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吕菁是个深柜。纵有喜欢的人,也因为人家有心上人而从不敢表露心意。一众亲朋好友,没有人知道她的性取向,只以为是没遇上属于她的有缘人。
只因蔡琰意外撞破春娘的亲吻,对她劝解,吕菁才会一时冲动,向蔡琰坦言心意。
老爷子虽然生气,对吕菁毫不客气,但始终为人宽厚,没有做出伤害吕菁的实质举动。而蔡琰,对她一如既往的关爱,更让她倍感珍惜。
她哪里敢奢望,在这样保守的时代下,会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女人,爱上她,不顾一切同她在一起?
所以,蔡琰没有看错。在感情上胆小又自卑的吕菁,确实还没有“妄想”与她相伴一生的打算。
好在,虽然想不明白错在哪里,吕菁绝不会在蔡琰哭泣的时候离开。
那一声轻叹,心弦被拨动,懵懵懂懂的吕菁,似乎眼前有一层薄纱,只要扯开,一切都会明了,却始终差那么一点儿,才能摸到。
蔡琰依旧坐在软塌之上,眼似秋水,看着吕菁慢步走近。因习武而指腹略有些粗糙的手,覆上她的柔荑。
“琰儿,我很笨。你告诉我哪里错了,我改。打我、骂我都成,就是别哭了。”红肿的脸颊上,泪痕犹在,吕菁感觉心脏一阵阵收紧,只想替她承受疼痛和伤心。
蔡琰摇摇头,将蹲在身前的吕菁拉起来,坐在她身旁。吕菁对她的付出与真心,她不是不明白。
“真的,你告诉我。”
蔡琰还是摇头,这样的误会与情绪的失控,她说不出口。
“是……夫子打的?”
“嗯。”蔡琰轻应一声。
吕菁愧疚的低下头,单手捶着前额,“是我不好,连累你了,对不起。”
要是当时不那么冲动,也不至于把老爷子气成那样。“袁术的事情,给我时间,我总会想到办法,让夫子改变心意。这次我一定和夫子好好说,不会像那天那样。”
纤手微抬,指尖不受控制的感受吕菁手上的薄茧。
蔡琰在心里叹气。这些年来,菁儿总是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总是在忙碌着,却始终把我的事情放在心头。
她柔声道:“我已经跟父亲说明白,不会嫁袁术,他同意了。”
“是吗?”吕菁有些意外,这么容易就改变主意了?“那他为什么还有打你?”老爷子怎么舍得!
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红肿的脸颊,又怕弄疼她。
吕菁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什么异常或者不妥,蔡琰已经融化在吕菁满是深情的眼中。
明明是两情相悦,为什么菁儿始终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心境忽然空明,什么都不再多想,身子就那么自然前倾。蔡琰侧头靠在吕菁肩上,依偎在她怀中,如同平常聊天那般随意说道:“因为我说喜欢你,只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面对刚靠过来的蔡琰,吕菁手停在空中,正不知放在哪里合适,耳边就传来那看似平淡,却激起她心中惊涛骇浪的告白。
脑袋一片空白,吕菁整个人僵在那里。
几个呼吸的功夫过去,蔡琰抬头,轻笑出声,“菁儿,你的心跳的好快!”
调笑一句,起身就要出去。吕菁的一言不发,让她的内心不免生出忐忑和尴尬。
刚走出两步,手被牢牢抓住。吕菁一脸紧张,又带着兴奋,“别走!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吕菁!”蔡琰娇嗔道。居然还要再说一遍,“你放手!”
“不用说,不用说了。”吕菁连忙摇头,上前一步,将蔡琰紧紧搂进怀里,深怕这只是她的一场美梦,“为什么要放手?当我是傻子吗?不放,死也不放!”
蔡琰听着她一直傻笑,心中同样甜蜜,忽然感觉额头……
抬头,又是一滴眼泪掉下。
吕菁面露尴尬,吸了吸鼻子,“我,就是太高兴了。”
前世今生,终于等到契合的另一伴。缺失的人生,在今天终于圆满。
蔡琰鼻头一酸,紧紧抱住吕菁。
你不是傻子,谁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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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皇城谷门,北邙山一座山丘之上。
“小姐,先去休息吧,若有情况发生,会有人及时禀报的。”出声的是春娘。吕菁担心伤亡,府中两个郎中都被送到丁原军中,只好让春娘带着各种伤药,随时呆在军营。
“好,你也去睡吧。”不知哪一天会发生宫变,吕菁只能做着长期枯等的准备,又不能让军营上下太过疲惫,只能轮番休息。
躺在床上的吕菁,依旧穿着甲胄,做着随时出兵的准备。看着帐顶,想起今日在蔡府发生的一切,幸福有如梦幻。
想到蔡琰,吕菁内心如同溢满蜂糖一样甜蜜。
今日与蔡琰互通心意后,也告知她近日可能发生的危险。没有多问什么,蔡琰只是叮嘱吕菁小心,也让她放心。蔡琰会将吕菁带去的所有人,都妥善安置在府内,让她不要有后顾之忧。至于吕府,吕布早已安排了两对人马,不用吕菁担心。
又隔了两天,吕菁努力克制对蔡琰的思恋,始终驻守在军营。
夕阳下皇城,一切平静依旧。
这天傍晚,大将军何进再次入宫,奏请太后对所有中常侍下手,也就是有高阶职务的宦官。宦官张让、段珪等人原本就密切关注着何进的行动,听到风声,利用宫中党羽,派人诱骗何进至南宫嘉德殿,埋伏数十人,将其斩杀。
不久之后,何进的部下吴匡、张璋收到何进被害的消息,直接带着兵马冲击关闭的宫门。
喊杀之声已起,不过吕菁的营帐不能离城太近,安排的斥候又多占据山峰高点,听不到,也看不到。
宦官在宫中势力颇大,中黄门(宦官职务)等手持兵刃,死守宫门。天色已经暗下来,虎贲中郎将袁术等人久攻不下,命人在南宫青琐门堆满柴薪,纵火威胁。
“小姐,皇宫起火了!” 徐飞冲进营帐,脸上带着兴奋。左慈这老道,果然算准了。等了这么些天,终于没有白费。
至于皇帝安危之类的,不再徐飞考虑的范围内。他只忠于吕菁,没有天地君亲师的那套思想。
“冷静!”内心并不平静的吕菁,抓起身边的武器,既是对徐飞交待,又是提醒自己,快步走出去。
转眼间,皇城已不止一处火光,在入夜不久的雒阳城中,格外醒目。
吕菁向后望去,两百人的队伍已迅速集结完毕。这是吕布指派徐飞送过来的两百兵力。
说起北邙山,好像就是一处山地,事实上,东西横亘数百里。雒阳毕竟是都城,已吕菁有限的兵力,搜索范围实在太大。好在正对北邙山的宫门,就夏门、谷门两处。
吕菁将人马分成两队,自己与徐飞驻守在谷门正对的山峰之上,而另一队人马,全是归属吕菁的私兵,包括五云观少年少女二十几人,被吕布赶出军营时带走近五十人,还有新训练的百来人。
除去肖一带入蔡府的二十人,还有一百五十人。他们由更为熟悉的宋霜、罗木负责,处于夏门正对的北邙山另一座山丘之上。
翻身上马,吕菁举起长戟,大手一挥,“出发!”
虽然不是这场大戏的主角,但,我,终于来了!
北邙山地势平缓,若是白天,骑兵从山头到雒阳城外的护城河,不到半个时辰。问题在于,天已经暗下来,而吕菁现在的人手,除了几个领队,其余全是步兵。
正在吕菁行军途中,宦官张让等人闯入后宫禀报何太后,说何进部下谋反,纵火烧宫。带兵裹挟着太后、少帝刘辨、陈留王刘协等一众人,逃往北宫。
蔡府,蔡邕举起多年不用的佩剑,指着肖一,怒道:“你给我让开!”
“不可能。”肖一瞪着老爷子,毫不退让。
蔡琰抓住蔡邕的臂膀,将剑压下去,焦急地劝道:“父亲,你别冲动,这皇城之内,各路人马,不乏忠心护主之士,可你势单力孤,出去只会枉送性命。”
“闭嘴!”蔡邕拿剑指着女儿,道:“天子蒙难,我这条命又何足惜!”又对肖一道:“我不要你吕府的人帮忙,把路让开就行!”
肖一看着他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对这自不量力的老头实在厌恶的紧,毫不客气道:“我说你够了!我还担心我家小姐呢,你别添乱了!”转而对郝昭道:“你注意着加强防卫,别让乱民冲进来,也别让蔡府的人出去。”
郝昭当初选择追随吕布,而非吕菁。在他看来,吕菁是吕布的女儿,是一个整体,不过追随吕布更加名正言顺。同样是忠于吕家,对吕菁算不上背叛。
虽然年纪小,但现在是吕布麾下一名屯长,深受赏识,这次奉命带队过来守卫蔡府。他与肖一在龙山剿匪中相识,早有交情,笑道:“你放心,我都安排妥当。”又对蔡邕躬身道:“大人,我等奉命守卫府上,不敢有违军令,否则要军法从事,望大人体谅。”
话说的客气,手一挥,身后数人齐齐拔剑,牢牢守着大门。
“你们!”蔡邕怒不可遏,又毫无办法。
蔡琰同蔡邕一样,坐立不安,心头焦急。
菁儿现在怎么样了?那日她说京城最近会有动乱,蔡琰却想不到皇宫会起火。
这得是多大的乱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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