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险些成为她夫君的男主,窈窈倒是没什么感觉,本着赵悉以后会发达,日后少不了要赵悉照拂洛文义与洛谌,她在侯府时对赵悉也是客客气气的,不过又因着身份尴尬,所以她对赵悉一直保持着距离。
“参见王妃。”赵悉朝着窈窈行礼。
窈窈礼貌性地弯了弯嘴角:“表哥免礼。”
以往听着窈窈唤自己为表哥没什么,这会儿窈窈换了个身份再这么唤自己,赵悉只觉异常刺耳,原本是他的妻子,却突然成了王妃,还是嫁给残废的皇家弃子陆衡。
在洛家六年,之前的窈窈像个木头雕刻的美人,整日呆坐着,连哭和笑都不会,本以为洛窈宁一辈子就这样了,然,三年前洛二夫人离世,临前遗言,希望魂归故里,洛文义遂携洛谌窈窈二人将洛二夫人的尸骨带回江州安葬。
半年后洛二爷几人方回顺京,回来后的窈窈却是变了个人,但有了心智的窈窈却有意避着众人,故作痴笨,他也是偶然间发现,在外人眼中痴笨的窈窈其实聪慧得很。
似是为了避嫌,从江州回来的窈窈与他并不亲近,但他看到窈窈时,窈窈总是笑着的。
看窈窈就要走,赵悉脱口问道:“王妃可安。”
窈窈脚下步子一顿,回头看赵悉一眼,道:“安,预祝表哥来岁科考独占鳌头。”
赵悉看着窈窈清明的眸子,缓缓道:“承王妃吉言。”
洛思宁带着丫鬟从角门那过来,看到窈窈赵悉稍默了片刻,见窈窈看到了她,方至窈窈面前行礼,温声道:“二姐姐好。”
低垂的眉眼看似恭敬,实则藏着不屑。
虽想看二人的热闹,但显然不大适合,窈窈与洛思宁的关系实在不算好,窈窈也懒得说客套话,只微微颔首,便携花叙往芜院去。
赵悉皱眉欲跟上,“王……”
“表哥,二姐姐可是静王妃。”洛思宁出声打断赵悉。
赵悉停下,颇觉好笑,之前在洛思宁嘴里,他和妹妹都是姓赵的,这段时间洛思宁倒是变了个人,表哥前表哥后的。他略带嗤意,道:“赵某承不起这一声表哥。”
洛思宁不以为然笑笑,道:“表哥既承得起身为王妃的二姐姐这一声表哥,那又何来承不起我这一声表哥的说法呢。”
洛思宁面上含笑,心中却是含着讥笑,以前的洛窈宁赵悉看不上,但现在的洛窈宁可不比以前那个傻子,洛窈宁本就生的一张好面皮,即便不聪慧,只要不过分痴傻,那便是众多儿郎心中惦念的佳人。
“三小姐要说什么。”赵悉面色冷沉,这些日子的洛思宁的举止实在让人厌恶,他早没有与之周旋的心情。
洛思宁嫣然笑道:“我寻着几本前朝洪大儒的经学讲义,想来表哥定是喜欢,于表哥课业也有帮助,便想将这几本书送给表哥,不曾想,却在这处遇着你与二姐姐。”
她说着朝身后看了一眼,手中拿着书袋的青梅便上前将书袋奉到赵悉眼前。
赵悉冷笑,这些日子能送的洛思宁大抵都往南竹院送了一遭,即便再怎么蠢笨的人也明白洛思宁这转变是什么意思,他冷道:“赵某不需要这些。”
说罢,赵悉越过主仆二人往南竹院去。
洛思宁挑眉,提了声:“二姐姐已经是王妃了,表哥莫不是还想着些不该想的。”
赵悉侧身回看洛思宁,凛声:“药多吃些吃错些都可,但三小姐这话若是多说几句,说错几句,脑袋就不一定能留着,王妃是什么身份,岂容他人污言。赵某不过是个穷酸书生,承洛叔相助,方得了一处落脚之地,于王妃,心中只有恭敬感激,不礼之心岂敢存。”
洛思宁一战,赵悉的目光着实令人生寒。
说罢,赵悉冷冷瞥她一眼,转身离开。
青梅朝着赵悉远去的身影啐了口,愤愤道:“以为自己中了解元就会当状元了,不过一酸臭书生,竟还敢甩脸子给小姐看,呸,莫不是二爷看他们兄妹可怜,这会子都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呢。”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狠狠甩在青梅脸上,青梅一时恍惚,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洛思宁铁青着脸,厉声:“闭嘴!”
*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花叙蹙着眉,越想越觉得怪,忍不住凑到窈窈面前,低低道: “王妃,奴婢看表少爷有些奇怪”
看花叙颇为严肃的模样,窈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表哥能有什么奇怪的,不就那样。”
花叙努嘴,坚持道:“真有些奇怪,王妃没觉得吗?”
窈窈站定,认真道:“与其说表哥有些奇怪,你不如想想三妹妹。”
花叙想了想,轻啧两声,叹道:“三小姐也不大聪明,府里的人都晓得,表少爷不过是运气好,三小姐这会儿就拼命往上凑,有什么用呢。”
说来,这次秋闱奇怪的很,原先夺魁热门的秦大儒的三位学生不知怎的,一个考前惊马摔伤了未能参加乡试,一个考前染了风寒,只得了第二名,还有一位因着守孝,不能参加乡试。
因着二爷的关系,表少爷入了洛家族学,但王夫子曾言表少爷平庸没什么才学,这次表少爷夺乡试头名,众人惊讶不说,不少人私底下怀疑表少爷是作弊了,但并未被查出作弊的证据,是以,众人便当表少爷是运气好。
但要她说,这表少爷运气不免太好了些!简直像是千万个人走在路上,天上掉了块馅饼下来,不偏不倚,就砸在了表少爷头上。
“现在不凑,往后更凑不上。”窈窈笑道。
花叙听得云里雾里,正欲细问。窈窈却道: “爹爹和哥哥并不喜饮酒,我埋在芜院的荔枝酒与桂花酒可惜了。”稍停了会儿,她看向花叙,道:“让张妈妈带几个人把酒挖出来,带回王府去,天冷,热了喝上一两盅暖暖身子也好。”
闻声,花叙将脑子里的那些胡想都给踢开了,行了一礼,道:“奴婢这就去寻张妈妈。”说罢,不等窈窈回话,小跑着走了。
窈窈笑笑径直入了芜院,怕扰到陆衡,窈窈动作极轻,然,床榻之上并没有陆衡的身影,绕过屏风,窈窈方看到,陆衡倚在罗汉床上,面前摆着她差人送的零嘴,罗汉床边的窗子开了,窈窈赶紧上前,踢了鞋子大步跨上罗汉床。
“天冷风大,怎能开窗呢。”窈窈一边说一边阖上窗子,说罢,她转头看陆衡,陆衡发上落着一点残雪,窈窈蹙眉,越过小几,伸手掸去陆衡发上挂着的残雪,心中暗暗怪道:芜院的风那么大?还能将雪吹进来。
陆衡并不避开,随窈窈整理,目光落在窈窈被风吹红的面颊上。
整理完陆衡,窈窈才将斗篷解了,放至一旁。
陆衡看着她,这才开口:“手冷,脸冻的跟个猴似的。”
窈窈愣愣看向陆衡,有些不解,后知后觉方反应过来,陆衡是在说她像猴……
猴?怎么会!用猴来形容女孩子是会被打的,陆衡话少,可有时候说出的话可真刺激。
“我……”窈窈不愿承认,你才像猴!你是猴!
一个圆圆的鎏金手炉从黑檀小几下滑过来,是陆衡捂着的手炉。
“手冷的时候,不许碰我。”陆衡怏怏道。
窈窈顿了半晌方拾起手炉,她是被嫌弃了呢。她低低回道:“妾身知道了。”
陆衡没再出声,只拣了一颗小几上的摆着的糖送入嘴中,然糖刚送入口中,陆衡猛地咳了起来,窈窈面色一变,越过小几,轻轻拍着陆衡的后背,好让他好受些。
陆衡以手掩着唇,咳了许久方拿开手,手中是一滩血,原本乳白色的糖还没来得吃下去,就被血染成了红色一同咳了出来。
窈窈猛地睁大眼,高声唤四七入房,四七闻声忙去请邵太医来,陆衡身体不好,邵太医早上是同窈窈陆衡一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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