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啾呸了一声,转身就扑腾着翅膀飞走,只能看到它圆滚滚的屁股,长长的尾羽。
庄旭的神情十分复杂。所以这小破鸟就是特意来呸他的吗?
他偏头看向身侧,陶子安毫无所觉,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看不懂的神秘文字,似乎并不知道他家小肥啾来过了。
下课之后,陶子安跑去了之前那个女生的座位,今天她倒是意外的没有玩游戏,而是在把自己试卷上的错题抄下来。
陶子安问了一句,她悲痛地遮住自己的分数,说:“我期末考掉了两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辣鸡游戏,毁我青春。”
“你真的不想要野男人了?”
女生用力点头。她已经把游戏卸载了,虽然过两天很可能又会下回来,但现在她要抛弃那些野男人!
陶子安面露可惜,他过来就是想问她要不要来个纸片人体验套餐呢,一小时男友,一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没想到,她突然就不玩了,还说野男人都是假的,沉迷虚拟世界不可取。
陶子安却歪了歪头,认真地说:“但我们所处的世界也未必是真的啊,或许,它只是一本小说呢?”
女生瞬间后背发毛,“你别说那么恐怖的话,吓到我了。”
陶子安弯唇:“开个玩笑。”
女生却一点都没听出来是玩笑的意思,摇了摇头,想把这奇怪的情绪甩掉,继续抄错题。
这时,另一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嗤笑。
罗淼嘲讽:“又在装模作样,也不看一下自己多少岁了,大龄中二病,你都不觉得尴尬吗?”
女生听了,顿时皱眉。虽然班上同学从来都不信陶子安的话,觉得中二得幼稚好笑,但大都不带恶意。罗淼这话很刺耳,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陶子安的反应却很平淡,不生气,就这么看着他,脸上甚至挂着温和的笑容,“我说实话而已,为什么要尴尬?”
罗淼翻白眼:“所以,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说?拜托你像个正常人好吗?成天就……”
话还没说完,胳膊就突然被用力拽了一下,他踉跄着后退,顿时火大地回头,却对上了庄旭阴沉的脸。
罗淼突然就说不出一个字来,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他不想承认,自己被吓到了,虚张声势地骂了句神经病,转身就快步走了。
庄旭走到了陶子安身边,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似乎不知该怎么说好的烦躁,“你不用理他说的话,他脑子有坑。”
陶子安却摇了摇头,“不,我们要善良,他长得没我帅,成绩又不好,能力又不如我,已经很惨了,揭人伤疤不地道。”
庄旭:“……”
突然有点同情罗淼是怎么回事?
一天的课,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总之就这么过去了。
陶子安和庄旭都是走读生,还申请了不上晚自习。虽说学校有走读制度,但为了方便,几乎所有学生都住在学校。他们是少有的,下午一放学就离校的高二生。而且,他们成绩很好,老师也不怎么担心,觉得他们在家里也理所当然的自律。
但实际上,一放学,陶子安就拉着庄旭到处去嗨了。别人埋头学习,他们在游戏厅玩。
看着时间差不多,再不回去会被庄母催,他们才出了游戏厅,往公交车站走。
陶子安把玩着手里的硬币,拇指一弹,硬币就旋转着飞到空中,又轻松地接住,再弹飞。懒洋洋的姿态,却将四周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视线突然定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一个瘦高的男人,动作生疏地抱着个睡着的小孩,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只是从衣着都能看出这孩子备受宠爱,和这扮相普通的男人待在一起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男人眼神闪烁,朝一旁的巷子快步急走。
陶子安察觉到不对劲,无暇多想,立刻就跟了上去。果然一跑进巷子,就发现对面那头有一辆面包车在等着,瘦高男人抱着小孩跑过去。不出十秒,这个小孩就会被抱上车,失去踪影,且难以找回来。
时间紧迫,陶子安追了上去,瘦高男人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到,脸色陡然一变,是沾过血的人才有的狠辣和煞气。他很恼怒,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但此时不适合耽搁,只能拿出刀阴森警告:“别多管闲事!”
一般来说,这时候即使有热心人想帮忙,也会考虑到自身安全,停下来选择报警,不敢追了。
但那男人怎么都想不到,会碰上了一个极其头铁的,即便这样也还在追,面无表情,却又气势汹汹,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每一次眨眼的瞬间,都逼近了一大段距离,宛如哭泣天使,令人毛骨悚然。
瘦高男人像是见鬼了一般,觉得邪门极了,强行压着心底莫名的惧意,推倒了一旁堆着的杂物,试图拦一下后面的人,然后尽可能快地跑向面包车。
陶子安被堵住了前路,但他一点都没有在意,反而头顶突然冒出了尖尖的耳朵,毛绒绒的尾巴一甩,脚一蹬地面,弹跳力绝佳,轻松地越过了近一人高的杂物,宛如灵活的野猫,不需借助任何外力就能跳上围墙。
尖耳和尾巴的出现不过昙花一现,在他跳远一般轻盈落地后,就又不见了,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这时,陶子安也因为这一跃,瞬间和那面包车缩短了一大截距离。
抱着孩子的男人跳上了车,正准备关上车门时,一只苍白的手猛地抓住了门边,然后,那个鬼魅一般的少年也跳上了车。
“操!哪里来的疯子!”
开车的光头很暴躁:“快把人扔下去!”
瘦高男却阴狠一笑:“没时间了,开车,他自己来送死的,怪不得我们。”
光头只挣扎了半秒,就做出了取舍,踩下油门。
瘦高男人把被迷晕了的小孩扔到一边,转而盯上了陶子安,蔑视地笑着:“臭小子,以为自己是英雄是吗?我现在就给你上人生的最后一课,多管闲事,就是找死。”
陶子安没有丝毫畏惧,看到他手里的刀了,也只是礼貌一笑,“很抱歉,但我是不死之身哦。”
瘦高男人嗤笑,不再废话,直接就一刀对着他捅了过去,正中胸口,深深刺穿血肉,却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惨叫。
陶子安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竟然还伸手就这么握住了刀,慢慢地抽了出来,血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座位上蔓延开一片刺目的红色。
他弯唇,笑得人畜无害,还有那么一点忧愁,“为什么我说实话,你们总是不信呢?我很少撒谎的。”
男人彻底呆住,眼睛瞪大了一圈,甚至不由自主地涌出了一丝惊恐。事态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咬牙,发了狠地一再扎刀,连着捅了陶子安好几下,明明感觉到刺穿内脏器官了,但陶子安就是毫无波动,反而歪了歪头,动作透着少年气的可爱。
如果他的心口上没有插着一把刀的话。
男人这下是真的怕了,从未遇过这么诡异的状况。这他妈还算是人类吗?根本是杀不死的怪物!
陶子安看他不动了,似乎还有些疑惑,倾身向前,在犯人愣神的瞬间,轻而易举地把刀拿了过来,握在手里,这一次,刀刃对着犯人。
沾着血的刀尖落在男人脸上,异常冰冷,仿佛随时都会划破他的皮肤,刺穿动脉,杀了他。
陶子安慢慢地移动着刀,双眼深黑,清澈又干净,透着一股孩童般的天真。若是在这之前,犯人或许还会觉得这是个好对付的小孩,但在此刻,陶子安脸上沾着血,这样笑,只让他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他脑子一片空白,嗡嗡地鸣叫着,周围的声音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他甚至能听到心脏鼓噪的跳动,温热黏腻的血缓缓流下,滴落在垫子上的声音。
他曾经杀过人,现在却位置逆转,成为了被杀的那一个。他在这个少年眼里看到了清晰的杀意,而且少年的情绪很稳定,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像个机器人一般,似乎只是单纯觉得他该死而已。
男人害怕了,杀害弱小的时候,他好像多厉害,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人渣而已。
“不……不要杀我……”
他哆嗦着求饶,狼狈不堪。
陶子安却有些惊讶:“你在说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
“不过,”他又弯了弯唇角,笑得很甜,“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下被杀掉的感觉,开心吗?”
说完,他也不看对方“开心”到扭曲的表情,直接就用刀柄敲了男人的后脖子一下,力道巧妙地让他晕了过去。
然后,陶子安转头,看向了驾驶座上的司机。
光头根本没想过同伙会对付不了一个瘦弱的高中生,基本没留意后座,还是后来听那动静觉得有点不对劲,往后视镜瞄了两眼,结果就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画面。
光头震惊不已,回过神来想要停车逃跑的时候,陶子安已经把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温软地笑着说:“麻烦你把车开去公安局,可以吗?”
很礼貌的询问,但那手上的动作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高中生,皮肤白皙,看起来没怎么锻炼过的瘦弱模样,随手就能解决掉。但光头此时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力,完全不敢动,只能浑身僵硬地按照他说的去做。
光头不知怎么回事,不停地冒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神智也变得有些不清醒。
这时,后座的小女孩似乎被惊醒,茫然地睁开一点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心里害怕,眼里聚起泪水,想要爸爸想回家。
陶子安感觉到,回头看过去,同时不客气地用力踹了一脚座位底下昏迷的犯人,又把架在光头脖子上的刀往下一压,不让小孩看见。他另一只手轻摸了摸小孩的头,温柔笑着安抚:“不怕,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爸爸了。”
药效让小孩晕乎乎的,头顶的温暖很安心,她再次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
二十分钟后,光头开的车歪七八扭,甚至撞上了路边停着的空警车。
一旁的两个警察听到动静,连忙冲了过来,本以为司机酒驾,结果仔细一看,就发现了后座昏迷的高中生和儿童。
这一车人都被带进了公安局。
奇怪的是,两个嫌犯精神都有些失常,意识紊乱,捂着脸和脖子满脸惊恐地喊着血,有人杀我,救命,但明明他们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也没有任何血迹。警方不得不怀疑他们嗑药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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