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小说:如果贱婢想爬墙 作者:斐妩
    午膳用罢,梅襄便寻个借口离开了鼎山王府。

    宝婳同他在马车里,心思颇是战战兢兢。

    今日梅二公子古古怪怪,着实让她有些心惊胆怯。

    梅襄却好像忘了方才饭桌上的不愉,抽出一把折扇轻轻把玩。

    “你怎这样看我?”

    宝婳害怕道:“二爷,我听人说用筷子夹手指可以驱邪,你要不要试试?”

    梅襄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看得宝婳毛骨悚然的时候,他才缓缓一笑,口吻甚为宠溺。

    “宝婳,你想要买什么,只管同我说就是了,如今你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摘给你的。”

    宝婳水眸透出怯怕,“我想回宣国公府……”

    “一天十两算起,倘若你我这回出来一个月,必然不是个小数目了。”梅襄若有所思道。

    宝婳愣住了。

    顿时也不害怕了。

    二爷他刚才说什么?

    一天十两银子……

    宝婳抖着小嘴,有些不可置信。

    十两啊……

    她做了梅衾的贴身丫鬟之后,只怕一年最多也只能有十两吧?

    现在二爷他一天就要给她十两了?

    宝婳怔怔地点头,“二爷,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梅襄笑,手指捏得折扇微微变形。

    “宝婳,你可真是个宝藏,以后我非要挖个坑,把你埋起来叫任何人都找不着才好。”

    宝婳看他笑得十分咬牙切齿,心中一时害怕地想现在就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一时又舍不得十两银子。

    她慢慢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毕竟……这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她觉得梅二公子中邪再久些也没什么要紧。

    到了街口,宝婳便陪同梅襄下来。

    他们先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梅襄买了身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又闲逛一圈。

    梅襄要给鼎山王买一个礼物。

    最好是越贵重越俗不可耐的才好。

    他进了几家玉行,让人拿了许多东西来看。

    恰好门前有个卖粘糕的小贩子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喊着过去。

    宝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肚子还“咕”了一声,显然中午没有吃饱。

    梅襄摸起一块巴掌大的玉佩打量,头也不回丢了个钱袋子给她,“自己去买,快些回来。”

    宝婳顿时受宠若惊,这才去了。

    那小贩脚程不快,宝婳只追到下一个巷口便赶上他,问他买了两块热乎乎的粘糕。

    “宝婳。”

    忽然有人叫了宝婳一声,宝婳抬眸便瞧见了立在街对面的祝九風。

    宝婳想到他的身份,吓得眸色微颤,忙转过头不敢看他。

    祝九風脸上的笑容微敛,见她要走,便又唤她。

    “宝婳,你等一下。”

    宝婳回头见他竟追了过来,顿时吓坏,脚下也愈发得快,生怕被他撵上。

    可她越是跑,他反而也从十分不便的一瘸一拐直接就追了上来。

    宝婳吓得心肝乱颤,好不容易跑远,却发觉自己竟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她连忙想要掉头离开,却瞧见祝九風气喘吁吁地追到了巷口,正好将她堵住。

    他一手扶着墙,面色也微微发白,似乎牵扯到了腿上的伤口。

    宝婳见他朝自己走来,吓得粘糕都掉在了地上,竟退无可退。

    “你……你别过来。”

    宝婳害怕道。

    “抱歉,吓到你了。”他朝她挤出一抹笑来。

    宝婳敛着袖子,更是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他投进油锅去了。

    “你再过来,我便要报官了。”

    宝婳说完这话,见他还要过来,连忙将藏在手心的石头投了出去。

    她本想吓唬他一下,岂料却一砸一个准,竟将他脑门砸破。

    他闷哼一声,身体微晃,站在原地稳了稳才没摔倒。

    他抬手抚了抚,被宝婳砸到的地方竟渗出了血。

    宝婳也惊呆了。

    他最终还是走到她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方才掉在地上的钱袋子递给了她。

    “我只是看到你的钱袋掉了……”

    他说着又问:“宝婳,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宝婳错愕地看着钱袋子,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追她……只是为了将钱袋子还给她?

    她这会儿再见他被自己砸伤的地方,心口颇不是滋味。

    “你是鼎山王的养子……”

    她口中嗫嚅着,心中无比纠结。

    祝九風见她果真知道,语气微微失落,“我也只是帮王爷办事罢了。”

    宝婳摇头,“你还把王爷的小妾给推进了油锅。”

    “原来你突然这么怕我,是因为这个……”他望着宝婳,黑眸里有些叫人难以琢磨,“但这是王爷做的,并非我所为。”

    宝婳错愕地看着他。

    他说:“宝婳,做人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不然你以为我一个吃尽苦头的普通人,若不能替王爷背负一些东西,凭什么可以享受现在的生活。”

    他竟然,将被鼎山王殴打的日子称之为享受?

    宝婳神色复杂,愈发觉得他这个人着实和外面所传得不同。

    “可是……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他轻声道:“其实我并不是孤儿,我有一个走丢的妹妹,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先前我见到你时,便觉得你眉眼与她十分相像,所以……我就忍不住与你多说了会儿话。”

    宝婳微微诧异,“真的吗?”

    他竟然还有一个走丢的妹妹。

    可是,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虽然她也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但总不至于遇见了他,自己就是他走丢的妹妹吧?

    他似看出宝婳的想法,“我也只是这么希望而已,毕竟你原本是宣国公府的人,而我是鼎山王府的人,我们两个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但偏偏这种情况下还是见到了。”

    他似乎十分信任这种缘分,又解释道:“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极为珍贵的缘分,我并不想叫你误解了我。”

    宝婳心中顺着他的话去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尤其是她还只是个丫鬟而已,若不是这般阴差阳错,她又怎么能见到传闻中鼎山王那个手段残忍的养子呢?

    祝九風道:“宝婳,我的妹妹身上有一个特别的胎记,即便不是你,如果你日后遇到了,我也必然会重谢于你。”

    “是什么胎记?”宝婳迟疑着问他。

    他露出一丝微笑,轻声告诉她,“是一个梅花胎记。”

    晚上宝婳随着梅襄又回到了鼎山王府。

    管事为梅襄安排了一间客房。

    下人们准备了热水,梅襄便让宝婳先去沐浴。

    宝婳有些害羞,但想到白日出了些汗,亦是有些难受,便也进去洗了干净。

    待穿上贴身的亵衣后,她却鬼使神差地想起祝九風白日里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她同他的妹妹很像……而且有个梅花胎记。

    宝婳迟疑地扯开领口,低头朝衣内看去,发觉锁骨胸口肚子上全都没有……

    “那么小,有什么好看的。”

    梅襄不知何时进了屋来。

    宝婳吓了一跳,见他寻了把椅子坐下,小脸不由得微红。

    “不小了,比紫玉的都大呢。”

    她有些不服气道。

    梅襄懒得理她,拿起桌上的一盏茶喝,却听宝婳又问:“二爷,我能不能出去找别人帮我看一眼?”

    梅二爷到嘴的茶顿时一阵呛咳。

    宝婳微微诧异。

    梅襄神色微妙得很,扫了她胸前一眼,语气颇是意味不明,“宝婳,小就小些,做人可不能太虚荣了。”

    宝婳觉得他这话甚为不妥,小声嘀咕道:“这怎么能算虚荣,如果二爷被人说小,二爷就不虚荣了?”

    她说完便发觉自己方才好像狗胆倍增,竟敢同他顶嘴……

    果不其然,梅襄顿时脸色冷森森地道:“你说我小?莫不是夜里太黑,叫你一次都没看清楚过?”

    梅二爷的虚荣心显然一点都不比宝婳要少。

    宝婳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想叫小桃帮我看看胎记……”

    她连忙将跑远的话题拉了回来。

    梅襄将她上下打量一眼,目色微闪,“你确实是有个胎记……”

    宝婳大吃一惊,“二爷说的是真的?在哪里,你能不能指给我瞧瞧?”

    梅襄叫她过来,宝婳便乖乖走到他跟前去。

    他却伸手将她拽到怀里。

    宝婳跌到他身上,发觉他又开始变得奇怪,只能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问他,“二爷,你说的……在哪里?”

    “指给你看就是了。”

    梅襄轻佻地将手伸到她薄软的衣下,不徐不疾地掠过某处。

    他将她握住,随即轻笑一声,“果然是个小东西。”

    宝婳脸颊发烫,坐在他的腿上,却发现他变成了个大东西。

    “二爷,不可以……”

    宝婳一下子想到前几回,声音都颤抖了些。

    这时管事推门进来,宝婳顿时再不敢乱动,僵在了梅襄的怀里。

    她生怕……被人看出来什么。

    管事笑说:“二公子好兴致,晚上王爷设了道酒席单独请了二公子一人。”

    梅襄若无其事地将手指抽出,笑着答应下来。

    管事这才离开房门。

    梅襄并没有立刻推开宝婳。

    而是看着门外那道影子站了一会儿,才又离开。

    这个鬼精的老东西……

    梅襄眼中掠过一丝阴翳,发觉鼎山王果真是谨慎小心得可以。

    盯梢一整日,只怕就差要看他一场活春宫了。

    他心中掠过一丝倦躁,转头却瞧见坐在他腿上的蠢东西眼睛里又含了汪汪的两包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哭什么?”

    女子哭起来固然可以梨花带雨,但除了床上之外,梅襄非常不喜欢。

    鼻涕带泪的脏东西,待会儿只怕又要弄脏了他的衣服。

    “二爷总是这样,传了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宝婳心中委屈不已。

    梅襄愣了愣,她能说出这种话实在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

    他发出一声冷笑。

    “宝婳,你竟还打算嫁人?”

    宝婳见他不信,但还是羞怯地点了点头。

    “你被我碰过了不说,你的身子亦是被我们兄弟俩都看过了……”

    他这时候才发觉,她在某些事情上,是真的不知羞耻。

    “你这个小淫、妇怎么还有资格嫁人?”

    宝婳抽噎道:“我可以嫁给鳏夫,实在不行攒多点钱也可以上街去买一个相公……”

    宝婳说着,自己也发觉钱真是个好东西。

    她已经和三爷不可能了,那就只能另外想办法嫁人了。

    “毕竟,我又不能同二爷偷一辈子的情……”

    她嗫嚅着,还留着面子给他,补充了一个假模假样的理由。

    她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做梅襄的人。

    毕竟他是那么的喜怒无常,难以伺候。

    梅襄仿佛看穿了她这念头,脸色霎时阴沉。

    来鼎山王府这趟,竟还叫他收获了意外之喜?

    他还当她巴不得抱他这根大腿,没想到她只当是同他偷、情。

    而且他还是见不得光的那一个?

    梅襄道:“滚下去——”

    宝婳忙从他怀里爬了下去。

    梅襄起身要往外去,宝婳却还将他叫住。

    “二爷……”

    宝婳搓了搓衣摆,又忍不住问:“那个……二爷答应一天十两的事情不会反悔吧?”

    “当然不会。”

    梅襄走到门口见老不死的管事还站在远处等着,语气一下又温柔了下来。

    他蓦地侧眸瞥向宝婳。

    “不过宝婳……”

    他的漆眸微微渗人,“你要好好想想,你能不能活到花钱买相公的那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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