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陆诧异地盯着陆泽修手心里那颗糖。
白底蓝花纹包装,正中间还印着一只乖巧的兔子,它好像在好看,又好像不在看你,隔着包装纸就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奶香味。
乔陆不由自主跌进往事的回忆中。
高一寒假,她补完课,去市中心一家钢琴培训班,练习考钢琴八级的曲目。冬季的天,黑的特别早,不到六点路边的灯就一盏盏亮起来,落在地上连成一片温暖的光影。
补课班与她练琴的地方只隔着一条街,所以这段路程是她自己走的,等练完琴后,再让司机过来接她。
路上没什么行人,偶尔有几辆车从马路上开过。乔陆安静地走着,突然三个痞里痞气的流氓挡在她面前。
三人长相歪瓜裂枣,目光邪恶,花花绿绿的头发配上黝黑粗糙的皮肤,简直让人想吐。
“你们想做什么!”乔陆警觉地后退了几步,插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摸到手机,在柔软的按键上熟练拨出一个电话。
“小妹妹,要不要跟哥几个去酒吧玩一玩?”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右脸处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那枚唇钉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如果你们想要钱,钱包给你,足够你们疯好几个晚上。”乔陆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但没有立即给他们。
这一举动,在原本只想调戏一下女高中生的流氓看来无疑是挑衅。
“妈的,跟老子炫耀你很有钱是吧!”
刀疤男狠狠往雪地上吐了口唾沫,冲身后的两人道:“你们俩找个地儿去把小丫头的衣服给我扒了,拍几张照片,以后让她每月给老子拿钱,不然就曝光她的艳照。”
“混蛋!流氓!你们别碰我!”乔陆想要跑,却被刀疤男身后的两个男人死死摁住肩膀。
“叫什么叫,闭嘴!!”刀疤男怕乔陆的呼喊声引来路人,立即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硬生生将人拖进一条又黑又窄的巷子里。
那一刻,乔陆害怕极了,眼泪像水龙头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正当她觉得自己快完了时,突然听见刀疤男怒吼。
“卧槽,谁他妈拿球砸老子!”
攥着乔陆手腕的刀疤男愤然转身。
瞅见身后站着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怒道:“你小子找死!”
“小爷我看不顺眼的人,就该砸。”黑暗里,少年端端正正站着,看不清相貌,但发凉的声音如同能渗进人骨子里,让人不寒而栗。
“想逞英雄,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刀疤男松开乔陆,一个拳头抡过去。
“小心!”情急之下,乔陆喊道。
少年轻松躲过拳头,侧身时,利落抬脚,在刀疤男的肚子上狠狠一踹,大概是力道不轻,刀疤男措不及防摔倒在地,发出疼痛的呻|吟。
“面前路口就有个警亭,你说如果我现在报警,是你们逃得快,还是警察来的快。”少年一脚踩在刀疤男的手背上,疼得刀疤男直冒冷汗。
刀疤男连忙求饶:“这个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报警。你的妞儿还是你的,俺不动了,行不行。”
“既然识相,那就赶紧滚!”
话落,三个流氓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少年在心里冷嘲,一群怂逼。
危机解除,乔陆刚要说谢谢,却见那少年劈头盖脸就怼她:“大小姐,你是不是傻!不知道喊一声救命。”
乔陆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道:“你眼瞎还是失忆,我被流氓捂住嘴巴怎么喊救命!还有,你凭什么说我傻!”
“你不傻谁傻?主动往人脸上扔钱也就算了,还刺激挑衅人家,全世界就你家有钱。”
少年捡起地上的篮球,语气里充满嫌弃:“要不是我刚打完篮球回来目睹这一幕,你现在就等着哭吧。”
刚遭受到惊吓,满心委屈无数发泄的乔陆,见救命恩人都不安慰自己,鼻尖一酸,突然大声哭起来。
随即,最后整条巷子都是她凄惨的哭声。
“大小姐,你别哭了行不行,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我在欺负你。”少年慌了。
“你本来就在欺负我!”
少年气极反笑:“喂,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反咬人的主。”
“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不会安慰人的救命恩人。”乔陆抹了一把眼泪,毫不客气反击。
“好好好,算我嘴贱,为了表示歉意,我给你买大白兔奶糖。”少年特别真诚地说。
“你哄小孩子呢,谁要吃糖!”
少年不以为然挑了挑眉:“你懂什么,奶糖是甜的,吃一颗就不害怕了。”
原来,往事并不如烟。
乔陆从那段久远的回忆里抽离出,望着陆泽修手心里那颗大白兔奶糖。
她不屑地说道:“给小孩子吃的东西,我才不吃。”
“真不吃?可甜了。”陆泽修故意逗她。
乔陆忍无可忍:“你有病!”
没事逼着人吃糖。
到底还是死鸭子嘴硬。
陆泽修无奈叹气,亲自剥开糖纸,快准狠地将奶糖塞进乔陆嘴里:“甜东西会使人心情愉悦,吃完,你就没那么害怕了。”
乔陆微微一怔。
含在嘴里的糖渐渐融化,一股浓郁的奶味在口腔里蔓延开,齁得嗓子眼发痒。
都说了不吃还塞给她。
舌尖不由舔了一下后槽牙,隐隐还能感觉到牙被补过的痕迹。
都是某人曾经一天一颗糖的,把她的牙喂坏了,还不负责善后。
导演组:“时间还剩二十分钟,请剩余两组夫妇尽快逃出密室。”
由于所剩时间不多,两人不再闲聊,继续找线索。
陆泽修用手电筒照了照眼前的新环境,当看到门口牌匾上写着‘5号饭馆’时,不由一愣。
原来,照片上的商老板就是这家饭馆的主人。
由此推断,那些茶楼闹鬼的传言,都是商老板一个人散布的。因为有密道,他可以毫无顾虑地扮鬼吓人。
原因大概是,想替自己替死去的好友王老板打抱不平。
陆泽修和乔陆总算明白了故事的前因后果,没想到结局还挺感人的。
“这应该是最后一关,找密码。”陆泽修指了指正面前的红色密码门,有亮光从门缝里渗进来。
乔陆点头:“嗯。”
陆泽修在一摞面碗里,找到一个底部藏着四位数密码的面碗。
“密码,1346。”
乔陆输完密码。
房门打开,外面夺目的阳光迎面射来,刺得人睁不开眼,陆泽修连忙伸手帮乔陆遮挡眼前的光。
导演组:“恭喜修路夫妇成功逃出密室,请到前院选择婚房。”
修路夫妇??
乔陆:“……”
陆泽修嘴角抽搐,导演组取的cp名还能再low一点么。
好吧,确认过眼神,是一群没文化的人。
朱宫拎着两杯星巴克咖啡,走到两人面前。
“两位辛苦,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再录。”说着,把两个不同口味的咖啡朝人递去。
乔陆迟疑了片刻,还是礼貌接过:“谢谢朱导。”
陆泽修目光随意地扫了一眼,伸手把她手里的那杯黑咖啡抢了过来,随即又把自己那杯卡布基诺塞给她。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却透露细节无数。
朱宫眨了眨眼:“这是?”
陆泽修随口解释:“我喝不了太甜的,所以换一下。”
“……”
乔陆捏紧杯身,低头不语。
陆泽修到底想干嘛?无缘无故突然对她这么好。
好到让她一度错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然而,时过境迁。
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仗着你对我好,就肆无忌惮去撒野的少女。
朱宫笑着开玩笑:“没想到陆老师这么了解乔老师。”
“那是当然。”陆泽修喝了一口咖啡,浓烈的苦味充斥味蕾,他不由皱了一下眉,幸亏没给某人喝,不然非得苦死。
朱宫:“两位之前认识?”
陆泽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旁边的人说:“不认识。”
他偏过头,看去。
某人淡定地喝着卡布基诺,一副很没良心的样子。
“……”
陆泽修一口闷气卡在胸腔里,想教训某人,却又碍于朱宫在场,只能转即为笑:“她开玩笑的,我们认识。”
朱宫表情一亮,立即化身吃瓜群众:“怎么认识的?”
陆泽修瞥了一眼乔陆,见她攥着杯身的手,不由紧了紧,骨节微微泛白。知道她不想被当众吃瓜,慢悠悠收回目光,很不正经地说:“当然是看电视。”
朱宫:“……”
年轻人,坑导演,是要付出代价的!
“喏。这是你们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包含水暖电。”朱宫趁机给自己报仇,得意洋洋说:“以后你们需要靠打工、完成任务来赚取生活费,一周结一次账,录制期间不得使用私钱。”
“200块!!!”陆泽修从信封里拎出两张毛爷爷,嗤笑道:“给这点钱,喝瓶水都不够。”
“怎么不够?冰露一块,农夫山泉两块,足够你喝一个星期。”朱宫一副‘你别把我当白痴’表情地看着陆泽修。
陆泽修舔了舔唇:“我喝的是Fillico。”
朱宫:“……”
操。这个是大爷,节目组供不起。
“导演。”一直没开口的乔陆,突然说话。
朱宫把头看向乔陆:“怎么了?”
“我这双手上过保险,节目组确定让我那它来干活?”乔陆扬起一只手,故意在朱宫眼前晃了晃。
阳光下,那双手秀窄修长,柔软白皙,指甲放着淡粉色的光。
朱宫:“……”
这个也是祖宗,节目组也惹不起。
“朱导,我们都看见了,你私藏我们的生活费。”陆泽修瞥了一眼朱宫裤兜里露出的红色一角,挑了挑眉。
朱宫连忙捂住裤兜。
这就尴尬了。
陆泽修威胁:“赶紧拿出来,不然我发微博黑节目组虐待嘉宾。”
“你你你你!”
就这么揭穿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一点都不好玩。
朱宫委屈地从裤兜里掏出扣下的300块,递给陆泽修:“第三名的生活费500块。”
陆泽修这下没再说什么,从善如流接过。
朱宫灰溜溜离开后,陆泽修瞥了一眼旁边人:“不错嘛,都知道配合我去吓导演了。”
乔陆一本正经说:“我只是看到他藏钱,不想被耍而已。”
说实话,乔陆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哪根筋抽了,竟然跟陆泽修唱起了双簧。果然一碰到这只不要脸的大黄狗,她就会做莫名其妙的事。
五年前是,现在仍旧是。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最令她恼火郁闷的是,她自己还乐在其中。
不想再被某人带节奏。
“你说这500块我们……”陆泽修话还没说完,乔陆听都不带听地直接走人,背影又飒又美。
陆泽修失笑:“怎么又翻脸不认人了。”
休息半小时后。
两人继续录制。
工作人员将乔陆和陆泽修带到前院,树荫之中,四栋白色中式别墅,赫然屹立在眼前。
“这就是节目组为四对‘新婚夫妇’准备的“婚房”。如你们所见,四栋别墅离得很近,方便大家随时串门。”
朱宫举着大喇叭,一字一句向乔陆和陆泽修介绍选婚房的规则,“由于你们是第三组完成密室逃脱的‘新婚夫妇’,现在只剩下两栋‘婚房’可供选择,1号房和3号房。”
“导演,有提示吗?”陆泽修问。
“当然有。”朱宫说:“1号房只有一张床,3号房没有床,你们选一个吧。”
乔陆:“……”
陆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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