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阿诺金的国字脸男人脸死板着，明显憋住了想说的话。
“都给我冷静点！”瑞诺站他们中间，两边瞪，“巫族在外虎视眈眈。你们两个重要战力却要生死决斗，是有多幼稚？！”
“我很冷静。”卓戈扬了下下巴，示意他不冷静的是另外一位。
瑞诺对着阿诺金：“你带点儿脑子，不要听风就是雨。我昨天只是磕到腰了！”
阿诺金抬头，眼睛发红：“城里一早就在说你们两的事。我，我，其实也不是很介意。
但他不能欺瞒你，利用你，不尊重你。我不能接受！”
袁羽一笑得浑身直抖。两骗子联手做戏，却被误会成二椅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不定，顺势而为更能圆谎。若真激怒了阿诺金要和卓戈练练，乐子就大了。
阿诺金身量比卓戈略逊一筹，但脚步轻而无声。虽然身上裹得严实，手上却能看到粗厚的茧，执剑姿势稳而章法有余。
明显就不是卓戈这种花架子能比得上的。
“……”不知道是不是瑞诺也和袁羽一想到了一块儿，他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找到话说。
卓戈看看他，又看看瞪着自己的阿诺金：“还来不来？不来我去打猎了。”
阿诺金气着了：“你！”
瑞诺连忙拦住：“行了啊！”他轻咳了一声，含含糊糊，“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处理。你不要管。”
袁羽一满桌打滚。哎呀我去——默认了，哈哈哈哈——
“不打了？”卓戈语气遗憾。
阿诺金深呼吸几次，平静下来，应该就是好人性子作祟：“……生死决斗确实有失大方。”
瑞诺点头。
“但是你必须和我打一场。”阿诺金捡起地上的剑[1]，“如果你输了，就不可再辜负勇者大人。”
瑞诺脸抽了一下，红中透绿。
卓戈大概只听懂了打一场，哼笑了一声：“不可能。”
“你——！”阿诺金又要把剑往地上摔。
“我不会输。”卓戈扬起下巴，“你还是想想你输了要赔多少金币吧——”
袁羽一止住了笑，忍不住用神奇的眼神打量卓戈。瑞诺也在阿诺金看不见的角度，对卓戈露出个‘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
“赔金币？”阿诺金有些茫然。
“当然。”卓戈挑眉，走两步，逼近，“如果你输了，你必须把你所有的钱都兑成金币给我。不然你以为我的门就是这么好敲的？没人规定我一定要陪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弱鸡打架。”
阿诺金被他幽幽的眼神盯紧，脚后跟往后蹭，定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瑞诺对卓戈投去了赞赏的眼神。袁羽一咂咂嘴，看来是没热闹看了。
阿诺金沉默了好一会儿，咬牙：“好！”他抬脸，满眼都是狂热，“我也想知道我和你，和勇者大人还有多大的差距！”
他看了眼瑞诺：“我不能对勇者大人不敬，但和你的比试也会让我更清楚我几斤几两。”
“就按你说的，如果我输了，我就把所有的钱都给你。”阿诺金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大义凛然。
卓戈强调：“全部兑成金币。”
“行！三天后，我在城里的演武台等你。”阿诺金摘下自己的手套递给卓戈。
卓戈接过：“我不戴这玩意儿。”
阿诺金点了点头，也不在意。
瑞诺面色空白。
走之前，阿诺金对瑞诺鞠了一躬：“给勇者大人造成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面色坚毅：“大人，我先回去练习了。绝对不会丢了你的面子的！请相信我！”
瑞诺勉强笑了一下：“嗯。好好干。”
等阿诺金走远，瑞诺一把揪住卓戈的领子往屋里推，‘砰’一下关上了门。
听到动静的阿诺金回头，又转过了头，继续往前走。
卓戈拨开他的手：“发什么疯？”
瑞诺脸色扭曲，面色狰狞：“我才要问你发什么疯！？为什么要答应对练？！”
“我总觉得那小子阴阳怪气，眼神很不对劲儿。”卓戈手套丢开，好像丢垃圾。
瑞诺满脸问号：“看我们眼神不对劲儿的多了去了！总得给人家无聊的生活里加点乐趣。
但是兄弟，你这一把是要害死我啊！！我苦撑了三年！三年啊！这要是娶个老婆，孩子都能上街买菜了！”
袁羽一……这还是过了。三年，怀胎十月，两岁大的孩子不太行。
瑞诺原地转了几圈，喃喃：“不行不行，你今天就走。走的远远的，反正你也不是这里的人。”
说着，他就扯下绳上的衣服，拽过口袋塞进去。环视屋内，一把摸到一个毛茸茸，还叫了一声。
他尖尖细细的‘啊’了下，立刻撒开手：“什么东西！？”
晚上睡不好，白天补觉的鸡兄伸长脖子叫了一声。
“枭鸡。”卓戈介绍，“瑞诺，枭鸡。”
鸡又叫了一声，侧头拿豆子眼看瑞诺，冠上的箭还插着。
瑞诺……“你昨天是不是没给我看那个黄色的虫子？”
袁羽一迅速扭身往碗里一趴。
卓戈余光一扫：“你记错了。”
瑞诺想了一下：“不对，现在是你赶紧走！连夜走！”
“我为什么要走？”卓戈坐下，跷起腿，“把阿诺金解决了不就行了？”
瑞诺瞪他：“你这人心肠这么恶毒呢？人家还每周给你顺路带东西！”
卓戈皱眉：“把他打趴下就是恶毒了？”
瑞诺……“打趴下？”
“嗯。”卓戈理所当然。
瑞诺坐到他旁边，疑惑：“你有办法？”
“当然有办法。”卓戈把木碗往边缘推了推。
瑞诺仔细看他，然后一把搭上他的肩，松了一大口气：“你不早说！吓我一跳。”他摸摸胸口，把袋子扔开。
“你有什么好办法？”
“打啊。”卓戈推开他的胳膊，给自己倒了杯水。
瑞诺好奇：“怎么打？要不要我帮忙？我那里攒了好多好东西。”他怪异地笑。
袁羽一发毛。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瑞诺发出这种笑声，他就浑身不对劲儿，想打他。
“还怎么打？就那么打呗。”卓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对付一个弱鸡还要怎么办？”
“啊？”瑞诺呆呆发出一个音。
袁羽一没忍住从木碗里往外爬了下，仔细打量卓戈。瑞诺和他干着一样的事，没理会他心心念念的小黄虫。
“就打？”瑞诺缓缓皱眉。
卓戈点头。
“你不打算做点儿什么？给他下个药，或者提前弄断他的剑之类的？不行，搞个魔法阵。我半夜偷偷去那个台子上画个阵[2]，你倒时候滴个血就启动了。”瑞诺出主意。
卓戈放下碗：“你让我作弊？”
瑞诺满脸茫然：“不作弊你怎么打？”
“打他我还作弊，呵——”卓戈轻蔑摇头。
袁羽一……这货，莫不是？？
瑞诺坐直了一点儿，身体往他那儿倾：“兄弟，你——”
卓戈轻轻嗯了一声。
“……你觉得我实力怎么样？”瑞诺委婉道。
“很强。”卓戈点头。
瑞诺倒抽了口气，伸手掐住他的肩膀：“兄弟！赶紧走！连夜走！！”
袁羽一默了。
卓戈被他晃得眼花，扯开他：“我不走。”
“不走等着我和你一块抱着死吗？”瑞诺微微瞪眼，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艰难咽了下去。
他抓耳挠腮：“不是，兄弟，你这……不太行啊。”
卓戈扫了他一眼。
一般人，比如城里卖菜的大爷，或者是刚刚离开的阿诺金可能会被这一眼怵到。
但瑞诺和袁羽一完全没感觉，甚至有些捉急。
“你，你，你这——”瑞诺哭笑不得。他手捂嘴，眉毛紧皱，腿高频抖动，几次欲言又止。
袁羽一都想把话替他说了。
他霍地站起身，在屋里乱转，转了一会儿。他一咬牙：“行。”
他重重拍了下卓戈的肩膀：“放心，三天后，交给我。”他笑了笑，“你尽管发挥。……不就是区区一个阿诺金，又没我强的，是吧？”
他笑意勉强，眸光里有着隐忍和责任。
袁羽一默默给阿诺金掬了把辛酸泪。也不知道他是会拉肚子，还是会突然骨折，又或者是在台上突然被绊倒出丑。
瑞诺这兄弟某种程度上当的很实在。就是人不咋地。不错。
卓戈直到看着瑞诺步伐沉重的离开似乎都在状况外。袁羽一头耷拉在碗边，轻叹。
这人看来不是骗子，主要是傻。
卓戈坐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下。
袁羽一抬头，浑身鳞片炸开。不会吧，不会吧！！卓戈这么脑子难道还会黑吃黑吗？
“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卓戈伸手轻轻挑了一下袁羽一的下颌，一刮。
袁羽一吧唧就软了，恨不得原地躺下哼哼两声。然后他发现他不是恨不得，他是已经躺下，歪缠着卓戈在哼唧。
卓戈挠着他的下巴，唇角带笑。
袁羽一咂嘴，看不透，看不透。然后就被挠舒服了，一直不肯碰的尾巴也被卓戈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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