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长安篇(二)展开
距离郿坞数十里的深山中,吕菁控制了所有山民,将原本简陋的山寨,打造成一座临时坞堡,严密防护。
“师父,肖将军来了。”
春娘应了一声,继续忙手头的事情,“落雨,去里屋把我昨夜配的药拿出来。”
“好的,师父。”
细心收好锋利却又精细的刀具,春娘才接过药瓶,往外走去。出了屋子,便见肖一坐在院中石凳上。
“那个小姑娘,便是你从左慈手里抢过来的弟子?”
“什么叫抢啊~”春娘白了肖一一眼,“虽然是左慈救她性命,但他毕竟是男子,又以修道为主,自然是跟着我更好。”
春娘与左慈一路游历,准备接应前去幽州的吕菁。途中,左慈救下显些被村民沉河的小姑娘。
小姑娘没有名字,她母亲在她出生时便死了,前些日子父亲病重也去了。这时,村里又有人染病不起,便有人说她克父克母,还要克村里其他人,要将她沉河,幸而被左慈救下。
同行一段时间,左慈发现她十分聪慧,尤其对各种草药,有着一种天然的敏感,送她“落雨”之名,有心栽培。只是,碍于其女儿身,又不识字,犹豫着是否收徒。不想,这一犹豫,便被春娘截胡。
肖一接过药瓶,“她现在识得多少字?”
春娘挑眉,“之前在晋阳的书院启蒙,学了一千字。到现在,差不多三千字了。”
肖一赞道,“确实不错。”
看得出来,春娘很喜欢这个弟子。
“对了,阿怜回来了?”
肖一摇头。
阿怜入郿坞,已有十天。前两日随董白出府,寻了个机会,给一直守在城中的赵云递了纸条,说是一切都好,要趁机熟悉郿坞,最好能里应外合,暂时不打算离开。
“那你喊我配药做什么?”
“阿怜说那董白经常出府游玩,她很可能会跟着出来,到时候把药给她。”
春娘皱眉,“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意那伤疤做什么?”
“不止是脸上的,那日她被董璜打了几十鞭,又添了不少新伤。”
“哦~”春娘倒是不知道这一茬,见肖一面有犹豫,“怎么了?”
“你能不能再多给一瓶?”
春娘右手撑在石桌上,手背托晒,偏头勾唇一笑,打趣的目光盯着肖一,“你倒是会怜香惜玉~”
肖一不自觉的撇过头,“别闹~”虽然并没大阿怜几岁,但肖一习惯把她当个憨直的小妹。
“别说我小气,药虽然珍贵,但你开口,我还是舍得。只不过这药做出来,放不长久,几天后就会失效。近期没什么大事,我隔几日再找时间给她重新配些。”
春娘收住笑,坐直身子,“不过,她脸上的伤,始终会留痕,不可能完全去掉。”
“明白,我拿去交给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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郿坞外,有一片专属于董家的猎场。绿芽新发,不时看见兔子晃过,又是一片生机盎然之景。
阿怜安静的坐在草地上,看着马背上跑了一圈又一圈,没射中一只兔子,依旧兴致勃勃的董白。
董白驭马回来,“小绿,我带你骑马吧~”
小绿,是阿怜在郿坞的名字,只因那天她穿了一身淡绿长裙。
另外两个丫鬟,隐晦的瞪了阿怜一眼。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哑女,竟然颇得自家小姐喜欢。
董白见阿怜摇头,竟然下马走近,担心道,“该不会是伤还没好吧?”
阿怜摇头。不过皮外伤,她的恢复能力不差。
董白拉起阿怜,“既然好了,那就走。”
阿怜先是叹了口气,认命般起身。随即,董白上马,又叫另外一个丫鬟躬身,让阿怜踩着上马,示意坐在她背后。
阿怜从小骑马,哪里需要踩人上去?又是同坐一匹,一时手忙脚乱,倒真像不会骑马。
董白嘲笑一番,“抱着我的腰,免得摔下去。”
说罢,催马跑起来。待董白跑远,两个丫鬟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小绿太不懂规矩了!”
“夫人明明说了,没查到她是郿县哪户人家的小姐,要赶她出府,小姐居然不同意。”
“一个哑女,还破了相,有什么好?”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对阿怜展开猛烈的抨击。
董白也不明白,为什么很喜欢这个哑女。
只是隐约觉得,她能在一身伤痛下,能够不求饶、不落泪,很是奇怪,有一种莫名的倔强。
府中的大夫为她脱衣上药时,大大方方的反应,完全不似其她人那般扭捏。好吧,至少她做不到。
丫鬟嘀咕她不知廉耻,董白却不这么觉得。尤其是相处几日后,她虽然不发一言,但眼中全是戏。
比如,第一次叫她“小绿”,她嘴唇微张,又很快闭上,瞥了她一眼,头偏向一边。
分明是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又无可奈何。
于是,整日无聊的董白,找到新乐趣:逗弄这个骨子里倔强的丫鬟。
不得不说,阿怜这种性子,真不适合做卧底的工作。
好在,她遇上的,是同样不懂事、喜欢玩闹的董白。
阿怜陪她在猎场玩闹了半天,下午又入郿县。早有准备的赵云,寻机与阿怜互换书信,并递给她一瓶膏药……
当天夜里,吕菁收到赵云带回的书信,安排他留守郿县,准备随时接应阿怜。
肖一,留守山寨,继续接收不断从上郡漆垣城暗中潜伏至此的并州军,准备支援郿县、长安两头。
至于吕菁,翌日寅时,出发去往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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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府。
一代剑术大师,也是蔡邕的贴身护卫——王越,因下雨,没有练剑,厅内静坐。忽然有下人来报,说是故人来访。
哪里会有故人来蔡府寻他?王越心里惊疑,拿上长剑,出府去看。
只见四人背对蔡府,身穿蓑笠。听见动静,为首一人转身,取下笠帽,“师父,好久不见!”
王越先是一愣,随即一喜,“你怎么来了?”王越迅速看了周围一眼,目光移向他身后低头看不见相貌的三人,其中一人腰间挎着木箱。
“你的人?”
见他点头,王越立即道,“快进府。”
进到正厅,未及坐下,王越便问道,“史阿,你不在并州,怎么到长安来了?可是五原君有什么交待?”
为首之人,正是王越的弟子,吕菁的贴身护卫,史阿。
“五原君有些话,确实要说给蔡大人知道。师父,这两年可好?”
“挺好的,蔡大人给我谋了个闲职,平时随他走动。”虽然没有实权,但因为蔡邕的关系,倒没有人敢轻慢于他,“你在并州,是何职务?”
“这趟回去,五原君可能会任命我为北中郎将从事。”
王越连连点头,脸上止不住笑意。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两年,吕菁便拥有近乎一州之势力。
当初叫史阿追随吕菁,总算是没有做错!
“蔡大人,大概何时回府?”
“应该快了。”
王越没注意到,其中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微不可查的皱眉。
这个王越,不应该尽可能的跟在老爷子身边吗?
随史阿入府的三人,正是乔装打扮的吕菁、李儒,以及春娘。
正等待中,忽然一个小男孩飞快的屋内跑动,看到这边有人,立即过来,打量众人几眼,奶声奶气道,“你们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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