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迪克咪

    迪克·格雷森，年轻的空中飞人表演者，在不久之前刚刚受父母允许正式开始演出。

    表演“空中飞人”首先得有颗强大的心脏。

    因此突然变成一只猫……好吧，还是幼猫，但他并没有太过慌张。

    事实上，对大多数人来说，变猫应该是个奇怪而梦幻的体验。

    他很快适应了猫咪柔软的躯体，只是为自己的境地略有不安。

    一只被塞在隔间里的猫？

    而且，这只猫实在……太，嗅觉太灵敏了吧？

    简直猫似狗形。

    他蓬松的胎毛并不太柔软，牙齿和指甲毫无威慑力。

    当迪克初初冷静下来后，就在那狭小的空间内闻到了腐朽的、机械的以及奇异的硝烟气味。

    尘灰飞舞，高级地毯在空间内塞作一团，真正的动物皮毛在多次鞣制后早就失去了那种固有的味道——

    【这应该用过很久了】

    当时迪克无端地这么想到。

    然后他脚踩在皮箱上，伏下头——

    【这里面应该是一把枪】

    感谢哥谭，他至少知道自己在与一把枪相伴。

    抬起头，他轻轻地“咪呜”了一声，还闻到包围在周围的机械气息。

    他似乎搞进了什么大麻烦里，而且……只是作为一只柔弱的小猫。

    如果在这里死了会怎么样？

    会见到父母吗？

    迪克这么想着，在箱子上打了个滚，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唯一流露出光线的孔洞。

    然后，光线破碎，帷幕撕裂。

    “啪”

    光芒仿佛有重量一般洒在他毛茸茸的脸上。

    他恍惚间仿佛见到了好戏开场——

    故事的主角裹挟着风雪而来。

    “真奇怪，”后来迪克无数次这么回想这一幕，“她没有味道。”

    她抱起迪克塞进领口，幼猫在冰冷却柔软的触感下打了个喷嚏。

    然后女孩手中的枪就消失了。

    接着她躬身转向后方，右手比作枪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行云流水，两人的战斗不像是搏斗更像在跳舞——

    陌生的侍者和苍白美丽的女孩在走廊上发生克制而无声的战斗。

    迪克用前爪勾着布料，瞳孔微缩。

    侍者将女孩按倒在地时，对方的膝盖反向弯折，同时将侍者勾跪到地上。

    已经看到很多次女孩的肢体做出不科学行为的迪克：“……”

    但侍者选择的却是突然按住敌人的额头，自己也伏下身。

    “咔”，在1504的门打开的同时，枪支还未抬起，子弹穿破玻璃钻入了两个壮汉的心口。

    “Fu.ck，我必须行动了。”那侍者抬起头骂了句脏话。

    【想必他认识负责远程狙击的人。】迪克心想。

    但他身下的姑娘复用轻快的语气问道：“你是我这边的吗？”

    “是的，是的……”侍者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但你得告诉我你是谁吧。”

    迪克：“咪呜？”

    你们两果然不是一边的吧？

    “我是人偶，”人偶靠沙哑的声音成功传递出她愉悦的情绪，“那么我们就是一国的了。”

    【高级香水，高等面料，还有一种似有似无的危险气息】

    猫崽嗅着男人身上的气味，舔了舔爪子。

    【他不会是什么特工吧？】

    他突然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爪子，还有那可疑的口水印。

    “那么别再捣乱了，小紫罗兰。”特工突然伸出手指戳了戳猫咪的脑壳，这只意外闯入的幼崽正一副傻乎乎的表情，“……你和你的猫都是。”

    杂乱的声音从门后响起，显然，他得“行动”了。

    他背身抬起枪口，但依旧警惕着身后的人偶。

    画像后方，监控探头发出人眼无法注意到的红光，无声地注视着一切。

    *

    朵勒并不是轻易相信了特工先生，但，在他的伙伴解决掉那两个出现的男人后，她的任务就变成了——

    【解决敌对阵营成员（2/7）】

    好像和特工组队之后，她就可以躺赢了。

    在成为伙伴后，面前男人的名称就从【侍者】变成了【特工】

    她也按了按领口的猫脑壳，然后摸了摸猫咪的下巴，再捏了捏它的小耳朵，获得了一个没啥用的愤怒的挥爪……同时脚步轻快地跟上去。

    “你是谁呢？”

    “这不是你该问的，小紫罗兰。”特工先生语气轻佻，后退一步搂住人偶的腰，然后后踢一脚，踢开了B1502的房门。

    “我能请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吗？”

    拥有淡紫色眼眸的女孩歪了歪头。

    特工带上门，门外重新响起枪声。

    “你怎么看，迪克？”朵勒摘下巫师帽，将小猫放进帽子里。

    猫爪勾住边缘，她单手托起帽子，以芭蕾的姿势旋转着，衣摆飞扬，在地面上映出丝滑的倒影，当她停下时，已经靠近落地窗边缘。

    室内静谧无声，猫崽晕晕乎乎，脑袋一点一点。

    顶部的监控探头转过九十度，将室内的画面扭曲后送到屏幕对面。

    而威严的玩家叹了口气。

    朵勒看了眼迷雾重重、一片灰暗的窗外——显然，游戏设定里，她不可以出去。

    于是她推开门，参观这间总统套房，顺着浮现于半空中的蓝色箭头走进衣帽间。

    倾斜的三角形落地镜映出人偶捧着帽子的身影。

    箭头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男士西服里。

    “嗯？”人偶伸出手在衣物间摸索，取出了一件……紫色长袍？

    “迪克，你看！”朵勒穿上长袍，“我像不像个魔法师？”

    轰——

    在她穿上的那一刹那，所有灯光一盏盏熄灭，最后是试衣间内的。

    就好像是所有人都穿上戏服，即将登上舞台。

    唯一亮起光的是那面镜子，准确的说，是镜子内的画面。

    两个制式人偶背靠背地被绑在两张椅子上，头顶的灯光一闪一灭。

    【商人】和【秘书】

    镜子上显示出蓝色的字符：

    【Open it.】

    人偶伸出手——

    她先是把所有与猫咪互动的姿势都用了一遍，显而易见地把幼崽撸炸毛，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忽视突然愣住的猫，按下镜面边缘的按钮。

    黑色的通道打开了。

    *

    梅林：“希望我现在提供给你的消息不会影响你的冷静。”

    艾格西：“你还是说出来的好……和我家人有关吗？”

    梅林：“不，那倒没有。”

    艾格西按住额头，一闪身躲过子弹，墙上的画框“啪”一声碎裂，摇摇晃晃几下后，艰难地砸落在地毯上，给清扫人员多造成了一点麻烦。

    不过他们本来就够麻烦的了。

    艾格西：“因为那个女孩我提前暴露了，除非你现在告诉我人质已死亡我们快去喝一杯并手拉手等待英镑暴跌以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糟糕的消息。”

    梅林瞥了眼屏幕：“但你还是没有杀掉她，即使她差点杀掉你。”

    作为特工可不能那么情绪用事，但梅林暂时没有提这个——

    “一切都变了，从‘人偶’小姐出现开始……别插话……改变最大的是你那一层的结构，至少在昨天，肖像画后面是没有什么密室的。”

    “等等，”年轻的特工皱眉，“你得说清楚一点。”

    梅林叹了口气。

    “我们没办法去15层了，就像是你们和我们并不处在同一处空间内，而我甚至不知道这处空间改变了什么……”

    “你——孤立无援。”

    “好吧，好吧……”艾格西数了数子弹，低声说道，“天佑女王。”

    也保佑我。

    通讯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