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刀光剑影就像是雪片一样从天空以时速120km的速度飞溅下来。

    随着刀光而下的还有一个穿着短裤打扮的少年，露在黑色制服外的皮肤——后颈，手腕，腘窝，双腿都如同披着月亮皎洁的银光。而对比起如雪的肌肤，他表情却淹没在深渊般的阴暗中，紫色的眼瞳裹着浓烈的肃杀与冷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浅金发色青年却扬着松快的笑意，坐着飞行器降到了布置豪华的屋室里面，与此刻屋内的医生和黑发少年对上了视线。

    “不好意思，飞行器没电了，在这里停一下。”

    青年和与他同来的少年之间冷热温差相差极大。

    由于突然在港黑首领屋子里面爆出了爆炸声，守在建筑里面的港黑成员们听到声音之后连忙赶到现场，面对着浅金发色的青年，顿时面面相觑。

    “空助博士？”

    齐木空助是最近首领聘请到港黑的科学家，据说是剑桥博士毕业的高材生，年纪轻轻，才十八岁就已经有很多的专利。众人也围观过，他的机器能让现在卧床不起的首领借助器械就像是驾驶高达一样四处走。现在的首领对他已经是过度的信任和偏爱，斥巨资给他在港黑建了两栋研究所。

    躺在病榻上的首领用余光看到齐木空助，激动地朝着空助伸出手：你来得刚刚好，我想到了非常好的主意。空助，你过来听我说。”

    空助立刻用手帕托住他的手说道：“首领，这里人那么多，要一起听吗？”

    首领这才转过头发现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一群人，脖间青筋暴起，怒道：“我要和空助说话，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给我快点滚！”

    病重期间的首领喜怒不定，这段期间只有森鸥外医生和齐木空助两个人能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其他人在旁边喘口气都可能会引起不喜而被遭到惩罚。再加上，首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个能帮他心想事成的科学家，他总是有各种想法制作出各种丧心病狂的刑具来处罚引起他不满的人。

    所以，要是让他感到不满的话，绝对是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一听到首领叫他们离开，港黑成员们立刻作鸟兽散。

    然而森鸥外和他身后的黑发少年依旧站在原地。

    见空助斜眼看过来，似乎在用眼神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作为首领私人医生的森鸥外露出笑容道：“首领现在应该要吃药了，而且现在情绪过于激动的话，血压也容易升高，对首领先生也不好……”

    森鸥外的话还没有说完，躺在病榻上的首领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抓起床头柜的灯盏往森鸥外的方向砸了过去，正好对准了森鸥外的头。“砰”的一声，额头并没有破，但是可见地肿了一块。

    “滚出去！没见到我正在和空助说话吗？我需要你在我旁边念叨吗？滚！”

    “……”

    只差一步，却杀出了一个齐木空助。

    森鸥外敛下幽深的眼神，朝着首领和空助的方向半鞠躬后，领着身后的少年太宰治离开现场。太宰治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港黑暴君旁边的齐木空助，他明显刚从研究所过来的，半长的头发扎成一小束，落在背后。若是平时，他都是散着头发的。

    难道他发现了森鸥外的意图吗？

    十四岁的太宰治非常清楚。

    如果今天晚上齐木空助没有到场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太宰治跟着森鸥外走出房门的时候，森鸥外并没有走太远，而是停在铺着长长的红色天鹅绒的地毯上，回头看向那高级定制的木门上，视线仿佛穿进了门内的世界。太宰治也跟着望了过去，但是他看的却是自从空助过来后，整个住所奢华的装潢。

    “太宰君，你留在这里。”

    森鸥外的声音落在太宰治的耳畔。

    这个齐木空助就是挡在森鸥外计划上最大的绊脚石，不得不除。

    森鸥外并没有说这句话，但是他把今夜没有见血的手术刀塞在了太宰治的手中。记忆中的刀柄应该是冰冷的，但是也许刀柄从准备刺杀到最后离场的时候都一直都被攥在森鸥外手中，所以太宰治能够感觉到渗进自己皮肤里面的温度。

    这种来自别人的温度，实在叫人感到作呕。

    感受到这一点的太宰治并没有抓死刀柄。

    “对我来说，并没有好处。”

    太宰治太久没有开口，开口的瞬间发现喉间有艰涩感，但是说完之后，他说话就顺畅了很多。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森鸥外居高临下地逼视着眼前被他救下来的少年，一字一句，非常清晰，不容叫人听错，“你也非常清楚，我可以给你什么。”

    从第一眼开始，森鸥外就知道太宰治和他是同一类人。想必，太宰治也有这样的感受，也明白森鸥外所能够给他的，这也是太宰治会留在森鸥外身边的原因。这几乎来自一种野兽般与生俱来，又未经锤炼的直觉，敏锐，尖刻又精准至极。

    “我知道了，我试试。”

    太宰治知道森鸥外想做什么。

    他想要太宰治杀了挡路石——齐木空助。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

    齐木空助身边的刀灵能力实在过于可怕，仿佛就是天生的黑夜潜行者，手起刀落，连眨眼的时机也没有。刀灵就可以把敌对组织的异能者制服。现在的齐木空助就是港黑最强的异能者，连森鸥外也不敢直接和他发起冲突。

    而太宰治却拥有异能无效化的能力。这一点，港黑上下除了森鸥外之外，无人知晓。

    这算是对付齐木空助的底牌，也算是武器。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太宰治的脑海里面也形成了非常清晰的逻辑线——要想对齐木空助行刺，首先就要化掉他的异能。

    然而他还没有想清楚，紧闭的首领卧室大门就突然自己打开了。太宰治连忙躲在一旁，然后亲眼被装上机械的首领在齐木空助的遥控下，就像是没有一点自主能力的木偶一样，自己换到了其他的房间。此刻，首领打呼声也在走廊上传了过来，很明显是已经入睡了。

    太宰治在第一次看到齐木空助把用来包着首领的手的手帕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就非常清楚一件事，森鸥外不是好人，但齐木空助也不是。

    「两个人之间，只是谁比谁更烂而已。」

    太宰治把手术刀收进了口袋里面，静等着齐木空助从屋子里面出来。

    于是齐木空助一开门就看到了那个最近跟在森鸥外身边的少年，头上绑着一圈圈绷带，连手上也打着石膏。

    空助深柳色的眼瞳闪了闪，旁边的药研下意识地挡在空助面前。空助用手隔开药研，低头对着矮自己一个头的黑发少年说道：“首领现在已经睡着了，这个时间段靠近首领的话，睡眠仪会直接发动危险警告。”

    “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太宰治凑近空助说道。

    “晚上这个时间点找别人说话。”空助脸上微笑道，“你是等着被妈妈抱，寻找温暖的孩子吗？别恶心我了，走开。”

    尽管笑得非常亲切，口吻却是非常嫌恶。

    结果太宰治根本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但他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港黑首领，港黑二把手兼私人医生森鸥外，和空助博士照例一起吃早餐。

    森鸥外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空助和他旁边的刀灵，眼底闪过一片冰冷。昨夜太宰治报告的时候，直接说自己没有机会下手，贸贸然暴露杀意，对森鸥外未来的计划也没有好处。太宰治说完之后，就心安理得地直接回房睡觉了。

    三人落席之后，早餐由厨师亲自端到桌前。

    早餐是美式早餐班尼迪克蛋，一般是由现制的英式玛芬，煎得喷香的培根和水波蛋组合而成，上面再淋上香浓的荷兰酱。那是首领最近最喜欢吃的早餐。所以厨师都在变着花样给首领做，这次的菜谱还是从远月学园总帅薙切绘里奈那里讨来的——除了烤制的方法变化之外，英式玛芬上还另外再涂上了乌鱼子粉。

    首领尝了一口之后，顿时笑容松弛，喜笑颜开地征询两个人的意见。

    森鸥外发挥了东大高材生的语言水准把这道让首领开心的料理夸了个遍，最后说道：“真的非常美味。”

    首领顿时听得喜滋滋的，一改刚才对森鸥外的冷脸，又扭头问空助说道：“空助博士觉得怎么样？”

    森鸥外也忍不住挂上了笑意，想看空助如何夸夸其谈，超越自己，获得首领的欢心。结果空助放下刀叉之后，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老实说，我已经吃腻了。吃了一个星期了，感觉来回都差不多，首领这样就满足了吗？”

    森鸥外顿时嘴角一僵。

    他好不容易才让首领安分地吃班尼迪克蛋的。

    这齐木空助又把问题拔高了一个难度？！

    不行！

    森鸥外立刻反击道：“首领难得找到喜欢的食物，空助博士就这么否定首领的口味吗？”

    “但像是森医生这么夸大其实地说多好吃，这班尼迪克蛋还是班尼迪克蛋啊。”空助毫无负担地直接说道。

    森鸥外还没有来得及反驳空助的话，首领就发话了：“你们不要吵。”

    空助和森鸥外都安静了下来。

    首领停下手上的刀叉说道：“不过空助博士说得也对。鸥外，你脑袋怎么一点变通都没有，我说喜欢吃这个，你就天天安排这个。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森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