五次地来,这份情谊着实要记下。而且傻徒弟晋升纯阳,是应该去跟他们报个喜。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蝶儿心里并不痛快,她本来觉得自己处处都比季桃优秀,可是同样是最简单的修炼,自己却比不上季桃。又有那些鬼修给她参拜送礼,排面瞬间比自己足了。再听他们说什么三圣母、二郎真君,竟是跟她很熟悉一般。蝶儿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妒意愈发重了,恨不得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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