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危险的占卜

    在罗西南迪的印象中，海贼大多是一群不怎么讲道理且穷凶极恶的家伙们。虽然，他理解某一些海贼团中，会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或者‘做人的底线’，但大多数的他们，都并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人。

    作为海军的他，并且被‘海贼’杀死的他，清楚的明白这一点。然而他也不是一个喜欢仅仅凭借传闻或者第一印象就去随便指责或者断定谁的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也想去了解他们，去认识他们。只是这种想法也许太天真了吧，因为……

    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很多时候，就是拼一个运气。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对方的人格，这全都跟赌博一样。他已经赌够了，他不想再赌下去。他运气并不怎么好，如果好的话，也不会死了吧。

    因此，事实上，他对有香所说的占卜稍微有那么一点兴趣。如果能够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的话，哪怕只是一个预兆，一个提示，那也比自己去赌要好上很多吧。

    只是……不管什么样的占卜都不可能预料到这种情况吧。

    罗西南迪看了看自己的手，竟然活过来了。虽然……还正这么想着，基德海贼团的一名船员就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虽然，也不算是真的‘活着’。除了有香之外，没有人看得到自己或者听得到自己。

    只能碰到没有生命的物体和有香一个人。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就会像刚刚那样直接穿过去。如果想的话，可以穿墙而过，不穿好像也行。飞不起来，碰到海水还是会变得没有力气。恶魔果实的能力使用正常，然而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恶魔的力量’。所以……

    自己真的变成了‘恶魔’吗？完全没有实感。具体而言，恶魔究竟有什么力量呢？小时候听过很多以恶魔为反派的故事，就算是骗小孩的，所有故事里的恶魔也全都神通广大。本来还想着要是真的变得那么厉害，那也许那个人也……

    “你在想着用恶魔的力量干涉人类的事情吧。”

    突然这个声音就从罗西南迪身后传来，他吓了一跳，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红色长发的青年。他穿着黑色的衬衫，挽着袖子，有那么一点点衣冠不整。头发的颜色倒是非常漂亮，就像是被红宝石的溶液浸泡了一样，甚至有些闪闪发光。

    “你、你是……”

    “这也感觉不到吗？我是‘愤怒’的恶魔。是你的‘同事’哦。”弗雷微微歪头，他回答说，“重生啊……有一个全新的同事，我倒是觉得挺好。而且，你以前还是人类，能变成纯净的恶魔，可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哦。”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罗西南迪说，“你难道就是卷心菜说的弗雷吗？”

    “卷心菜？”那是啥啊？弗雷微微一皱眉，“哦，你是说小妞儿啊。是啊，她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你想要这么叫也无所谓。但我说的是你的问题，不要用人类的方式来使用你的能力，会变得很糟糕哦。”

    “什么意思？”

    “你之前一直在梦的世界徘徊吧。如果不是小妞儿的话，你、我、还有其他的和我们一样的东西是永远都无法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死不了，也无法结束。那是针对我们的‘诅咒’。”弗雷解释说，“而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小妞儿‘召唤’了。她作为‘祭品’，召唤了我们。”

    “祭品……？这、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吧。当初可没有告诉我这件事……难道我需要、夺走她的什么吗？”不要吧，她才只是个小女孩而已。当初为什么没和我说这些啊！罗西南迪有点着急，他说，“我可不想伤害她！”

    “…………”弗雷没有马上回答，他停顿了一下，走到了罗西身边，也就是他所站着的船舷边上，靠在上面说，“这不是你能选的。‘重生’。这是她的命运……她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做出自己的选择。我们只能看着她，仅此而已。”

    “我不明白……所以、究竟是谁……我是说，如果说是祭品的话，总得有献祭的人，对吧？难道是她自己献祭的自己吗？不会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回到之前那个地方去——”

    “不是她自己。”你冷静点。弗雷打断了他说，“她也没办法选择吧。这是她的命运，也是她的天赋……还是诅咒呢。总之，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就算你和我都回到我们该去的地方，也没办法改变。”

    “……到底是谁做的？”把年轻的女孩献祭给恶魔，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刻需要夺走她的什么东西……这种事，究竟是谁做的？

    “不论是谁他们也已经不在这里了。”弗雷指了一下星空，他说，“大概在那个方向吧，很远很远的星系。有一群恶劣的人类。但现在他们没办法抵达这里了。只是他们的诅咒还在。”

    “你是想要告诉我，不论我愿不愿意，在未来的某一刻我都可能会伤害到那孩子吗？”

    “我不知道。我说了这将是她自己的选择，结果如何，我们会如何，这都是我们无法决定的事情。”弗雷耸耸肩，他说，“嘛，不要想那么多嘛。这是你们人类的坏毛病。未来可是不论是谁都没办法预见的。”

    罗西南迪叹了口气。他点上了一根烟。顺便一提，他的烟还是有三根，不多不少。他有些生气，有点懊恼，他觉得自己好像太过轻而易举的答应了一件有些复杂的事情：“我啊……不想看到她哭了。再怎么说我也是男人，我不想看到女孩子在我面前哭。”

    “如果是这个的话，你就尽量做的。但是在你心里，还在牵挂着另一件事……对吧？”弗雷挑起眉毛来，他说，“我说的是那一件。如果你被属于人类的感情冲昏了头脑，想要去完成你生前没有完成的事情的话——我只是想要提醒你，那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错了。我可是……完成了我所有想做的事情之后才死的。”罗西南迪吐出一口烟雾，他说，“也许我确实牵挂着某人，但是如果你怕我去复仇什么的，你想多了，我并不想去。”

    “真的？”

    “我干嘛骗你啊……虽然也不能说一点都不关心，但是我在活着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我相信那些活着的人……他们能照顾好自己。”他们应该，已经不需要我了吧。罗西南迪说，“当然了，如果卷心菜想要做点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她。我已经答应她要帮她了。”

    “…………为什么不叫她的名字？”

    “啊？”

    “直接叫她的名字，会让你感到恐惧吗？”

    “喂喂……”你突然之间在说什么……

    “人类的生命是脆弱的。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所以你在害怕吗。用这种方式逃避，也只会适得其反。如果真的想逃避，那就什么代称也不要用——反正这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毕竟你是新生的，也还没感受到所谓‘永恒’究竟是什么意思吧。”

    永恒吗……我才在那个地方呆了11年就觉得可怕和恶心，要是在那地方呆上永恒的时间……的确是个可怕的事情。不论是什么，当它永无止境的时候，就会可怕起来。罗西南迪看着弗雷，他说：“所以……你其实还挺喜欢卷心菜的吧？”

    “我是恶魔，才不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弗雷否认了一下，他说，“总是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我虽然没有培养过新生的恶魔，但……多少还能告诉你点事情吧。”

    “…………你难道，其实是……来……关怀后辈（我）的？”

    弗雷没回答，因为恶魔没法说谎。

    “谢谢你哦，前辈。”

    “烦死了！”弗雷表示我不管你了，“我不会照顾人类……就算过了十年也还是不知道那小妞儿每天都在想什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有柚子茶的时候再叫我。”

    说完了他就消失了。虽然是恶魔，但是却觉得他好像……是好人？至少他是在担心自己和卷心菜吧。罗西南迪拿着烟，他没有动，还是趴在船舷上，看着大海，但是月亮和星空。

    罗那小子……现在也长大了吧。大概24岁了？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是不是可以再见面呢？不过他现在应该也看不到自己吧。让卷心菜帮忙打个招呼……哎呀，那小子对女孩子该不会也凶巴巴的吧。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成为了医生什么的……

    “罗西~”

    还正想着，罗西南迪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回过头，就看到了有香的一张笑脸，他也不自觉的笑起来：“是你啊。还没睡吗卷心菜？”

    “嗯~~要怎么说呢……”有香溜达到罗西身边来，她看着海面叹了口气说，“尤斯塔斯船长的船上真是充满了男子气息呢。”

    “男子气息？”

    “就是，好臭。”

    “哈哈哈哈哈！”罗西笑出声音来，毕竟是海贼嘛……海军的船会有强制规定要每天都打扫还好一些，海贼的船就……至少表面上看着还行就算是不错的了吧。他说，“那你去和那位船长抗议一下？”

    “不要啦，他好凶啊。”有香鼓起嘴来，她有点委屈巴巴，“以前从来没有真的从海贼那里窃取情报呢。原来海贼都这么凶的嘛！”

    “不是……卷心菜。你难道对海贼有什么误解吗？”他们难道不都应该很凶的吗？罗西说，“海贼大多数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家伙，很坏哦。不要小看他们。”

    “嗯……”只是以前，和艾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说着要去做海贼之类的。但是他们就没有那么凶。而且后来见过一两次的，那个帮了路飞的海贼，叫香克斯……什么的，也是个爽快的人。可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吧。有香说：

    “虽然很凶，但觉得他不是坏人呢，尤斯塔斯船长~”

    “真的吗？你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他不是坏人的啊？”我可完全没看出来。罗西叹了口气，他说，“我怎么说也是个海军，你多少听我劝吧！海贼可是都很坏的哦卷心菜！”

    “才~~不是呢！”有香拉长了声音，她说，“我知道啊，一点也不坏的海贼！至少……他们永远都不会伤害我。我知道他们是很好，很好的人。”说到这里她嘻嘻的笑起来，“不过因为罗西是海军~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他们的名字哦！”

    “哎……”真是让人不省心。难道是以前认识的朋友吗？不过，但凡还有心的家伙，也不会对你太坏吧。罗西没办法的叹气，但是有香在对他笑，他也有点绷不住脸，“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吧，卷心菜。你是在什么地方出生的？东海？”

    “不是哦！”有香说着就指向了北面的天空，“你看，弗雷说，我是在很远很远的星星上出生的，在那个方向。因为太远了，所以就算是晚上也看不到那颗星星的光芒。但有香是从星星上来的哦！”

    “哈哈……”真的假的啊。那个叫弗雷的该不会在哄你吧？罗西抬头看着星星，他说，“原来如此，是星星上的卷心菜啊。怪不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讨厌啦你干嘛一定要叫我卷心菜？”

    大概是因为我真的在逃避吧。只要不叫名字的话，就代表没有那么熟，那么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也不会那么害怕了……吧。抱歉，我就是这么一个胆小的男人。那种感觉，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那你是在东海长大的吧？”罗西转移了话题，“弗雷一直都跟着你吗？”

    “……嗯。”不知道在想什么呢，罗西。转移话题的能力太差了~不过……有香没有追问下去，她说，“在东海……有一群山贼。”

    “啊？等下，卷心菜……”

    “我是被山贼养大的。”

    “咦？！”

    “很厉害吧~嘿嘿~”有香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她说，“不过，收养我的却是其他人呢……虽然有香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哪里，但是一点也不寂寞哦！”

    “是是……”你能这么开心就代表是真的吧。罗西头疼的应着，他说，“但是啊！我可是海军，卷心菜！你现在多少要听我说点吧！不管是海贼还是山贼……”

    “还有恶魔~”有香打断了他并且继续说下去，“其中都是有很好的家伙呢！对吧？”她笑起来，“罗西真是喜欢操心~我可是超厉害的翡翠——”

    “翡翠？”

    “咦！！”

    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有香猛的回头，就看到尤斯塔斯船长露出一脸超级费解的表情站在那里，他皱着眉看着有香说：“我说你啊……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