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其实一直都在等着浅川过来,虽然浅川迟迟都没有出现,但是赤司也并不是特别的着急,因为他知道,浅川会过来的,一定会过来的,光是从浅川下午的反应赤司就可以了解到,浅川对于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像之前那么尖锐,也不会和他说话的时候,满身是刺的,虽然语气依旧不太好,可是赤司却敏锐的感觉到了,浅川语气中间包含着的烦躁。
会烦躁,就表示浅川一定在犹豫以及纠结,而原因,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人了。
虽然赤司并不知道,发生这一切的原因什么,但在他的猜测中,和那个他身边的,叫“夏目”的男生有关,可是他不在意,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这只是因为,赤司对自己很有信心,也对浅川有着足够的了解。
他果然等到了浅川来,浅川似乎很紧张,有些怂怂的,有点像以前闯了祸,来找他帮忙的时候,也是这样,那个时候浅川总是会对自己讨好的笑笑,将以前的场景抛出脑海,赤司看见实渕玲央出现,并且还试图和浅川搭话,他便出现了,他其实还是不愿意浅川和他们有太多的交流。
“浅川,你是来找我的吗?”赤司看见自己问出这句话之后,浅川受到惊讶般的看过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赤司这个时候其实很想笑,但是他憋住了,他看着浅川,保持着自己一贯的笑容。
“啊……不,不是,也没,也不算,我就……随便看看。”浅川说得吞吞吐吐,目光躲闪,表情心虚。
赤司看了一眼实渕玲央:“跟我去房间吧。玲央,你可以稍微晚一些回来吗?”
“当然可以。”实渕玲央点点头,心里却在为没和浅川多聊一会而扼腕叹息。
他看见赤司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后,转身准备回去,而浅川在原地犹豫着停留一会之后,还是选择咬咬牙,跟了上去。
实渕玲央看着两个人消失在楼道,接过前台小姐给自己递过来的水,直接坐在了大厅中,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撑着下巴,随意的翻阅起来,就让他看看,这两个人要谈多久吧。
赤司打开房门,先一步进入房间内,坐在矮桌前,抬头看着站在门口,似乎还在犹豫的浅川:“进来坐下吧。”
“……我不是来找你的。”站在门口的浅川,握紧拳头,赤司等了半天,就听浅川憋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他失笑出声,带着哄人般的语气,他点点头,“好,不是来找我的,那么,先进来坐下吧,一直站在门口,不会累吗?”
浅川抿了抿唇,在赤司的目光之下,拉上门,来到赤司面前坐下。
“抱歉,条件所限,大概没有茶水招待你。”
“没关系,我不喝茶。”
浅川的喉咙发紧,赤司总是会给他一种压迫感,他轻拧起眉,明明上一次的见面绝对不算愉快,他对于赤司说的那些话,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够死一万次了,他也是在回家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不想见到赤司,这是毫无疑问的,是他从搬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把赤司的联系方式拉黑之后下的一个决定。他上一次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把赤司大概是气回去了,又或者算不得生气,印象中很少有见赤司生气,他一向是冷静且自持的,很少将这种负面情绪显露出来。
而这一次,他在心里偷偷的叹气,看了一眼面前的赤司,又立即移开了目光,本来也没有打算来找他,可是,他想起了夏目今天下午,在见过赤司之后,对他说的话。
夏目第一次,那么严肃而且认真的看着他。
“也许我不知道浅川和那位男生之间发生的事情,也许我没办法理解浅川你的心情,但是,我觉得,他似乎,对于浅川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没有立场对浅川你说这些话,可是,我一直觉得,朋友是很宝贵的。”
夏目微微的对浅川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之前一直都在转学,根本没有时间可以交朋友,每一天都是一个人,在来到这里之前,我都很渴望朋友,能够一起上学,一起做很多的事情。所以,我很开心,我交到了浅川你作为我的朋友,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
“从小一起长到大的话,应该有十年了,对吗?如果,不是真的,不可饶恕的错误,你要不要,试着去了解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浅川想起夏目那时候的眼神,带着十足的担忧,他是真的担心自己。浅川在那一瞬间,有些动摇,如果,万一……真的有什么误会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无法遏制了,如果赤司是真的不得已?如果,夏目真的猜对了呢?
他纠结了一下午,却依旧害怕,得到自己不想要听到的答案,最后还是在一期一振的助攻之下,才决定来找他。
赤司看着浅川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大概又在脑补什么东西了,这种表情,他以前经常见到,赤司垂下眸,隐下了眼底的一抹深思,他在想,那个叫夏目的人,对浅川影响有这么大吗?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无论赛场还是生活,赤司也一直信奉这一条准则。
哪怕对于自己有信心,可是他依然要知道,夏目对于浅川来说,究竟被摆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浅川变了很多,这是结合国三的时候,以及上一次那次短短的见面之中总结出来的,浅川以前除了拉弓的时候,很少有这么棱角分明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他以前,不像自己,看似温和,但始终在与他人的交往之中,把握着一个尺度,深交或是点头之交,他一直都有着一个标准;也不像黄濑凉太,看着开朗,和所有人都能玩到一起去,可却还是从称呼上,就将所有人都直接分了个三六九等;更不像青峰大辉那种将所有情绪写在脸上的人,只要不愿意,就直接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浅川是真的很随和,除非是某些直接触碰到他底线的人,他都愿意和他们交朋友,脸上总是带着真诚毫无阴霾的笑容,嘻嘻哈哈的能和所有人相处得十分融洽,不开心的时候露出的小表情也很可爱,甚至连青峰大辉也爱去逗他,想看他翻白眼,每次得逞,都会发出大笑声。
虽然有自己的关系在,但是更多的,浅川或许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这种性格,哪怕不是篮球部的人,也依旧可以和篮球部的那些人打成一片,连紫原也是,就算怎么看,都是自己比较可靠,但有时候依旧不会选择自己,而是下意识地去依赖浅川。
“我问你……”浅川放在膝盖上的手,不断地握紧,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问出了自己压在心底很久的一个问题,“国三那年……”
赤司微抬眼皮,浅川看起来很紧张,也还以为浅川会再纠结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问了。
“你为什么,要疏远我……”浅川说到最后,声音也不断低落下去,语气间都带着几分小心,似乎是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疏远?”赤司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在疏远你?”
“难道不是吗?”
赤司笑了笑:“也许是吧。”的确,也没错,那段时间里,他的确不怎么找浅川,甚至在浅川亲自找上门的时候,他也利用了各种理由进行推托,不再一起上学放学,不再一起午餐,有时候,他其实能看到,或是从别人那里听到,浅川在什么地方自己一个人吃饭。浅川是个很敏感的人,感觉到他的疏远之后,就自觉和他拉开距离。
“你笑什么?”浅川看到赤司听见自己的问题之后,不仅不解释,甚至还笑了起来之后,不爽的拧起眉头。
“抱歉。”赤司敛起自己嘴角的笑意,他看着浅川,这个人,他与自己相处了近十年的时间,现在,他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更确切的说,想要听到一个他想听到的,符合他心意的答案,赤司也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哄一哄,哪怕不是真话,这个人也会信,更好的发展方向是,和自己恢复到以前的那种关系。
但是他十分的清楚,碎了的盘子永远不会恢复到之前全新的模样,它会有裂缝,也会有疙瘩,更何况,他,也完全不想和浅川再恢复到之前的那种朋友关系。
接下来,浅川听到,赤司征十郎,带着轻柔温和的微笑,说出了,让他不可置信的一句话,他在这一瞬间,只想笑,笑自己异想天开,笑自己自作多情,甚至还要跑到这里来打扰他,赤司也真是难得好脾气,愿意抽出时间来应付自己。
“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再和浅川你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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