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谢辰扬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只手扶在楼梯扶手上冷眼看着他的翟致。
翟致穿着一身冷灰睡袍,在灯光下显得他的神情越发冷淡。
谢辰扬暴躁的情绪倏然消失,将手背到了背后:“我梦游……”
“放回去。”
“……”
谢辰扬默默把刀放了回去。
他放好刀,拖着拖鞋哒哒哒地上了楼梯,在他面前停下,伸出手:“谢谢你的收留,我叫……黎旭阳。”
翟致握住他的手,一触即放:“翟致。”
他另一只手拿着保温杯,与他错身,下了楼梯。
谢辰扬捻了捻手指,乖乖回了自己的客房,躺在床上:“系统,你为什么选我啊?”
“唔……”系统一本正经道,“因为你心性坚毅,够直,肯定不会原谅渣男哒!”
“那你可就找对人了,”他把脸埋在枕头上,沉闷的声音也掩不了得意,“原谅?我的字典里没有原谅这个词!”
系统夸张地称赞道:“哇哦~宿主你真棒!”
“……”
虽然洗了个热水澡,但之前在倾盆大雨中淋了好一会儿。
他没有继续和系统调侃,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楼下的翟致泡了壶咖啡,倒在保温杯后,就回了房间。
他端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手机拨打电话,一手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叼上,点火,神色淡淡地吸了一口。
电话被接通。
“翟总。”
“嗯,”翟致直接吩咐,“调查一下住在我隔壁的黎旭阳。”
与他通话的是他的助理邹浩。
邹浩语气平静:“如果是你隔壁的黎旭阳,那么我知道一些,不过更具体的,就需要调查了。”
翟致开了外放,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先说说。”
“这黎旭阳,也挺惨的,原本是个被宠得单纯娇贵的小少爷。现在父母和大哥都意外去世了,看他的样子,怕是撑不起飞阳娱乐。”
“意外?”
“他的父亲和大哥被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当场撞没了,母亲伤心过度精神恍惚坠楼身亡。”
翟致垂下眸吸了一口烟:“意外?”
“明面上是这样,具体的我没有调查,只是在为你的回来做准备时顺便粗略了解一下你周围的住户,”邹浩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对黎旭阳有兴趣了,询问道,“要我去查吗?”
翟致没有说话。
“对了,”邹浩继续道,“虽然黎旭阳没什么本事,但他那老公却是个有本事的,有他老公在,飞阳娱乐或许还能勉强撑得住。”
“老公?”
翟致意味不明地望着墙壁,仿佛能因此看到隔着几道墙的客房。
所以,他这是把已婚人士带回家了?
“对啊,黎旭阳是个同,不过他和他老公的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需要调查吗?”
“查。”
……
次日。
翟致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闭着眼摸索着手机不耐地接通了电话:“说。”
“宝贝还在睡呀?”
温柔似水的声音响在耳边。
翟致睁开了眼,缓缓坐起身,瞥了眼时间,点了一支烟驱散睡意。
“宝贝你又抽烟了?少抽一点啊,要是困就继续……”
“不困了,”翟致赤着脚踩在地面上,“你知道的,我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
“对不起啊,妈妈不是故意的……”她声音很轻,“你回国后一直没有给我消息,我有些担心,我看已经十点了,才忍不住给你打了电话,宝贝……”
“我没生气,我昨晚给你发了信息。”
“嗯?”
她翻了一会儿手机才懊恼道,
“是我不好,没看到你的信息,新消息太多了,你的信息都被顶到下面去了,我……”
“没关系,”翟致叼着烟来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你那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睡吧。”
“好,宝贝晚安呀。”
翟致看着照射进来的太阳,笑容浅淡:“晚安。”
抽了半截的烟被掐灭。
大早上的,他直接进了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翟致洗完澡,在楼梯往下扫了一圈,没看到人。
他正要往楼下提的脚一顿,收回来,转道去了谢辰扬昨晚睡下的客房。
敲了几下门,无人响应。
翟致伸手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裹成一团的人形蚕蛹。
“黎旭阳?”
没有回应。
翟致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了昨晚邹浩告诉他的事情。
黎旭阳家就在隔壁,昨晚狂风骤雨的,他为什么要蹲在他家墙角惨兮兮地淋雨?
翟致的脑海中一下子闪过各种惨剧。
这人该不会……在他家里自杀吧?
翟致走到窗前,纤长微白的手指捏住被子,猛地打开。
谢辰扬满面通红地蜷缩着,鼻息沉重。
翟致:“……”没死就好。
他伸手摸了摸谢辰扬的额头,烫得他要缩回手,却被一把抓住。
他本身体温微凉,又刚冲了个冷水澡。
谢辰扬梦到自己被架在火上烤,突然有了股凉意,紧紧抓住往脸上贴,还远远不够……
眼看着他得寸进尺地整个人都缩到他怀里了,翟致面色越来越冷,他伸手推了推,没推开。
谢辰扬整个人扒在他身上,紧紧贴着,被凉快得发出一声喟叹。
翟致垂眼坐在了床上,扯也扯不掉,索性任由他紧紧抱着他,艰难地掏出手机拨打了邹浩的电话,语气冷硬不渝:
“把家庭医生叫过来。”
他在回国之前,邹浩就已经提前回来安排好了一切。
家庭医生自然是不会漏下的。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谢辰扬贴着他的衣服靠了一会儿,觉得又不够凉快了。
他双手迷迷糊糊地摸索着,透过衬衫摸到一阵微凉,手指一顿。
翟致冷声开口:“醒了?”
手都滑进了他衣服里了,这人该不会是趁着发烧在占他便宜吧?
或是把他当成了他老公?
想到这里,翟致伸手去推他。
“起来。”
谢辰扬还在做梦。
梦里一片火海,烤得他都要熟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凉快的地方,这地方还想飘走,那怎么行?
谢辰扬极快地掀起翟致的衣裳,将脑袋钻进去,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肚皮上,舒服得他差点掉眼泪。
翟致头皮发麻,瞬间要起身,却被他的双手牢牢按住。
谢辰扬双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腰,脑袋翻来翻去的,一会儿凉凉左脸颊,一会儿凉凉右脸颊。
饶是修养再好,翟致也忍不住想要骂娘。
“黎旭阳!你松手!”
他手劲大得他的腰在隐隐发痛。
微凉的肚皮被谢辰扬的脸捂热,凉快的地方没有了,他忍不住上蹭蹭下蹭蹭,找个更凉快的地方……
翟致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谢辰扬的后背上:“松手。”
谢辰扬懵了一瞬。
按在腰间的手力道松了几分,翟致趁机极快地推开他,大步离去。
谢辰扬缓缓地睁开眼,脑袋烧得昏沉沉的:“怎么好像……有人打我……”
一直把所有事情看在眼里的系统:“……”
它忍不住沉思。
这位真的是直男?
真的?
他真不是趁着生病故意占人家便宜?
谢辰扬撑着想要起身,又软软倒了下去。
身体软绵绵的,脑袋沉甸甸的,他回想了好久才想起自己的身份:“系统,我是不是要死了?”
系统安慰道:“死不了,就发个烧而已。”
“我梦到我被火烤熟了……”
“那是你发烧了,又捂在被子里。”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凉快的地,但只爽一时就没了。”
“……那是人体,被你捂热了。”
“我不只被火烤,还被打了。”
他声音沉闷,含情的双眸仿佛要滴出水来。
委屈得不行。
系统:“……”算了,等他清醒了再说吧。
这小傻子,都被烧糊涂了。
翟致带着医生进来的时候,谢辰扬又睡着了。
他侧躺在床上,睫毛还沾着未干的水珠。
翟致拿出一支烟,走到床边点上,淡淡道:“看看他烧傻了没。”
医生打开医药箱,拿出温度计。
“四十度……继续烧下去真的会烧傻。”
翟致头也不回:“嗯,能救救,不能就弃疗。”
医生:“……发个烧,我还是能救的。”
“嗯。”
医生低头忙碌。
翟致靠在窗台边,手指松散地夹着烟,冷淡的眉眼望着外面。
这个房间的窗户望过去,正好能看到别墅的大门。
不止他家的,还有隔壁的。
他吐出一口烟灰,淡淡地看着隔壁驶出一辆豪车,扬长而去。
……
“翟总,我已经给他进行了物理降温,退烧药在这里,等吃下退烧药,再好好睡一觉,他的烧就差不多好了。”
“嗯。”
“需要我叫醒他喂药吗?”
“不用,你走吧。”
“好的。”
……
翟致走到床边,伸手拍了拍谢辰扬的脸颊。
谢辰扬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没有焦距。
“起来,吃药。”
谢辰扬稍稍回了神,伸出手,声音有些沙哑:“我有些软,起不来,兄弟帮帮我。”
翟致:“……”去你吗的兄弟。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把他拉起。
谢辰扬身子一软,靠在了他怀里。
翟致冷声道:“故意的?”
“兄弟,别误会,我没有力气……”
谢辰扬语气真诚,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温情脉脉地看着他。
翟致垂眸拿起退烧药凑到他嘴边。
谢辰扬低头含住,眼巴巴的看着他,含糊不清道:“水。”
翟致伸手拿起床头柜上倒好的水递给他。
就着水喝了药,谢辰扬把水杯还给翟致,神思越发清明了。
他软趴趴地倒回床上,狠声道:“我饶不了他!”
要不是那个渣男把他赶出来,他至于淋雨吗?他不淋那么久的雨,他会生病吗?他不生病,会梦到被火烤,会那么难受吗?
翟致低头看着他:“饶不了谁?”
“那个渣男,”谢辰扬红着眼,“等老子好了就干死他!”
“呵。”
翟致站起身:“那你赶紧好,雨早就停了,别赖在我家。”
谢辰扬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寄人篱下,声音不由弱了几分:“再让我住一天呗,养养病,我现在没有力气找住的地方呐。”
翟致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辰扬小声道:“我可以交房租,我的银行卡在我的裤兜里……就我昨天穿的那套,丢在浴室了。”
“……”
翟致转身走了。
门被关上。
谢辰扬抹了抹眼角:“昨晚我就该直接冲出去把人砍了。”
系统:“宿主,这是个法治社会。”
谢辰扬装作没听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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