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回来了~”
州牧府前厅,正与春娘谈事的蔡琰,抬头往看去,吕绮玲健步如飞,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春娘打趣笑道,“记得你之前都喊嫂子,怎么换了称呼?”
“还不是我姐不让!”吕绮玲对春娘挑了挑眉,坐在下方,端着大人的做派,感叹道,“没想到,反而是姐规矩多。”
春娘听的明白:姐姐,是称呼蔡琰。姐,则是指的吕菁。
带着惊讶,春娘看了一眼哭笑不得的蔡琰,调侃道,“明日主公回晋阳,绮玲小姐可以直接跟主公提意见。”
吕绮玲坐直身子,喜上眉梢,“鲜卑部族的事,都处理妥当了?”
一个月前,吕菁前往雁门郡,与轲比能、陈平处理草原上的问题。不过,实际上,是吕菁收到幽州牧刘虞邀约,秘密见面。地点就定在毗邻并州边境的卤城,毗邻幽州,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同去的,还有卢植、蔡邕,以及,弘农王刘辩。
看着越来越活泼的小妹,蔡琰笑道,“你和同学打架的事情,书院可是记录了,想想怎么和你姐解释?”
不得不说,作为并州最大的官二代,嗯……虽然说二代不太恰当,但吕绮玲在书院,已经成为众多学生不敢招惹的存在。尤其是打架事件后,书院虽然做出公正的处理,对挑事的学生、动手的吕绮玲都做了相应的处罚,但“小霸王”的名号,也在书院中流传开来。
而吕绮玲对此颇为得意,笑嘻嘻低声道,“嫂子如实说便是,姐怎么罚我都认。”
蔡琰脸一红。事实上,不让小妹叫“嫂子”的,正是她。不论如何,作为日常称呼,在人前始终不妥。不过,吕绮玲有事相求,或者卖乖时,便会低声叫她“嫂子”。
“就算事出有因,你姐回来,也会深究,自求多福吧~”
无非打骂一顿,还能怎样?吕绮玲撇了撇嘴,“姐姐,我做功课去了。”又向春娘施了一礼,往自己的小院去。
“预计不错的话,弘农王妃,最近就会临盆。”春娘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语,说起唐瑛的状况,“她的母亲与姐姐一直守在王府,没有离开。除了等待生产,也是要确认弘农王的身份。”
会稽太守唐瑁收到史阿送去的消息,没有声张,派出家眷来到晋阳,终于确定女儿健在。不过,直到见到身怀六甲的唐瑛,其母才知道,弘农王居然还在人世。
只是,彼时,吕菁已经带着刘辩,与刘虞密会去了,不曾相见。
“也不知菁儿与刘虞谈的如何?”
过去期待恢复刘辩身份,真到此时,各种隐忧层出不穷。
翌日,晋阳太守徐飞,主簿张琦,议曹从事荀攸,以及蔡琰,在成为迎接返程的队伍。
阿怜一马当先,金色的面具在晨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率领铁骑,率先抵达。吕菁下了马车,与众人打过招呼,拉着蔡琰坐回马车入城,问起城内近日的情况。
“咳咳……”
随着几辆马车入城,频繁的咳嗽声传来,荀攸与徐飞、张琦对视,眼中皆是担心。这一路奔波,卢植的风寒,怕是加重了。
果然,吕菁首先命人去请华佗、春娘与左慈,然后将卢植送到城内一座单独的小院,做了一番布置。安顿好,又将刘辩送回府邸。
吕菁在晋阳城内开辟了一间大宅,作为刘辩的王府,不过,门匾只写了“刘府”。
吕菁与刘辩一同入府,探视过王妃,接见唐瑛母亲陈氏。那妇人曾有幸在宫中宴会上看到过刘辩,再次相见,激动地热泪盈眶。说了些感慨命运的话,听的刘辩与吕菁好不耐烦。
待回到州牧府,已近午时,荀攸等人一直等在那里,待吕菁坐定,春娘也到了。
“卢中郎病情如何?”世人常称卢植为卢中郎,以示敬意。
春娘脸色凝重,“不容乐观。”
徐飞道,“莫非华大夫也没办法?”
“师父擅长外科,于伤寒之道,亦有涉猎,之前便提醒卢中郎,留在晋阳静养,奈何……”
吕菁自责道,“是我不好。”
“是卢中郎自己坚持要去,你再三劝阻,实在怪不得主公。”荀攸摇头,忽然反应过来,惊诧道,“不是偶感风寒吗,怎么变成伤寒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伤寒症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瘟疫。
春娘解释,“之前感染风寒,身子便很弱,尚未痊愈,现在更是病邪入侵经络,发热、恶寒,脉象浮缓,师父与左仙师,包括我,一致认为,有伤寒之症。”
“路上有军医提醒,可能是伤寒之症,做了这方面的防护,你们做好消毒工作,尽力救治。”
“是。”
世事无常,只能尽力。也不知派去南阳的人,有没有找到那位在南阳做官的张仲景。
想到卢植的坚持,荀攸内心感慨一番,谈起正事,“不知刘虞是何态度?”
“支持刘辩恢复‘弘农王’的身份。”
注意,是“弘农王”,而非“少帝”。要知道,刘辩是先帝钦定的太子,曾经的天子。行废立之道的董卓已死,恢复刘辩的帝位,未尝不可。
荀攸道,“不想见同室操戈,朝纲再乱,倒也符合刘虞的性情。”
“正和我意。”
同样的,吕菁目前考虑的,是如何巩固在并州的统治,百姓休养生息,军队加强训练,实现“富州强兵”。
又与众人说起刘虞的一些具体安排。商议完毕,其余人都离去,只有徐飞还在原地。
“杏儿派人送来一样新东西。”
“哦~”吕菁充满期待。
杏儿建立的五原新城,像一个工业基地,全力运转的生产武器铠甲,并聚集了越来越多墨家隐士,合力研发、改进攻城器械。上次改进重弩与投石车,这次又弄了什么好东西?
“主公可还记得,在煤矿附近,曾产出过一种不易煅烧的石料?”
吕菁记得,她刚入主晋阳,曾想要开发城南十里外的荒地,结果是个煤矿,因为埋下去几十米,挖掘的过程中还发现一些其它不知作何用途、不易煅烧的石料。
“炼钢工艺提升后,炉内温度再度升高,毕岚与马钧多次拿去煅烧,后来试验中,又与石灰混合,经煅烧、磨细,竟生出一种新材料,混入砂、石、水,能快速凝固定型,过不了多久,异常坚硬。”徐飞想到杏儿最后的叮嘱,“可惜,产量极低。”
吕菁细细听他描述,脑中浮现一样事物。
他们把水泥折腾出来了?
吕菁不知道,毕岚他们采用的是晋阳本土的耐火材料,烧制的水泥,乃是后世常说的高铝水泥,又称为铝酸盐水泥,而不是常见硅酸盐水泥。从制作工艺上来讲,难度更大,故而还有很多困难。
“产量低,没关系,”吕菁笑出声来,鼓励道,“让他们不停的试验,只会越来越好,将来有大用。”
堆积许多事务,吕菁整整忙碌一天,到上床时,已经接近子时。
刚刚躺下,吕菁问起小妹的情况,听到她与同学打了一架,立时坐了起来,眉凝纠结,“小丫头片子,越来越野了!那王黑是谁?”
王黑,便是被小妹胖揍的同学。
“司徒王允的孙子,你忘了?”
这下子,吕菁眉头皱的更深了。司徒王允死后,侄儿王凌与孙子王黑,逃回并州的故乡太原祁县,之后来投吕菁。考虑到王允在外的声名,以及在并州的家族力量,加上王凌确有才华,吕菁便接纳了他。
蔡琰说起缘由,“这事,还得从甄宓说起。”
吕菁嘴角抽了抽,怎么扯上这小丫头?
原来,王黑经常借故欺负甄宓,惹得绮玲不快,警告之后,又一次欺负甄宓,这次还提及亡父与早逝的大哥,令小姑娘泪流不止。
于是,教室之内,小妹便把王黑按倒在地,朝他脸揍去。
王黑不敢还手,受了几拳,小妹觉得无趣,便起身去老师那里“自首”了。
“事情一出,王家立即上门请罪,解释说王黑对甄宓有意,故而失态,并非恶意,请绮玲原谅,以后会离甄宓远些。后来,书院罚王黑抄书,罚绮玲抄书兼劳动半月。”
吕菁捂脸。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还有,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小妹有纨绔子弟、混世魔王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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