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代价

    01

    “神明也会爱人，只是她并不爱你。”再一次地想起了这句话，黑色马尾的青年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将一片黯淡重新掩盖在黑暗中。

    他的呼吸快要微不可闻，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了他并不是一块雕塑。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下了手臂，对着左侧的阴影处，冷声道。

    “滚出来。”

    周围仿佛也安静了下来，从阴影中露出半张脸的或许不能称之为“人”，黑色的怪异人形手舞足蹈地走了出来，面对这实在是有些惊悚的场景，青年恍若未闻。

    “关于——你想要的那个人。”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宇智波火核就猛然转过身来，眸色冰冷摄人。

    ——

    天色渐深，最后一缕夕阳也消失在了远处的天幕中，漫天的落日余晖显得异常美丽。娇艳的少女趴在干净温暖的榻榻米上，安静地翻阅着一本医忍书籍，身后是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一整个书柜，小木桌上是一束盛开得热烈的满天星，这种娇小的花朵静静地绽放着，散发出隐隐约约的清淡香气。

    很早之前，在阿萤表现出些许小兴趣后，某位族长大人很快就发现了心爱的少女的这一点小爱好，于是隔天阿萤就收到了满柜子的惊喜。可惜她没有查克拉，也没有可以实践的地方，所以她现在还只是学会了原始的包扎治疗方法。

    “嘛，没有关系啦。这样也很好啦，斑斑对我超好，阿萤超级喜欢斑斑噢！”这么说着的少女扑到了族长大人的怀里，仰起小脸亲了亲青年的下巴，满眼笑意地看着他耳尖微红的样子，然后很快就被恼怒的忍者大人掐着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不知不觉余晖渐渐消失，天色暗沉，阿萤揉了揉稍微有些酸涩的手肘和膝盖，站起身来点了一盏蜡烛，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一片安静的和室中响起，正当她要继续阅读时，紧闭着的障子门倒映出了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默了几秒钟，他抬手敲了敲纸门。

    突兀的声音让阿萤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门上，少女的双手撑在榻榻米上，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这个姿态实在可爱，若是有第三人在场，一定会善意地笑起来。

    “请稍等！”阿萤‘噔噔噔’地赤脚跑过了大半个房间，拉开了薄弱的纸门——看到了原本熟悉的青年。宇智波火核一如既往地束起马尾，还是那样温和的面容，可是莫名地阿萤就感受到了一丝寒意，深入骨髓的。

    “火核君？”青年的身形高大，阿萤被他的阴影笼罩着，紧紧握住了门框。

    “啊，不愧是宇智波的辉夜姬。”忍者的声音浅浅淡淡，带着一丝暗哑，说出的话却显得陌生至极，“如此美丽的女人，杀了真是可惜了……”他嘲弄地说到，俯视着眼前少女因为不安而意外地楚楚可怜的面孔，那罕见美丽的孔雀蓝双眸，隐隐约约浮现出了水色。

    “为了我的——”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久违的致命的疼痛席卷而来，温暖流淌的血色大量喷洒，飞溅到了书籍上，滴落到了洁白的榻榻米上，形成了一颗一颗细小的血点。

    她软软地依靠门框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那盏烛火被强制熄灭，和室里迎来了一片黑暗，掩盖住了一室狼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萤在意识渐渐消失的时候，听到了陌生的声音，阴冷止不住蔓延开来，他说。

    “——母亲大人！”

    缓慢地眨了眨双眼，阿萤艰难地捂住了脖颈的伤口，这道狭长的伤痕，已经完全地切断了大动脉，温热一直源源不断地离开，在意识最后的时刻，她紧紧捏住了那枚御守。

    “有点、可惜。”

    周围重归寂静，曲折的木制走廊上只有一两盏灯笼悬挂着，散发出朦胧隐约的柔和光芒。

    ——

    为什么，为了什么而活着呢？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种无趣的生活。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好像得到了一点答案了。

    大概，是为了不死，以及更好的相遇。

    02

    武藏国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神明拯救了整个村子，当灾难过去，人们渐渐遗忘了这位神明，离开了这片区域，神社也慢慢荒废了。

    不过神明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信徒，他仍然每天都会在这条道路上，在神社里面，等待着信徒的到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着。

    一目连一个人在这里，度过了漫长、漫长的岁月。没有信徒的他，失去了作为神的资格，在神明们接连消失的时候，终于有一天，这座废弃的神社,等到了一位美人。

    一目连相信这是命运对他最后的馈赠，私心地想要留下这位美人，长伴身边。因此，绿眸的风神将自身气息以口渡入，唇瓣相贴。他惊讶于美人的樱唇是如此香甜可口，令人流连忘返，辗转半晌，过了好久才将其恋恋不舍地放开。

    神明和神使缔结契约的方式就是通过亲吻。一目连满足地想到，这是属于我的，唯一的神使。

    我的神使一定经历了不好的事情。一目连遵从自己的心意，将美人抱起，风符的黑龙顺势缠绕上来。绿眸的青年怜惜地抚摸着阿萤如墨的发，那顺滑的感觉简直让他爱不释手。

    一目连原本还在犹豫着，但在此时下定了决心。手指点上了阿萤的眉间，将她记忆中痛苦的情感全数封印。

    那么就忘记吧，不要再回想起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一目连的从属，缺失的记忆，我会全数参与进去，你会完完全全被打上风神的印记。

    我的神使非常虚弱，可惜我不是擅长医术的神明。附近的村子倒是有一位出名的巫女，她应该能够治好你。而你，要在身体恢复之后，再次回到我身边。

    低语的声音顺着风拂过树叶，向着远方而去。白色的注连绳已经腐朽风化，白衣绯袴的巫女跨过腐朽的鸟居，听从这片区域最后的神明的呼唤，带走了一目连怀中的美人。

    ——谁都可以离开，只有你不会被允许。我之所以默认你的离去，忍受着这短暂的离别，是为了今后更好地重逢。

    被神明看中的美人，会被好好地保护在羽翼之下。同样的，作为让他等待的代价，我的神使需要付出一点什么——在并不久远的将来，我要你亲自把名字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