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郁姐, 纪厘在你身边吗”部长孙颖的语气很严肃。
郁赋雅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看向纪厘,“在, 怎么了”
孙颖开门见山地提起要事,“现在网上出了一则爆料贴, 说纪厘当众推打亲戚,还将对方打成重伤。推打视频和伤情鉴定照片都有, 这是怎么回事”
爆料贴是在半小时前出的,就发在娱乐浏览度最高的华娱论坛。
因为超影公关部有专门负责巡逻网络消息的成员, 所以发现的时间还不算晚。
新晋小生纪厘人设粉碎, 在餐厅公然把亲戚打成重伤
要知道, 在这种匿名论坛,是禁止直接发明星大名的。
可这位发帖楼主冒着被封号的危险,爆料标题完全不带遮掩,显然易见就是全速为了吸引网友们的注意力。
帖子里的内容被渲染得十分夸张
“超影文化旗下的纪厘在公开场合打人了而且被打的中年妇女还是他的亲舅妈我才了解到, 纪厘是个孤儿,从小就是被舅舅舅妈拉扯长大的。
夫妇两人的性子很老实, 因为纪厘是亲姐姐的儿子, 从小就不敢打、不敢骂的, 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给纪厘,就连他们的亲儿子都得挨边站, 只能拿纪厘剩下的衣服、用品。
纪厘自从签约出道后, 就和家里断了联系。
听说, 前段时间家里出了事故, 实在缺钱, 舅妈不得已才找上他, 结果话都没说几句, 就被纪厘踹开了重点,是踹开的
我托关系问了一下,好像是后背脊骨骨折,要卧床好几个月。
超影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狗逼资本娱乐公司捧这样的艺人出道不怕遭天谴吗”
除了义愤填膺的文字内容,底下附上了一段十五秒的清晰视频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将一位妇女踢开,后者被人架着从地上拉起来,随即又瘫倒了下去。
视频里的最后纪厘露出了小半张脸,足以让人认出他的身份。另外一张照片,是谢可芳在医院的诊断病例,日期就是七天前。
楼里的评论盖得很快。
卧槽我就知道这纪厘前段时间因为一个角色,上了三四五六次热搜,我就知道他背后有人捧着就算不是某影帝,也肯定有金主在
暴力打人还打女人这样的明星不封杀,公司还捧个锤子
绝了绝了,把自己的舅妈打成重伤纪厘怎么下得了手,当了明星还吝啬得一分钱不肯给当代白眼狼典范啊。
路人中立,纪厘看着不像是会打人的说不定有反转。
楼上的纪厘粉丝,装什么高贵路人呢这侧颜、这身型完全就是纪厘本人好吧,可别装瞎了,粉丝和正主一样会装,吐了。
微博粉丝就一百万出头,直接滚出娱乐圈得了。
我还蛮吃纪厘的颜值的,没想到他是这样的
失望,视频和照片都在,没得洗了,果然我的一片痴心还是错付了,还以为能养成系一个演员呢
华娱论坛本来就是追星女孩们的吃瓜第一阵线,这个帖子里又混杂了不少带节奏的水军所以,即便是工作日,帖子的热度也上升得很快。
郁赋雅看完这段爆料,气得差点当场砸手机,“一派胡言我们超影什么时候压过消息了”
纪厘眸色冷却,面色同样不见轻松。
他那天可完全没伤到谢可芳一根手指头,“谢可芳的伤和我没关系,但病例诊断拍得那么清楚,所有的个人信息都对得上号,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说白了,这张照片的源头很可能也出自谢可芳。
“纪哥,我们肯定相信你啊。”包子回答,“不过当务之急,是得把谢可芳从背后揪出来。”
要不然,指不定那女人还会闹什么幺蛾子呢。
纪厘毕竟是见惯风浪的,很快就敛住了内心的焦急,“包子说得对,我们先别自乱阵脚。”
郁赋雅也定下心,“直接下楼去公关部,我们一群人当面商量,解决起来更快一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从来就不是过错的一方,有什么好怕的。
三人快速来到电梯前。
没多久,电梯门打开,好巧不巧撞上了里面的三张熟悉面孔。
陶名扬看着郁赋雅,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们这是怎么了”
“先进去吧。”郁赋雅推着纪厘入内。
秦栎同样察觉到了三人间的凝重气氛,眉心微不可察地一拢,“纪厘,发生什么了”
纪厘摇了摇头,“网上出了点关于我的虚假爆料,我们正打算去公关部商量处理。”
郁赋雅见在场的都是熟人,干脆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开了,“纪厘那乡下来的吸血舅妈,惹出一大堆破事”
很快地,电梯在公关部的楼层停下。
得知情况的陶名扬率先走了出去,当机立断地对员工说道,“把网宣部等人都找过来,五分钟后集体开会。”
“好的,陶总。”
秦栎刚忙完正事,原本这会儿是打算离开超影的。但是这会儿,他突然有点放心不下。
齐岸不着痕迹地瞥了好友一眼,主动开腔,“你们开会,让我和秦栎过去旁听旁听反正我们以前是超影的一份子,说不定还能帮上纪厘什么忙。”
纪厘惊讶,目光不自觉地落向了最末的秦栎,“这样不会耽误你们的时间吗”
秦栎顺势应下,“没事,我人脉比较广,说不定有能帮上你的地方。”
栎星和超影两家公司的关系向来好,秦栎和齐岸的人品同样没得挑。陶名扬完全没有顾虑,“一起过来吧,多个人也多个计策。”
五分钟后,全员会议室集合。
网络组的小涛在搜集消息方面很给力,自发站出来说明情况。他将平板连上投影屏幕,开门见山,“两个大方向的问题。”
“第一,据粉丝反馈,有人在追星交易网站上私自售卖纪厘以往的生活用品,并且启用竞拍的交易模式。截至目前为止,初步估算交易金额达到七万。”
不仅如此,已经有营销号把这些交易内容截图、散播到微博上了。
“第二,华娱论坛的爆料贴已经是热帖了,介于帖子内容涉及到公司,我们暂时不好联系让论坛方强制删帖。”
纪厘这则爆料涉及到暴力伤人,这样的新闻本来就是社会敏感话题,现在网友们的激愤回复足以说明一切,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删帖,只会徒增舆论麻烦。
到时候,不仅压不下这则爆料的传播速度,反而会成了纪厘的确打人的虚假实锤,日后铁定会一轮接一轮的翻起旧账。
“两件事情应该都和谢可芳脱不了关系,只不过前者是个人行径,后者有同行操控。”
秦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两件事的关键。
齐岸同意点头,对着主位上的陶名扬扯了扯嘴角,“看来是有同行觉得纪厘发展的势头太好,怕你们超影又捧出一个未来流量,想要趁机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陶名扬眉心骤然压紧,“他们想得美。”
超影颓废了这两三年,好不容易才来个纪厘。
有同行想要通过扼杀青年的星途,再来打压他们超影文化门都没有
郁赋雅坐正,摆出她身为经纪人的应对思路,“一件件事情来。”
“网上交易这事,我们初步已经猜到是谁了,但需要查询i地址定位,把所有交易界面统统截图、录屏,直接报警处理。”
包子应话,“郁姐,我早已经截图存证了,现在还在实时录屏。”
郁赋雅点点头,继续说,“孙颖,你们拟议声明出来,引导粉丝不要错误消费,另外,联系网站的官方负责人尽快下架。”
被点到名的部长颔首,“好的,明白。”
秦栎盯着屏幕上的交易网站名,“商品下架这事,让我们来处理吧。”
“我就说嘛,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齐岸吹了声口哨,起身打电话,“栎星之前给这个交易网站投资过,有几分话语权。”
秦栎见好友走远,视线就再度落在了青年的身上。
从刚才起,对方就一声不吭地坐在了位置上,向来带笑的眸光冷了下来,淡而静的神色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没由来的,让人放心不下。
秦栎出道这么多年,比这更大的舆论风波都见过,可对方不一样。青年才入圈没多久,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拍戏上。
因为无脑亲戚和无良同行,遭遇这样无妄的谩骂,他会不会觉得难过
秦栎想着,眸底就泛起细碎的担忧。
忽然间,坐在位置上的纪厘就说了话,“各位,打断一下,麻烦你们花几分钟听听我的真实想法”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包括还没拨通电话的齐岸。
陶名扬一向是尊重艺人看法的,“你说。”
“这两件事错不在我,或者说,我根本没有错。”纪厘说得很坚定,转而劝起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所以大家没必要火急火燎地想着公关解决。”
有工作人员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如顺水推舟走一波”纪厘扯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反问,“毕竟,白来的舆论热度,我们为什么不要”
公关部的众人面面相觑。
陶名扬和郁赋雅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他们俩合作多年,带出过的艺人不计其数。可恶意舆论当前,还能保持镇定心态,甚至不惜把自身降到低谷,再追求利益最大化的
只有纪厘一人。
秦栎望着青年自信而从容的眸光,难以抑制地轻笑一声。
是啊,在青年温和柔软的外表下,是果敢而无畏的强大心脏,就像之前贺零的换角、蔡亦殊的加戏,他才不会任由舆论打压、资本欺凌。
自己刚刚完全是白操心了。
海市西郊,狭小的出租房内。
此刻,纪友来对着交易后台急速上升的金额感到狂喜。
“小来啊,你过来扶一下妈妈。”
躺在床上的谢可芳哎呦叫唤,纪友来瞥了一眼,不耐烦地念叨,“烦死了一天天的。”
他认命起身,走到床边将卧病在床的谢可芳扶起,“你就应该待在医院,那边多得是护士帮你。”
那天晚上,谢可芳一不小心摔伤了后背,这段时间卧病在床、行动不便。无奈之下,她只能喊来儿子纪友来帮忙。
谢可芳僵硬着后背,艰难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靠姿,“我这不是想着省点医药费,多给你留些钱用嘛。”
纪友来听见这话,气性才消了些。
谢可芳一点都不恼他的态度,笑眯眯地问,“纪厘那贱根子的东西有人要吗能赚到钱吗”
“当然有人要我早就和你说了,现在的追星女孩就是不带脑子,明星拉个屎都觉得是香的。”纪友来说话很粗俗。
他取来电脑,将后台数据展现给谢可芳看,“看见没就快十万了。”
“哎呦,这么多呢”谢可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用手指戳着小数点后面的零,越数越开心,“哎呀,还是我儿子厉害,那个白眼狼不给钱,我们照样想办法赚得到”
“儿子,你赶紧拿着这钱去投资当大老板啊。”
“着什么急啊,等到六点竞价结束,这钱才能进我的口袋。”
纪友来把电脑放在床尾,继续炫耀,“我和你说,今早我把你的病历本照片卖给和纪厘敌对的娱乐公司了,你猜怎么着”
谢可芳来了精神,竖起耳朵。
纪友来比出一个手势,“三万用你的一张病历照片给纪厘下套,就这样换了三万块”
谢可芳听得心头直跳,“我的活菩萨啊,这年头明星的钱这么好赚啊”
“是啊,妈,所以我改注意了,不当什么大老板了。”纪友来顿了顿,自大而妄为地拍胸膛说,“我这样的脸,难道不比纪厘更适合如娱乐圈”
“他要是能赚上一百万,那我肯定就能赚上一千万”
谢可芳跟着幻想起来,眼里满是贪婪而期待的光,“好好好,我儿子长得这么俊,肯定招惹小姑娘喜欢绝对比纪厘那货色更出名”
纪友来被她吹捧得越发得意,继续画着大饼。
“到时候,我给你买最大的别墅,给你请佣人,你就安心在家里当老太太。爸那个缺心眼,就让他一辈子蹲在地里干农活吧”
其实早在三个月前,谢可芳就和纪爱国离了婚,这会儿,她和纪厘的亲戚关系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
谢可芳没好气地啧了一声,“管他做什么,我母子两人享福就行了。”
说完,她又沉浸在有钱太太的幻想中,总觉得连背伤都不疼了。
纪友来笑了她一声,抱着电脑坐回桌前,他摩挲着双手,脸上是难耐不住的兴奋,“再等几分钟就能提钱了。”
傍晚,六点整一过。
纪友来刷新自己的后台页面,点击提现。
和他预想中的不同,界面弹出一个警告标识检测到账号涉及违法行为,目前金额已全部冻结
纪友来错愕了好几秒,这才疯狂刷新起后台页面,结果没有任何变化。
近十万的交易金额,显示成了被冻结的灰白色。
纪友来胸膛起伏得厉害,他为了这次交易前后准备了三四天,好不容易才上架拍卖出售
上架后的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这大半天的时间,网页都没有显示任何违规。结果现在,全体交易结束,离提现只差最后一步,反倒出问题了
纪友来越想越气,猛然将鼠标砸到了墙壁上,“凭什么”
谢可芳被他吓得一激灵,“乖儿子,怎么了”
话音刚落,出租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密集的敲门声一阵接着一阵,像是鼓点重重砸在了纪友来的心上,令他越发烦躁。
纪友来猛然起身,骂咧咧地开门,“敲什么敲赶着投胎啊谁他妈不长眼睛撞在”
下一秒,骂声骤然停止。
纪友来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纪厘慢悠悠地抬眸,他的眼尾沾着怒意的腥红,就像是烧红了的一击钩刺,随时都能将人的心脏从胸膛里勾出去。
青年浑身散发出不可侵犯的冷意,让纪友来不自觉的一颤怎么回事才半年不见,这记忆中的傻愣呆子怎么变化那么大
纪友来抿了抿自己干燥的唇,“你、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
纪厘嘴角扯出一抹冷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横脚踹向对方的腹部。
哐当轰隆
纪友来朝后倒去,后背硬生生地摔在了矮小的餐桌上。
满桌的食物残渣来不及收拾,无数汤水菜渣混杂在一起,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徒增一地狼藉。
他蜷缩在地上,神色痛苦地爬不起来。
纪厘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样才对,垃圾就该和垃圾待在一块。”
谢可芳看见这一幕,又气又心疼,“纪厘你凭什么打我儿子我啊呀”她气得一个挺身,结果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倒吸一口冷气倒了下去。
“你们把我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纪厘瞥见门口的一把长柄雨伞,随手拿了起来,冷声质问。
“想赚我的钱你们配吗”他快步走近,对准纪友来的膝盖骨就是一顿狠敲,每一下几乎都带着把骨头敲碎的力度。
“啊”
纪友来失控地惨叫声叫了起来。
谢可芳护子心切,急得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身体又是咯嘣一声,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彻底瘫在了地上。
别说是救纪友来了,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纪友来连滚带爬离开纪厘的敲击范围,他的膝盖剧痛难忍,连起身都有些软颤得慌。他抓起拿起桌上的小刀,故作威胁,“你、你别过来”
“你私闯民宅,还暴力伤人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抓了你”
话音刚落,门口的走廊就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纪厘把雨伞丢在角落,唇侧带着嘲讽的笑意,“哦求之不得。”
眨眼间,三名身穿制服的民警走了进来。
秦栎和郁赋雅紧跟着入内,后者看见这幕,迅速护崽子地将纪厘拉扯到自己的身后。
他们三人是一起从公司过来的,青年说要先上去一步亲自解决这对母子,让他们暂时待在楼下等待警方。
为首的警员看见出租屋内的对峙画面,又看见纪友来身上的小刀,顿时板起脸色吼话,“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把刀给我放下”
纪友来原本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他被吓得一激灵,立刻缴械投降了。
秦栎看着安然无恙的青年,冷着眼色上前,将小刀踢进床底。
他看见一旁的电脑界面,将其拿给了为首警员,“麻烦你们了,公司律师稍后会赶到,全程由他对接这事。”
他们按照青年的意思,故意等待着交易完成的最后一刻,才让公司冻结纪友来的账户,就是为了多一分确切的资金证据。
为首警员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他对着纪友来严声说。
“纪友来是吧走吧,跟我们回局子一趟,你将他人财物私自出售,交易金额高达十万,现已构成了构成侵占罪。”
网站上注册的个人信息明明白白,后台交易的冻结金额清清楚楚。
证据确凿,只要超影的律师出动坚决起诉,恐怕少说也要判年的牢狱。
纪友来听见这段话,拼命摇头反驳,“我、我没拿到钱不信你们看这钱都还没到我口袋里”
警员差点被这话听笑,“这钱没到你口袋里,就代表你没做过这事那我问你,要不是网站把交易资金冻结了,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携款逃跑了”
“那、那纪厘是我表哥,我卖自家人的东西”纪友来越说越心虚,无意之中对上了纪厘冷沉的双眼,彻底卡了壳。
郁赋雅没好气地瞪了回去,“我呸,谁是你表哥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纪友来从小被谢可芳宠成了家里横,可一对上外人就是软蛋。
他眼见着自己的局势落于下风,慌里慌张地跪倒在昏死的谢可芳边上,推喊,“妈妈你快醒醒”
“哎呦痛啊”谢可芳被他推醒,费力地抬起眼皮。
这一下子,她就对上了纪友来慌张发红的眼。
谢可芳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晕死前的情况,涌到喉咙的谩骂声在对上警察制服的那一刻,又被她咕噜咽了下去。
“别再哭爹喊娘了,自己做出来的事,自己就要得承担。”
警员对于纪友来这种人的心思一猜一个准,他们毫不客气,直接架着纪友来从地上起来。
谢可芳再迟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她望向冷眼旁观的纪厘,不管不顾地爬了过去,“是你找警察来抓小来的纪厘你的心怎么这么狠他可是你亲表弟啊,小时候同吃同住的你现在飞黄腾达了,连一点兄弟情谊都不顾了吗”
“兄弟情谊”纪厘冷冷咀嚼着这个词汇,居高临下地望着谢可芳。
“小时候他随意辱骂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和他提兄弟情谊他在网上肆意贩卖我的隐私物品获利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兄弟情谊”
“你们不顾亲戚面子将坏事做尽,现在知道出事了,就想起用亲戚情分绑架我”
这脸皮厚得都可以熬油了
谢可芳被他堵得一噎,又换角度警告,“他可是你舅舅的独子你舅舅知道这事后,不会原谅你的”
是,她和纪友来是看不起纪厘,一直明里暗里地欺负他。
可纪爱国对他这位外甥好着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了,青年一向是最听他舅舅的话
“我舅舅你们不是早离婚了吗你和纪友来嫌他没出息,三个月前和他断得干干净净了。”纪厘戳破她拙劣的谎言,反问,“这事还要我提醒你”
谢可芳和纪友来这对母子不怕死地撞在了枪口上,纪厘打算借机彻底处理,以免后患的。
不过在来之前,他还是念着原主舅舅的面子,特意往家中打了一个电话。
“他们母子造的孽,让他们自己吃苦头去吧,我管不了他们了。”
这是纪爱国在电话里的原话。
男人在谢可芳的口中当了大半辈子窝囊废,时至今日他早就被打压得不在意了。什么儿子老婆有时候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活得轻松自在。
纪友来眼见着局势越来越不利,挣扎着叫嚣,“妈我们怎么办我不要蹲局子我不要”
他不就是使了点小聪明,利用纪厘的名义赚点外快吗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消停点”
警员根本不给他机会,强制性地将他带离了出租房。
什么受人追捧的娱乐圈巨星梦在这一刻粉碎成了渣。
谢可芳听见儿子凄惨的叫声,整个人都傻眼了,她内心的惶恐和悔意终于一点点涌了上来。
她爬到纪厘身边,一改之前的态度,哭喊求饶,“小厘啊,舅妈知道错了我不该来打扰你,想要从你的身上拿钱用。”
“就当我求了你,你和警察们说,放你弟弟一马好吗他还只是个大一的学生,他、他什么都不懂”
“有什么事情,你们冲着我来好了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只是个学生,未来还有大好前途啊”
谢可芳狼狈地趴在冰冷的地上,嗓子都哭扯哑了。
纪友来可是她的宝贝命根子啊,她怎么舍得对方去蹲大牢啊
纪厘又丢出一击重磅炸弹,“你放心,他很快就不是大一的学生了,半年前,你花钱给他买学籍、让校领导给他开后门的破事,我都顺手一起举报了。”
谢可芳越是在意什么,他就越要击得粉碎,不再给这种女人丝毫的奢望。
谢可芳听见这话,眼里溢出一抹阴毒的恨意,“什么谁准你这么做的”
秦栎不着痕迹地上前,将青年微微挡在自己的身后,沉声开口,“既然舍不得,那就跟着你儿子一起进去吧,反正这事,你们母子俩都有份。”
男人的身形很高大,气场很骇人,比起纪厘,他那双眼眸更深、更冷。
谢可芳瞬间打了个冷颤,一切恨意都在无形中被击退了个干净。
为首的警员显然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公事公办地接话,“嗯,是得一起带走审审。”
郁赋雅递上自己的名片,“麻烦你们了,我是纪厘的经纪人,如果有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随时联系。”
“嗯。”
一分钟后。
谢可芳看着纪厘无情远去的背影,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求情没求成,反倒把自己送进去了。
什么大别墅什么阔太太本来就是一捏就碎的泡沫。
谢可芳满心被懊悔和痛苦占据,两眼一翻白,彻底晕死在了地上。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她还是没能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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