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 当真是千真万确”仁王握了握拳,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激动和兴奋。
不止是他,周围站着的人包括贺松阳在内也都喜形于色。
神灵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 每个人心里都有不一样的想法, 但不管大家心里想的是什么,神灵就是神灵, 是谁都无法替代的强大存在。
所以哪怕如今皇权至上, 皇帝却还要称自己为“天子”。
仁王在激动之后, 立即屏退左右, 还叫人将李二柱拖了出去,只将贺松阳一个人留在屋内。
贺松阳知道仁王肯定有话要说,沉默着等着吩咐。
许久之后, 仁王在贺松阳面前站定, 低声喊了一声“贺爱卿。”
“臣在。”贺松阳连忙应着。
“贺爱卿认为如今神灵显灵究竟是为了谁”仁王眯起眼。
贺松阳心里一颤, 瞬间猜出仁王心里的警惕。
如今天下三分,有三位“皇帝”, 都说“天命所归”, 从天下分崩离析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几十年, 都并无任何有关神灵的消息出来,现在突然出现, 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想着,贺松阳张口就要说话。
但他还没开口,仁王就制止了他“贺爱卿, 朕叫你留下便是要听你的真话,你只管实话实说, 不要吹捧, 朕听的了真话。”
贺松阳抬头小心看了一眼。
仁王背着双手“你在朕身边也跟了多年, 应该知道朕的性格,此事事关重大,一味的吹捧恐怕反而会错失良机,你实话实说,不管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
“陛下”贺松阳考虑了很久,拱手道,“臣以为如今神灵出现,并未指向任何人。”
“哦”仁王扬眉,转头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接着说。”
“是,”贺松阳再次弯腰,“陛下,臣以为若是神灵偏向任何一方,必定会直接降临,而不是选择出现在临春府。”
仁王点了点头。
贺松阳仔细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哪怕仁王之前说不会怪罪,但有些话依然得完全藏在心底,他能说的也只是该说的话,如今确认仁王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才继续往下说。
“陛下,从当年天下三分之后,三分各有发展,也各有些衰落,其中衰落最严重的要数朝廷,而在大家口中,发展最好的要数赵王势力,所有人都说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最终夺得天下的必定是赵王势力。”
仁王的脸色微变,但没有表达什么意见,而是让贺松阳继续往下说。
贺松阳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话语拐了个弯“可倘若赵王势力当真是天命所归,为何会有如今神灵降临而且还落在临春府内”
“嗯,继续。”仁王的脸色稍霁。
“临春府原先在朝廷管辖,神灵市降临,按理说受益最大的该是朝廷,可如今临春府却已经自立,还反过头来坑了朝廷一把,照这么说的话,臣还是认为此次神灵降临最有可能与我方有关,与陛下有关。”说完最后一个字,贺松阳的心底大大松了口气。
果真,之前说着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在意的仁王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愉悦。
他甚至还因此站了起来“你说的有理,临春府位于我们与朝廷之间,本也与赵王无关,至于朝廷那边,显然他们也不是上天命定之人,否则临春府如今也不会脱离朝廷。”
贺松阳连连点头,对仁王的话很是认可。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想法,那就是如今陡然出现的神灵并没有倾向于任何一方,而是打算成为第四方势力,最终吞并他们三方势力,成为天下之主。
可这样的想法只能藏在他心底,任何人都不能透露。
毕竟一旦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对三方势力而言,必将带来空前绝后的打击。
至于仁王到底知不知道有这样的可能,就没有人知道了。
两人对话时候,脸上同时都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贺爱卿。”
“臣在。”贺松阳立即单膝跪地。
“听朕旨意,立即肃整队伍,无论如何要夺下临春府,这天下朕势在必得。”仁王眼中闪过几分狠绝,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等到这个机会,绝对不可能错过。
贺松阳自然也没有二话,点头应下“是”
拔营出征,数万士兵们的动作根本藏不住。
与以往小打小闹不同,这一次不管是仁王还是贺松阳,都已经下定了决心。
既然已经确认神灵就在临春府内,他们必定要夺到临春府,只有走出这一步,他们才有真正夺到天下的可能性。
军营里的大动作自然也瞒不过李二柱,或许是因为他的存在过于没有存在感,在仁王和贺松阳确认要攻打临春府的时候,反倒忽视了他这个人。
甚至李二柱可以在军营里随意走动。
他不能去的地方一个是存放粮草的区域,还有一个是存放兵器的兵器库。
而这一次,仁王和贺松阳达成了一致,都觉得应该速战速决,要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城墙夺下,之后再带兵大举侵入,两人都觉得即便临春府有神灵庇护,也不可能抵挡住他们突然的攻击。
这次动作的除了原本就驻扎在新河府的士兵之外,仁王还调动了驻守在新河府周围府城的士兵,分批抵达福泉县周围,除了在临近福泉县这边的城墙外,庞大的士兵数量更是将临春府团团围住。
唯独露出的一面是朝向朝廷的那面。
关于这一点,仁王和贺松阳也有所想法,临春府有神灵庇护,他们却没有大举扩张,必定是神灵的存在有所限制,或许神灵受限必须要留在临春府内,如果可以通过这样的包围仗将临春府内的人赶走,他们也可以轻易彻底夺下临春府。
之后的一段时间,仁王这边动用了近半兵力,试图用兵力倾轧的方式以最快的方式夺下临春府,战线拖的越长,等朝廷和赵王那边发生不对劲,他们恐怕腹背受敌。
可这段时间里,临春府内却也毫无反应。
“陛下,”贺松阳再次找到仁王,这段时间的忙碌让他的脸色有些疲惫,“陛下,臣总觉得这事或许危险,倘若此事有诈,我们或许会成为瓮中之鳖”
“瓮中之鳖”仁王嗤笑,指着已经被团团围住的临春府,“都到了这时候,你跟朕说我们会成为瓮中之鳖”
贺松阳顺着仁王手指的方向看去,清楚看到他们的人已经困住了临春府,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觉得己方已经稳操胜券,可这时候,他却觉得惴惴不安,心里有一丝丝害怕正在逐渐缓慢上升。
收回视线后,他低着头“陛下,臣先前与石雄和吴修杰交过手,这两人并不是会容易退缩的性子,可这段时间,他们俩却并没有派人出来应战,这一点臣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
仁王的脸色沉下“如今他们完全放弃抵抗,我们的人也已经将他们围住,你还认为我们会成为瓮中之鳖,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换成别的机会,你认为我们有获胜的机会吗”
贺松阳张了张嘴,许久之后,他低头“臣认为或许可以试探一番,先看看他们有什么手段。”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除了动手之外别无选择。
这次他们调动了这么多兵马,现在还可以隐瞒分毫,但时间一长,朝廷和赵王势力必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候只要稍加探听,神灵的消息或许也会透露。
除非他们现在能夺下临春府,拥有神灵,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在之后的战争中成为胜者。
要是这时候退缩,他们才会彻底失去属于这个最好的机会。
确认这一点之后,贺松阳没有再多说什么,甚至压下了心底的忐忑,转头出门,一层层吩咐下去,只要时机到位,就要立即动手,不管伤亡,务必要夺下临春府。
且夺下临春府者,将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誉,惠及家族。
“是,将军”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你来我往之间,血花、伤亡、生离死别每一刻发生的事都有可能造成一个家庭破裂,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人哀嚎着痛哭。
当战争开始,再想撤回,也并非那么容易。
“救命,这个城墙怎么自己会射箭”
“城墙活了,城墙活过来了”
“救”
“我不打了,我投降,求求你们饶了啊”
“怎么会这样”仁王往前迈了一步,眼睛瞪的极大,甚至几乎将瞳孔瞪出来。
“早就跟你们说了,得神灵者得天下,你们怎么不信呢”
“谁”仁王蓦地回头。
“是我啊,李二柱,”李二柱笑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得神灵者得天下,既然神灵在神灵市内,最终得到天下的自然是神灵市,你算什么东西也该碰瓷神灵市”
仁王连连后退,靠在扶栏上往后看了一眼,带着心有余悸的神情回头看着李二柱“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你们早有计划你们是故意引我们入局”
“当然,只是我们没想到会钓到一条大鱼。”李二柱上前,在仁王动作之前,就已经将他抓到了手里。
仁王吓的腿软。
这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惊呼“陛下”
“贺爱卿,快来救朕”
“晚了。”李二柱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根绳索,一根挂在仁王腰上,另一根抓在手里,拖着仁王跳了出去。
贺松阳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二柱带着仁王快速往临春府城墙方向滑动,哪怕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都没有将人抓住。
“贺松阳,之前脖子上的伤我记住了,你好好活着,我一定会报这个仇的,仁王我带走了,你们重新再选一个皇帝吧。”
贺松阳握拳,狠狠砸在眼前的栏杆上,死死盯着绑着两人的绳索,以及得意洋洋离开的李二柱。
旁边有士兵急匆匆跑过来,也看到了不远处的这一幕,瞬间受到了惊吓“将军,那个那个人不是李二柱吗他怎么会他他竟然还把陛下带走了”
“我们中计了,”贺松阳咬牙,“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从李二柱出现开始,他们的计划就开始了,怪不得之前广安王和戚固会被抓,这个临春府不简单。”
“将军,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再试试,只要我们可以夺下临春府,不仅可以救回陛下,我们还能成为天下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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