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婢可算是见着你了~” 尖锐的嗓音,刺的吕菁耳膜生疼,看向门口,刚嚎叫一声的张让,在门口“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挪着膝盖匍匐爬到到床前。
躺在床上的刘辩已经恢复本来面貌,听到声音,看向来人,眼睛蓦地睁大,身子不由得往里面挪,直到张让扑在他床头,才战战兢兢道,“你……你没死?”
“蒙先帝庇佑,奴婢才没有被那些奸逆害死!”
闻言,刘辩挣扎着便要起身,唐姬连忙搀扶坐起。
“陛下,你受苦了~”注视着刘辩苍白的面容,张让泪如雨下。
刘辩死里逃生,见到故人,又这般情真意切,想着自己的悲惨命运,不由得握住张让的手,放声痛哭出来。
好一副“君臣相顾尽沾衣”的画面,吕菁无语,看向蔡琰,只见她也轻叹一口气。
唐姬瞥见吕菁神色,连忙劝了两句,刘辩擦了擦眼泪,“孤还记得,你被逼投河前,悲痛的向孤告别,还说道你们被灭绝后,天下大乱,果真如此!”
张让作势擦干眼泪,向刘辩说起自己与毕岚如何被吕菁所救,藏于山中,避免被害。话语中,充满了对吕菁的感激之情。
“原来如此,”刘辩又道,“是你让五原君前来救我的?”
张让哪里敢在吕菁面前抢功,立刻大肆宣扬吕菁的忠君爱国之心。
果然是昏君与奸逆的标准搭配,吕菁心中更是无语。叫人将张让请了出去,又将对唐姬说的关于让他们隐藏身份的要求说了一次。话比之前客气,刘辩还想不明白原委,唐姬立刻一旁劝说,刘辩道,“就依爱卿之言。”
吕菁拉着蔡琰退了出去。看来有些事,还得通过唐姬来慢慢改变刘辩。
屋外,两名护卫看守的张让,正等着吕菁。
“大人,能否让奴婢伺候陛下?”
“这里没有陛下,只有一个叫刘弘的平民,不需要你伺候。”
张让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低头称是。
“袁隗及族人,都被董卓杀了。”张让面上一喜,又听吕菁道,“袁绍、袁术等人,会盟关东各方诸侯起兵讨董,打着拥立弘农王的旗号,却逼的董卓对他下死手。现在袁绍更是被推为盟主,其势力连董卓都大为惊惧。”
张让恨恨地咬牙,“袁家子弟,都该死……”
“你这次立了功,我会记在心上,日后会有封赏。不过,刘弘这里,没有我的许可,你就不要再来了。”
“是。”张让低头顺目,欣然应允,默默的随护卫退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内。
交待四周的护卫几句,又看向刘辩对面的房间。
“左慈的小院本就禁卫森严,你将弘农王安排在这里,是最合适的。”
“嗯。”
如果在这寸许之地呆久了,刘辩内心恐怕会躁动不安,毕竟,就算是永安宫,那也是庞大的宫殿群,有那么多人伺候着。希望左慈能帮着开导、劝解……
一天的事情总算忙完,吕菁牵着蔡琰的手,往自己房内走去。
早上还晴朗的天,过了申时(大约四点后)再次阴沉下来,天空开始飘雪。自从蔡琰生病,房内的炭火就不曾熄灭。房间特意在转角之处开了窗,随时开着,却不会吹到人。
房内比屋外暖和太多,早有丫鬟准备好晚饭。三菜一汤,还算精致,外加一壶果酒,算是意外之喜。
“琰儿,你的身体可彻底好了?能喝酒吗?”
“你已经问过春娘了,还担心她骗你不成。你虽不说,我也能猜到这几日的凶险,今日好不容易回到山寨,外面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便放下心来,好好睡上一觉。”
“我媳妇儿想的真周到。”吕菁笑嘻嘻伸手去拿酒壶,准备为蔡琰倒酒,“咦?”摇了摇酒壶,只有半壶。
“不能贪杯。”蔡琰浅笑道。
“莫非是怕我酒后乱性不成?”吕菁调笑道。
蔡琰脸上浮起两抹红晕,低头娇嗔道,“又胡说八道。”
只听“叮”的一声,蔡琰就见酒壶放回桌上,再抬头,情不自禁的吕菁倾身过来,一手扶住她的后颈,吻上她的唇。很快,吕菁便不满足于唇间嬉戏,热情的伸出舌头,更深入的缠绵……
当唇舌移向耳尖,蔡琰在颤栗中轻喘,“菁儿,别闹了,我们好好吃饭……”
“我只想好好吃你……”呢喃从吕菁忙碌的唇瓣传出。
蔡琰努力压下情愫,双手将吕菁紧紧环抱住,不让她动弹。吕菁无奈,只得压下心头躁动的欲望,重新坐回椅子上。
晚饭过后,丫鬟收拾了碗筷,便去准备热水。站在窗前,看着大雪纷飞。
“立春都过了,居然下起雪来,不知道春耕开始没?”蔡琰不由得忧心起农夫今年的收成。
吕菁从身后紧紧拥着蔡琰,“这个雪不大,都这个时节了,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明天徐飞就会接杏儿他们回来,等安排妥当,到时候去郑家庄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不?”
郑家庄,是吕菁他们前些日子养伤的村庄,双方处的很愉快,那些村民帮了吕菁不少忙。
“好,我也一起去看看。”
吕菁犹豫一下,“杏儿明天他们会带回来一个人。”
“嗯。”
“李儒,董卓手下的谋士,我在救刘辩的时候,顺手掳来的,并没有归顺于我。”
蔡琰转过头,见她犹豫,“怎么了?”
“当时……他已经灌刘辩喝下毒酒。”
蔡琰蓦地瞪大眼睛。她今日见到刘辩,也是满心失望。但再怎么说,能做出弑君行径之人,不容于天下。
吕菁点点头,“我想收为己用。”
蔡琰面现焦虑,眼中全是担心,“你已经救下万人唾骂的张让,再用一个弑君之人,一旦被人知道……”
吕菁苦笑一声,“我知道,可是,我手下真的没有谋士啊!”
蔡琰见她主意已定,无奈的叹口气,“一定要小心些,这些人唯利是图,反复无常,只怕会危害到你。李儒我不清楚,张让,就像一条暗处的毒蛇,平时唯唯诺诺,不知何时就会扑出来。”
“放心,我知道。这些人,我会谨慎的用。”
蔡琰不再多说什么,双手环腰抱住吕菁,“对不起,是我没用,帮不上你。”
“胡说什么,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可再也不想看到你劳累过度,甚至生病,心疼死我了。”吕菁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强大,也是最温暖的依靠。”
“小姐,热水和衣服已经准备好。”屏风之外,丫鬟禀报完,便退了下去。
“别多想了,我们去洗洗,早些睡了。”说着,不待蔡琰反驳,牵着她的手,往沐浴间走去……第二日,吕菁与蔡琰难得赖床,睡到近巳时才起床(快九点了~)。早上起床还想折腾的吕菁,被羞恼的蔡琰一个用力,推下了床,才悻悻的穿上衣服。
等二人到了正厅,春娘一手拿着医书,另一手拿着细木炭条,正画着什么。听见声响,抬头见是二人,随口招呼道,“昨夜睡得好吗?”又继续低头画了几笔,才停下来。
再抬头,见蔡琰满脸通红,吕菁轻咳一声,春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春娘轻笑两声,正欲调侃几句,吕菁上前一步,打岔道,“咦,你是在看《黄帝内经》?”
“是啊,也不知原书有没有插图。这脏象之说,五脏六腑十二经脉,若能配上插图,想必更为明了。”
“你是想画人体结构图?”吕菁看了一眼她的简图,想了想,“经脉穴位我不大清楚,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画一个简单的结构图,供你参考一下。”
春娘大喜,“那就真是多谢小姐了!”
待吕菁与蔡琰都坐下,春娘才道,“徐飞一早就出发了,他一人疾驰,想必这会已经进城。”
“嗯。对了,我们可能明日要去郑家庄一趟,你准备一些常用的草药,随我们一道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好,我也想去看看狗蛋。”
吕菁与蔡琰对视一眼,都想起那个光着屁股,在村里被母亲追着跑还在大笑的孩子。前些日子,那孩子突发重病,春娘还特意叫了左慈一起去治,方救了下来。
待春娘离开,蔡琰想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肖一她们都回来吗?”
“没有意外的话,今日都能回来。怎么了?”吕菁端起水杯,看向屋外,雪已经停了。
“肖一有喜欢的人。”
“哦,”吕菁双眼发亮,“她喜欢谁?”
“春娘。”
咳咳……正在喝水的吕菁,很自然被呛到。蔡琰起身轻拍她后背,“她喜欢春娘,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我没激动啊,”吕菁敏感的嗅到一股醋意,她可记得当初蔡琰为她与春娘差点……嗯……纠结了好久,不是已经翻篇了吗?赶紧岔开话题,“我只是诧异吧,春娘知道吗?”
“知道,春娘说把肖一当女儿。”
嘶……这话,真狠!
肖一怎么就敢喜欢春娘?那可是比狐狸还狡诈的女人。
转念一想,“不过,肖一确实还很小了点,思想还不成熟。”
“我记得肖一好像和你同年。”蔡琰眼中泛起危险的光芒,毕竟,她比吕菁也大了好几岁。
“那不一样,”吕菁躲过了陈年旧事的醋意,却没躲过女人敏感年龄的坑,自顾道,“既然她被春娘拒绝了,咱们也别多说什么,小孩子嘛,总要经历些事情,才会成长。”
谈到十几岁少年人的恋爱问题,吕菁不免自动带入家长角色。却不知道,自家后院已经有一股火苗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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