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码头, 一批货物正在有条不紊地运往指定地点,身着风衣的青年混在其中,高大挺拔、气质卓然。
天色黑暗, 附近的工业区完全废旧, 除了这一批新来的脚步声,已经鲜少有人问津, 所以一丝一毫的动静落在耳中都极其突兀。
“小心”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青年整个人立刻前倾,就地一个翻滚稳住身体,头顶砸下来巨大的水泥管道堪堪落在身侧, 破碎的泥块掀起了一阵烟灰, 完全笼罩了脚下的区域。很快,铁物的摩擦声与砖块砸下的碎裂声接连响起,有人急促叫道“快跑”
但是火星已然在泥砖地上飞溅, 子弹钻进, 惨叫声和枪声响成一片。青年面容冷峻, 利落掀开外套拇指顺着腰侧一扯, 腾空握住枪支。子弹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枪法精准射出, 转瞬之间扭转局势,在道路前方打开一个突破口。
“跟上。”
一行人一面开火一面前冲, 然而转角刺出来的刀锋猝不及防地没进了青年的身体, 不过不够深,骨节分明的手指钳住对方手腕咔嚓折断,他将刀那头的人扯过来, 狠狠一脚踹开。对方顿时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了出去, 把后面赶来的人砸了个人仰马翻, 两伙人再次真刀真枪地缠斗在一起。
但是不消片刻, 刺眼的白光打进巷子,灯光大亮,整齐的脚步声快速靠近,伴随着子弹上膛的声音,这一块区域已经完全被包围。
青年眯了眯眼,瞧见了白光后那辆纯黑的幻影加长,从容不迫地走了过去。
“舅舅。”
沈骞关上门,简单地和车上的男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脱去了自己的风衣。车上的医护人员立刻过来替他包扎,刀子在肋下扎了个很深的口子,血液已经彻底染红了他的衬衣。
“哟哟哟,嘶”
沈骞不动声色,坐在一旁的男人倒是先替他呼起痛来,然后便是破口大骂,“沈承峰这个杀千刀的傻逼玩意儿,真特么敢对你下狠手,他这是要你的命呐”
“嗯。”沈骞淡淡应了一声,因为疼痛微蹙起了眉,“不是第一次了。”
何巍气得吹胡子瞪眼,把沈承峰翻来覆去骂了个千百遍,然后才想起来问他,“原因呢就你说的那个”
“嗯。”
“好小子啊居然真敢和你老子抢人,牛逼抢他娘的舅舅支持你”
何巍一番拍大腿的豪言壮语,然后打趣道,“小狐狸精长什么样啊,我看看。”
沈骞把一旁的手机屏幕划开给他,嘴角终于带上了笑,眼底也微微泛出一点光。
结果给何巍眼睛看直了,“卧槽,这么靓大美人啊”
沈骞的笑容立刻敛了去,把手机收了回来。
何巍哈哈大笑地拍他肩膀,“臭小子我还会和你抢人不成”然后摸着下巴,回味般地晃头,“真好看呐,真好看。”
沈骞“”
“不过你现在和夺权失败,被驱逐出沈家没区别啊”何巍眯了眯眼,正色道,“沈承峰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你可想好了,放着好好的顶级财阀大少爷不做,要来跟我搞这些亡命的勾当”
“想清楚了,我是自找的。”沈骞轻轻叹了一口气,闭着眼倚在了车座上。
那日与沈承峰决裂,对方很快对他实施了全方面的打压,商业还好说,他的公司以新媒体、服务业为主,和沈氏垄断的运输等产业八竿子打不着,而且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沈承峰一时间无法如何。反倒是人身安全成了大问题,沈家在b市力量只有小部分听他的命令,大部分还是归属沈承峰,天天对他围追堵截,十条命也不够死的,他只能离开b市暂避锋芒。
何家在x市本就是龙头老大,运输业和沈家又一南一北两翼齐飞,他从这里找到机会击垮沈承峰显然要容易很多。
至于其他就不在考虑的范围了,毕竟让他放弃那人,才真是要了他的命。
沈骞搬离了沈宅,对宋疏说是出差,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了,和他发消息也回得很慢,电话也经常无人接听。
沈承峰也很忙,早出晚归比前些日子更甚,反倒是沈朗最近经常来沈宅找他,还在念大学的男生活泼风趣,确实能陪他解闷。沈承峰看到男生也很和蔼,偶尔还会关心他学习,和对沈骞完全就是两个态度。
不过宋疏还是不安,直到某天出席电视剧发布会的时候造型师给他提了一套衣服,说是沈骞亲自为他挑的,还配了一块他派人从x市送回来的手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
手表设计精巧大方,表盘的侧面还嵌着一粒蓝色的钻石,犹如浩瀚大海一般,很漂亮。
他把它系到了手腕上,稍微放下了一些心。
宋疏一惯早睡早起,这日也一样,不到十一点就陷入了酣睡。结果怀里的小狗忽然站起了身,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咬着他的衣角呜呜咽咽,宋疏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摸了摸小金毛的脑袋,结果小狗还是咬着他的衣角不放,时不时还叫一声。
沈承峰还没有回来,比平时更晚。宋疏看向窗外柔软的月光,忽然福至心灵地起了床。
别墅背面是一大片修剪整齐的绿色草坪,出了草坪绕过一条绿树丛生的小道和几面花墙就是沈宅的侧门,铁栅栏外是一条人迹罕至的石子小路,而此时正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而沈骞就站在车门几步远的地方,地上软倒了几个安保,他正准备攀越围墙。
然后看到宋疏他也是一愣,随后直接把人从墙里面捞了出来,牢牢抱进怀里。
沈骞力道大得仿佛要把他勒进骨肉里,鼻梁贴着他细白的脖颈来回磨蹭,呼吸粗重得宛如一匹野兽。
“你怎么你这些天去哪里了”宋疏由着他抱了一会儿,被他在脖颈处又亲又舔,弄得他气息不稳。
“x市。”沈骞含着他的喉结轻轻舔吸,然后埋头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最近很忙,抱歉”
“现在忙完了”
“还没有。”
“那你现在回来做什么”宋疏的睫毛扇动着,轻轻扑在他脸上,“你待会儿就要走,对吗”
“是”沈骞声音发哑,“但我太想你了,受不住了。”
他捧着宋疏的脸一寸一寸地吻,从眉心到眼睫到唇瓣,牙关被舌头顶开,滚烫而柔软的舌卷起他的舌尖,然后被叼住用力地吮吸,大力搅弄,连咽下唾液的时间都不给,亲得水声连连。
因为太过思念,所以明知道是虎穴龙潭,明知道只要踏上b市的土地就会被亲生父亲下死手追杀,还是忍不住回来看看他。
“你有没有想我”沈骞抚摸着他睡袍下柔软温热的身体,车厢里的衣料摩擦声与心跳声震耳欲聋,他把人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含着对方唇吸吮个没完,然后一遍一遍地问他,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想他。
车内空间有限,宋疏被男人堵在坚硬的胸膛和后座之间,男性荷尔蒙像是打碎的香水般把人缠绕包裹,熏得头脑都混乱起来,他下意识想要挣扎,结果在推上男人身体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神志恢复清明,他忽然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沈骞今天确实喷了香水。
就像特意要掩盖掉什么气味一般。
宋疏缓了缓,抬起身子撩开对方微长的额发,他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那双明亮深邃的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满目都是深情,看得人心发颤。
“你父亲”
“他一时半会回不来。”
沈骞不愿听到这个名字,只要宋疏一说就扑过来吻他。他无奈,只好抱住对方的脖子回吻,手指轻轻顺着他的发,等他情绪稳定了再问些别的。
“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给我时间就能解决。”沈骞告诉他,“等我回来,好不好”
宋疏被他吻出了眼泪,摇摇欲坠地挂在泛红的眼角,将落未落,薄纱般的月光洒下来,他漂亮得像一只食人心魄的雪山白狐。
“你愿意等我吗”沈骞用拇指拭去他的眼泪,喉咙发涩,“不用很久,最多一年。”
等到那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任何人面前吻他,就算他心里还有别人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待在他身边,他就有足够的耐心去填满他,直到他整个人都属于自己。
“你注意安全。”宋疏望着他许久,轻声说。
他的目光在夜色里缓缓流淌,如一泓清澈的水光,温柔得沈骞的心脏都快要炸裂。
“如果,如果我和父亲之间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沈骞没忍住,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嗓音甚至是嘶哑的,像是因为害怕听到回答而失声。
但他没有等来答案,因为不远处传来了车轮的倾轧声,是沈承峰回来了。他派出去的人手已经做到了极致,但还是没能为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宋疏趴在墙上看着他离开,确认车辆平安融进了夜色才从墙头上下来,原路返回。
“站住,不许动”
但当他走到草坪中央的时候,忽然几道强烈的白光打到了他身上,光线刺眼,宋疏用手背遮住流泪的双眼,高挑清瘦的身影在夜里变得明晃晃,如同一个被曝光的罪犯。
不过下一秒这人就被喝止了,他发现自己照的是宋疏,立刻惶恐地放下了手电。
“小疏”
沈承峰从几名保镖后走到他身边,脱下大衣把人严严实实地裹住,然后小心抱了起来。他低头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声音温柔,“怎么回事,这么晚还没睡”
宋疏没说话,于是沈承峰就抱着他往屋子里走。
“瞎了眼的东西,连夫人都敢照”
方才那名保镖已经被摁在了地上,男人路过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有给,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处理掉。”
那语气轻飘如落叶,宋疏不知道他要如何处理,他也不想问,只觉得微微有些冷,于是男人把他抱得更紧。
沈承峰把他放在床边,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半蹲下托起他赤裸的双足耐心擦拭。
“夜里出去还光着脚,不怕划伤吗”他的语气就像一个溺爱淘气小孩的长辈,完全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怒气。
即便宋疏此刻衣衫不整,双唇红肿,一眼看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把他的脚擦得干干净净,沈承峰半跪在地,托着那温润玉足把玩片刻,递到唇边亲吻他的脚背。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带着薄薄的茧,那张英俊而威严的脸贴在他的足边,闭着眼轻轻地吻,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宋疏把脚缩了上来,抱着腿坐在了床沿,目光微闪,仍旧一言不发。
沈承峰就保持这样的姿势看了他许久,终是轻叹一声,起身不知道去了哪,等到他回来,手里多了一份文件。
“我看你也不想睡觉,不如我们来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
宋疏抬头看他。
男人把他抱到床头,放进被子里仔细盖好,然后才在床边坐下。
“这是一份财产转让书,也算是一份遗嘱。”知道他看不太懂,沈承峰便简明扼要地和他解释,“我已经通过一些方式把沈氏大部分财产转移到了我个人名下,你是我的妻子,等我过世后,这些就会全部属于你。”
“至于那些没法转让的,比如公司的继承,我还没决定。”他把文件翻到了某一页,“你不懂得管理公司,这些给你也没用,但你可以决定它们的归属权。”
“沈骞还是沈朗,或者是别人,由你来决定。”
宋疏抬眸望向男人,那双眼深邃如海,唇角还带着点点的笑意,却莫名让人觉得寒冷,如同浸润在冰窟之中。
因为他说,“沈骞的命,也交给你定。”
宋疏哪里不知道他话里的深意,沉吟片刻微微偏过头,“你要我如何。”
“很简单。”沈承峰屈起食指蹭了蹭他柔软白皙的脸蛋,缱绻温柔,“离沈骞远一点。你离他越远,他越安全,得到的也越多。”
忍不住倾身吻他的唇,沈承峰像是在哄他,又像是在恳求,“何况我迟早会死,你和他,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乖乖的,好不好”
轻飘若羽毛的吻落在唇上,让原本微肿的唇再次泛起一阵酥麻,他想到了车厢里那隐藏在香水后淡淡的血腥味,点头说了好。
“但是我想出去拍戏。”宋疏说,“我不想一直呆在家里。”
宋疏接的新戏是一部谍战片,他亲自选的,饰演一个年轻的军官。
那日和沈承峰说开之后两人关系也恢复到了从前,听闻这角色要用枪,沈承峰便亲自上手教他。他站在宋疏身后握着他的手,宋疏整个人都陷在了他怀里。怀中人发丝柔软耳尖雪白,还散发着淡淡清香,于是男人在扣下扳机的时候咬了他的耳垂,宋疏顿时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再也不要他教。
他还经常亲自开车接送他,于是整个剧组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而且是沈家正牌夫人的身份。
沈家大少爷因为夺权失败被逐出b市的消息也在上流圈子里传播开来,沈氏这种顶级财阀不知道人多少盯着,这个消息自然炙手可热,一时间沈氏内部风起云涌,巴结讨好沈朗、排挤沈骞心腹的比比皆是。
不过也不敢做得太绝,因为沈大少本身实力雄厚,沈承峰也没有直接表态,让人揣摩不透。
宋疏不关心这些,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沈骞联系了,消息也鲜少发,前几天沈朗刻意来告诉他沈骞在x市被拍到用豪车载美女,他也毫无反应,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但有一天拍戏休息的中途,他突然就被人拉着钻进了一条巷子里,沈骞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戴着鸭舌帽、大墨镜,着实把宋疏吓了一跳。
“你怎么又”宋疏偏过头不给他亲,眉头紧蹙,“放开我。”
沈骞起初耍赖不放,但很快他就发现,宋疏的眉梢眼角都浸着冷意,他是在认真拒绝自己。
“你是不是看到那条智障新闻了”沈骞讨好地圈着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蹭,“那是我舅舅的女人,车也是他的车,只不过雇我做了趟司机”
“不必和我解释。”宋疏声音淡淡,再一次推开了他,“而且,我认为你应该交一个女朋友。”
沈骞一愣,然后他听到宋疏继续开口。
“你应该娶妻生子,拥有自己的家庭,而不是来纠缠我。”他说,“因为你和承峰闹别扭让我觉得不值得,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被打扰。”
“你走吧,不要再来见我了。”
沈骞不死心地想要挽留,宋疏的眉头便越皱越紧,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块表还给他,沈骞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送他的那块,梗着脖子怎么也不肯接。
于是宋疏手掌一松,那价值千金的表便掉落在了脏污的地上。
沈骞也许不缺钱,但刀尖舔血下赚来的第一笔金倒底意义非凡,他还是会心痛的。
宋疏离开的时候也带走了他怀里的残存的一丝白梅香,于是血腥味在幽暗的巷子里蔓延开来。即便没有用力,但沈骞的伤口还是裂开了,被沈承峰追杀这么久,他身上的刀伤枪眼数不胜数,若非冬日穿得厚,便是裹再厚的绷带都能透出来血迹。
今日刚踏上b市的地盘他便挨了一枪,他没觉得疼,死里逃生时也不觉得怕,只是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便什么都值得了。
腰腹伤口渗出的血沿着皮肤蔓延,粘腻而冰冷,他只是轻轻触摸了一下,便疼到浑身发抖。
何巍不让他来,但他偏要来,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自从母亲死后,这个日子便鲜少有人提及。
他以前也不在乎,后来后来他想在这一天见到宋疏。
时间过得很快,等宋疏拍完这一部戏之已经到了来年三月,恰逢上一部戏播出,他的脸终于正式出现在了屏幕上。
正如经纪人所说,他甚至不需要什么演技,光靠这一张脸就能红,花瓶又怎样,娱乐圈就没有比他更好看的花瓶了。再加上剧的热度很高,人设也棒,宋疏很快就火了起来。
他长得这样好看,又是新出来的小明星,不乏圈内有很多大佬对他感兴趣,可但凡只要敢伸伸手的,都或多或少知道了厉害。
妈呀,那可是沈家,还是正牌夫人,谁敢惹
于是很快,这个消息不仅在上流社会,在其他地方也传播了开来,与此同时,沈家正巧要办酒会为沈承峰庆生,于是男人便想在这个酒会上正式宣布宋疏的身份。
沈承峰每年生日都是整个家族集团的盛会,世交亲眷、生意伙伴、各大关系财阀往来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酒会更是热闹非凡。
宋疏不适应这种衣香鬓影和敬酒攀谈的场合,沈承峰也不强求他出去,只等最重要的时候把他带上台,介绍给众人就足够。
他今日这一身白色的西装是沈承峰亲手挑的,出去前男人捧着他的脸一寸寸用目光描摹,然后埋头在他的白细的颈子下亲吻,留下一个显眼的红色吻痕。
宋疏没有拒绝,他的眼帘微微垂下,在品味刚才男人眼底浮动的一丝不安。
天幕阴霾,云层低垂。今日其实并不是一个好天气,窗外的草地不如平日的绿,没有阳光照耀的喷泉也少了几分色彩。
所以在一队黑车依次停在别墅大门前的时候,氛围显得格外肃杀。
为首的那辆车门打开,高大挺拔的男子探身出来,墨镜遮不住刀劈斧凿般的面部轮廓,门前的安保刚想出声去拦,手臂便被狠狠扭住,人直接跪到了地上,连同其他的伙伴一起。
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人好像是大少爷
家中充当迎宾的佣人见到沈骞立刻僵在了原地,最前面那个还腿软向后退了半步。管家匆匆走进正厅找到人群中的沈承峰,俯首他耳边急切地道出了这个消息。
沈承峰眸色倏然变冷。
“大少爷他带了不少人,已经把沈宅围住了,而且都有枪,下人根本挡不住”
管家声音颤抖地还想再说什么,大门“哐当”被重重打开了。即便是觥筹交错的热闹场合这一声也极其地响,所有宾客同时回头,惊愕染上每一张脸庞,富丽堂皇的大厅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轰然响起
“沈骞沈大少”
“那不是大少爷吗我说怎么没看到他。”
“他不是被赶出b市了吗难道是回来夺权的”
“沈总生日来看一看也正常吧”
“你看他像是要来庆生的样子吗沈总脸都黑了”
“”
沈骞对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却恍若不闻,众目睽睽之下,他举步径直走到了沈承峰面前,围绕的宾客无一阻挡,自觉地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他周身萦绕着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气场,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也带着年轻野兽的血腥气,视线一触及他就从心底里升出一股颤栗,不由自主往后退开。
沈骞把墨镜摘了去,面色冷淡地在沈承峰身上打量,最后定格在他臂弯里的那只手上。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白皙如玉、骨节分明,其中的无名指套着一枚戒指,象征意味不言而喻。
沈骞眸光凝了瞬,很快把视线放回沈承峰脸上。
“父亲,生日快乐。”
他做了个手势,身着黑西装的手下立刻拿上来了一个锦盒,“这是我准备的生日贺礼,您看下是否合意。”
那礼盒在沈承峰眼前被打开,那黑布托着的分明是数枚子弹头。
有靠得近的宾客看到此物,立刻和身边的同伴低声议论起来,于是他们听到了沈大少接着说,“这都是从我身上挖出来的,拜父亲所赐,今日一并奉还于您。”
众人面露惊叹,心道沈家内乱,沈氏父子斗得你死我活果然不假。
沈承峰只是扫了一眼那盒子,冷峻的面容上寒意弥漫,“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父亲不是知道么”男人勾起嘴角,视线在某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毫无征兆地,沈骞抬起左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色的枪,直指沈承峰眉心。
“把他给我。”
在他举枪的同时,潜伏在房子里的黑衣手下也全部出动,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所有宾客慌不择路,互相拉扯着朝后退去,但门早就被堵死了,他们只能瑟瑟发抖地贴在墙角,目睹这场逼宫闹剧。
把他给我把谁沈大少不是为了夺权吗难道这对父子的矛盾另有起因
但是能闹到这种持枪包围沈宅的地步,除了因为沈氏的万贯家产还能为什么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空气中的沉默就像绷到了极致的弦,火星子却在无言中碰撞浮动。然后电光火石间,一把闪着寒光的刀从沈骞的右手飞出,准确无误地扎进沈承峰想要掏枪的手,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竟然直接刺破了动脉。
他到底没有选择开枪,不知是为了不吓到那些抱头鼠窜的宾客,还是为了别的。
沈承峰用力攥住手腕,枪支啪嗒掉落,他的脸色是几近冷漠的灰白。
其实看到沈骞的瞬间他就明白了,青年能踏进b市,能闯进沈家,也就意味着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切挣扎都只不过是徒劳。
血液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两名黑衣手下立刻上前,把沈承峰带去处理伤口。
沈骞则立在原地,优雅从容地把枪收进腰间,然后慢悠悠转过身,开始打量静立在旁的男人。所谓的沈家夫人,竟然在这场闹剧中始终未置一词,那安静优美的侧脸仿若一尊没有感情的冰雕,阳光一晒便要散成雾了。
片刻后,沈骞眯了眯眼,在众目睽睽下一把抄起对方的膝弯,土匪般把人扛在了肩上。
再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沈家。
全场一片哗然,彻底陷入了震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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