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给大小姐准备这样的吃食!”
没等秦运呵斥出声,陈氏倒是先发作了。
秦依依挑了下眉梢,陈氏这老狐狸,居然抢秦运的话占先机。
她把秦运的路给走了,让秦运走什么?
只见她那便宜爹掀到一半的嘴巴果然又闭了回去,坐在那老神在在的,一心等着陈氏去盘问呢。
秦依依嘴角抽搐,这可不是她要的结果,遂故作惊讶地小声嘟囔:“难道是厨房搞错了?可是这菜色每天都差不多呀。”
虽然声音不大,看秦运那沉得都能淌墨的脸,显然他还是听见了。
不过,秦依依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秦运不悦可不见得是心疼她,只不过是这事挑战到了他的尊严罢了,堂堂一国宰相的女儿在府里吃得连市井平民都不如,这要是说出去,准得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笑的笑柄。
秦运看着陈氏不说话,却无声胜有声,陈氏心下一紧,悄悄给孙嬷嬷使了个眼色,随即怒而拍桌:“去把厨房的人给我叫来!”
厨房管事很快就来了,不等陈氏发问,便咚的一声跪下以头抢地,哭嚎漫天:“小的罪该万死,小的不该因为大小姐这么多年没给厨房一分赏银就滋生暗恨,私自扣押大小姐的饭食,小人真是猪油蒙了心,求老爷夫人责罚!”
“我看你不是猪油蒙了心,而是狗胆包了天!”秦运怒喝。
“小姐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区区一个下人居然敢算计到主子身上,来人,杖责一百,明日就将他发卖出去,我们秦府可容不下这等心比天高的奴才!”
秦依依算是开了眼了,陈氏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眉头都不带动一下,当真是甩锅界的翘楚。
那厨房管事听到要杖责,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应有的害怕一点没瞧见,秦依依嘲弄地看了陈氏一眼,可别是嘴上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吧。
“不如就在这杖责吧,让府里的下人都看看,欺主是个什么下场,也好杀一儆百,让他们引以为戒,母亲觉得呢?”
跪在地上的管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抖了起来,颤颤巍巍仿佛陈氏只要一点头,他就能昏过去。
“在这杖责,你一个姑娘家的,平白污了眼睛作甚”陈氏颇为不赞同,说着就朝下吩咐道:“把人拖下去,打的时候将嘴巴堵严实了,可别把隔壁王大人给扰了。”
秦依依讥笑出声:“母亲究竟是怕扰了王大人,还是为了掩盖什么呢?既然怕污了我的眼睛,不如让桃儿去观刑,总得叫个人瞧见不是?”
“行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丫鬟去盯着便是。”秦运开口当了和事老,“料以后厨房也不敢再行此克扣之事,吃饭吧,吃完早点回去休息。”
厨房管事已被人拖至了门口,后面还跟着一个去监刑的杨桃,眼看着回转无望,竟是大喊:“小的冤枉,老爷明鉴啊,这都是夫人指使小的干的呀!”
秦依依惊愕地捂住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氏:“母亲,他说他是冤枉的呢。”
“大胆刁奴,竟敢信口雌黄污蔑夫人,还不快把他拖下去!”陈氏没有发话,倒是孙嬷嬷替她呵斥了起来。
“老爷,小的冤枉啊——”
坐在凳子上看戏的秦依依戏谑地微挑嘴角,看来比起钱财,这人更看重自己的命呢,也对,有钱还得有命享不是。
“父亲不妨听他说说,要是拿不出证据,罪加一等,再罚不迟。”
虽然原本的目的是为改善自己的饮食条件,可要是能顺道扒下陈氏一层皮,她也是不介意的。
听到秦依依这话,管事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高扯着嗓子急急道:“小的有证据!刚孙嬷嬷给的银票还在小的袖袋里!”
陈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
眼看着事情越搞越大,无法善了,秦运丢下筷子,起身不悦喝道:“行了!吃个饭也不安生,把人带下去,立刻行刑!”
说完,又看了秦依依一眼:“跟我去书房。”
到了书房,秦运坐着,她站着。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母亲也是无心之失,日后会补偿你的。”
秦依依哑然失笑,一眨不眨地看着秦运的眼睛:“无心之失?这么多年都是无心之失?那我倒是想问问,她那颗心到底去哪了!”
“我一直以来过得如何,父亲不知道?还是说,装作不知道?”
“我说了,会补偿你!”
“怎么补偿?让我替秦挽月嫁给齐王,这就是你所谓的补偿吗!”
“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既然选择了陈氏,那她和秦运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临出门前,秦依依顿下脚步,回头看了秦运一眼,冷冷嘲讽道:“这么多年,你可曾梦见过娘亲?”
回到怡然居,秦依依颓然将头搭在杨桃宽厚的肩上。
“桃儿,我好累。”
“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秦依依牵强地笑了笑,由着杨桃把她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躲在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没待她睡着,门外传来了人声,好像是有人在和杨桃说话。
“小姐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说吧。”
“杨桃姑姑误会了,不是什么大事,老爷让我来给大小姐送些银子,这是一一百两,还劳请杨桃姑姑替大小姐收好。”
缩在被子里的秦依依好笑地撅了撅嘴,这算什么,安抚费吗?一百两,竟还没有面具男随手扔的多。
当秦依依念叨着面具男谢潜时,正在北山寺和无念大师对弈的玄服男子右眼皮突然急速跳动了几下。
落子的手也随之偏移了一格,落错了地方,原本只差一子就能取胜的棋局露出了破绽。
无念和尚倒是丝毫都不客气,抓着那处漏洞就赶紧落下棋子,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多谢王爷谦让了。”
玄服男子无奈失笑:“是本王大意了。”
又是一轮新的围合绞杀,虽然走了点岔路,但终还是玄服男子胜了。
无念和尚愤愤丢下棋子,懊悔不已:“唉!刚就不该手下留情,这倒好,又被你给扳回去了。”
玄服男子笑而不语,拿过放置在一旁的玄色面具,起身欲走。
“她撑不了多久了,你真的不去看看么?”
玄服男子半映着烛光的脸晦暗难明,他顿了一瞬,却也只是带上面具,转身离开,没有回答只言片语。
等在门口的持剑护卫见玄服男子出来,恭敬地给他披上了披风,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道:“宫中传来消息,赐婚的圣旨很快就会下来,江先生让我来问王爷,您是娶还是不娶?”
“让一个人死的方法有很多,还要我来教你么?”
“可是,江先生说,娶了秦二小姐,利用好了,对您的大业也是一项助力。”
玄服男子淡淡瞥了一眼持剑护卫,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却冷若冰刀:“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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