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每日一问，姜棠退圈了吗？
助理拿着手机，盯着微博页面上姜棠黑粉的每日一问，内心毫无波动的想道：
快了吧，今天姜棠又被导演骂了十三遍，被男一号嘲了三十回，被女主角强迫去扛了六十杯果茶回来，估计心理防线立马就能崩塌了。
导演的怒吼还在继续，从这个剧组传到了隔壁剧组，引得隔壁已经休息的剧组成员频频探头，目光跟雷达扫描似的来来回回扫了两圈最终直接住在姜棠的身上。
“姜棠你他妈动什么动，多动症吗你？”
“挡着路了！滚滚滚！”
助理面无表情的在心里更新数据，现在姜棠已经被导演骂了十五遍了，不知道姜棠还能坚持多久。
“啪——”
大喇叭被导演猛地拍在桌子上，他气得几乎头顶冒烟，眼睛直直盯着站在角落里的少年。平心而论姜棠这张脸长得是真好看，杏眼漆黑，像是一枚上好的黑宝石，皮肤又白又嫩也不知道惹了圈里多少女明星的暗暗嫉妒。但长得像只小白兔，你以为他乖？
乖啊，表面是挺乖的。背地里却尽耍手段。
前脚‘哎呀’一声不小心站错了站位占了整个镜头，后脚眼泪汪汪“对不起导演我不是故意的”。
近期倒是没整幺蛾子，但那演技仿佛一下子从初中生退化到幼儿园小朋友，简直没眼看！
李洪生这位导演今年三十刚过却差点被气出心梗脑梗，每天都恨不得自戳双眼，不是姜棠滚蛋就是他被气死。
“休息十分钟，姜棠你给我好好看一看剧本！”
被点到名字的少年挠了挠头，小声地回答了一句：“哦。”
他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拢着小凳子挪到自己助理的身边。助理一言难尽的望着他，少年低垂着脑袋，侧脸精致，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看着竟然有点可怜。她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将手中已经热了的果茶递给少年，轻声道：“你好好拍，多看看剧本琢磨一下角色。”
姜棠轻声道：“知道了。”
现在是七月底，京市的七月气温极高，这几天甚至有种要破纪录的意思，一下子直逼四十度。地面温度高得很，只坐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热。姜棠拍得还是古装剧，大热天的穿了一件又一件的戏服，热得浑身都是汗。
他嘬了两口果茶，虽然冰冰凉的果茶已经变热了，但味道还是不错的。当然了，和皇宫里御厨给他的饮品自然是不能比的。
他捧着脸叹了一口气，心中郁郁。
以前常常跟在国师屁股后面当小弟，不止学了一手玄学之术，姜棠还看过好些话本小册子。那些话本都是国师私藏在小箱子里的，见他感兴趣便神秘兮兮地塞给他。但，姜棠看不懂。
什么霸道总裁啊，飞机啊，带球跑啊——
非常复杂。
那时候国师就用促狭的目光注视他，生动形象地与他解释。几年下来，姜棠的知识储备量大增。他父皇知道此事以后气得恨不得把他拎起来揍，但国师总是挡在他面前，神秘兮兮地胡说八道：“要懂的要懂的，治理大夏要懂，这些也要懂，谁晓得以后会不会用到哦。”
他父皇冷笑一声，“用得到话本子里的玩意儿？是要绑了心上人还是跟心上人私奔？”
国师一脸高深莫测，“陛下你不懂。”
他父皇被气得拂袖而去。
姜棠当初只以为国师是在忽悠他父皇，后来他知道国师真是通古晓今，竟然料到了他的后半辈子！是的，他真的用到了话本子里的知识。因为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与话本子里描绘的世界非常相似。
他看到了飞机，看到了汽车，还发现自己的境遇有点像某一个话本子里的男配反派。
姜棠看过的话本子无数，却唯独将一册叫《天王的小娇妻》话本子记得很清楚。原因是里面有个男配大逆不道竟然和他大夏当朝太子姜棠同名！
而现在，他成了那位大逆不道的小白莲。
姜棠将最后一口果茶嘬完，有气无力地拿起剧本。他前几天才穿来，好不容易凭借着储备的知识量强行适应了现代社会，如今却还要难为他演戏。
他一个太子，演谁？
把太子这个角色给他说不定还能本色出演，但给他个太监的角色……
姜棠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你有我倒霉吗？有我烦吗？我当初怎么就是不信邪找了你来剧组？”李洪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姜棠的身侧，看到姜棠叹气恨不得一拳揍过去。
要叹气也是他叹气才对！
姜棠突然被吼了一句，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抬头一看是导演，连忙将小脑袋给垂了下去，“导演。”
李洪生翻了个白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连个太监都演不好，就赶紧给我滚蛋。”
姜棠是投资方塞进来的，那投资方是个女总裁，据说就喜欢姜棠这种长相乖乖的小白兔。李洪生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自然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也不戳穿。既然对方要他给姜棠一个角色，他也给了。
一开始给的是个男三号，可姜棠实在是太能作了。由于男三号和男一号有很多对手戏，因此剧组生生被男一号的粉丝们施压施得把姜棠换掉了，最后换成了女主身边的小太监。
反正都能刷脸，无所谓什么身份了。
但现在，李洪生觉得自己要好好考虑考虑，比如说到底是要得罪投资方大佬还是让姜棠赶紧滚蛋别毁了他的这部剧。
姜棠蔫哒哒地点点头，“知道了导演。”
李洪生：“……”你妈的，怎么突然这么可怜。
李洪生盯着姜棠看了两眼，觉得自己可能要疯了。以前姜棠听到类似的警告只会仰起头露出一双充满眼泪的眼，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地喊着‘导演我错了’以及‘真的对不起’。那种故作可怜的姿态让李洪生倒尽胃口。
结果今天姜棠连脸都没抬一下，他反倒是觉得对方有点可怜。
莫名其妙！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姜棠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补了妆，站在镜头前努力回想了一下他身边的小太监们的一举一动。
李洪生盯着镜头屏幕，看着姜棠潇洒拂袖的动作，阴阳怪气道：“姜棠，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太子呢。”
姜棠：“……”
但好在几次以后姜棠的戏份终于结束了，他满头大汗地脱下身上的太监服，像一条咸鱼一样坐躺在椅子上。这个坐没坐姿的样子若是被他父皇和皇兄看到，必然又要在他耳边说道了。
可是真的好累。
比上朝还累。
助理陶雁在化妆间门外等了二十分钟也没听到里面有动静，敲了敲门以后推开了化妆间的大门。往里一看，姜棠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七七八八，但可能是太累了，这会儿靠在椅子上睡得很安稳。
陶雁回头看了眼还在拍摄的剧组，上前把人叫起来了：“姜棠，起来了。”
姜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声音还带着一丝低低的眷恋，“父皇别吵我——”
下一秒他陡然惊醒。
陶雁满眼复杂地看着他，她说姜棠好歹是个电影学院出来的学生，怎么连个太监都演不好，原来是把心思都放到男主角东宫太子身上去了。
姜棠一看助理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他挠了挠脑袋，小声道：“我做梦呢。”
陶雁：“……我懂。”
姜棠：“……”不，你不懂。
…
等到姜棠彻底换好衣服走出化妆间，整个剧组今天的拍摄也结束了。女主角姚森莉与姜棠擦肩而过的时候，拿着助理递过去的冷饮，似笑非笑道：“换个衣服还这么墨迹，怎么，等着吃我的冷饮呢？”
刚才她让助理订的冷饮已经到了。
姚森莉是近期非常有名的女演员，前阵子她出演的一个电视剧正在热播，而姚森莉在其中饰演的女二号彻底出圈，被众人津津乐道了一阵，通稿买了一个又一个，国民度非常高。
也正是如此，她最近眼界高得很，不止看不惯姜棠，就连剧组的其他几个男演员都看不上。只不过，她在对待姜棠的时候比较随意，也比较嚣张。至于其他的几个男演员……人家出道时间长，粉丝也不少，闹难看也不行。
姜棠不太喜欢她。
姚森莉是典型的心高气傲的性子，眼角微微上扬，喜欢斜眼看人，面相就不大好看。
姜棠虽然身上没几个钱，但在此之前好歹是个太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至于真的在乎她的一份冷饮。
他顿了顿脚步，望着姚森莉苗条的背影轻声道：“姚姐还是注意一下最近有没有烂桃花吧，回酒店的路上小心点。”
姚森莉猛地扭头，“你管谁叫姐？你也配？”
姜棠：“………………”
他看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但……姚森莉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姜棠遗憾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多在意。他以为姚森莉会揪着他的后半句话不放，没想到人家的关注点竟然在‘姐’这个字上。
姜棠转身离开，助理陶雁连忙走到他身边：“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姜棠：“没什么意思。”
提醒一下姚森莉而已，但他知道姚森莉不会将他的提醒放在心上。
所以，最后起到的作用可能会变成恶心姚森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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