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鸡兄把要往外滚的蛋往自己屁股下面拨了拨,翅膀拍拍,无言地表达‘乖乖的’意思。
袁羽一绝望地顶着一只鸡,还是只公的,瞪着面前的猎户。就是他应该看不见自己蛋壳里狂射出来的刀光剑影,不然不会悠闲地在那儿煮那个黄色的块块[1]。
猎户捕猎的技术不咋地,但是力气估计挺大。袁羽一亲眼看他硬生生给自己掏了个新木碗出来,盛那些稀烂的,里面有块儿的谜之饭食。
他拿过旁边的勺子,擦了擦,就开始舀。
袁羽一窒息,被糙的。然后发现,不是,是被鸡兄压得。
猎户吃了两口,随后抬头,看一眼鸡,舀一勺,看一眼,再舀一勺。
袁羽一……要是这么想吃,宰了吃啊,混蛋。
鸡兄伸长脖子咯咯了几声,不像之前那么高亢和抗拒了。
猎户就着活鸡下了‘饭’,看了眼没多少空余的桌面,拢起全部的碗,抱起来往外走。
袁羽一感觉到了一丝欣慰,要洗碗了吗?
猎户走了好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袁羽一……碗呢?
猎户开始做新碗和新勺子。
袁羽一……是扔了,绝对是扔了。娘的。他怎么就没想过直接扔掉呢?
吃饭的家伙做好,他走近了鸡和蛋,从兜里掏出来一把谷子往鸡兄面前一撒:“好好孵。”声音起伏不大,很严厉。
袁羽一……这是只公鸡!公鸡!
鸡兄浑身紧绷,爪子在袁羽一身上挠了几下。
袁羽一被痒着了,动了动。
猎户和鸡兄同时眼神亮起,像一对迎接孩子的新婚夫妇。
袁羽一……他奶奶的。
猎户伸手摸,被鸡兄恶狠狠啄了下。他皱眉,一会儿,看准时机,眼疾手快摸了一把袁羽一,呵笑了一声。
袁羽一……
看着看着,袁羽一嗯了一声。猎户的俊脸光洁,五官找不出瑕疵。鸡爪子挠的花棱子这么快就好了?
他看着猎户走出门口,脱光了站在月光下,比例几乎完美。宽肩窄腰,长腿,没有哪块肉不匀称。
冷水从头泼到脚,他微微喷出口水沫,两手从下往上一拢,头发全部被拢到脑后。
转过头,袁羽一看着沐浴月光,神情淡漠,凌厉感倍增的人,心口一跳,一种面对极大危险的感觉诡异地浮现出来。
鸡兄把他往怀里护了护,瑟缩。
袁羽一透过鸡毛无意识地看着猎户裆下同样漂亮的玩意儿,琢磨,难道这是大隐隐于市,自己看走眼了?
猎户把脏衣服往外面木盆里一放,晃着那玩意儿走近,从绳上拽过衣服,穿好,打了个呵欠,上了床。
夜越来越深,猎户呼吸平稳,鸡兄也开始脑袋一点一点。
袁羽一看了眼外面的月亮,总觉得比之前要大还泛紫。想着自己脑子里的‘传承’,他从鸡兄肚子下滚了出来,一蹦一蹦地往外跳。
猎户估计是为了夜里凉快,也真没什么可偷,根本不关门。便宜了他。
他蹦到屋外,看看四周,跳上了木盆边的矮墩,开始按照脑海里的传承,静心,凝神,沐浴月光。
银白色的月光笼罩在金色的蛋上,膨出一层薄薄的雾环绕着蛋身,源源不断,逐渐渗透。
打瞌睡的鸡兄一磕,被系在脚上的绳子控制了命运,踉跄歪倒。
一眼看到了正在外面沐浴月华的蛋,不大的眼睛微微瞪起,刚张嘴,他倏地看了眼床上的猎户,随后开始一点点啄自己脚上的草绳。
袁羽一脑子里的传承告诉他,龙生而知之,天生神体。但这代价也非常高昂。
新生的龙族很难突破生命里的第一关——孵化。
想要孵化,就必须修炼。而新生龙族唯一能吸收的能量就是午夜短暂的月华和正午短暂的阳炎。
因它们最纯粹,最浓烈,才能渗透进蛋壳。
玄妙的意境很快因月华不够浓烈把袁羽一挤了出去,他‘仰头’望着月亮,不免有些怅然。
不管自己能不能突破这第一关,死后还能经历这些都是赚了。
龙族孵化动辄千百年呢,就算是个蛋,他也能活好久。
安慰好自己,袁羽一转了转,预备蹦回鸡兄的怀抱。别说,还挺暖的。
转身,他倒抽了口气,一个趔趄,‘噗通’滚到了旁边的脏衣服盆里。用尽全蛋力气挣扎,都只能飘在脏兮兮的水里浮浮沉沉。
他绝望了。
被吵醒的猎户揣着蔫头耷脑的鸡兄,大剌剌岔着腿蹲着,看着盆里的蛋:“果然是活的。你要洗澡?”
袁羽一……洗你奶奶的腿!洗你奶奶个腿!听到了吗?你奶奶个腿!!
事实证明,他肯定是听不到的。不然不会按着袁羽一,往水里泡了泡,还搓了搓。
袁羽一看着快贴到自己脸上的亵裤,崩溃了。
猎户自觉把蛋洗干净了,搂怀里擦了擦,揣着鸡和蛋回了屋。
把鸡拴上,预备把蛋塞回鸡兄的屁股下面,他看了看手里洗了后,亮堂了许多,散发着光晕的金色蛋蛋,揣着蛋上了床。
袁羽一被压在了他的肚皮下,一阵窒息。
“乱跑,碎了我就加餐。”猎户撅着屁股,几次调整,都只能找到一个勉强不那么膈的姿势,他摸摸蛋身,大掌热度惊人。
袁羽一抖了几下,感觉怪异。他……怎么,怎么好像有点儿想再被摸摸???
疯了吧。
他被自己吓着了,逼自己赶紧睡。以为肯定会睡不着,但他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啥都不想了。
月亮越来越歪,透过窗户斜斜照进了屋内。拴在床脚,打瞌睡的鸡兄猛地抬头,看着床上逐渐浮出的一道虚影,瞪大眼睛,被掐着鸡脖子似地叫都叫不出来。
他疯狂往远离的方向挣扎,但无济于事。浑身颤抖,‘噗’一声——拉了。
那虚影散发着暗红色的晦涩光泽,看不清形貌,像一只亘古的巨兽盘桓在那里,闭眼紧紧圈着怀中央,隐隐散发着金光的东西。
一呼一吸间,颜色交绕,月光被霸道夺取,塞进了怀中金光里。
鸡兄抖如筛糠,险些当场死亡。
整夜,月亮疲惫逃走,虚影才重新沉下,只余一层淡淡的暗红覆在床上。
袁羽一滚了滚,蹭蹭了身上的肚皮,睡得美滋滋。
猎户皱了下眉毛,把蛋往中央盘了盘,接着睡。
只有鸡兄,睁眼到天明,在自己的一泡屎里失去了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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