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大人, 是属下办事不利。”
“与你无关,”田唐摇头,“你能临摹出齐睿达的字迹, 这段时间都没有被发现,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如今他能发现,对我们影响不大。”
“若是属下再仔细些, 或许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徐哲叹着气,心里有些自责,“也就不会发生如今的意外。”
田唐摇头“我们一开始没有打算隐瞒太久不是吗”
石雄从闻平那里得到任务之后,就可以找人去查了,很快就确认了问题出现在齐睿达的信件上。
当初齐睿达被抓之后, 徐哲就模仿了他的字迹给闻平写信, 从字迹上来说,闻平一直都没有发现, 说明徐哲的字迹确实模仿的很好, 但他却忽略了哪怕是同一个人写的字,因为每次书写的环境不同, 字迹可能也会有些微差异。
如果是齐睿达自己写的信, 必定不会过于在意字迹,而是会按照他的习惯进行书写。
而徐哲本身写信就刻意模仿了他的字迹, 怕泄露痕迹,不敢自己发挥, 信件的字迹相似度几乎能达到百分百。
这样的信件, 乍一看不会发现问题, 可一旦将徐哲送过去的信全部摆在一起一一对比, 就很容易能发现其中的相似度和问题。
石雄的信送过来,徐哲的第一反应就是自责,怪他自己没能再仔细一些。
会议室内,除了徐哲之外,刚回来的林成福和鲁英也坐着,除了他们之外,因为临春府的事,目前神灵镇大部分的管理人员全部落座。
徐哲连声自责后,林成福开口“此事徐师爷已经做的很好了,换成是我,也不能想到这一点,不过如今的重点还是要落在临春府的百姓身上。”
林成福的话音落下,一旁的赵图皱眉“没想到闻平这次竟然会这么疯狂。”
“他这么做许是为了齐睿达,”楼同义也开了口,“这些年齐睿达一直都带着驻军留守阳南县,我也不止一次听说闻平对他的关心,他知道齐睿达出事,突然发疯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还是要保证临春府百姓的安全。”梅祈说道,目光认真的看向田唐。
“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临春府百姓的安全,”田唐抬头看着众人,“闻平突然闹这么一桩,临春府百姓必定会有所反应,到时候若是乱起来,最先出事的也会是他们,无论如何,要确保临春府百姓都能安然抵达阳南县,需要让他们知道来阳南县并不是送死,而是新的活路。”
“若是有人去劝说呢”应莲看着田唐,见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仅仅只是犹豫片刻就继续往下说,“我是说就像林大人之前做的那样,让临春府的百姓也能知道神灵镇的存在,这样他们才能放心过来。”
“恐怕很难,”田红草也说了话,“如果临春府的百姓都能知道神灵镇的存在,闻平也能知道。”
应莲想了想,点头“你说的是。”
“我觉得应大人说的算是一个好方法,”梅祈说道,“如果我们可以隐瞒闻平闻大人,只让百姓了解神灵镇的真相,或许就不会造成伤亡了。”
赵图摇了摇头“煽动人心很容易,但是想要安抚人心,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安抚人心很难,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人数不够,”田唐开口,看着在场的众人,“闻平可以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我们却不可以,无论如何,这次临春府的百姓,一个都不能出事,但凡有一个人出事,闻平的计划就算成功了,我不想看到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不愿意看到闻平得意的面孔。”
众人齐刷刷抬头。
“目前临春府的士兵不说一半都是我们的人,但也差不多有个三分之一了,让他们想办法混入其中,若是发现有闹事的,立即从人群中带离,还有神灵镇的驻军,全部在官道两侧待命,临春府的百姓走上官道后,想办法一一处理,逐一送到阳南县,还有,让人去临春府宣传,就说仁王如今正蠢蠢欲动,临春府或许不安全,让他们自发往阳南县迁移。”
就像赵图所说,煽动人心很容易,哪怕只是寥寥数人,只要他们足够胡搅蛮缠,就能让一个和谐的团体起纷争,可想要安抚人心,只靠区区几人根本做不到。
处理这件事的方法越简单粗暴,就越有可能出现伤亡。
田唐能想到的,就是做的再细致一些,深入到百姓之中,真正安抚百姓的心,才能使得临春府的百姓都能顺利安全地抵达神灵镇。
临春府府衙。
“大人,仁王当真要打来了”
“你在胡说什么”闻平皱眉,“本官得到的消息,仁王早就退兵,怎么可能突然打来”
“可是如今临春府都在传,说是仁王打来,临春府可能会支撑不住,让大家收拾东西从阳南县跑去京城。”
闻平正要发怒,突然听到“阳南县”三个字,蓦地抬头“你说阳南县”
“是啊,”手下点头,茫然地看着闻平,“这有何不妥”
闻平一拍桌子“去,把石雄叫来”
“是,大人。”
不久之后,石雄淡定走来,一进门就跟闻平对视。
闻平不满地看着他“石大人想的好主意。”
“多谢大人夸奖。”石雄微微拱了拱手,淡定将闻平的嘲讽当成夸奖收下。
闻平冷笑,完全没有要隐瞒他的嘲讽的意思“石大人也算是一心为民了,为了让百姓心甘情愿去阳南县,竟然不惜捏造事实,石大人就不怕弄巧成拙,反而让阳南县那边仁王的人察觉到,对这些百姓动手吗”
“闻大人大摇大摆地驱赶临春府的百姓去阳南县,与如今这般有何区别两相对比之下,这样岂不更好”石雄摊手,“闻大人不就是想让这些百姓去阳南县当探路石,这么做,他们也能顺着闻大人的意思过去,若是闻大人不愿意,我这就去澄清,到时候再想把百姓都赶去阳南县,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石雄说完,直直地看着闻平。
闻平也直直地看着他。
许久之后,闻平率先开口“不必了,石大人如今的想法不错,就让他们就这样去吧,只是石大人莫要打草惊蛇才是,此事若是先被阳南县那边察觉到,临春府或许真会失守,到时候天下千万百姓,一定会记得石大人的大名。”
“彼此彼此,我想到时天下百姓一定也会记得闻大人的大名。”石雄抱拳。
从闻平拿临春府失守,拿天下百姓威胁之后,石雄对他就一直不满,哪怕知道临春府的百姓去阳南县并不会有事,也不妨碍他看不惯闻平。
闻平选择这样大摇大摆的方法,一来阳南县那个地方本来就没有太大的价值,二来阳南县的位置其实更像是夹在临春府和朝廷之间。
百姓蜂拥而至,阳南县仁王的人要么选择悄悄脱身离去,要么选择大开杀戒,再不然就是以齐睿达的性命威胁谈判,但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齐睿达如今就在对方手里,按理说闻平想要齐睿达的命,本不该这么做,但他很清楚,如果这么做了,齐睿达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可不这么做的话,齐睿达必死无疑。
他想要的是对方主动找他谈判。
阳南县的位置,注定了如果在阳南县的那些人是仁王的人,仁王的士兵增援很难出现。
闻平跟石雄聊完之后,两人都更加看不惯对方。
但闻平也默认了石雄的方法。
与此同时,他立即派了人紧盯着阳南县的动态。
闻平作为临春府知府,手下亲信不少,除了马泰之外,还有几个忠诚的手下,他让这些人带人盯着,一旦发现阳南县的异常,或者是发现齐睿达的动向,也可以立即处理。
短短几天时间里,在闻平和石雄的刻意放纵下,关于仁王可能会打到临春府的消息立即传开,引得府城百姓人心惶惶,也有人悄悄收拾行李,拖家带口往阳南县走去。
事情又发酵几天后,临春府的百姓见官府一直没有出来说话,愈发心慌,再某一天要离开临春府的情绪突然达到巅峰,就像逃难一样,所有人都收拾东西,拖着车一路往阳南县走去。
这其中也不乏后打算浑水摸鱼的人,可他们还没有动手,就已经被人悄悄带走,没有留下一丝丝痕迹。
而去到阳南县的人,却没有一个回来的。
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闻平立即召集人手,带着大批人马往阳南县过去。
有了百姓作掩护,哪怕对方在阳南县藏匿的人数再多,他们都能占得上风。
“大人。”马泰骑着马在闻平身旁停驻。
“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闻平转头看他,“若是你再优柔寡断,本官这里可容不下你了。”
马泰轻叹一声,微微点头“是,大人,属下知错。”
“走吧。”闻平牵着缰绳,转头走出临春府城门。
走出城门后没过多久,他们就踏上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闻平皱着眉环顾四周。
“大人,这便是先前阳南县修复的官道。”马泰见闻平面露疑惑,立即解释道。
闻平不屑地撇嘴“这样的路,修出来又有何用区区一条路而已,他们可真舍得下大手笔,驾”
马泰连忙跟上闻平。
两人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踏上这条路的瞬间,不远处有人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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