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笙半垂下眼,在进入房间之前又后退了几步,看向上层的走廊。
果不其然,那里的楼梯口也有一扇紧闭着的铁门。
在他准备上去查看一番时,一道尖叫声传来,随后席子笙便看见了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从下层的走廊上来的男人。
男人的声音让席子笙有对方在面对酷刑时发出惨叫的聒噪感,因此他眉宇微拢,出声问道:“怎么了?”
吓的面无血色的男人抬头便看见了面色冷淡的青年,他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一样,结结巴巴道:“我……我刚刚凑到门的缝隙里看了一眼,看……看到了一双眼睛……”
“眼睛?”席子笙潜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男人如鸡啄米一样点头。
席子笙不再言语,微微低下头,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青年低眼,纤长的睫毛在划过一道流畅的弧度后,在眼睑处落下了一片阴影。
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过了一会儿才敢出声问道:“你……你是……有什么线索吗?”
席子笙闻言摇头,“没有。”
“其……其他人呢?”跟眼前的青年呆在一起总会给男人一种诡异的不自在感,他四处望了一眼,发现走廊上空无一人之后连忙问道。
“去找线索了。”席子笙指了指上层的楼梯口,“这里还有一扇门。”
“我也去。”男人脱口而出,他的腿还是抖着的,但是立即找了一个房间冲了进去。
席子笙扫了一眼走廊,正打算离去,在这时他听见了异样的声音。
声音不大也不小,但席子笙却极为熟悉。
这样的声音,他在楼下的第一个房间里也听到过。只不过这一次更为清晰。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离开了走廊,进入没有人寻找过的房间内。
不一会儿几人又齐聚在了走廊中央。
“有找到什么吗?”
互相告知线索似乎已经成为了默契,不过这一次还是没有收获,除了一张新的时刻表。
几人传阅了一眼,和第一张的时刻表没有差别,依旧是十五分钟和十分钟每个间隔轮回,而时刻表上最新出现的时间是9:50分钟,庄浩然估计了一下,差不多就是他们上楼的时间。
已经经历过了第一层的灾难,任谁这个时候脸色都不会太好。
傅元更是一张黑脸,“是不是再过几分钟之后还有铃声?然后又出现什么鬼东西?这次会是什么?还是老鼠吗?!”
没有人出声回答。
最终沈慧君开口,“不如我们这样,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铃声响起来之后会出事,大家就都在铃声响后继续保持安静和不要出声,毕竟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继续按照一楼时的样子的吧。”
话落她看向席子笙,“子笙,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他现在也不确定二楼会出现什么,因而保持原先的样子是最好的办法。
只不过……
他本能的看了一眼晴天娃娃,也许这一次出现的,要比老鼠危险许多。
因为干站在走廊里没有丝毫用处,几人只聚了一会儿,又回去继续搜寻房间了。席子笙也进入了另外一间房内。
这一次他进入了卧室,一张双人床,两个倚在墙角并排着的衣柜,还有一张书桌。
除此之外没有他物,但也足以说明这是照片上夫妻二人所居住的房间了。
席子笙兀的想起了楼下那一间被改成了杂物房的卧室。因而这一次他在房间里仔仔细细的找寻了一遍,就连床底下也不放过。
两个衣柜都是空的,除了几件被丢弃的衣服以外便没有其他都东西。席子笙看了书桌一眼,决定先看床。于是他又找了一遍双人床,不过也是空荡荡的,直到他探头看了一眼床下。
一个四四方方的大件物体摆在了底下。
席子笙伸手把东西拖拉了出来,是一个盖着一块布的四方体。
他掀开了布,露出了相框的背面,那是婚照里最常见到60乘以90的36寸的规格。
席子笙把相框翻面,随后也看见了照片上的二人,正是他在楼下客厅的照片里看见的男女。
因为是婚照,女人穿身一袭白纱,笑颜如花,男人身穿同款白色西装,微微侧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女人。
很普通的婚照,只是席子笙觉得怪异。
为什么会婚照塞在床底上?这样的照片不应该是挂在床头或者墙上的吗?
他起身扫了房间一圈,果然在正对着床一面的墙壁上看见了相框的痕迹。
只不过痕迹并不显眼,只有边缘处有四角淡淡的印记,如果不是因为墙壁是雪白的,根本看不出相框留下的迹象。
席子笙的手指在墙上摩挲。
这里相框留下来的印迹要比楼下那一间杂物房淡的多,显然是挂的时间还没有楼下的长。
他的目光会放回了婚照上。
这一张婚照并不是挂在楼下房间的那张,要在墙壁留下明显的印记,照片一定挂了差不多的时日,边角都会泛黄一些。但是这一张,却并没有泛黄的边角。
不仅如此,它的相框都像是新裱上去不久的,就好像才从婚照摄影楼里拿出了一段时日而已。
一张才拿了一段时日就被塞进床底下的婚照。
怎么想都只会觉得奇怪。
席子笙没有多看,而是把布蒙上,将婚照又塞了回去。
中途他的手停顿了顿。
没有露出愉悦笑容的女孩,被丢弃的钻石手表,还是塞在床底下的婚照……
也许这个家庭并不和睦。可能产生过争执,也可能有了家庭的内部矛盾,而那一对夫妻,也并没有照片看上去的感情深厚。
否则又怎么会把那一样一张照片挂在了客厅?还是……他们二人习惯了女孩的死气沉沉?
这不应该是一个正常家庭该有的表现。
席子笙将婚照又往里塞了塞。
不想在推进去的时候相框似乎碰到了什么不太硬的东西,滑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前进。
席子笙当即没有丝毫犹豫的把相框又拉了出来,而后探头看了看,走到床尾处,将那样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本病历。
病历封面上的大字标明为X市第一人民医院。
席子笙低眼看向病人的名字。
端正又娟秀的字迹,人名为赵婉婉。
他翻开了病历。
随后便看见了洋洋洒洒一大篇的,潦草的,他看不懂的字迹。
席子笙:“……”
他努力辨认医生写的患病情况和最终诊断出来的疾病,最终却只勉强看出了其中的两个字。
精神。
赵婉婉患有精神疾病?
席子笙一愣,又往后翻了几页,只是除了病历的第一页有填写病情以外,后面都是一片空白。
无奈第一页医生的字迹太过龙飞凤舞,席子笙辨认了许久都没能认出,最后还是放弃的合上了病历。
赵婉婉患有精神疾病么?
单从对方的照片上,他实在很难想象那个一个看起来无比温婉的女人会患有这一类的疾病,但要说他在楼下遇见的赵婉婉,他只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很想问点什么,但是从对方的表现来看,并不是会回答自己问题的那一类。更为关键的是,他并不想再看见赵婉婉。
席子笙没有再把心思放在看不懂的字迹上,而是走向了还没有翻过的书桌。
这一个书桌显然是办公用的电脑桌,被隔开的空处不少,但是抽屉却不多,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一打开抽屉,便又看见了一本病历。
J市第一人民医院,名字还是赵婉婉。
席子笙怔住。
他将手中的病历放置在一旁,拿出了病历,又翻了开来,这一次他看懂了医生的字迹,诊断出来的病症是重度精神衰弱。
底下有医生名字的落款,以及诊断时间,18年七月份。
七月份……席子笙后知后觉的把放在书桌上的病历翻开,找到了日期。
18年八月份。
两本病历时间间隔相差了一个月,但是先有的那本病历被好好的放在书桌,后出现的病历则是在床底下找到的。
并且,两本病历虽然是一个主人,但是是在两家医院看的。
X市和J市。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楼下看见的那张三口之家合照里,后面的游乐园一旁的建筑上有大字写着J市。
也就是说,这一家人住的地方应该是在J市。
但为什么……第二本病历会出现在X市?
而如今……他不知道第二次诊断出的结果是什么。是什么原因会让人在被诊断出精神衰弱后隔了一个月便又跑去另一个城市的医院诊断同样的疾病?
如果病人同为赵婉婉,如果她是在确认什么的话……
“叮铃铃~~”富有欢乐气息的铃声再次响起,提醒着危险即将再度来临。
席子笙心下一紧。
时间到了。而他并不知道即将来临的会是什么。
席子笙无声的避开了房门,从窗户里向外看去。
未知的恐惧总是能比已经的危险更让人惶惶不安。
良久,走廊上一片寂静。
席子笙的不安逐渐加重了起来。
无意识前进了一步,下一刻,他瞳孔一缩。
走廊上的晴天娃娃,不见了。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席子笙看向了窗户上的玻璃。
身后,有一个模糊的飘浮在空中的白色影子,正对着他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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