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双更合一来了

    莽古济怎么会成为岳托苏茉儿一怔, 见岳托和身边的济尔哈朗互看一眼,而后一脸嘲笑的望着自己,随后一群旗兵将托布压了过来。

    托布眼神闪烁着, 不敢看向苏茉儿,讷讷道,“济尔哈朗贝勒, 我是被逼无奈,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是侧福晋指使苏茉儿让我干的。”

    他用手点了点苏茉儿, 缩了缩脖颈,再也不敢言语。

    苏茉儿一惊之下,见托布这般模样, 明白所有的事情已经败露,又听到这个胆小鬼提到侧福晋,呸的一声, “济尔哈朗贝勒,岳托贝勒, 你们不要听信小人之言,这一切都是我要做的, 侧福晋什么都不知道, 与她无关,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满人大多彪悍,济尔哈朗鄙夷地看了一眼托布, 孬种, 一个女人都比他有勇气, 冷哼一声, “此事我可做不了主,一切请大汗定夺。”

    一行人被带到崇政殿的后殿,皇太极正在批阅奏折,眉眼未抬,神情淡然却不怒自威,整个殿中笼罩在一层令人压抑又恐慌的气氛中。

    济尔哈朗一脚踹倒托布,其余人不自觉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连原本一脸视死如归的苏茉儿,见到大汗,也不禁流露出一丝骇怕,不由自主低下头。

    “禀大汗,一干胆大包天的犯人带到,请大汗审讯。”济尔哈朗神情恭敬,躬身道。

    皇太极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犯人,语气淡淡问道,“奴才来了,怎么主子还没到”

    额登是个人精,心领神会接口道,“是,大汗,奴才立刻去请侧福晋来此。”

    毕竟是请,于是侧福晋布木布泰便被几个嬷嬷请了过来。

    大玉儿向来聪慧,宫中已经夜禁,见苏茉儿还未回来,她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苏茉儿跟随她多年,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苏茉儿的性格,她很清楚,绝不会这么不知分寸,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当额登带着几名老嬷嬷请她去见大汗,大玉儿紧张到手足发软,她强作镇静随着额登去了大汗的后殿,进殿就见到苏茉儿、托布还有莽古济跪在殿中,一个不祥的念头掠过,东窗事发。

    她呆呆立在当场,目光怔怔望去,正对上皇太极乌黑深沉的眸子,她看不清那里是什么,而她知道,那双眸子是属于一个手掌生杀大权、翻云覆雨等闲间的人。

    大玉儿恍惚间,想起了皇太极的可怕,不动声色间铲除异己,杀伐决断,踩着敌人的尸骨一步步走上大汗的位子,这样可怕的人,她为何会去做惹怒他的事情,是利令智昏利欲熏心还是她因为不甘心不服气

    她自小便被称为科尔沁的小福女,萨满婆婆预言说她是天生的皇后命,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皇后,因此皇太极要娶她的时候,她放弃了心爱的男人,嫁给了大金的大汗,可是这些年,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她的丈夫根本不爱她,他的心里只有大金和权力,甚至还防备她不信任她,于是她明白了一件事情,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是真的。

    于是她攀附着多尔衮,攀附着两白旗,她与八旗旗主的嫡福晋们关系融洽,得到她们的夸奖,大福晋也对她言听计从,她在后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变化呢,似乎是从小玉儿落水后,一夕之间,她的那个被她作垫脚石以此来凸显自己的蠢妹妹,居然变聪明了。

    她的妹妹会讨好大福晋,在大福晋面前地位越来越高,她和多铎关系密切,多铎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而多尔衮心中的天平也渐渐偏过去,再不像以前那般对自己全心全意。

    最可怕的是,不知从何时起,大汗看小玉儿的眼神越来越不对,那是一个男人看自己心爱女人的眼神,那一刻起,她知道自己输了。

    可她不甘心,她要搏上一搏,她要除掉那个对小玉儿言听计从的多铎,她要两白旗彻底属于自己,她更要大汗彻底厌弃小玉儿。

    可是,她输的很彻底,想到大汗的铁血手段,那一瞬间,大玉儿只想转身逃出去,逃得远远的,逃到让皇太极找不到的地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殿内其他人都被打发出去,只留下济尔哈朗这个大汗最信任的心腹,皇太极瞥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人,冷冷开口道,“说吧,怎么回事”

    托布想到皇太极的狠戾,浑身哆嗦起来,他连忙爬上几步,“大汗,这一切都是侧福晋指使,与我无关,还请大汗饶命。”

    “是侧福晋说,镶白旗原本就是我的,被十五叔夺取,十五叔年幼无知,不过是仗着老汗王的宠爱,德不配位,只要十五叔被废除爵位,她有办法说服十四叔把旗主之位给我,侧福晋还说,十四叔对她深信不疑百依百顺,我被她的话所诱,一时糊涂走上这条路。”

    “侧福晋让我用莽古济的两个女儿要挟她,让她咬定十五叔与她一同谋逆,侧福晋说,这样一来,十五叔就算跳到黄河洗不清,没人会为一个犯了谋逆罪的人翻案,让他永不翻身。”

    “没想到莽古济反复无常,会帮助十五叔翻案,侧福晋失算了,怕莽古济招供,便让我杀她灭口,事情就是这样,大汗,求饶命啊。”

    皇太极听完托布的一番话,依旧面无表情,幽深的凤目望着大玉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玉儿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她还有什么要说的这是给她定罪了啊,虽然是她咎由自取,可是她的夫君就这样听信一面之词,给她定罪了,这是有多么厌恶她

    她突然很想笑,更想问大汗,若是今天换成小玉儿,他究竟会怎么做

    眼泪倾泻而出,大玉儿一脸悲伤,“大汗,我是被冤枉的,虽然不知道托布贝勒为何牵涉到我,可是大玉儿明白,一定是有人想用阴谋诡计陷害我。”

    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皇太极面上一冷,“把那些点心拿上来。”

    一名御医捧着食盒走进殿里,“大汗,这些点心里都放了乌头草,吃下去半个时辰后,立即毙命,药石无效。”

    莽古济望着食盒里的点心,脸色一变,气得嘴唇哆嗦着,“你这个毒妇,我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般害我”

    “既然与你无关,你为何派人毒害莽古济”皇太极语气波澜不惊,毫无起伏。

    “这”大玉儿一阵语塞。

    “还有”皇太极语气突然转冷,一字一句道,“之前十四福晋在宫里被推落水,是不是也是你做的好事”

    他的语气冰冷,像是在殿上刮起凛凛寒风,瞬间让所有人寒侵入骨。

    大玉儿将身体蜷缩起来,抖作一团,她明白今天恐怕逃不过此劫,若是只有多铎被诬陷,大汗也许会放过她,可是牵涉到小玉儿事情,大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苏茉儿突然爬上前,身体挺直,语气从从容容,“是我,这一切都是我,所有都是我背着格格做的,是我讨厌小玉儿格格,讨厌她处处与格格作对,所以推她落水,也是我看不惯十五贝勒处处袒护十四福晋,帮她一起欺负格格,所以假借格格的名义,买通托布要挟莽古济,诬陷十五贝勒,也是我见事发,害怕会牵连格格,便去杀莽古济灭口。”

    她坦然一笑,笑容带着如释重负,更带着解脱,“所以,都是我,格格从不知情,大汗要杀要剐,我愿意一力承当。”

    “苏茉儿,你为何要”大玉儿说不下去了,上前紧紧抱住苏茉儿,哭了起来。

    苏茉儿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格格,苏茉儿以后不能伺候你了,你要保重。”

    而后一把推开她,大声骂道,“格格这个没用的人,奴才跟着你是要吃香的喝辣的,可是你连一个十四福晋都能骑到你的头上,所以只能我私下里想办法除去她。”

    大玉儿张了张嘴,哭得更加厉害,她明白苏茉儿为了保护她,独立承担一切,她想告诉大汗是自己指使的,可她却根本不敢说出来,心里隐隐有个念头,是不是苏茉儿承担一切,大汗就不会再追究下去。

    莽古济自从见过叶晚晚,再加上因为她,大汗不但赦免两个女儿的连坐之罪,还让她们继承自己的封地,一辈子富贵不愁,她对十四福晋感恩戴德。

    见苏茉儿这样,新仇旧恨一起上来,呵呵冷笑,声音刺耳,“还真是个好奴才,把主子的罪一并扛了,我就问你,你一个小小的狗奴才,托布是吃了狗屎迷了心,这么轻易相信你的鬼话若是没人给你撑腰,刑部的大牢你进的去若是没人指使,你怎么敢推十四福晋落水”

    苏茉儿一怔,昂起下巴大声道,“是我假借格格的名义,只能怪你们太蠢,利欲熏心,还有小玉儿格格更是个蠢货,处处和格格作对,还真以为她是什么东西,可惜她命大,那么冷的天落水,居然没死”

    “贱人,真是个贱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语气暴躁凶狠。

    轰隆一声,殿后方角落里一个书架被一脚踢开,多铎从书架后面纵身跃出,身后一人慢慢走出来,脸上神情木然,似乎压抑着层层痛苦,正是多尔衮。

    多铎瞅了皇太极一眼,见他瞪了自己一眼,忙扶起书架才冲上前,“该死的贱人,若不是大汗命我二人在此守卫,还不知道你们蛇蝎心肠。”

    大玉儿心中更是慌乱,见多尔衮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忍不住哭了起来,“十四贝勒,不是我想推小玉儿落水,不管我的事情,你不要恨我。”

    多铎呸了一声,“这个时候还狡辩,你当真是恶心透了,小玉儿是你的妹妹,你我更是一起长大,想不到你丝毫不念旧日情分,千方百计想要置我和小玉儿于死地。”

    苏茉儿也是心中一凉,被多尔衮看到自己这样,恐怕他的心里只有憎恨,也罢,她挺了挺胸脯,毫不畏惧,“都是我干的,十四贝勒,十五贝勒要恨就恨我吧。”

    多铎想到自己被这个女人陷害入狱,想到小玉儿被推落入水,几乎丧命,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今天就掐死你。”

    说完,上前就要掐苏茉儿的脖子,济尔哈朗一把拉住,“放肆,大汗在此,还轮不到你处置。”

    多尔衮一直麻木的站在旁边,似乎眼前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的心里痛的在滴血,他虽然猜到所有事情大玉儿可能是幕后人,如今从苏茉儿嘴里听到,依然让他心痛如殇。

    他最爱的女人诬陷他的弟弟,将他的嫡福晋推落水里,还倒打一耙,一切是因为小玉儿蛮横无理,威胁他才跳水,让他对小玉儿厌憎不已,甚至要和离,才酿成今天的苦果。

    多尔衮颓然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任凭大玉儿如何呼唤,视若罔闻。

    皇太极神情一直淡淡,众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良久,他缓缓道,“好个奴才,如此为祸后宫,当要严惩,将这个奴才做成彘人,让后宫所有奴才以此为戒。”

    所有人瞬间惊呆,就连苏茉儿也浑身发抖,瘫倒在地,哆嗦着说不出话,这个彘刑比三千六百刀的剐刑还要痛苦百倍,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玉儿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跪伏着爬上前,拼命磕头,“大汗,求您饶了苏茉儿吧,求求您了,求您看在大玉儿服侍一场,饶了她吧,我只有她了啊。”

    见皇太极凤目泛冷,嘴角噙霜,压根不为所动,病急乱投医,大玉儿又爬到多尔衮身边,跪着恳求,“十四贝勒,求您了,求您说句话啊,求您为苏茉儿说句话啊。”

    多尔衮的嘴唇蠕动几下,却一句话也没说。

    多铎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脸要哥哥求情,差一点小玉儿和我就被你们害死了。”

    他不知道的是,端坐在上首的皇太极听到这句话,手指忍不住轻颤几下,心中一阵侥幸。

    “布木布泰,你们主仆情深,不如到时候就由你来照顾彘人。”

    皇太极慢慢说出,却吓得大玉儿立刻闭嘴不言,双手颤抖着挥舞着。

    皇太极冷哼一声,“将布木布泰押入西院,等候发落。”

    一行人被押下,多尔衮似乎有话要说,皇太极压根没给他机会,拂袖而去。

    多铎一脸兴奋,“好极了,哥,我们去告诉小玉儿,一切尘埃落定,她一定会很高兴。”

    多尔衮脸色颓败,“多铎,你去那边等我一会,我找济尔哈朗说几句话。”

    多铎嗯了一声,去了旁边,多尔衮拉住济尔哈朗,两人到了旁边偏僻的地方,济尔哈朗自小在宫里长大,虽说和多尔衮是堂兄弟,却因为玩得好,与亲兄弟无异。

    见多尔衮一脸茫然,哪里还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大金墨尔根代青,不由问道,“多尔衮,你怎么了,不用想太多,虽然侧福晋是科尔沁,十四福晋也是科尔沁,可大汗恩怨分明,不会迁怒到十四福晋。”

    见济尔哈朗误会,多尔衮打起精神,“多谢你关心,我想问的是,侧福晋,大汗会如何处置她”

    济尔哈朗没想到多尔衮会问这个问题,想来是因为十四福晋的关系吧,思索片刻,“大汗向来是个仁慈的,比如说莽古济谋反,大汗免了她的千刀万剐,改为赐她毒酒,但对那个奴才彘刑处置,恐怕已经恼怒到极点,怕是侧福晋不妙啊,恐怕逃不了鸩酒白绫或者杖毙。”

    多尔衮身体一晃,济尔哈朗忙扶住他,他就算再蠢,也看得出来多尔衮对侧福晋不一般的感情,大惊失色,四顾无人,低声骂道,“多尔衮,你昏头了吗大汗的女人也敢觊觎”

    多尔衮摇摇头,“不是,我只是看在往日情分上,不想让侧福晋丧命。”

    济尔哈朗嗯了一声,“原来如此,我想如果你有什么能换她的命,比如军功或者别的什么,大汗应该会接受的。”

    多尔衮拱了拱手,“多谢了。”

    济尔哈朗担心的望着他,“多尔衮,女人有的是,你可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失了自己前程。”

    多尔衮勉强笑了笑,“自然不会,我十四贝勒府多的是女人。”

    他与济尔哈朗道别后,找到多铎,两人一起回到十四贝勒府。

    叶晚晚见多尔衮被人传唤入宫,不知道何时回来,乐得清闲自在,正在与塔娜一起对比着花样,听到院里传来多铎的喊声,“小玉儿,我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还未反应过来,多铎已经掀开帘子大踏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苦涩如丧考妣的多尔衮。

    在多铎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描述中,叶晚晚知道今晚的事情,心中却是耸然一惊。

    她才不信多铎说的,这一切是济尔哈朗怀疑刑部有内鬼,蹲点抓了个正着,济尔哈朗哪有这个本事,又知道苏茉儿推自己落水,又知道她要挟莽古济,恐怕就是皇太极设置的圈套,请君入瓮呢。

    这个大汗啊,真是城府极深,这天下的事情只有他不想知道不想去管,却没有他不能知道无法去管。

    “小玉儿,太解恨了,苏茉儿那个贱人被大汗做成彘人,还说要让布木布泰去照顾她,太狠了,这办法,换成我,怎么都想不出来。”

    叶晚晚也是暗暗咂舌,随即心里一动,皇太极将大玉儿囚禁西院,等候发落,惩罚人还过夜这不是他的风格,难道是他想用大玉儿换科尔沁什么利益吗

    也说不定,总之大汗做事向来是利益至上,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反正尘埃落定,她也可以放心了,省的老有人惦记她,想着陷害她。

    多尔衮心中一直闪现,大汗临去前,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怕是他已经知道自己和大玉儿的事情,自己对大玉儿情深一片,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眼睁睁见她送命。

    他的心里纷乱如麻,想到大玉儿,他的心一阵冷一阵热,她不顾多铎的死活,算计自己,让他心冷如冰,可她是他年少时最美的梦,是他藏在心底最爱的人,他没有办法不管她的死活,想到大汗会赐死大玉儿,他就心中疼痛不已。

    他忘不了最初相见,她一袭红衣如草原上的格桑花,举着马鞭对自己笑道,“我叫布木布泰,他们都叫我大玉儿,你是谁”

    这个场景一直在他脑中反复浮现,让他从不曾忘记,这个格桑花一样的女子,让他魂牵梦绕,江山还有权力,与她相比,他都可以不要。

    多尔衮终于下定决心,他知道皇太极希望要什么,他要的是两白旗,是他拱手相让的两白旗。

    多尔衮的目光落在多铎身上,此事一定要得到多铎的同意才行。

    原来当初老汗王努尔哈赤临死前,将两黄旗分别给了多铎和阿济格,多铎作为努尔哈赤最爱的儿子,得到了正黄旗,是八旗中牛录以及领地最多的旗主。

    皇太极继承汗位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将多铎和阿济格的两黄旗改成了两白旗,废去阿济格旗主之位,将正白旗给了多尔衮,镶白旗给了多铎。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镶白旗毕竟老汗王的底子在那里,依然是八旗中实力最强的,土地和牛录最多的。

    大汗虽然对两白旗并不忌惮,但是他若将两白旗拱手送上,恐怕皇太极也会欣然接受,这样一来,自然也不会再要大玉儿的命。

    多尔衮咬了咬牙,也许这是他欠大玉儿的,他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救出大玉儿,他一定与她划定界限,此生不再相思也不再相见。

    语气低沉,“多铎,哥哥有事相求。”

    说完之后,他突然单膝跪在地上,“多铎,请原谅哥哥的自私,可是哥哥别无他法。”

    多铎吓了一跳,忙用力搀扶起多尔衮,“哥,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答应你。”

    多尔衮眼神带着难过,抿了抿唇,“多铎,我不忍心眼睁睁见侧福晋被赐死,不管如何,我还是念着旧情,哥哥心里很难过,我想,这次救她一命,以后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念着她。”

    多铎清朗的脸上掠过一丝阴云,只是他顾念着与多尔衮的兄弟情,挣扎许久,重重叹口气,“好,哥哥,我听你的。”

    叶晚晚冷眼旁观,心念急转,立刻明白多尔衮的意思,心中气愤,“多尔衮,你愿意用正白旗去救大玉儿,那是你的事情,别人无权干涉,可是镶白旗是老汗王留给多铎的唯一,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你不能这么自私。”

    多铎一怔,立刻明白小玉儿话里的意思,也明白多尔衮所求何事,他嗵的一声站起来,手指指着多尔衮,不可置信道,“哥,小玉儿说得是不是你想说的你要用两白旗去换那个狠心的女人你疯了吗”

    多尔衮黑眸静静望着多铎,良久,缓缓点头,“是,哥哥对不起你,可是我不能眼睁睁见她去死,我想用两白旗换她一命。”

    叶晚晚更加愤怒,“你不愿意用两白旗换多铎的命,却愿意换一个伤害你弟弟性命的人,你是怎么想的多尔衮”

    马的,她能不能一巴掌拍死这个狗男人,不是,是一刀砍死更直接,省的祸害别人。

    多尔衮只是直直望着多铎,眼里带着哀求,“多铎,哥哥对不起你,可是求你答应。”

    多铎乌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多尔衮,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痛苦伤心再到绝望,良久,他缓缓说道,“好,哥哥,我答应你。”

    叶晚晚恨不能把多铎摇醒,“你,你”却说不出一句话。

    多铎转眸望向她,微微一笑,笑容凄凉又带着下定决心后的释然,“小玉儿,我明白哥哥的心思,军功我可以去挣,若是哥哥的心没了,就一切都没了。”

    他顿了顿,轻声道,“若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

    叶晚晚愤怒的心突然冷静下来,心中叹息一声,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多尔衮上前握住多铎的手,“多铎,谢谢你,你放心,所有的一切我会再拿回来的。”

    兄弟二人一切尽在不言中,多尔衮转身去了汗宫。

    见多尔衮离去,叶晚晚白了多铎一眼,“好了,这下什么都没了,开心了”

    多铎星眸亮闪闪的,拍拍胸脯,“放心,旗主之位算什么,我会用军功再挣回来,还有你”

    他像是察觉什么,立刻闭口不言,只是弯起眉眼,笑得肆意又洒脱。

    叶晚晚十分无奈,这个傻孩子,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的傻孩子。

    多尔衮去了大政殿后的御书房,皇太极正在书房里读书,他斜倚在红木椅上,宽大的袍袖荡在两侧,浓浓的书卷气让他看上去并不像是大汗,只是一个文秀清俊的读书人,低垂眼眸,神情隽雅,桌前的鹤鼎中烧着龙涎香,清香袅袅,让书房越加显得安静祥和。

    “见过大汗。”

    皇太极抬了抬眸子,神情平静,“十四弟来了,有什么事”

    多尔衮并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他知道大汗也不喜欢绕圈子,跪倒在地,“多尔衮求大汗一件事情。”

    皇太极嗯了一声,既不答应也不否定,“说来听听,何事”

    多尔衮抬眸对上皇太极那双乌黑的眸子,忽然有种错觉,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大汗,求您饶了侧福晋布木布泰的性命。”多尔衮轻轻磕了个头,一口气说出来。

    皇太极神情未变,深邃的眸子望着多尔衮,“为何你会为她求情”

    大汗应该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多尔衮心里一凛,咬牙将前尘往事一一告诉皇太极。

    “恳求大汗,我愿意向大汗献上两白旗所有的土地和牛录,只求大汗饶她一命。”

    皇太极忽然抿唇轻笑,意味深长,“十四弟,两白旗我并不在乎,你看重之物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要一样最珍贵的明珠,若你答应,我便饶了布木布泰的性命。”

    大汗并不要两白旗,多尔衮心里一松,“好,大汗您说,多尔衮一定答应。”

    “你的嫡福晋,博尔济吉特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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