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071章】

    面对纪厘突如其来的温软质问, 秦栎愣了两秒,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走近两步,无可奈何地服了软, “是, 怪我语气重了些,但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

    秦栎看着青年被假血刺激得有些发红的右眼, 强行压住心尖上的不舍得。

    “以后你无论在哪个剧组, 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明白了吗”

    纪厘原本只是随口一提,但没想到得到了男人这么真切而温暖的嘱咐, 原本那点不着调的郁气被轻易抚平,他勾了勾唇。

    “嗯, 下次不会了。”

    郁赋雅听见两人暗流涌动的对话, 猛烈咳嗽了一声。

    幸好今天就杀青了。

    要是再在剧组待上几天,自家艺人怎么被拐跑得都不知道

    还没等纪厘开口,一侧的季云启就傻乎乎地开了口,“郁姐,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嗓子不太好呀我那边有我二姐送过来的养生润喉茶,要不要给你分点”

    “”

    郁赋雅卡壳, 差点想要把憨憨季三少给踹出去。

    秦栎心知肚明,笑而不语。

    不过季云启一开口,也算适时打断了纪厘和他之间的那点微妙氛围。

    姚川安排好转场事宜,快速走回来关切, “纪厘, 没事了吧”

    “姚导, 我没事, 最后一场戏我能照常拍。”

    这后半句话又回归到了电影拍摄上, 青年这工作事业脑就没有停下运转的时候。

    姚川深感欣慰,他拍了拍纪厘的肩膀,“行,没事就好,准备准备转场拍摄吧。”

    至于这是不是最后一场戏,还未可知。

    接下来的戏份是连贯的

    陈奚惹怒了大毒枭施烨,被施暴殴打到了濒死的地步。

    但施烨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青年,他让手下人将陈奚拖到了后山,在那人迹罕至的半废弃圈场内散养了十几只饿狼。

    没错,心狠手辣的他想让这些凶性犹存的饿狼将青年直接分食致死。

    在陈奚之前,那些不听话的小毒贩、小警察都拥有了这样的下场,也包括陈奚的哥哥陈得水。

    后山的拍摄点和毒窝大本营挨得很近。

    剧组为了逼真性,也为了安全性,特意在邻省找了一批已经被驯服过的狼,千里迢迢运送到了拍摄点。

    这会儿,数十只狼被关在了场地点,冒着绿色幽光的眼瞪得极大。

    大概是环境变化的缘故,狼群们正警惕地盯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还有个别的已经发出了威胁的嘶吼声。

    季云启看着有些瘆得慌,不自觉地移开视线,他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有些奇怪,“诶,已非呢”

    纪厘听见这话,也跟着看了一圈片场,的确没找到元已非的身影。

    秦栎了然开口,“接下来这场戏施烨的情感起伏很重要,大概是躲在角落里酝酿去了。”

    他和元已非有过三四回搭档的经历,对于对方的拍摄习惯还算了解。

    纪厘想起剧本中提到的内容,转瞬就明白了过来。

    男人说得没错,后山上的这场戏,毒枭施烨的情感把控比将死的陈奚更难诠释,同样也是这个人物立体升华的一个关键点。

    元已非虽然平时玩乐不误,但对待拍摄还是严谨的。这回大概是有了压力,所以躲起来默戏了。

    现场筹备了半个小时,就进入了拍摄状态。

    元已非面无表情地从临时搭建的休息间内走了出来,快速配合着摄影器材和纪厘走了一遍戏。

    “没问题了吧先试一次。”姚川顿了顿,又刻意补充了一句,“已非,这场戏你别急,要是情绪不对,我们再可以多拍几次。”

    身为导演,他自然也察觉了元已非紧绷的压力,后者比了一个ok的手势,闭眼准备。

    纪厘看见元已非少有的严肃状态,选择了沉默配合。

    他走到群演的边上,宛如一个重伤临死的人顷刻垮下了身子,连带着呼吸的频率都被他刻意控制着。

    秦栎盯着监视器里两人的状态,低声对姚川说,“差不多了,开始吧。”

    “嗯。”

    姚川应话,干净利落地喊下了aciton。

    场记的打板声一过,元已非就往前走了两步,做工精致的皮鞋踩在了地上的枯枝上,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元已非停了下来,而他身后拖着纪厘前行的群演也跟着停了下来,松了手。

    纪厘饰演的陈奚像被破烂似地被毒贩们丢在了地上,他费力地抬了抬眼皮,喉咙里发出干涸而破碎的声音。

    “施烨,总有一天你、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纪厘强行撑起上半身,用力地整个手臂都在剧烈颤抖,反正活不了了,那就让他肆意出出心里的这口恶气。

    元已非侧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不过是华国缉毒的精英啊,死到临头还有力气折腾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

    纪厘轻笑一声,咳嗽声带动了胸腔内撕扯般的痛意,“你的父母如果还健在,恐怕、恐怕也得呕死。”

    “他们、他们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狼心狗肺、不折手段的垃圾”

    元已非原本还带着冷笑的眸色骤然凝住,他猛然抬脚一踹。

    纪厘配合默契,整个人朝后倒去,后背狠狠撞在了枯枝和石块遍布的山地上。

    监视器前的秦栎看见这一幕,眉心顷刻紧锁才和他说了身体为重,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又这样不管不顾地去摔这下子肯定又得留下淤青了

    拍摄继续。

    “陈奚,你该死”

    简单五个字,将气氛一下子拉到了地狱。

    元已非像是彻底失控了的魔鬼,一股名为盛怒的情绪极速攀升在他的脸上,额间的青筋骤然爆出,蜿蜒盘旋,连带着向来勾人的面貌,都带上了可怖的意味。

    因为剧烈的疼痛,纪厘饰演的陈奚的五官扭曲了好一会儿,肺部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在极速的喘息和咳嗽之后,是一口浓到发淤的黑血块。

    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看呆了,一时半会儿根本分不清谁的演技更甚一筹。

    纪厘将陈奚那种灼烧的剧痛和挣扎的求生欲,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他们几乎冲动地想要直接跑上去,合力将他救出这个地狱。

    但一看到元已非浑身上下爆出的疯逼感,却又让他们感到胆战心惊,不敢轻举妄动。

    “完了完了,我都觉得元哥真的要把叽哩踹死了。”

    “栎哥和姚导从哪里找的神仙演员啊我现在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了”

    “太可怕了,施烨为什么突然发飙啊”没有看过完整版剧本的工作人员问,“陈奚也太惨了吧,天呐。”

    众人小声议论的片刻,元已非就已经拽住了纪厘的胳膊,硬生生将对方从地上拉扯了起来。

    “你和我谈父母我垃圾有谁知道,我这垃圾的一生都拜他们所赐”

    余音未落,元已非一个抬膝又狠狠抵上了纪厘的腹部,后者已然没了反抗的力气,等他松手后如同一盘散沙跌了下去。

    纪厘大幅度地喘着粗气,仿佛是在渴望新鲜的空气。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青年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元已非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知道死在狼窝里的第一个人是谁吗”

    纪厘的眼皮子颤了颤,没说话。

    “九岁那年,有人当着我的面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丢进了狼窝里。我永远记得,那个女人脸上满是惊恐,眼泪都吓得流不出来了。”

    “我看着她挣扎着想要冲破围栏,结果呲啦一下,饿狼从她的腿上狠狠撕扯下了一块肉。”

    年幼的施烨看着数十匹饿狼将那女人包围,听着后者的求救声一点一点被淹没,最终没了生气。

    而那个带着施烨前来的男人,听着这样的惨叫声,眼里还满是趣味,仿佛是在欣赏了一场平平无奇的厮杀表演。

    “他死死扣住我的脖子说,看在我是他第一个孩子的份上,能饶我一条小命。”

    元已非瞳孔一片麻木,仿佛只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后来,他让人往我书包里塞了满满当当的书,让我按照既定的路线走”

    那是施烨第一次运送毒品。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这辈子就注定和这些东西挣脱不开了。

    这些该死的警察把正义说得冠冕堂皇,当初又有谁看见他、救过他

    后来,那个男人的生意越做越大,在道上的威望也越来越高,但他不知道,被他祸害荼毒孩子已经长大了,而且长成了一把要他性命的利器。

    “你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吗我找来了一批饿到发慌的野狼,将五花大绑的他丢了进去。”

    而那个时候,对凄厉的惨叫声无动于衷的人,是施烨自己。

    元已非盯着狼窝,周身的阴霾越聚越多,眼里攀升的红丝似乎沾染上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水雾。

    所以,别跟他提父母这两个字,他嫌恶心

    生了他又不爱他,一个把他当成争宠的工具,一个把他当成拿钱的机器,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元已非看着已然昏死的陈奚,又看着被他的自述吓到发愣的毒贩下属们,冷冰冰地开了口,“把他丢进去喂了狼。”

    “是”

    元已非没再理会旁人的动作,他合了合眼,再抬眸时又变成了那个笑里藏刀的大毒枭,头也不回地走了。

    镜头落在最初那根被踩碎的枝丫上,偶尔不远处还有狼群的呲牙低吼声

    这场戏,落下帷幕。

    姚川大松一口气,喊下了ok两字。

    纪厘和元已非这场戏拍得不分上下,两个角色截然不同的情绪体现,却是同样完美得无可挑剔。

    纪厘自然不会真被群演抬到狼窝里去,他一听见姚导的声音,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还能原地蹦跶两下活动筋骨。

    “刚刚倒下去的姿势没掌握好,脖子扭曲得我都快抽筋了。”

    青年郁闷的玩笑话传来,适时冲淡了片场的凝重气氛,原本还在揪着心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元宝和叽哩都只是在演戏。

    可很快地,众人的心绪就又一次凝住了。

    向来挂着一张笑脸的元已非,忽然蹲在地上压抑痛哭,一米八几的身高蜷缩在地上,竟莫名地有种心酸感。

    纪厘和季云启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刚准备赶上去,结果就被秦栎给拦住了,“别过去,让他缓缓。”

    施烨的这场戏,如果说外表有多疯狂残忍,内心就伴随着多大的怨恨和痛楚。

    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是有迹可循的,年幼的他无能为力决定自己的命运,于是一步步被人推着走向了深渊。

    成年后的他带着怨恨手刃了那个恶贯满盈的人渣,但一个转身,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渣。

    与其说他没有选择,倒不如说,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自我认命了。

    这么多年来,没有下属敢在他的面前提起父母两个字,可毫不知情的陈奚误打误撞地踩中了他内心深埋的伤疤。

    而这件事,也为电影后续的剧情埋下了伏笔。

    元已非平息片刻后,在助理和经纪人的陪同下快步走回了休息室。

    季云启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担心,“已非这样真的没事吗会不会太入情了”

    和元已非相处了两个多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情绪失控成这个样子。

    姚川查看了一下刚才的片段,又发现了元已非几个细节处的细腻处理,逼真得像是真情流露。

    他有些于心不忍,“秦栎,这场戏大概是戳到已非心里的那道坎了。”

    纪厘听出话里的深意,眉梢轻蹙,“什么意思”

    郁赋雅略微知情,轻声开口,“听说,已非的亲生父母给他带来过很多压力。”

    当年,元已非出道时还闹出过很多原生家庭的爆料,不过很快就被前公司给压下去了。

    秦栎沉默点头,他不是元已非这个当事人,有些话不便多说。

    季云启听着他们的对话,云里雾里的,他思索片刻还是朝着元已非的休息室走去,“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这个时候要是缩着什么都不做,那他就愧对朋友这两个字了。

    纪厘看见季云启的行动,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到元已非的休息室外,出了个声后就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去。

    元已非将身子陷在半包圆的靠椅上,虽然已经止住了外露的情绪,但眼眶还是有些发红。

    他看着两人的身影,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们该不会是来看我哭鼻子的吧”

    “对啊,还打算录下来以后笑话你。”季云启开起玩笑,无形之中化解了尴尬。

    纪厘走上前去,毫不见外地坐在了元已非的对面,“还好吗”

    “没事,只是想起以往的糟糕经历,有些不顺心而已。”元已非把桌上的一个橘子丢给季云启,指使道,“三小姐,坐下帮我剥一个。”

    季云启准确无误地接过,撇了撇嘴,还是任劳任怨地剥了起来。

    谁让他平时抢了对方那么多零食水果。

    “已非,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都可以和我们说说。”

    季云启和纪厘挤坐在一块儿,“我们俩的年纪虽然比你小,但心智都比你成熟。”

    元已非哼了一声,差点没抡起拳头揍他,“把后半句给我去掉”

    要是纪厘说这话那也就算了,但成不成熟,你季三小姐心里没点数

    他不过就是大了四岁而已,再说了,他很显年轻的好吗

    纪厘见惯了这两人的互怼,笑着看好戏。

    元已非长叹一口气,觉得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也没意思,“其实也没什么,我爷爷只有我爸一个孩子,这辈子攒下来的所有钱都留给了我爸妈。”

    “只不过,我出生后没多久,我爸就被外面的狐朋狗友带着,站上了赌博的臭毛病。”

    起初小赌小输,后来大赌大输,把家底都赔光了。

    从元已非记事起,父母家十次吵架有九次都是关于赌钱。

    元已非的母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每回吵着闹着要离婚,可最后又舍不得丈夫和孩子。

    她总是觉得,丈夫能戒赌、会改好。

    元已非刚出道那一年,不幸还是发生了,元父被追债的人打成重伤住院,元母在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重伤不治身亡。

    元已非是想过和这样的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但他架不住元母临终前的嘱托。

    这个强硬了一辈子、也心软了一辈子的女人,临死前还是放心不下丈夫。

    “我没有那么多钱,只能提前找当时的经纪公司索要,和他们改签了五年不平等合同,在这期间所赚到的所有通告费用,都是二八分。”

    这样的协定是不公平,可那时候的他别无选择。

    五年时间,公司几乎压榨了元已非这个流量,一个广告接着一个广告,一个电影连续着一个电影。

    元已非这巨大人气带来的,是更难以喘息的工作压力。

    所以,他连拍戏时伤了腰部,都只能躲起来偷摸摸地治疗。

    当初的元已非根本没有自行选择剧本的可能,好在秦栎意外得知了这个内幕,又见他是个可塑之才,愿意给他优质剧本的出演机会。

    “有一年,有私生扮成清洁人员闯入了我的房子,事发后,粉丝们都怪我的前公司处理不得当”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消息是被那个男人重金卖出去的。他在我这边要不到钱,所以动起了歪心思。”

    季云启听见这番话,简直气到牙痒痒。

    这是什么奇葩生父自己输了钱,坑起亲儿子倒是毫不手软。

    纪厘面色同样有些凝重,他总知道了,元已非为什么在拍戏时触动会那么深。

    摊上这样的父亲,搁谁谁不难受

    演员不怕角色难演,就怕角色和自己有微妙的相似之处,一旦共情上只会牵扯出内心的伤疤。

    “后来呢”季云启追问。

    “我和前公司的合约到期,自己独立开了工作室,而他因为犯事被抓进了监狱,被判了五年还没出来。”

    元已非呼出一口气,因为入戏而郁结的心绪终于在倾述下释然了。

    “反正我算是熬出头了,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谁也碍不着谁。”

    元已非抢过季云启剥好的橘子,美滋滋地塞入了口中。

    纪厘和季云启对视了一眼,也算放心下来。

    元已非酸得眯了眯眼,挪开话题,“三小姐,你这怎么挑的橘子,酸成这样”

    季云启不服,“滚吧,我好心给你剥还挑三拣四的。”

    纪厘轻笑戳破,“已非,这橘子是你自己挑的。”

    “”

    元已非想起这事,干脆将这剩下的酸橘子都塞进了季云启的嘴巴里,“平时不是爱吃吗哥都赏给你了。”

    季云启尝到酸味,连忙吐了个干净,“去你的,害我和纪厘瞎担心了一场。”

    元已非听见这话,心里泛起些许暖意,他主动起身,对着纪厘说道,“走吧,我这闹了一下情绪,倒是耽误你杀青庆功了。”

    纪厘颔首,起身玩笑,“陪我和姚导讨个杀青红包,演了他导的两部戏,我这角色结局一个塞一个的惨。”

    三人并行走出帐篷休息室外,就见剧组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收工了。

    秦栎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三人的身影,他向元已非投去一个关注的眼神,后者领意一笑,无声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秦栎见此,立刻将目光挪回到纪厘身上,“快过来,我们正打算找你。”

    纪厘看着围站在一块的几号大人物,快步走近,笑着讨要,“姚导,你这杀青红包可得给我一个。”

    “你这小子,都学会主动和我讨要杀青红包了”

    姚川爽朗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杀青红包早就给你备上了,但不是现在给你,等你的戏拍完再说。”

    纪厘一愣,显然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等戏拍完再说

    可他剧本上的戏份不是全部完成了吗

    “纪厘,我们刚和郁女士商量过了,你们先不着急着杀青走人”

    许久没在剧组露面过的编剧方之行突然现身,还把几页薄薄的纸册递给了纪厘。

    “我刚赶出来的定稿内容,后天还有一场戏份,关于陈奚的。”

    纪厘垂眸,看着这个突然递到跟前的剧本飞页,明显一愣。

    剧本飞页,是指在影视化作品拍摄过程中,临时补充情节内容和通告单。

    这都拍到最后一天了,还能给陈奚加戏

    秦栎饶有深意地望着他,“不翻开仔细看看”

    纪厘被他提醒着回过神,快速翻开临时增加的剧本内容。

    他扫了两眼新增的戏份内容,眸中的惊讶只增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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