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叶晚晚低垂眼睫,掩住眸中淡淡的鄙薄和不屑,和她预料不差,多尔衮此番来小玉儿的院子,并不是探望重病初愈的妻子,是为了放大招。
只是她没想到多尔衮居然这般绝情,小玉儿这场重病几乎要了她的性命,狗男人不闻不问,反而在她伤口上再刺一剑,这是想要小玉儿的命啊。
一股巨大的哀伤毫无征兆的袭上心头,似乎有无数利刃在剜着她的心,千疮百孔痛彻心扉,痛的叶晚晚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无数记忆疯狂的涌入脑中,她知道,那是小玉儿的执念。
小玉儿是草原上长大的明珠,爽朗执拗,她爱慕着多尔衮,一腔深情,对他百依百顺,如一朵低到尘埃里又开出的花,可她的付出从未激起半点水花,多尔衮对她的冷淡漠视,让她无数次崩溃。
成亲一年,可怕的冷暴力,硬生生把一个明朗可爱的姑娘逼成众叛亲离的小可怜。
她愤怒她痛苦她悲伤她绝望,她不明白为何她的丈夫不爱她,甚至试图发脾气来引起多尔衮的注意,可惜对于心中有白月光的男人,她更像是个跳梁小丑,只能引起他更大的厌恶以及更加的冷漠。
后来,她的恶名传遍了整个盛京,人人都道大金的墨尔根代青,嫡福晋是个野蛮无知的恶妇,嚣张跋扈又蛮横暴躁,却没人记得从科尔沁嫁到盛京的时候,红嫁衣下的小玉儿是个多么美丽又纯真的姑娘。
叶晚晚闭上眼睛轻抚胸口,心里默念,小玉儿,你放心,我懂你的悲伤和绝望,他们欠了你的,我会帮你讨回来。
汹涌起伏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叶晚晚缓缓放下捂住胸口的手,快速谋划如何应对,和离?想得美。
和离后被送回科尔沁,孤独终老?或者是被多尔衮美其名曰养在王府,其实是被幽禁到死。
她才不是傻子,如今多尔衮在大金如日中天,就连大汗皇太极都对他忌惮三分,待在多尔衮的身边,她才能接触到大金的核心成员,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谋取更大的靠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勾了勾唇,叶晚晚轻蔑一笑,既然多尔衮下定决心,那她就以进为退,帮他一把。
幽幽叹息一声,贝齿轻轻咬住朱唇,眼圈微红,蓄满泪水,美目泫然欲泣,碎玉飞花。
叶晚晚在快穿文里练就各种哭的艺术,如何哭得美哭得可怜,哭得别人心碎自己没事。
比如现在,侧过脸颊三十五度,下巴微扬,水漾般的杏眸含着豆大的泪珠,欲落不落想落未落,在眼眶里滚来滚去,长长的眼睫似蝶翼轻颤,哭出白莲带雨清莲凝露的架势。
果然多尔衮眸色一沉,闪过一丝不忍。
叶晚晚带着哭音,娇颤颤柔弱弱,“好。”
多尔衮一怔。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小玉儿暴跳如雷,和他大吵大闹,甚至闹到大汗那里,或者是以命威胁,不肯和离。
这些他都有想过,他早已决定无论如何都会和离,即使大汗怪罪,即使大玉儿责怪,他都毫不犹豫,他已经受够了小玉儿。
唯独没有料到,小玉儿居然会答应,更没想到这般坚韧,让他不自禁起了怜惜之心。
“小玉儿,你放心,和离后我会亲自送你回科尔沁,向布和贝勒解释,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让他不要为难你,准你再嫁。”
叶晚晚心中呵呵,狗男人良心发现?呸,怕是那几滴眼泪起了作用。
唇畔露出一抹极清极淡的笑,愈加楚楚动人,“贝勒爷,谢谢您,不用为我做这么多,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能讨您喜欢,我只想问您,为什么想与我和离?”
多尔衮神情突然一冷,沉吟片刻,“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你明知我最在乎何人,却跑去宫里对她大吵大闹,小玉儿,你触了我的底线。”
叶晚晚想起那个梦,原来小玉儿奔出去是去了宫里,心中愤恨和大玉儿争吵几句,护白月光心切的多尔衮就容不下她。
眼波流转,语气含着浓浓哀伤,“爷,您误会我了,那天我并没和姐姐争吵,我只是想去问是不是她让爷娶我?后来我去湖边走走,冷静下来,我很心疼爷和姐姐,这份青梅竹马的感情,我感同身受,也深深明白爷和姐姐的无奈,我愿意和离,明天我会进宫和姐姐说声对不起。”
多尔衮又是一怔,小玉儿乖巧的出乎他的意外,难道是表面顺从,心里又打其它主意?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小玉儿性格单纯,应该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
感同身受四个字引起他的注意,心里咯噔一声,浑身一凛,难道小玉儿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自己?难道她心有所属?难道是大玉儿的误会,其实小玉儿的心上人并不是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开心。
望着多尔衮阴沉沉的眸子,叶晚晚一脸的善解人意,“爷,您不用担心大汗迁怒姐姐,我会去和大汗解释,我不是和姐姐争吵,也不是生气跳湖,只是不小心脚滑落水。”
多尔衮皱皱眉,他自从知道小玉儿去宫里找大玉儿的麻烦,心心念念只有和离,此刻小玉儿的一番话让他警醒。
此时绝对不能和离,小玉儿刚进宫和大玉儿争执后落水,若是自己提出和离,以大汗的猜忌心,一定会疑惑自己帮大玉儿出气,进而怀疑两人的关系。
半年后自己要征讨察哈尔,届时可以随意找个理由和离,大汗定不会起疑心,为了玉儿,他再忍半年。
心念已定,多尔衮脸上神情略缓,伸手轻抚小玉儿的秀发,叹了口气,“玉儿,你的乖巧让我不忍心,这次我便饶了你,若是下次你再对侧福晋无理,与她吵闹,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叶晚晚在心里翻个白眼,不忍心?呸,还不是为了保护白月光,害怕大玉儿被皇太极猜疑,狗男人狡猾着呢,这个缓兵之计当她看不出来?
这招请君入瓮欲擒故纵能成功,还要多多感谢大玉儿这个白月光在多尔衮心里的地位。
谁说白月光是把刀,刀刀要人命,白月光也可以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打着白月光的旗号,做自己有利的事情,瞧瞧,事半功倍。
轻轻上前依偎在多尔衮的怀里,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腰,明显感觉多尔衮身体一僵,叶晚晚故作不知,将俏丽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前,很快又松开。
“墨尔根代青哥哥,谢谢您对小玉儿的宽容,您放心,小玉儿绝对不会让您和姐姐失望,也不会再让大汗和科尔沁担心。”
墨尔根代青哥哥?这个称呼挺别致,多尔衮不由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叶晚晚的肩膀,“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多尔衮今晚还要赶回吏部处理折子,正要走的时候,小玉儿扯了扯他的袖子,脸上带着娇羞,如一朵玫瑰花盛开,颜若朝华。
多尔衮心神一酔,突然警觉起来,两人从未圆房过,难道小玉儿想今晚……?
一时间心有些乱,他不能答应,可是若推辞,会不会让小玉儿又发狂去找大玉儿的麻烦?
“贝勒爷,您见到多铎哥哥,请和他说一声,玉儿谢谢他,这几天多谢他一直来看我,还帮我请了大夫。”声音柔和,眼波婉转,带着说不尽的眷意。
多尔衮眸色蓦然变得深沉,良久,语气冷冷道,“好。”连斗篷都没披上就拂袖而去。
矮油,狗男人猜疑了生气了,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年头,谁还没个青梅竹马,这都生气,以后可有的生气了。
叶晚晚嫣然一笑,“塔娜,关上院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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