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布鲁德海文还是一片寂静，仓库里只能听到外面海水拍打在停靠于港口的船体的声音。
察觉到远处有声响，迪克低头与艾露芙对视一眼，后者确认似的轻轻点了点头。
世界的时间被停止于此刻。
在整个充斥着灰暗的世界里，只有铺在艾露芙脚下延展出的缎带是鲜艳的赤红色。缎带两端所连接的，是三个完全不同的人。
见到那个跟在沃利身后从货箱边走出来的人，艾露芙第一时间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头上的兜帽落下，露出那头闪闪发亮的金发。
"阿尔忒弥斯！"哪怕艾露芙事先反复确认着每一步计划，当在看到阿尔忒弥斯真正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我相信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从另一边的货箱后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半前退出小队，加入了生父黑蝠鲼麾下的海少侠——卡尔德阿姆。
"几乎太过成功了。联盟和小队正在哀悼。"
听到这一消息，站在一旁的阿尔忒弥斯不禁握紧放在身侧的拳头。她低下头，声音是掩饰不住愧疚与悲伤:"梅甘她，一定很难过吧…"
艾露芙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如此痛苦的好友，只能无声地用自己的手掌覆在她的拳头上，尽可能将自己的温度传达给她。
"他们也许永远不会原谅我们…"想起自己亲口宣布阿尔忒弥斯'死亡'时的情境，迪克忽然怀疑起了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否正确。
"还是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吗？"卡尔德看向迪克。
"这个秘密，和你卧底的身份。"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没必要多说什么。于是迪克反问道:"你那边的进展如何？"
"也很成功。我已经向我的生父证明了我的忠心。他提拔了我，让我更进一步的接触到光明会…以及他们的神秘合伙人。"
"不是没有代价的，卡尔德。"迪克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这颗卫星本来不应该被摧毁的，还有拉甘也绝对不该被抓起来。"
"但这是唯一既能保住他性命，又不暴露我身份的办法！"
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对，迪克上前拍了拍卡尔德的肩膀，解释道:"抱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被迫做出了很艰难的选择，就像拯救马里那岛上的科罗洛特人…"
"或者是拯救我的朋友们。"卡尔德了打断迪克的话，他眼神坚定地望向后者，"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拉甘的。
"我向你保证。"
"那现在该怎么办？"昨晚被迫死亡的阿尔忒弥斯只知道自己已经完成的那部分任务，她还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说道这儿，旁边艾露芙掏出一条坠有黄水晶的项链。她绕到阿尔忒弥斯后面，从背后帮她扣在那纤细的脖颈上。
对于这个操作十分不解的沃利一脸问号地回头看迪克:"Uh哥们，为什么你女朋友在给我女朋友戴项链？"
"这是扎塔娜的迷惑咒。好像是精神变形咒…？"迪克解释道。
他确实不太记得清扎塔娜说的具体咒语名称是什么了，谁让她施咒的条件必须是倒着念呢。
听到这里的沃利连忙后退两步离远了跟迪克他们站在一块:"哇…你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我们五个。"迪克望向映在自己眼中也毫无变化的阿尔忒弥斯强调道。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你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很惊讶…"阿尔忒弥斯观察着铁桶顶端积水反光所映出来的那张从未见过的脸，她回头看向迪克，"如果不说是给什么人或干什么用的，扎塔娜为什么会送你这么奇特的东西。"
"其实是我问扎塔娜要的…"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艾露芙默默举起手。
"那我就完全不奇怪了。"得知这一点的阿尔忒弥斯放弃了追问，她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
"毕竟只要你发话，她什么都能给你。"
"哥们，我觉得你不得不承认，那姑娘到现在还是你的实力情敌。"听到这句话的沃利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迪克，戏谑的说道。
收到沃利的调笑，迪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也是这么想的。"
见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卡尔德就算再怎么不忍心，也只能狠下心出声提醒。
"It is time."
………………
三月二十日，卡纳拉维尔角事件发生不到二十四小时。
阿尔忒弥斯在联盟和小队众人的见证下，被安葬于哥谭市公墓。
这天晚上，艾露芙久违的选择留宿于正义山的洞穴里，所以康纳第二天一早起就看到了跟加菲尔德在厨房忙碌的她。
"早上好，康纳。"
"早…"康纳随意回复了一句，任由狼自己冲出厨房后，他也准备出去透透风冷静一下。
"等一下！"艾露芙从烤箱里拿出一块只有手掌大小的蛋糕，而加菲尔德则眼疾手快地找了根蜡烛插在上面。
"康纳，生日快乐。"
看着面前简陋的生日蛋糕，愣了几秒之后，康纳把它接到自己手里:"…谢了，艾露芙。"
"对了，"康纳三两口解决掉手里的蛋糕，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今天下午…要和沃利去哥谭吗？"
听到这儿，一旁闹腾的加菲尔德也安静了下来。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艾露芙垂下眼帘，康纳能看到她的鼻翼在微微颤动着。
"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克罗克夫人。所以…"
"我们一定会抓住海少侠！"康纳扶着艾露芙的肩膀，俯身与她对上视线。他在用自己的方法安慰着她，即使这看起来有些笨拙。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面前的康纳，心头不断涌上的愧疚感让艾露芙几乎喘不上气来，她努力扬起嘴角，扯出一个与平时无异的微笑:"啊…一切都会好的。"
………………
"艾露芙，你准备好吗？"
扎塔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拿起放在桌上的纸袋，艾露芙又回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简单的绀色针织衫配牛仔裤，及腰的长发卷起来盘在耳后，眉眼温和，只是那双眸子里有些许藏不住的忧愁。
"不行啊…"她看着镜子自言自语道，"今天是拉奎尔的大日子，一定要高兴才行呀。"
左手捏住自己脸颊的软肉微微上提，直到皮肤微微泛红，她才放下手。
"来啦！"她笑着转身走向门外。
………………
达科他是个位于中心城的小镇，这是拉奎尔平时生活的地方。
而今天是她的新婚贺礼会。
"新婚快乐，拉奎尔！"
"哦——艾露芙，谢谢你亲爱的。"把礼物放在这位准新娘的桌前，艾露芙祝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周围坐着的都是熟人，黛娜、卡西、芭芭拉，还有凯伦。和艾露芙一同前来的梅甘和扎塔娜也都把自己的礼物放在了桌上，三个人陆续入座。
"你们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看到袋子装着好友们精心准备的礼物，拉奎尔感觉自己的鼻子已经开始有点发酸了。
"其实，这也是阿尔忒弥斯送的。这是我跟她一起挑的…"梅甘局促地握紧手肘，低下头。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张空椅子。
原本应该坐在那里的人昨天就已经长眠于墓园之中。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还开贺礼会…"拉奎尔双手紧握成拳，包装袋在她手里发出刺耳的响声，她的声音磕磕绊绊，"我们怎么…怎么能这么快，就…"
"因为阿尔忒弥斯也希望我们这样做！"
"要是知道我们没给你庆祝，她肯定会生气，而且我绝对会得到一顿暴打套餐。"
梅甘和扎塔娜一唱一和将气氛缓和下来，艾露芙紧绷的嘴角也慢慢松了下来。
"…敬缺席的挚友。"
"敬缺席的挚友。"
"敬新娘！"
"敬新娘！"
放下酒杯，凯伦一把揽住拉奎尔的肩膀:"真不敢相信，你都要结婚了！"
"可不是吗！你和迈尔准备什么时候安排上啊？"虽然拉奎尔加入联盟前与凯伦在小队共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两个人的友谊程度却是她们相处时间的数倍。
就在姑娘们刚聊得开心的时候，一阵刺骨的寒凉从楼顶席卷而来。
看着自己身边几乎是瞬间换好装备的好友们，第一时间猜到了那位倒霉的犯人先生是谁的艾露芙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撞枪.口的过程太惨就不予描述了。
"不好意思队长，这次…你运气不太好。"送寒冷队长上警车的时候，艾露芙特意掺着他走了一段，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收到重创的心理和生理方面。
"是我自投罗网。"想起刚才自己被轮番吊打的场面，寒冷队长委屈得想哭。
"谢谢你菲尔莉。如果最后不是你劝着，我今天恐怕就要直接进医院了。"
"没事的。"确认这个姿势不会压倒伤口，艾露芙帮寒冷队长带上车门。
"请代我向莉莎小姐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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