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晚上的

    太宰治并不是喜欢家里蹲的物种,小伙伴来了之后就想出去搞点什么事。

    这只白色绷带精和并不好心的俄罗斯小姐居住了很久,还是没改掉无聊了就喜欢找些热闹的事情的习惯,虽然大部分时间是跑去某个不知名地点自个杀,美其名曰入水的爱好。

    夜半时分,费奥多罗娜醒过来的时候,她的热度基本已经下去了,大脑还有些混沌,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到了哪里一样,开始打量周围的装潢。

    即使没有开灯,浅眠的[太宰治]也被她的动作吵醒,他打了个哈欠,神色中难掩困倦。

    “我可是好困呢费奥多罗娜君——”

    打开开关,小屋中顿时亮起暖黄色的灯光,太宰治坐起身来,揉了揉眉心,察觉到身体自内而外产生的一种疲惫,并且喉咙也传来痛意与痒意,心中正奇怪自己的身体状况为何不对劲,他没能克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捂住嘴咳嗽了两声。

    心口传来刺痛的时候,榻榻米上顷刻落下几滴刺眼的鲜红色,很快被布料吸收消失在上面。

    “啊……”他这是吐血了?

    太宰治好奇地捻起被褥的那块地方的污渍,确实是血液没错,但是他可不记得自己先前得过类似症状的疾病,也没有中什么毒,看来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呢。

    他轻松地说,“在这个世界能够成功死掉吗,那可真是不错的事啊~”

    “太宰君,您应当看出来了,也许我们正在被这个世界排斥。”

    费奥多罗娜垂下眼帘,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整,她的身体的感觉并没有像常理中地变好,反而愈发糟糕,胃部反酸得厉害,一点也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脸色更是苍白到近乎透明。

    费奥多罗娜的武力值也许可观,虽说不是个能徒手打熊的毛子,能找个武器打死还是没问题的,但是她的身体健康状况确实不咋样,因而排斥首先体现在了她的身上。昨夜的发烧,并非疲惫或是着凉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们正在“被世界赶出去”。一个世界并不允许长时间出现两个太宰治、两个魔人。

    “杜夏,好可惜啊,是跨世界自杀大失败呢。”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微扬的尾音总是让人听起来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可惜意味。

    “咳…”

    费奥多罗娜本想怼他什么,突然觉得喉咙痒痒的,涌出一股腥味,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于是几分钟前的场景再现了,被褥上又多了一缕红色。

    两个沾了一手血的人面面相觑,似乎都觉得对方沉思的的神情有一点好笑。

    太宰治先一步笑出了声。

    “感觉像在勇者游戏里被加了一层debuff——”太宰治吐槽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没找到大魔王,就中毒了!有看到【HP】-1-1-1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小伙伴更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大魔王呢。

    “若是如此……”

    费奥多罗娜喃喃,在思考事情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咬起手指甲,这个习惯怎么改也改不掉,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通关道具】的话,等待【HP】归零我们就会死在这里,并且没有复活的机会。当然,这仅是你我的猜测。”

    “也就是说我们得在有限的时间里,寻找到【通关道具】呢!”把来到这里的经历当做游戏,太宰治起了点微妙的兴致,细数着与时空间相关的或是能起作用事物,例如十年火箭炮,某知名不具的书,还有千奇百怪的超自然能力等等,甚至作出假设,如果将他们一起用会是怎样的光景。

    ……如此,会被卷到奇怪的时空里吧?费奥多罗娜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请允许我拒绝。”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却视而不见.jpg

    没有人配合的太宰治故意作不高兴的样子,扯了扯对方的发梢,嘀嘀咕咕道:“不搞事的天五宰陀和被风干的咸鱼有什么区别嘛——”

    “嗯嗯嗯,没有区别。”

    费奥多罗娜并没有想和皮皮宰聊天扯皮的心情(太宰: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敷衍我?),她拿有相同的状况的病人与自己类比,思索了一会同太宰治说了结论——如果身体上的反应不极速恶化,多则半月,少则十日,他们就会被这个世界赶出去,后续生死未知。回去?掉到另一个空间?死掉?都是未知数。

    说起离开——

    “……杜夏是怎么过来这里的呢?……应该不会是喜欢我到跨世界的地步吧?”太宰治漫不经心地问出这个问题,鸢色的瞳孔却沉沉地直视着她,没有一点笑意。

    气氛一下子冷了起来。

    然合伙人小姐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被他吓到,但是她的脸色变得十分奇怪——

    “…托您的福,太宰治。我想我们该先谈谈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魔人小姐回答的时候连敬语都忘了,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诶?是什么呢?”

    黑泥被一股脑塞了回去,面前的绷带精怔了怔,露出了很无辜的表情。

    *

    事情要说到她从那本该死的小说——《魔人小姐和她的一百个追求者》说起,在她终于摆脱了一百多个十分免费的果戈里从书里出来之后,眼前一阵眩晕。意识回归后,她便发觉自己处于一个漆黑狭窄的地方,面前似乎是一块木板。

    她尝试着用手部力量向前推,木板很重,辛苦但是成功把它推开了,坐起身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副古旧的棺材中。

    环顾四周,她能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古怪的祭坛的中心。这是个粗糙的原始的祭坛,还没有石砖这种东西,地面是由泥土组成,被人为划出几道缝隙,其中填充了破碎的细小的骨质碎片,又用深红色的看似血液的东西刷了一遍,从而形成了一整个红色六芒星的形状,六芒星其余六个角上各自摆放了一副棺材,像是迎接邪神降临的阵法和献给邪神的祭品。

    所处的教坛是露天的,周围是茂密的植被,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透过针叶隐隐可以望见蔚蓝色天空,森林中隐约能听到嘈杂鸟鸣与其他动物的声音。她从棺材里翻出来,□□着脚踩到地上,伸手捻起棺材边的泥土嗅了嗅,其中夹杂着腥咸的气息。

    中低纬,森林,针叶乔木,近湖。

    不在原先的国家。

    她手指一动,才发觉刚才并没有注意到指尖还缠绕着一根细线,在明亮的地方才能看见它,细线连着一条白纸,垂在她的身后,她拿过这张纸条,只见上面写了几行字迹熟悉的简短的俄语——

    「:)欢迎来到刺○信条·教坛秘史!这里是并不存在的讲解员太宰~请探索出这里的秘密吧!」

    啊这:)

    她确信,这是太宰治将她进行的第二层隔离(物理),他已经成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成功开溜了——

    她前去探查了其余六副棺材,挪开棺盖,每一副棺材分别有一具焦黑的尸体。它们扭曲的四肢被残忍地打断,放置在棺材的角落,似乎是被烈火焚烧后处理的,动作中还能隐约窥见在死去时的惊恐的挣扎。

    ——真是悲哀啊,盲目地信仰未知的神明吗?他们相信神能给予他们救赎,可这世界上,本不存在神明啊……

    费奥多罗娜皱了皱眉,准备先离开这个地方,她给自己的右后槽牙处镶嵌了一个微小的定位器和信号发射器,现在消息已经传达到伊万手里。

    可是她还未走出几步,不远处就传来脚步声。

    三、四十个人,整齐而训练有素,不像是当地村民。粗略在心底估算一遍,谨慎起见,她选择装作昏迷靠在棺材一侧。随后,教坛里有序地进来一堆身着制服的人,将装作昏迷的她当作受害者救了下来。

    这些人讲着不太熟悉的语言。她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中文,只是略有涉猎,半听半猜间得知,种花那边的人经由村民举报,发现了小村庄中的□□,为了杜绝他们焚烧献祭的恶行,建设更好的社会,他们坚决认为该取缔这个□□。于是当局派遣了当地警官过来,一路将头目抓了起来。

    在当地医院“醒来”的费奥多罗娜面对的是医生友好的询问,警官们要求的协助调查,并不清楚这里政策的俄罗斯小姐故作茫然地表示了自己的无辜。随后驻守种花的大使馆很快赶来,登记她的信息,然后像是看到什么特殊的人一样,表达了他们的惊讶之情。

    面前放着一叠各个语言、各个版本的「女友涉嫌杀人案,流落异国后离奇失踪」案件的寻人启事,费奥多罗娜难得感受到了头疼。

    一步错,步步错,她被卷进那本书里之后,信息差和时间差有太多可操控的地方了。

    ……她想杀了太宰治的心都有了。

    呵呵呵呵,太宰君,不愧是您,我的合作者,我的好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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