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传旨太监,一行人又回到桌前继续用午膳。
秦依依吃得心不在焉,现在魅力值够了,她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去搞到那十个冷意值,咬着筷子想了许久,愣是没有想出个靠谱的章程,她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很想问问苍天,既然天生我材必有用,为什么不顺便给她写个说明书!
“以后也是要做王妃的人了,吃饭还咬筷子像个什么样,坐没坐相,吃没吃相,从明天开始好好跟着你母亲学规矩。”秦运看着秦依依不悦道。
话从秦运口中出,入了秦依依的耳,猛地将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
“王妃?什么王妃?”她问道。
旁边的秦焰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你刚接圣旨的时候不是笑得挺开心么,这会儿又是在装给谁看?”
圣旨?
刚被上面的夸奖冲晕了头,没来得及细看,现在清醒了却是觉得处处不对劲,这无缘无故、非年非节的,皇上为什么要夸她?
秦依依忙从杨桃手里拿过圣旨,迅速将其展开,两三眼就飞速把内容给扫了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了末尾的那句“兹特以指婚齐王萧祁琛,责有司择吉日完婚”
竟然是赐婚圣旨!
秦依依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虽然她早知道不管她同意与否,这婚事反正是要落她头上,逃不掉的。
只是,不是说好给她两天时间考虑么!
时间没到,她也还没说同意,这就定下了?秦依依一脸失望地看着秦运,眼眶里明晃晃地写着谴责二字,你可真是个不完美的形式主义者,过场还没走完,演员也还没有就位,你就上台谢幕致词了?这合适么!
大概是秦依依的表情太过浅显易懂,秦运看了她一眼,锐利的眼神也开始飘忽了起来,马后放炮地解释了一句:“本来是想让你多考虑两天的,只是今日散朝皇上恰好问起此事。”
秦依依心里嗤笑了一声,迅速地将碗里的饭扒完,用帕子擦了擦嘴,直接用行动传达了她的不满,一步一蹬地带着杨桃回去了。
回了怡然居,秦依依握着圣旨来来回回在房里兜圈子,边走边拍打着那明黄圣旨,越想越生气。
盲婚哑嫁、包办婚姻!她以前就不该老嚷嚷着让国家分配一个男朋友,现在好了,真给她分配了一个,关键是这分配就分配了吧,还给她分配了个中看不中用的!
秦依依叹了口气,“中看不中用”五个大字不断地在她脑子里回荡,这荡着荡着就荡出了一脸惊恐来。
等等,她是不是太乐观了点?还不一定中看呢,齐王都躺了七年了,就算是盛世美颜这也该躺退化了吧!
意识到这一极有可能成真的现实,秦依依跌坐在塌上,双手心疼地抱住了自己,满目凄然望着杨桃:“桃儿,你老实告诉我,齐王长得好看么?”
杨桃回想了许久,不知是往前翻了多少年的记忆,最后给了她一个喜忧参半的回答。
“要说从前的话,齐王殿下可是我们大夏有名的美男子,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他呢,谁知后来竟会出了那等事,这七年过去了,齐王殿下现在容颜如何,倒是不好说了,就咱们隔壁那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王大人,要不是亲眼见过,谁能想到他竟是与咱老爷同榜的探花郎呢,十八年前骑马游街的时候,姑娘们的香花香囊可尽往他身上招呼了,现在想想,可真是岁月磨人。”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听罢这话,秦依依苦得都快结出苦瓜了。
暗自忧愁了一会儿,她晃了晃脑袋,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了,事已成定局,她想再多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齐王可千万要扛住岁月这把杀猪刀。
毕竟,已经是植物人了,若是颜值再崩了,既不能嘘寒问暖,又不能赏心悦目,那她可真就是嫁了个寂寞。
为了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自寻烦恼,秦依依给自己找了点事做,她如今也是有任务在身的人,哪来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
她要去血拼购物!
说干就干,秦依依拉着杨桃熟门熟路去了东市,上到摆饰挂件窗纱床帘,下到衣裳首饰茶碗用具,全都买了个遍。
到最后回府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大串的送货小二,直把门房的人给吓了一跳,杨桃忙上忙下地指挥着他们把东西一一放置好,一块请回来的工匠也开始乒乒乓乓地修补家具重新上漆打蜡。
怡然居好像突然就忙碌了起来,人来人往的充满了烟火气,秦依依在院中梨树下支了一张躺椅,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地躺着,头顶是一簇一簇的白梨花,在阳光的映照下随着风热闹地摇摆,像是涌动的晶莹浪潮,催人入眠。
日落黄昏至,一切都收拾停当,杨桃将在树下睡着的秦依依唤了起来。
刚睁眼,秦依依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改善生活条件,系统的拍照存储权限现已向您开放,祝您使用愉快】
听到权限已开通,秦依依立马就兴奋了,在梨树下摆了好多个换汤不换药的姿势,可谓是流水的拍照、铁打的“二”。
拍照地点也以梨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了去。
秦依依深入贯彻了雨露均沾的行动方针,小到院中的一棵草、一株花,大到桌椅板凳和门窗,都与她留下了多如牛毛的合影。
而旁观了秦依依上蹿下跳全过程的杨桃,也由最开始的莫名其妙转入到整个人呆滞,最后彻底陷入了恐慌,完了,小姐好像真的病得不轻,她得赶紧去请个大夫。
还没待她迈出求援的第一步,秦依依跑了过来,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并肩与她站着,露出了自己的大白牙,伸出两根手指,兴高采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个奇怪的“耶!”。
“耶”完之后,秦依依顿了一下,看着前方皱了皱眉好像是不太满意,又转头挠了挠她的下巴,对她道:“来,跟我一起来,笑一个!”
被迫微笑的杨桃整个脸都是僵的,对着面前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深深地怀疑起了人生。
与杨桃来了个十连拍之后,秦依依总算是过足了瘾,收起系统摄像头,做回了一个这个时代意义下的正常人。
只是,秦依依这边是正常了,杨桃却是后怕得一宿没睡着,第二天早上见秦依依的时候,顶了一双熊猫眼,差点让秦依依以为自己到了动物园。
“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啊?”秦依依关切地问。
“昨晚上没睡着。”
“做噩梦见鬼了?”
“算,算是吧。”杨桃含糊着道。
秦依依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给她支招:“这世上本来没有鬼,你想得多了呢,那就有了鬼,但说到底,那都是你心里的鬼,勇敢点,下次再梦到,就先扮鬼吓它,让它失眠去,这招呢,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爽的,下回记得试试啊。”
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听见扮鬼去吓鬼的说法,杨桃的嘴角抽搐不止,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她看了看秦依依,虽心有犹豫,但隐隐却觉得这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偏方,要不下次小姐再发疯的时候,她比小姐更疯试试?
正当杨桃盘算着以毒攻毒来治秦依依的疯病时,陈氏带了一大群丫鬟婆子过来了。
“动作都快点。”陈氏吩咐道。
看着这些丫鬟婆子手里捧着大盒小盒的衣裙首饰、胭脂水粉,秦依依一脸懵逼、受宠若惊,陈氏这是良心发现了?
“母亲这是做什么?”
陈氏上下打量了她好几个来回,叹了口气,眸中满是惆怅,转头对身边的一个妇人郑重道:“小女今日的妆容就劳李娘子多费些心思了,若是能得太后首肯,他日我必有重谢。”
秦依依听得一头雾水,这又是化妆,又是太后的,陈氏到底想干嘛?
好在没让她这个当事人疑惑太久,陈氏就向她揭晓了答案。
“太后点名要见你,今日你跟我进宫。”
“哦。”秦依依乖巧地应了一声,待回味出陈氏的话意味着什么时,她顿时惊骇地瞪大了眼珠子,不是,她这,这就要去见准婆婆了?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她都还没有准备好哇!
秦依依抓狂了,但这回,她不是一个人,陈氏好像也挺抓狂的,那位李娘子给她上好妆后,陈氏就一脸的幻灭,就好像救命稻草断了似的,抓着李娘子的手垂死挣扎:“就不能再更进一步了?又或者换个样式的妆容试试呢?”
李娘子看起来为难极了,欲言又止了好几回,终还是道了出来:“夫人,我实在是尽力了,只是凡事都讲究一个基础。”
被贴了个没有美人底子标签的秦依依默默地低下头,心有猛虎在咆哮:基础,我有的!我有!这玩意儿我过几个月就有了!99.5分的美貌了解一下啊喂!
几番争取过后,陈氏终还是向现实低了头,满含怨念地带着盛装打扮仍不顶用的秦依依上了马车。
头顶着一副赤金镶东珠的头面,秦依依给自己拍了个照,对着照片数了数,竟然有大大小小足足六十六颗东珠,再加上了那足斤足两的赤金,整个头面死沉死沉的,她现在脖子都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慎把脖子给扭了。
陈氏这回是下了重本了,而且看她那忐忑的样,她怎么觉得陈氏比她还怕被太后退货。
马车进了月华门后,就不可再进了,需得步行,秦依依托着繁厚的宫装,走得很是艰难。
用极尽端庄的步伐走了两刻钟,总算是到了太后所居的仁寿宫,秦依依从未有一刻觉得走路竟是这般累人的事情,她此刻只想找个凳子赶快坐下。
乘着宫女进去通报的功夫,陈氏压低了声音嘱咐她道:“待会儿见太后你把头低着点,太后问什么你就看我的眼色行事,听到没?”
“听到了。”秦依依撇了撇嘴,其实她很想提醒陈氏她说的这话根本就是在自相矛盾,她要是低着头的话,怎么可能看得见她的眼色。
陈氏今天太反常了,明明挺精明的一人,今天跟掉了魂似的,到底是她见婆婆,还是陈氏见婆婆。
得了准允,陈氏带着她进去了,一进仁寿宫大殿,就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进了内殿,这股中药味就更浓了。
请了安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抬起头。”
虽然不知道陈氏为什么不让她抬头,秦依依还是默默在心里给陈氏点了一根蜡,太后都发话了,她总不能抗旨吧。
于是,余光瞥见陈氏手抖的秦依依微笑地抬起了头。
只是,太后看她的眼神却很是迷茫,她疑惑地问陈氏:“哀家不是让你带依依过来么,这来的是谁啊?”
陈氏手抖得更厉害了,却还是挤出了一丝镇定回道:“回太后的话,这便是臣妇的大女儿秦依依。”
“放肆!你是当哀家病了好糊弄是吧,来人,拿画像来!”
当宫女把画像拿来后,秦依依总算是明白陈氏为什么这般忐忑反常了。
她居然敢造假欺瞒太后,那画像上的仙女,简直和她真人一个天一个地,就跟一个是卖家秀,一个是买家秀似的,难怪太后发这么大的火。
看着“咚”一声跪落在地的陈氏,秦依依又默默给她加了一排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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