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曹明打了一大串字。
准备发出去的时候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犹豫许久，他将询问情况改为问候。
“公良先生用过晚饭了？”
看着发出去的消息，他又犹豫地咬着下唇，准备撤回重新再发。
这会儿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还询问人有没有吃完饭未免显得太愚蠢太刻意，倒不如问人家有没有吃夜宵呢。只是还没等他撤回，VX左上方出现一串“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齐曹明静静等着对方的回复。
“还没，你不提醒我都忘了，这就去点个外卖。”
虽说他现在是餐风饮露就能活的男人，但口腹之欲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修行这么多年也没有刻意去戒，一日三餐照吃。他也学不来那些戒七情六欲，硬生生将自己修成木头的苦修士。
即使在三千世界，他偶尔还会前往凡人居住的地方寻觅美食呢。
提起这个，他就不得不赞美一声外卖。
若三千世界也有这玩意儿，不知能造福多少宅男宅女修士。
见公良湖还能用手机点外卖，看样子情况并不严重，齐曹明这边轻舒了口气。
“你找我有事？”
公良湖盯着手机许久也没看到对方发来的下文，不由得心生古怪——突然给他发VX就是为了问一句晚饭吃没吃？还是说，他碰到了什么麻烦想找自己帮忙，但不好意思开口？
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有什么就问什么。
齐曹明迟疑了会儿：“我刚才刷WB看到某个营销号发了张照片，发现上面的人很像你，照片地址还是你入住的酒店，就担心你是不是碰上麻烦了，想问问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他还将营销号的WB图片分享过去，公良湖点开照片就看到照片里头像素模糊的自己。
“这是我，照片是偷拍的？”
“嗯，蹲在酒店附近的狗仔偷拍的。”
“怎么拍得都这么模糊？好歹是吃饭家伙，怎么不舍得花钱买点好的设备。”公良湖抱怨。
瞧瞧，这张照片都快糊得亲妈都认不出了，真难为齐曹明能辨认出自己。
看着他的吐槽，齐曹明不由得莞尔：“毕竟是偷拍的照片，狗仔距离目标不能太近否则会被发现，偷拍设备不能太大，抓拍机会也就那么一瞬，对焦的机会都没有，照片模糊很正常。”
偷拍又不是摆拍，人家还能摆个pose等你吗？
“这倒也是。”
公良湖剑眉轻挑，脑中立时闪过一条无本买卖的赚钱点子。
若是养一群小鬼当狗仔……
什么惊天爆料拍不到？
保证每一张照片、每一段视频都是高清真实的铁锤。
当然，这样的念头也就一闪而过。
先不说黄白之物对修士没什么吸引力，即便有，用隐私胁迫旁人获利的行为也不适合走正统路线的修士，公良湖干不来。更不会为了一点凡俗银钱给自己心魔劫增加绊脚石，太蠢。
不过这不妨碍他拿这个点子跟齐曹明分享。
后者太拘束，他也不善口舌，二人聊天总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果然，他的点子惹得齐曹明瞠目结舌。
“养小鬼……还能这么用？”
平凡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公良湖思索道：“养小鬼当狗仔的确有些暴殄天物，但现在不是都在倡导‘与时俱进’么？养小鬼去当狗仔拍个照录个视频总好过让它们去窃运害人，后者很容易引起小鬼反噬的。”
小鬼行恶事，戾气越重越容易噬主。
当狗仔就没那么大生存压力了，养小鬼的也不用秃头担心小鬼噬主，还能赚个盆满钵满。
公良湖查过明星公关狗仔爆料的报价，总之比他开个网店还遭遇大量差评要轻松得多。
齐曹明：“……”
长这么大，头一次知道“与时俱进”能这么用。
就在他打开新世界大门没多久，公良湖那边发来信息说警察找他，他一会忙完回来。
齐曹明这才想起自己找公良湖的目的。
“你在公安局？”
过了三四分钟，公良湖才重新回复。
“嗯，我的前房东昨晚没了，警察过来找我做个笔录，配合他们调查。”
“前房东？是那个跟男人吵架就闹脾气就赶租客的？”他还记得那个奇葩房东。
大晚上将租期没有到期的租客赶出家门也委实忒刻薄，却没想到人说没就没。
“是……前房东男人干的？”
这种例子，十有八、、、/九是房东男人没逃，剩下十之一二才是其他可能。
公良湖笑道：“他倒是想下手，只是被鬼捷足先登了。”
齐曹明：“？？？”
这句话的信息量也太大了。
“你的意思是……前房东是鬼杀的？”
“嗯，这里边儿的故事有些绕。”他简略说了这些人人鬼鬼间的恩恩怨怨。
齐曹明被迫吃了个大瓜：“那前房东男人呢？他不会逃脱法律制裁吧？没道理女鬼杀前房东报仇，却给渣男做了嫁衣，让个杀了岳父又杀妻未遂的人渣能平安无事继承亡妻遗产。”
“我刚刚跟他打过照面。他头顶的福禄寿三气低迷，面相显示他会破财且有十几年的牢狱之灾，儿孙不孝，后半生是孤寡凄苦的命。”公良湖不擅长相面，但也不会轻易看走眼。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夜宵盒饭还能多吃几口。”
正如公良湖之前跟几位警察同志说的，他冷眼旁观并不构成犯罪，也没有触犯阳间律法，警方自然没有理由对他如何，顶多来来回回询问案件的细节，被盘问最多的还是女鬼柳笑笑。
人家警方也不是完全被动。
公良湖因为特殊能力被惦记上，在警局做了备案，以后有灵异事件或许需要他配合。
有个小警察咕哝。
“以后有命案就让他招魂问问死者？啧啧，总觉得要下岗丢饭碗……哎呦！”
“胡说什么呢？”话未说完就被人打了下后脑勺，小警察吃痛嚎叫，满脸的无辜可怜，奈何老警察不吃他这一套，反而厉声呵斥，“人会撒谎你当鬼不会撒谎？不然哪里来的鬼话连篇？”
他们是警察，破案不靠自己的本事指望人家招魂问鬼？
之前几年学都白学了是吧？
小警察连连讨饶。
其他同事见了也帮忙说了两句好话。
老警察余怒未消，高声轰人。
“去去去，你们嫌事情太少了是吧？全围在这里等见鬼呢？”
众人低声咕哝，他们可不就是为了等着见鬼嘛。
公良湖做完笔录，外头已是繁星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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