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兰堂在没有见到齐木空助之前，自己仍处在一种失忆的状态里面。

    八年来，他在横滨港黑安身立命。随着老首领年岁变大，行事手段日益残忍刻薄，无情冷漠，港黑成员人人自危。兰堂和一批人站在了森鸥外的阵营里面，等一朝老首领离世，他们立刻拥护森鸥外主持大局，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港黑易主引起来的风波。

    然而偏偏这个时候遇到了齐木空助。说到齐木空助，人们第一个想法就是三年前被保送到剑桥读书的天才科学家。听闻他年幼的时候便是称为「科学之都」的学园都市的常客。

    所谓的学园都市，是政府规划下，以钻研并发展科技和异能为主要目标的城市。经过了漫长的时间铺垫后，在学园都市发明出了世界最先进的高度演算器即超级电脑「树状图设计者」之后，学园都市一跃成为整个世界的科技之巅。

    齐木空助是国家级别的科学家，不至于会来到港黑里面混一口饭吃，或者被传出去的话，对齐木空助本人的名声有碍。

    但齐木空助似乎并没有太多想法，连掩藏自己身份的想法也没有。

    见到齐木空助的时候，兰堂的记忆受到了刺激。

    他记得那张脸，不过那时候空助只是十岁孩子。他坐在实验室里面，和另一个被邀请来参加研究团队的同岁女孩布束砥信，漫不经心地讲自己来学园都市的目的只是为了借个实验室而已。小镇附近大学研究所都设备太落后了，他没有钱去买，所以写了一封信跟学园都市借一下设备。

    当时，他的主要课题是「异能抑制器」，正好与学园都市某项试验需要的容器有关联。日本研究员发现了一个未知能量体，但在获取之前，他们需要有合适的容器。于是，当时教授木原幻生作为担保，邀请小学四年级的空助来学园都市。

    空助所在的团队要负责「抑制器」的部分，以防这个能量体突然发生异变。

    在研究能量体的时候，空助首先发现了这是能量体具有生命体征，因此这个高能量未知生命体的命名权交给了空助。空助称其为「荒神」，实验代号为「甲乙五八号」。

    那时候，兰堂还不是兰堂，他的名字是阿蒂尔·兰波，是法国异能谍报员，与搭档魏尔伦一起来窃取这个未知能量体。在这个能量体确定已经完全可以人为地控制时，就是他们窃取的最佳时机。

    兰波带着异能体离开的时候，他撞见了那个孩子。空助并没有害怕，也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只是盯了一眼兰波背包里面的东西。他柳色的眼瞳闪着诡谲的光芒，让兰波感觉到不舒服。

    “趁我还没有想要把你杀掉，你快点跑吧。”

    “听一句聪明人的话，如何？”空助微笑道，“现在该跑的是你。先生，你注定会不幸的。”

    空助的话刚落下，转角口突然间涌出一批追击的防卫队。在逃跑路线中的甬道里，逼仄的逃生路还能让兰波隐约听到空助起劲的鼓掌声和加油声。

    那时候，兰波心里想到的是，这个孩子定然是恶魔转世。那一幕比遭受到魏尔伦的背叛，还要叫兰波印象深刻。因为有一段日子，他的噩梦里面还有这么一段，在他疲于奔命时，有个孩子满不在乎地立于高处，俯视着他，对着他嗤笑着。就算喊着加油，仿佛自己只是一个用来逗趣的低等生物。

    ……

    因为空助的原因，兰堂恢复了记忆。他还记得自己如何被魏尔伦背叛，并且将「荒神」遗失在横滨某处，而他如何阴错阳差地加入了港黑。

    现在他的目标是找回「荒神」，把荒神杀死，让荒神成为自己的力量，并且远远地，远远地离开这片有空助存在的土地。

    然而最先注意到兰堂不对劲的是森鸥外。

    森鸥外自然不会逼着兰堂说出自己的秘密，而是协同兰堂制定了刺杀齐木空助的计划。他已经把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放在齐木空助身边，太宰治是个很会随机应变，头脑灵活的少年，他会配合兰堂一起实现这次刺杀计划的实现。

    而计划已经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定好了，是在横滨公海上举行的拍卖场。因为拍卖场的隐秘性和安全性，会严禁所有人带通讯器。唯一能够对外呼救的地方是船长室。

    兰堂可以不用直接对上齐木空助，破坏船长室，并将船体损毁后，又在船上放场大火，烧毁所有救生圈和救生衣。拍卖场离陆地有五十海里远，除非齐木空助能够飞，否则注定要溺死在水里。

    兰堂说道：“但是还有救生艇。”

    森鸥外说道：“太宰君会想办法把救生艇弄破的。”

    兰堂说道：“这不就意味着那个孩子也会死吗？”

    森鸥外说道：“太宰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计划进行地很顺利，除了中间齐木空助当了港黑顾问外，一切计划都在循序渐进。

    太宰治混入了空助的小团队里面，也取得了空助的信任，并且慢慢地把空助想要的森鸥外的信息传给了空助。再让兰堂夜访实验室，引起空助的注意和调查。

    当太宰说兰堂很喜欢去拍卖场，空助就会跟着慢慢咬钩。

    森鸥外在自己的诊室里面回想着太宰治说「空助博士已经准备车前往拍卖场了」，他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现在还是春初，日落时早就过了，窗外只有路灯和车灯打在窗户上。

    森鸥外兴致不错地打开了窗，想要亲自感受一下天气的寒冷。

    听说深夜还会落一场春雪，这寒上加寒，再落入水中，光是寒冷就能叫人冻死。

    而空助博士四肢不勤，身上也没有肌肉，就算会游泳也游不远。

    森鸥外越想越开心，嘴角的笑容也越发松弛。但是外面太冷了，森鸥外只是感受一下就准备关窗，结果迎面照过一束车灯。森鸥外应激地闭上眼睛，耳膜处传来“嘭嘭嘭”的车门紧闭的声音。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森鸥外看到围着围巾的空助和太宰治、药研正好站在楼下。

    “森先生，我们真是有缘，我刚来，你又开了窗，我们直接这么说，也不用跑上跑下的。”空助精神满满。

    森鸥外保持从容的笑容，心里想着这家伙活不过今晚了。

    “空助博士有什么事情吗？”

    “晚上我要去拍卖场，我之前还没有去过，觉得挺有意思的。”

    “是啊，体验一下确实挺好的。”森鸥外边敷衍边打算关窗，“没什么事情，我关窗了。”他在里屋有暖气，所以没有穿很多衣服，但是开窗后冷气一直往身上窜，森鸥外想早点结束对话。

    空助假装没有看到森鸥外有点发抖的肩膀，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森先生，自从就职直播结束后，我们就没有见面了。我挺想念你的。”

    ……

    想怎么整死我吧，臭小子。

    森鸥外强笑道：“是吗？”

    “所以难得有拍卖会，我想和森先生一起去，而且森先生看起来也是经验人士，可以好好带领我。”空助面带笑容说道。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来，还以为他们感情有多深厚呢！

    “不了，我……”

    森鸥外正打算拒绝，空助发愁地说道：“没有森先生在，我难免会惴惴不安的。我们几个又那么小，绝对会被欺负的。”

    “……”

    你这鬼话留给阎王听吧！

    森鸥外维持着友好不失尴尬的笑容，说道：“抱歉，空助博士，我真的很忙。没办法陪你。你可以找其他人陪你去啊。”

    森鸥外话音刚落，空助继续露出难过的神色，用脚尖踢了一下虚空，垂着头说道，“那我也不去了。一个人去多无聊啊，而且被森先生拒绝，我真的伤心。我还以为我让森先生成为候选人，森先生会多喜欢我一点呢？”

    你是上厕所还需要人陪的小学生吗？

    森鸥外看向太宰治和药研的方向，心里怒道，他们都不算人了，是吧！！？

    “……我知道了，你等我下去。”

    空助，你这个死兔崽子，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