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村民虽是一个老祖宗,但村长非不明事理强横独断的人,不会凭借血脉一事妄图拴住谁,在唐庆生亡故后,他对唐音这孩子多有疏忽,使其小小年纪受了不少苦。
顾锦朝虽然与她身世境况相似,亲人尽亡一人在村里过得艰难,但他毕竟姓顾,不是唐家人,村长对他无责任,无愧疚之心。
可音丫头是唐家人,在她没有展示非凡本领前,他不曾为其做过什么,帮她断亲,也是在她提出帮助庆国治疗双腿做出的交换条件。
之后两家多有走动,其中掺杂了多少私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可音丫头回馈的确实拳拳赤子之心,他心中多有愧疚。
当她在他生病之际,将两家关系断定为家人,言辞凿凿的给他下吃定心丸,直到这时村长才明白,一直以为这份心思,小小年纪的唐音看不出来,却忘了她传承仙人本事,受仙人教导,心智岂同9岁智龄。
他的所做所为,所思所虑,音丫头心知肚明。
村长为自己的行为汗颜,等唐音走后,召来一家人,叮嘱以后和唐音交往时要真心相待,将她当成自己家的孩子。
唐庆国纳闷:“不是一直这样吗?我一直拿音音当亲闺女疼。”
大张旗鼓的把人叫齐,就为了说这事,不止唐庆国一脑门官司,他媳妇孙素也不明白公爹咋想的,她们家和唐丫头处的不是一直挺好的。
唐向青和张丽丽四目相望,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也明白爷爷之所以郑重其事讲这事的原因。
大概是他们和唐音相处的时间不多,感情不似爸妈深厚。
平日里交往时多了分功利之心。
爷爷这话,怕是对他们的敲打。
“音丫头的本事已经在桃花村传开,但有件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前些日子她为了顾锦朝在村里呼风唤雨大发神威这事并没有传出去。”
村长表情严肃:“我问过好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一样,他们不是没想将那日的事和别人讲,而是说不出来。”
四人均不解。
“什么意思?爸您说清楚点。”
“他们一和别人提起这事,就会失语,仿佛喉咙被石头堵住,阻止他们说出来,我说的够明白了吗?不明白或者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他已经试过了,神仙手段果真神鬼莫测。
“应该是音丫头使了什么手段,让桃花村的人没法透露她的能力,我以前还是小看了她,在无家可归险些冻死的境地,能得到这番奇遇,音丫头一定有过人之处,将来长寿若是能得到她几分指点庇佑,是我唐家的福分。”
唐向青夫妻心里发凉,听到后面眼睛嗖的一下亮了。
是啊,唐音本事这般大,她要是能教长寿两招,或者收他为徒,以后长寿的前途还用愁吗?
还是爷爷眼光长远。
张丽丽激动的掐唐向青的腰,疼的唐向青呲牙咧嘴,拍掉媳妇残忍的手:“爷爷,不如让长寿拜音音妹妹当师傅吧?有了师傅名分,不仅将咱们两家的关系拉近,咱们也不用担心音音妹妹对长寿不上心,一举两得。”
对对对,她就是这么个意思,张丽丽期待的看向爷爷。
村长沉下脸,合着他说了半天白说了!刚说完以真心相待,你就开始算计人家,咋滴,拿他的话当放屁。
不肖子孙!
村长气得直大喘气,吓得唐庆国赶紧给拍背顺气,张口就骂儿子:“不会说话就闭嘴,瞧给你爷爷气得,老子认闺女都认不上,你儿子还想拜师?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爹怼起儿子来,从来不费力。
一句话,先是搞得爷爷生气,后被爸讽刺,唐向青尴尬地笑了笑,向张丽丽求助,又被掐了一把,唐向青翻白眼,反手捏她大腿肉。
无声说:你行你来。
张丽丽怂了,在这个家里,她的话语权比不上唐向青,人亲孙子亲儿子说了都没用,她一个姓张的敢张嘴?
她不行,她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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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英如愿以偿的送孙子成为顾锦朝的玩伴,成为邻居后,冯熙的日常便和顾锦朝相同,早起锻炼,晚上泡药浴。
唯一的差别是,顾锦朝早已经度过每日吃药丸子养身的阶段,而冯熙刚刚开始。
每日看着他苦巴巴的像吃毒药似的吞药,顾锦朝就乐不可支,可惜他的幸灾乐祸没有持续多久,当唐音给了冯熙一罐亲手做的话梅肉,顾锦朝笑不出来了。
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但小阿朝励志做阿音姐姐心中最懂事嘴乖巧嘴贴心的孩子,他不能表现出对阿音姐姐行为的不满,更不能抢走属于冯熙的话梅罐。
每次看到冯熙津津有味的吃话梅,他都会默默告诉自己:他是我朋友,是我兄弟,是我唯一的朋友和兄弟,不就是一罐话梅,他大方点怎么了?冯熙就一罐,吃完药就没有了,他呢?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不生气不嫉妒。
可去你的吧,他要气死啦!
察觉到冷气的冯熙小朋友嚼着酸甜适中的梅肉,环顾四周,一头雾水的问顾锦朝:“顾哥哥,你冷不冷啊?”
顾锦朝臭着脸,木剑一下又一下的戳着碧草如茵的地面。
搬到楼房里来后,没了练功的地方,阿音姐姐便在他的房间内布置了空间阵法,阵法启动后,房间面积扩大十几倍,多出一片草原。
他们每日便在草原里锻炼身体。
空间内四季如春,空气清新,压根感觉不到冷,作为冷气制造机的顾锦朝当然知道冯熙为什么会感觉到冷。
但他这会儿看他贼不顺眼,背过身懒得搭理他。
冯熙抱着罐子叹气,这几天顾哥哥也不知怎么了,心情似乎特别不好,总冷着脸,他询问过原因,当时顾哥哥看他的眼神可复杂,他看不懂。
后来和阿音姐姐……不,是唐姐姐提了句,唐姐姐说不用理他,过两天就好了。
哎,说起称呼问题,顾哥哥强迫他对阿音姐姐的称呼改成唐姐姐,不改就揍他,叫错了也揍他,顾哥哥好霸道哦。
冯熙小朋友这几天愁坏了,琢磨着该怎么样才能让顾哥哥开心起来呢?
天天面对着一张臭脸,日子不好过啊。
冯熙哒哒哒的跑过来,甜甜的问:“顾哥哥,你要吃梅子吗?”
唐姐姐做的话梅真的好好吃呀,可惜一天只能吃一个,真想一下吃个够,顾锦朝恶声恶气的想说不吃来着,一抬头看见他极为不舍的神情,坏心思冒了出来。
他一口应下来:“好啊。”
接下来的发展令冯熙小朋友十分后悔,恨不得回到两分钟之前,收回自己说的话,睁眼看着顾哥哥吃了一个又拿一个,罐子里的话梅越来越少。
没一会儿就见了底。
顾锦朝嘴巴塞得鼓鼓的,兴致勃勃的看他脸上璀璨笑容变得牵强,眼里湿润含泪,目不斜视的盯着话梅罐。
他往左一下,他的眼珠子也跟着动。
他往右一下,他的眼珠子也向右转。
明明难过的想哭,偏偏忍耐着不发一言,像极了随他揉捏的白面团,白白软软的小模样特别招人,招人心疼,也招人欺负。
最后一颗话梅进了嘴,顾锦朝把空罐还给他:“话梅真好吃呀,可惜罐子里就这么点,我都没吃够,哎呀,一不下心全吃完了,小熙你不会生气吧?”
“不,我没,”冯熙泪眼汪汪的瞅着空罐子,艰难的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哽咽:“不生气,我不生气。”
然而心爱的话梅被吃得一个没剩,这个事实实在太令人悲伤了,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哇的一声哭出来。
唐音正在做晚饭,从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哭泣,一种悲伤到极点的嚎啕大哭,听得人心直跳,她迅速冲干净手,往房间里赶去。
绿意盎然的草原上,顾锦朝正手足无措的安慰着冯熙,他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他真的会因为一罐话梅肉泣不成声。
“你别哭了,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我就是逗逗你。”
“不就是一罐话梅肉,叫阿音姐姐在送你一罐,哎你别哭了,两罐总行了吧?”
沉浸在失去话梅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的冯熙,再听到两罐话梅肉之后,哭声还没停下,便抽抽噎噎的答应:“好,谢谢哥哥。”
说完之后,尽最大努力快速止住哭声,擦掉眼泪,冲顾锦朝甜乎乎的笑。
顾锦朝:“……”
一个玩笑换一罐话梅,亏大发了。
唐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顾锦朝把人哄好才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一见她进来,顾锦朝神色慌张,这位显然知道自己行为不对。
在主动认错和试图满天过海之间犹豫了三秒钟。
顾锦朝选择前者,紧张又语速极快的把事情简述一遍,说完之后,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等待着阿音姐姐的批评。
如等待判决的犯人。
唐音没有听他一面之词,问向另一个受害人:“小熙,事情是你顾哥哥说得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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